《百年壶间醉》第一百五十八章 照我满杯冰雪

    
    温纾转眸过来,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白堕暗暗地冲她比了大拇指,两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心照不宣。
    他们两个小动作的时候,伍雄和胡晓已经商量妥了,伍雄带着人回水清源,而胡晓一行人则留在老酒坊。
    比酒打今日开始算,一个月以后,出酒的斤数上见分晓。
    这一个月,白堕算是开了眼,伙计们一个卯足了劲去干活,完全不用等着别人支使。
    陆云开这几个月以来一直跟在付绍桐身边伺候,难得回酒坊一趟,就见他倚在门外,连连摇头,一副感慨万千又无人可说的模样。
    “老大!”陆云开到他身后呵了一嗓子,故意吓他。
    白堕果然一哆嗦,“大爷的!干嘛啊?”他回身,瞪圆了眼睛,“你不跟着我叔,跑回来干嘛?”
    陆云开讳莫如深地笑笑,没回答,只问:“琢磨什么呢?”
    白堕往正忙活的伙计那边努努嘴,“温纾这个法子,听着明明简单得很,怎么就这么管用呢?”
    陆云开低下头,乐不可支。
    白堕瞥了他一眼,训:“还乐!”
    陆云开:“付爷早料到这天了,而且越往后,你就越会觉得,温大小姐就真是让人服气。”
    “我叔怎么知道的?”白堕不解。
    陆云开引着他向外走,“温四爷在北平这么久,以贵州剩下那对母子的德行,居然没把家里的买卖开黄了,靠得全是温大小姐的布置,这些事情,不光付爷知道,黔阳、赤水两地的同行都知道。”
    这倒完全出乎了白堕的认知,他错愕起来,“什么布置?”
    陆云开摇头:“这我上哪说去,我要是知道里面的关窍,我不早就替你想办法了吗?”
    白堕蹙眉,眼里多少有些失望。
    “但我估计等这窖酒出来你就知道了,”陆云开安慰他,“付爷可说了,你酿的酒,温四爷的卖法,再加是这位大小姐的本事,壶间醉制霸整个四九城的造酒行,没有丁点问题。”
    他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地带着些付绍桐的语气。
    白堕甚至能想到付绍桐说这话时,眉眼间傲然的神色,“那就承他吉言了,”他说着话,打了个哈欠,又闲聊:“我叔在北平,到底在忙什么生意呢?”
    这一问,陆云开慌忙摇头:“可别问,问了我能被付爷弄死在这。”
    “就没有我从我叔手底下保不了的人,”白堕好奇地凑过去,哄他,“跟我说说呗?”
    “人家不让告诉你,还总问。”陆云开不吃这一套,“走,付爷让我带你去年家的铺子走走。”
    “卖酒的铺子吗?”白堕的眼神立时就露出几分讽意,当初温慎和自己开铺子接散客,年家背地里鼓捣不少人去找商会,现在学起他们开铺子,倒是没有半分害臊。
    陆云开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丢过去一个肯定的眼神,随后又说:“人家不仅租了铺子,生意络绎不绝,而且但凡买酒的,绝对死心塌地,可得去瞧瞧。”
    白堕被他勾起了两分兴趣,加上付绍桐特意让陆云开回来,里面必定有问题,所以便没再多问,当即往出走。
    酒坊的大门一推开,白堕便注意到了外面停着的东西,他有些诧异:“你开汽车回来的?我叔不知道吧?胆子不小啊。”
    陆云开拉开车门,反问:“跟在付爷身边儿,谁敢瞎打歪主意啊?”
    等白堕上了车,他自己绕到另一边去坐,“还记得当年的于家吗?被付爷收拾得有多惨啊,啧啧啧”陆云开发动了车子,往前开出去一段,还感慨:“这事再往后个二十年,讲出来也得让人直冒冷汗。”
    黔阳的事,白堕已经很久不去想了,再听到那些人、那些事,竟然有些恍惚。
    他沉默地看着前面,陆云开也没再说话。很快两人进了城,两相酬的铺子位置选得好,主街上,行人多,车开进去就慢了,陆云开索性找了地方把车停了,两人腿着往里去。
    到了地方,白堕特意认真打量了一会儿,倒也没陆云开说的那么热闹,远远看过去,里面确实坐着些人。
    “他这是卖酒的铺子,还是开个了酒楼啊?”白堕没闹明白,“怎么还坐里头聊上了呢?”
