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壶间醉》第一百八十章 神交之友

    
    神交之友,至死不渝。
    温慎的眼神看着漫漫长街,人行其中,匆忙不休。他初见林家三少爷持杯而歌,吟“天下太平兮,吾将醉,吾将醉兮,舞霜锋!”如今想来,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阮夫人是不会懂的。”未了,温慎抽神回来了,笑着了补了一句。
    阮映不置可否。
    酒楼正好到了,温慎抬手欠身,把阮映往里让。
    这酒楼装得好,上下两层。二人拾阶而上的时候,正撞到膀大腰圆的男人拍着桌子骂林止夜:“小丫头片子,你满街打听打听去,我是你能讹诈的主吗?”
    他大着嗓门,林止夜涨红着脸,被吼得两肩抖索了一下,去还是迎上去,“来之前我们就算过了,这些年你私吞的民脂民膏……”
    她的话没说完,男人拿起杯子,冲她的脸就砸了过去。
    林止夜吓得尖叫。
    下一瞬,一只手探了过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拢住杯子,跟着反手一甩,直将杯子摔到男人额头上。
    杯碎落地,有血顺着那人的眉心往下流。
    “我看你他娘的是活腻了!”
    叫骂声只响了这一句,温慎捏住他的手腕,肩上用力,把人从二楼掀了下去。
    哐当一声,楼下杯盘狼藉。
    男人的手下二话不说便往上冲,温慎轻飘飘看了几眼,跟着一脚一个,全都踹了下去。就着这些人满地打滚的时候,他撑肘支在栏杆上,对下面说:“不才温慎,小妹在外惹了事,自有壶间醉给她托底,你若是不服,去我铺子里讨理便是。”
    而后温四爷拱手给众食客赔礼:“此番多有得罪,今天的酒我请了,各位受了惊,早些回吧。”
    众人也都给他面子,施礼道谢,纷纷离店。
    胖男人和他手下磕磕绊绊地爬起来,“行!温四你给我等着!”
    温慎没有工夫搭理他,而是去问林止夜:“缺钱怎么不同你小哥说?”
    林止夜咬着下唇不说话。
    她身后的男同学回:“救国用钱的地方多,不能全指着您一家啊。我听说之前黎殷会筹饷的时候,您家出力不少呢。”
    温慎漫不经心地扫了这些学生一眼,不再多问,只是打发,“回去吧。”
    这些人全散了,三人才坐下来聊正事。
    壶间醉从阮映那里拿到北平和天津卫两地销酒的代理权,但这酒想要稳妥地运到上海去,只能来找亨利想办法。
    亨利是老油条,张嘴就要抽三成的利,第一次同他打交道的阮映险些起身走人。
    温慎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笑着问:“亨先生,这生意您是想让我谈,还是想让林三爷来谈?”
    亨利立时不说话了,脸上的表情更可谓是精彩绝伦。
    温慎笑吟吟地笑着,片刻之后,亨利松口:“一成利,一成利总可以了吧?”
    温慎:“半成。”
    “温掌柜!你不要欺人太甚!”亨利咬牙切齿,“我的那是货轮,不是你们中国的小船!要靠人划过太平洋去吗!”
    “就到上海而已。”温慎迎着他怒气凶凶的眼神,回得平淡柔和,“成本我帮你算过了,半成利,依然有得赚。更何况上海人都喜欢紧俏的东西,香皂、丝袜……你随便夹带着什么,利润翻上几翻不是问题。”
    亨利起身拍着桌子:“讹人!你这就是在讹人!”
    温慎笑眯眯地,“您得想想,这事若是林三爷来了,他会怎么谈。”
    亨利又一次沉默了。双方僵持了一会儿,他将杯子的茶泼了出去,换了酒:“我下午让人拟好文书,送到你府上。”
    温慎与他碰杯,“合作愉快。”
    亨利翻着白眼,将酒喝了,“你看我像是愉快的样子吗?中国人,真贪财。”
    温慎听了,竟乐了起来,他不自觉地往林止夜一行人出去的方向看了看,“我们中国人用钱的地方多,偏偏又不是每个人赚了都会往出拿,温某自然不敢懈怠。”
    这话虽然隐晦,但亨利听得懂,以他的立场,不太好过多参与,忙寻了个借口告辞了。
    他走后阮映倒是兴致盎然,“大名鼎鼎的货轮王,怎么会有些畏惧林三爷呢?”
