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壶间醉》第一百五十九章 知己

    
    浩荡百川流。
    “唤起一天明月,照我满杯冰雪,浩荡百川流。”白堕不自觉地将他那日没念完的那阕词嘀咕了出来,“原来他是这个意思。”
    他一直以为,付绍桐愿意留下来,是想帮自己铺铺路,实际上,他叔是想教会他真正的心胸和眼界。
    路子随时会被人堵死,但是有本事的人,总能想到办法。
    他低下头,心口突然有些发酸,付绍桐当真是以一生为长短,去帮自己思量事情的。
    陆云开笑着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这会儿知道付爷待你的好了?”
    “啧,”白堕把他的手推开,“少来。”
    陆云开并不在意,而是顺着自己方才的话,接着往下说:“知道了,以后就少跟付爷置气。”
    置什么气?好好的,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白堕不解:“付绍桐做什么亏心事了?”
    陆云开立马闭嘴了,他把车开到壶间醉的铺子前,催人下车。
    白堕不动,他干脆把人推了下去,而后自己开车扬长而去。
    白堕无奈地在门口站了片刻,才往铺子里进。
    温慎正在里面和丁掌柜谈生意,眉头皱得很深,想来应是遇着什么难事了。
    白堕没有打扰,丁掌柜说:“我知道您难,但这事得往日程上提提了。全四九城的人都被吊着,算怎么回事啊?”
    什么事啊?
    白堕没听明白,心下好奇,又往里走了两步。
    丁掌柜听着声音回头,一见是他,立马起身,“林三爷,您回来了正好,帮忙劝劝。”
    白堕客气地笑了一下,“您这是又拿什么事为难我四哥呢?”
    “嗬,得了,我原本还指望您呢,眼下看呐,您不帮着劝我就算好的了。”丁掌柜往椅子上一坐,十分泄气。
    白堕:“别介,您说什么事啊?”
    “酒啊!”丁掌柜抬头,“这天青蓝是好,但不耽误御泉和剑沽啊,更何况喝这几种的人,它不在一个层面上,您不能因为做新酒,就把另外两个好酒给扔了啊。”
    白堕讽笑一声:“不是有乞儿香吗?”
    他这倒不是冲着丁掌柜去的,丁掌柜自然明白,也不介意,只说:“明知故问,那早不卖了,您呀,也别置气。”他拉过白堕,开劝:“天青蓝新鲜,眼下大家都来喝,但是不一直新鲜下去吧?时间久了,这日子长了,那大家可得换换口的,您是希望他换到两相酬家里去吗?”
    白堕自然不希望,可他也明白温慎为难的地方在哪里了,一家酒坊酿一种酒,壶间醉卖的就是天青蓝,重开泰永德和清水源,断然抽不出精力来。
    丁掌柜一笑,“您甭想,法子我都给您想好了,就放这铺子里,大家一起卖!”
    “可历来没有这么干的啊。”白堕疑惑又诧异。
    丁掌柜一拍大腿,“这话,别人说我信,您说?我能信吗?历来还没有人敢让没有三年学技的伙计酿酒呢?您家不也用了吗?历来还没有人敢卖酒给散客呢,您不也开了先河了!”
    白堕被他的表情逗得直乐,“您容我想想,成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丁掌柜也只能暂缓,客套了两句告了辞。
    留下的白堕和温慎两个人,互相看了半天,一时都没个定处。
    “要不,问问温纾吧?”白堕试探着问。
    温慎笑了起来,眼神里多少有些戏谑,“合着五十块大洋,就能让你刮目相看啊?”
    白堕被调侃了,非但没有不好意思,反倒坦然点头,“以前只顾着佩服你了,打今儿起,不一样了。”
    “那可有得等了,”温慎拿起桌子上的碗,里面是煎好的汤药,也不知道放了多久。这些年,他郎中不离身,手边总放着药罐子,白堕也懒得去问这次又治什么的了。
    温慎仰头一口干了,才又说:“说是最近新出来了个戏子,有一出墙头马上唱得极好,小纾和我表妹两人个一起去听了。”
    之前温慎不提,白堕也不好多问,此时正好他说了,白堕便向前一趴,顺势问:“你放弃年云枝,就没有丁点不舍得?”
    温慎转眸过来,眉眼微挑,“我何为要放弃?”
    ……
    白堕眨巴着眼睛,一时语塞,好半天,他才问:“嫂子不是已经有喜了吗?”