    陆云开不在乎这个,领着他又近了几步,“你仔细看看。”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又不自觉压低了些。
    白堕不太喜欢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但还是按他的话做了,瞧着瞧着他就“咝”了一声,“怎么青一色的带着假辫子呢?”
    “这就是他生意好的法子啊。”陆云开解释:“他这酒,只卖给对满清死心塌地的人,你瞅着是假辫子,里头保不齐还有真的呢。”
    白堕盯着不远处的铺子,心里头竟然生出一句“这人还真有招儿”的感慨。
    这里可是皇城脚下,贵胄无数,世世代代活在这里的人,都自视高人一等,有多少人怕外边来的东西,冲破这城墙呢。
    现在有人想把墙重新磊成牢笼,自然有人跟在后面感恩戴德。
    白堕嗤笑一声,“太阳落了西,只能从另外一头升起来,就没见谁能把太阳再拽回来的。”
    他这句的声音说得大了些,被里头的人听到了,有人歪头来看。
    白堕站着,遥遥和年延森对视一眼,而后昂着头,大步进了他的铺子,“年掌柜,久见了。”
    年延森站在原地,并没有迎上来,“林掌柜自己开铺子,赚得盆满钵满,不会不许别人分点甜头吧?”
    “盘子这么大,吃肉还是喝汤,全看各人本事。”白堕慢慢往里踱,顺便把屋里坐着的人扫了一圈,里头有几个,还当真是曾经的王子皇孙,越有曾经贵重的人坐在这里,他越是觉得可笑。
    年延森读出他眼神的不屑,抓住了机会,便问:“怎么?你是对这新皇登极,有何不满吗?”
    只这一句,周遭的人便都拧起眉来。
    整间铺子静得只余下了外面吹进来的风声。
    “天上熙熙,我一介平民,对什么都满意,造酒行也好,家国大事也罢,哪里轮得到我品头论足?”白堕不躲不闪地盯着年延森,“我今天进来,就是针对你来的。”
    年延森面上没什么过多表情,眼底却翻出汹涌的怒火来。
    白堕视若无睹:“您记好了,我这个人,有仇必报。谁要是让我一天不痛快,我就让他一辈子都不痛快,谁要是让我在一件事上栽了跟头,我就非得让他在事事都摔得爬不起来才行。”
    “宵小痴儿,好大的口气。”年延森同这么多人的面,到底还是把所有情绪压了下去,他像是一个长辈在看着不懂事的孩子一样,笑着指了指白堕,“口气大,志气也大,是好事儿!我这北平造酒行的头一把交椅,怕是要让贤了。”
    桌边坐的,有人幽幽笑了一声:“年老,你这气度,我当真是比不得,要是换了我,早把人轰出去了。”
    “就是啊,即便是最近生意好些,也不至于如此猖狂。”
    说话的这两位,恰巧都是比较有身份的主,他们脑后的辫子油光锃亮,其中有一位,身上还绑了黄缎子。
    白堕侧身,一拱手,“二位爷身份贵重,自己家里丢了什么,理当比旁人清楚,如果当真是气度小,应该把丢了东西拿回来,而不是靠着喝几坛打着幌子赚您钱的酒,来找找慰藉。”
    “你!”其中一个被他说红了脸,另一个却当场拍了桌子,“好大胆子!”
    白堕却全不在乎,他重新对上年延森,“时事造英雄,您且得瞧瞧,眼下的时事,您搬不搬得动。”
    他说完,不等年延森开口,便带着陆云开转身出了门,任一群愤慨憎恶或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后背。
    两人走到车边上的时候,白堕才后知后觉地问:“我刚刚的最后一句话,是不是容易被人抓住把柄啊?”
    陆云开点头。
    白堕便叹气,“麻烦了,你怎么不拦着我点啊?”
    陆云开把他推上车,边开边说:“再大的麻烦,也不敌你开窍重要,再说还有洪门在呢。”
    洪门?自己什么时候跟人家搭上过边儿啊?