    “陈年旧事罢了。”温慎给她斟茶,“最开始打交道,林三爷被那洋人骗了不少钱,所以狠揍了他一顿……”
    “什么?”阮映惊讶地捂住嘴,“货轮王竟然挨揍了?”她虽然是诧异,但又有些玩味,“挨了打而已,不至于让亨利先生惧怕到如今吧?”
    那得看是挨得谁的打了。
    这话温慎没说出口,只是弯眼笑笑,“当然后面还有一些事情,亨先生是最早把天青蓝卖到西洋去的人,我们林三爷是他的摇钱树,他不敢得罪也是今天让步的原因。”
    此时坐在家中的摇钱树林三爷是颇有些头疼的。
    他面前摆着两张地图,一张是北平的,另一张是天津卫的。陆云开坐在他对面抽着烟袋,烟袋穗子在空中来回晃荡,“要我说就定在天津卫得了。”
    柜后的沈知行立马嗤之以鼻,“要你说,你说了算吗?”
    “啧!”陆云开的烟袋重重地落到了桌面上,“管好你的帐,酿酒的事你管得着吗?”
    沈知行不敢硬顶,但依旧不服,他嘟囔:“那我也比你这个半路出家的人懂行。”
    陆云开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可白堕却懂。
    酿酒一事,靠水、靠天气、靠粮食……靠的就是一方水土。天津卫交通便利,如果新的酒坊选在这里,自然能更轻松地运往上海,甚至是运往全国。
    可是,可是这里未必能酿得出来他想要的酒。
    思忖良久,白堕重重地将手拍到北平的地图上,“就这了,还得在这建。”
    沈知行一蹦三尺高,冲出柜面,翻手管陆云开要钱,“认赌服输啊!十块大洋!”
    陆云开把他的手推到一边,去看白堕,“老大,你考虑考虑来回路上得花多少钱,我听说海伊州调到南边去了,那火车又不是他温家的……”
    沈知行抢话:“那是南边儿有事,海老又不是不回来了!”
    陆云开:“回来了也要钱啊!”
    沈知行:“咱有钱!”他说着把帐本翻出来,压到北平的地图上,“不算从其他酒坊那代理赚的差价,单咱们家的四种酒,三个月纯利尽六千块,陆二爷,这还是咱们酒产量不足之下算出来的帐,那每日流失就不用提了,您再加上我们代理的差价呢?”
    陆云开是管过帐的,只是两家并在一起之后,他便按白堕说的,少参与这事了。
    如今听来,更大的盘子确实是支得起来的。他掏出钱袋,压进沈知行手里,算是同意了这事。
    白堕见他应了,便低头认真琢起新址要选在哪里,他手在老酒坊边上画了位置,“打听打听,这片地有没有主,没有咱就盘下来,挨着建。”
    这话他是交代给陆云开的,却被回来了温慎听了个正着,“一块地方不够。”
    “四哥?”白堕过去接他,“谈得如何?”
    温慎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又接着上了之前的话,“既然要新开,索性便多开几家。冀州的路子我基本已经铺好了,只是酒量不够,分给他们的就少。等上海的事稳定下来,大可以再去重庆、南京看看。我粗略估计了一下,想要把货铺到全国去,至少得再建四家酒坊才行。”
    “四家?”
    一屋子的人都诧异起来,沈知行试探着问:“东家,北平咱可有三家了。”
    可温慎却不容置疑地回:“我知道,所以新开的这四家里,三家建北平,一家建在赤水。”他眼睛扫了一圈,没瞧见温纾,只得接着说:“这两天就让小纾回去,张罗一下贵州那边的事儿。”
    “不行,”白堕张口就拒绝了,“前两次也就算了,眼下时局越来越乱,别让她一个姑娘家再乱跑了。”
    温慎微微抬眼去看他,眼神的意思当真是一言难尽。
    “看什么啊?”白堕扯了椅子去坐,有些赌气地回:“我当她是朋友,怎么关心点都不行了?”
    “行,没人说不行啊。”温慎失笑,他到白堕身侧坐下,“阮映在香港的些门道,小枝一个人留在北平不是个事儿,所以我想拖她把小枝代到香港去读书。”
    好好的怎么说到这来了?
    白堕莫名其妙:“这跟温纾有什么关系?”