    “那又如何?”温慎显然不太明白他问这话的意思。
    “不是,你这……”
    白堕没说完,温慎便明白他的意思,他将自己手里药碗放下,去瞧里面的丁点残渣,“如你和弟妹那般恩爱的,不也另娶了小纾吗?世上这事,哪能十全十美。”
    道理虽然是这样的道理,但白堕依然没被他讲通,“你是想年云枝做妾?”他疑惑地问:“你不怕委屈了她?她和她家里的人能同意吗?”
    温慎却没露出半分为难,“给小枝另起一座院子,”他像是早就想好了一样,“两头大,无谓谁妻谁妾。”
    “胡闹!”白堕当场就拍了桌子,“你这不是摆明了欺负嫂子吗?”
    他下了十足的力气,老榆木的桌子被拍出好大的声响。
    温慎猝不及防,吓得一愣,才指着他的手,“仔细一会儿手再肿了。”
    白堕:“温慎!”
    被叫的人立马举手告饶:“不然你让我怎么办呢?”他抬眼,语气无辜,“像你说的,让小枝去做妾,绝无可能。”
    “你……”白堕咬着后槽牙就要骂人,温慎忙抬手把他的话压下去,“我知道成亲之前你许给过索家什么,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食言。”
    白堕看着温慎,恍然明白,温索氏待他的一腔真心,他半点也没有珍惜。为一人,死心塌地,甘之如饴,何其可悲?
    “真他娘的混蛋。”
    他低头垂眸,骂了一句,老榆木桌面油亮反光,上面正倒出自己的影子。
    温慎沉默着,他并不觉得自己如此有哪里不对,却也不想同对面的人吵,两人就这样僵着。
    在店里忙活的伙计察觉到不对,也敢上前来劝,只能战战兢兢做事,一直苦挨到温纾回来。
    温纾进门扫了一眼,突然便笑了,“你们俩还有闹脾气的时候呢?”她将手里的两盒点心放下,“云枝给你的。”
    这句一出来,温慎的眼神明显尴尬起来。
    温纾还要奇怪,白堕便问:“你觉得一家酒坊,同时卖上两三种酒,能不能成?”
    “嗯?”温纾一时没听懂。
    温四爷立马逮着机会,把丁掌柜来的意图原原本本地说了。
    温纾听完,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回:“自然可以,这事在北平城是没人做,可在上海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北平商会的人未必不知道这样的打法。”
    她坐下来,“布桩、茶楼、粮行,哪里的生意卖的都不只一种货品,凭什么酒坊就不能这么做?”
    她一边说,温慎便一边点头,可转眼去看白堕的时候,对面的人却皱着眉头,“怎么了?”他问:“担心又被排挤?”
    丁掌柜把话讲得透,很多人等着御泉贡和剑沽呢,加上商会不敢从中作梗,此次断无可能被排挤,是故白堕摇头。
    温家兄妹见状对视了一眼,谁也没说话,给足了白堕时间去犹豫。
    好半天,被等着的人才开口:“四哥,我想在这里边做点扣子。”
    温慎顷刻间明白了他这个扣子是为谁下的,但温纾却没懂,“什么扣子?”
    白堕:“凡是铺御泉贡的铺子,就不能摆两相酬的酒。”
    “这怎么行?”温纾诧异起来,“这不是挑明了我们要同姨丈对上了吗?以后我们还怎么见他呀?”
    如今的形势,御泉贡和剑沽早就被绑在了一起,白堕虽然没有说明,但他要以二打一,是再明显不过的事了。
    白堕没回温纾的话,而是看向了温慎。
    温纾也顺着他的视线转头,劝:“四哥,你管管他。”
    温慎却蓦地笑了,“姨丈膝下无子,说句不敬的话,小枝与我成了好事,两相酬的酒早晚是我的,早拿晚拿都一样,你尽管去做,有四哥撑着你呢。”
    温纾立时急了:“四哥,别人给的,和你去抢的,怎么可能一样?你好端端地背这种骂名做什么?就算姨丈之前做的事情冒犯了林家,但我们做好自己的生意,压过他也就是了,何苦要针锋相对?”
    她对林年两家的恩怨知道的不多,对年延森拿着乞儿香出来打价格战的事也只听了个泛泛。
    温慎并不想多做解释,只看着白堕,“凡事都等着别人施舍,那有什么趣儿啊?”