    白堕半侧了身子,狐疑地打量着他。
    陆云开抽空瞟了他一眼,问:“你以为付爷为什么不回贵州去啊?除了有买卖在这边,更多的是想让你的这里和这里,”他指了指白堕的胸口和头,“再开点,再大点。”
    白堕恍然想起,除夕那晚,付绍桐站在洒满一地清辉的院子里喝酒。他多年从戎,到了如今的年纪,腰板依然笔挺,两肩端着,正凛巍巍。
    有风吹起雪沫来,飘飘然落进他杯里,他低头兀自笑了,“唤起一天明月,照我满杯冰雪……”
    “叔!”白堕过去给他拜年,付绍桐回神,说:“你家人少,好多年没过这么冷清的年了。”
    白堕从他腰间把红包抽出来,收了压岁钱,安慰他:“除夕看的是团圆,人多人少不重要。”
    “我撇家舍业留在北平,你跟我说团圆?”付绍桐反问他,“脸倒不小。”
    白堕嘿嘿乐:“那我伺候的好啊,您跟我这待着,也不挺舒服的吗?”
    付绍桐:“舒服个屁。”
    白堕被训得撇撇嘴,付绍又说:“这个几月,要是能把你小子拾掇明白了,那也算值了。”
    【《百年壶间醉》】之 第九章 唤起一天明月,照我满杯冰雪是不是有一种激昂的感觉在澎湃
    作者【元满】没日没夜精心构思的经典优秀作品 【魁星阁】的这一本【《百年壶间醉》】之 第九章 唤起一天明月,照我满杯冰雪是给力网友自发转载作品
    《百年壶间醉》之 第九章 唤起一天明月,照我满杯冰雪书看到这儿了佩服不佩服咱们的作者元满当然了最优秀的应该是您才对
    其实我就是想问问这本还有资格入您的法眼吗《百年壶间醉》之 第九章 唤起一天明月,照我满杯冰雪要是还不错的话可一定不要吝啬您的正版支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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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提要    温纾转眸过来,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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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云开这几个月以来一直跟在付绍桐身边伺候,难得回酒坊一趟,就见他倚在门外,连连摇头,一副感慨万千又无人可说的模样。
    “老大!”陆云开到他身后呵了一嗓子,故意吓他。
    白堕果然一哆嗦,“大爷的!干嘛啊?”他回身,瞪圆了眼睛,“你不跟着我叔,跑回来干嘛?”
    陆云开讳莫如深地笑笑,没回答,只问:“琢磨什么呢?”
    白堕往正忙活的伙计那边努努嘴,“温纾这个法子,听着明明简单得很,怎么就这么管用呢?”
    陆云开低下头,乐不可支。
    白堕瞥了他一眼,训:“还乐!”
    陆云开:“付爷早料到这天了,而且越往后,你就越会觉得,温大小姐就真是让人服气。”
    “我叔怎么知道的?”白堕不解。
    陆云开引着他向外走,“温四爷在北平这么久,以贵州剩下那对母子的德行,居然没把家里的买卖开黄了,靠得全是温大小姐的布置,这些事情,不光付爷知道,黔阳、赤水两地的同行都知道。”
    这倒完全出乎了白堕的认知,他错愕起来,“什么布置?”
    陆云开摇头:“这我上哪说去,我要是知道里面的关窍,我不早就替你想办法了吗?”
    白堕蹙眉,眼里多少有些失望。
    “但我估计等这窖酒出来你就知道了,”陆云开安慰他,“付爷可说了,你酿的酒,温四爷的卖法,再加是这位大小姐的本事,壶间醉制霸整个四九城的造酒行,没有丁点问题。”
    他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地带着些付绍桐的语气。
    白堕甚至能想到付绍桐说这话时,眉眼间傲然的神色,“那就承他吉言了,”他说着话,打了个哈欠,又闲聊:“我叔在北平,到底在忙什么生意呢?”
    这一问,陆云开慌忙摇头:“可别问,问了我能被付爷弄死在这。”
    “就没有我从我叔手底下保不了的人,”白堕好奇地凑过去,哄他,“跟我说说呗?”
    “人家不让告诉你,还总问。”陆云开不吃这一套,“走,付爷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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