    温慎:“我想让他们顺路带小纾一程。”
    “四哥是当我不认识路呢?”白堕渐渐没了耐心,“那可是你亲妹妹,就算是有些身手……”
    “还轮不到你瞧不上我的身手呢。”温纾提着些点心盒子进来,拆了其中一盒给众人分,“再说我回去,也正好看看家里的情况。”
    白堕摆摆手,没接她递过来的东西,“你家怎么了?”他问。
    温纾见他不接,就转手塞给了温慎,“母亲次次家书,都说惕儿不孝,害她生病,总叫多带些钱回去,这几次的书信说得愈发严重了……”
    这种把戏那对母子也不是第一次用了,白堕自然没放在心上,“那我让陆先生陪你走一趟吧?”
    陆云开在一旁抽着烟袋不说话。
    温纾想了想,竟然点了头,“真建酒坊,总是要有个信得过,又靠谱的人才行,我自己一个人,总担心有些疏漏。”
    陆云开略显诧异的挑了挑眉。
    温纾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她会答应,怕是知道贵州的局面不好应对。
    白堕没在这事上多想,见她同意,总算安下心来。
    日头当悬,太阳愈发毒了。
    陆云开终于放弃了吞云吐雾,他细细地把烟袋收了起来,抬眸问:“桌上收了,咱吃口饭吧。”
    【《百年壶间醉》】之 第三十一章是不是有一种激昂的感觉在澎湃
    作者【元满】没日没夜精心构思的经典优秀作品 【魁星阁】的这一本【《百年壶间醉》】之 第三十一章是给力网友自发转载作品
    《百年壶间醉》之 第三十一章书看到这儿了佩服不佩服咱们的作者元满当然了最优秀的应该是您才对
    其实我就是想问问这本还有资格入您的法眼吗《百年壶间醉》之 第三十一章要是还不错的话可一定不要吝啬您的正版支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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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提要    神交之友,至死不渝。
    温慎的眼神看着漫漫长街,人行其中,匆忙不休。他初见林家三少爷持杯而歌,吟“天下太平兮,吾将醉,吾将醉兮,舞霜锋!”如今想来,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阮夫人是不会懂的。”未了,温慎抽神回来了,笑着了补了一句。
    阮映不置可否。
    酒楼正好到了,温慎抬手欠身,把阮映往里让。
    这酒楼装得好,上下两层。二人拾阶而上的时候,正撞到膀大腰圆的男人拍着桌子骂林止夜:“小丫头片子,你满街打听打听去,我是你能讹诈的主吗?”
    他大着嗓门,林止夜涨红着脸,被吼得两肩抖索了一下,去还是迎上去,“来之前我们就算过了,这些年你私吞的民脂民膏……”
    她的话没说完,男人拿起杯子,冲她的脸就砸了过去。
    林止夜吓得尖叫。
    下一瞬,一只手探了过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拢住杯子,跟着反手一甩,直将杯子摔到男人额头上。
    杯碎落地,有血顺着那人的眉心往下流。
    “我看你他娘的是活腻了!”
    叫骂声只响了这一句,温慎捏住他的手腕,肩上用力,把人从二楼掀了下去。
    哐当一声,楼下杯盘狼藉。
    男人的手下二话不说便往上冲,温慎轻飘飘看了几眼,跟着一脚一个,全都踹了下去。就着这些人满地打滚的时候,他撑肘支在栏杆上,对下面说:“不才温慎,小妹在外惹了事,自有壶间醉给她托底,你若是不服,去我铺子里讨理便是。”
    而后温四爷拱手给众食客赔礼:“此番多有得罪,今天的酒我请了,各位受了惊,早些回吧。”
    众人也都给他面子,施礼道谢,纷纷离店。
    胖男人和他手下磕磕绊绊地爬起来,“行!温四你给我等着!”
    温慎没有工夫搭理他,而是去问林止夜:“缺钱怎么不同你小哥说?”
    林止夜咬着下唇不说话。
    她身后的男同学回:“救国用钱的地方多,不能全指着您一家啊。我听说之前黎殷会筹饷的时候,您家出力不少呢。”
    温慎漫不经心地扫了这些学生一眼,不再多问,只是打发,“回去吧。”
    这些人全散了,三人才坐下来聊正事。
    壶间醉从阮映那里拿到北平和天津卫两地销酒的代理权,但这酒想要稳妥地运到上海去,只能来找亨利想办法。
    亨利是老油条,张嘴就要抽三成的利,第一次同他打交道的阮映险些起身走人。
    温慎不紧不慢地喝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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