    他说话的时候,意气灌胸,明眸凛定,“且做去吧,不会有什么大事儿的。”
    与其说不会有什么大事儿,还不如说有事儿他都愿意和白堕一起担着。
    器重他的姨丈,爱慕他的表妹,所有人的看法,都在他一句“且做去吧”里,轻飘飘地被挡了去。
    白堕的胸口有些发胀。
    正因为人生碌碌,得遇知己才是最是难得,有的人一辈子都遇不到,所以也不必指望着谁去理解,坐在他对面的人,能明白他,就够了。
    【《百年壶间醉》】之 第十章 知己是不是有一种激昂的感觉在澎湃
    作者【元满】没日没夜精心构思的经典优秀作品 【魁星阁】的这一本【《百年壶间醉》】之 第十章 知己是给力网友自发转载作品
    《百年壶间醉》之 第十章 知己书看到这儿了佩服不佩服咱们的作者元满当然了最优秀的应该是您才对
    其实我就是想问问这本还有资格入您的法眼吗《百年壶间醉》之 第十章 知己要是还不错的话可一定不要吝啬您的正版支持啊!
    下一章预览:...吸了一口气,迈步转身,往来时的方向走,“越早搞定两相酬,他才能越早安分守己地过剩下的日子。” 白堕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跟在温慎身后,想着那天林止夜说的话。 这天地翻了,老百姓不敬着皇帝,伙计自然便不会敬着掌柜的。年家经营那么久,尚且会如此,壶间醉呢? “四哥!”他叫住温慎,“我先回家去看一眼。” 他突然这样,温慎下意识怀疑林家出了什么事,便说:“怎么了?要我帮忙吗?” 白堕摇头,也没多做解释,直接回了林家。 他需要见到林止夜,有些事情,他想不明白,需要有人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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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提要    浩荡百川流。
    “唤起一天明月,照我满杯冰雪,浩荡百川流。”白堕不自觉地将他那日没念完的那阕词嘀咕了出来,“原来他是这个意思。”
    他一直以为,付绍桐愿意留下来,是想帮自己铺铺路,实际上,他叔是想教会他真正的心胸和眼界。
    路子随时会被人堵死,但是有本事的人,总能想到办法。
    他低下头,心口突然有些发酸,付绍桐当真是以一生为长短,去帮自己思量事情的。
    陆云开笑着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这会儿知道付爷待你的好了?”
    “啧,”白堕把他的手推开,“少来。”
    陆云开并不在意,而是顺着自己方才的话,接着往下说:“知道了,以后就少跟付爷置气。”
    置什么气?好好的,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白堕不解:“付绍桐做什么亏心事了?”
    陆云开立马闭嘴了,他把车开到壶间醉的铺子前,催人下车。
    白堕不动,他干脆把人推了下去,而后自己开车扬长而去。
    白堕无奈地在门口站了片刻,才往铺子里进。
    温慎正在里面和丁掌柜谈生意,眉头皱得很深,想来应是遇着什么难事了。
    白堕没有打扰,丁掌柜说:“我知道您难,但这事得往日程上提提了。全四九城的人都被吊着,算怎么回事啊?”
    什么事啊?
    白堕没听明白,心下好奇,又往里走了两步。
    丁掌柜听着声音回头,一见是他,立马起身,“林三爷,您回来了正好,帮忙劝劝。”
    白堕客气地笑了一下,“您这是又拿什么事为难我四哥呢?”
    “嗬,得了,我原本还指望您呢,眼下看呐,您不帮着劝我就算好的了。”丁掌柜往椅子上一坐,十分泄气。
    白堕:“别介,您说什么事啊?”
    “酒啊!”丁掌柜抬头,“这天青蓝是好,但不耽误御泉和剑沽啊,更何况喝这几种的人,它不在一个层面上,您不能因为做新酒,就把另外两个好酒给扔了啊。”
    白堕讽笑一声:“不是有乞儿香吗?”
    他这倒不是冲着丁掌柜去的,丁掌柜自然明白,也不介意,只说:“明知故问,那早不卖了,您呀,也别置气。”他拉过白堕,开劝:“天青蓝新鲜,眼下大家都来喝,但是不一直新鲜下去吧?时间久了,这日子长了,那大家可得换换口的,您是希望他换到两相酬家里去吗?”
    白堕自然不希望,可他也明白温慎为难的地方在哪里了,一家酒坊酿一种酒,壶间醉卖的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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