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薄情你深情》第八十八章:真相

    
    段玉羲三言两语,将舆论导向了自己,皇帝岂会甘心受之摆布,他对着那些下跪的臣子,作出一副自责的表情:“诸位爱卿,今日贼子妖言惑众皆是朕过,实不相瞒,朕的玉玺已丢失好几日了。”
    “朕一直派人暗地寻找,就是不想人心动荡,万不想,却还是被贼子利用了!”
    “不,想来应是贼子设计了这一切,为的就是今天逼宫造反!”
    “他们得了玉玺,还有什么伪诏做不出来的?!诸位都是我国的栋梁!人才!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将眼睛擦亮,不要被人误导,走偏了路,站错了队!”
    “朕自问登基以来,勤政爱民,不敢说有多大的功德,却也没有什么大过!如今百姓安居乐业,诸位仔细想想,真要为个区区玉玺便否决了朕的诸多政举吗?!”
    “……”
    “这,说得好像有理……”
    “若真是玉玺被盗,也不是没有伪诏的可能……”
    “不过,会不会是皇上……监守自盗,为破此局?”
    “不说别的……皇上这些年来,也确实做了许多造福于民的功绩啊……”
    ……
    皇帝和段玉羲还不一定能听清百官的议论,身在百官中心的段影却听了个清清楚楚,忍不住怒了:“你们有没有脑子,墙头草啊?!”
    “……”
    众官面面相觑,然后向段影道:“不知将军有何高见?”
    “……”段影哪有什么高见,现在脑子还懵着呢,但嘴上还强硬道:“没什么高见,就是觉得你们立场不坚定,这样不好。”
    “……”
    众官心想,这才是为官之道,当兵的果然什么都不懂。
    遂鄙视了段影一回,都不再理他。
    段影哪里不明白,他们不过是不想站队罢了,毕竟目前的局势还看不出来谁输谁赢,乱站队只会让自己陷入被动,一个不小心还有性命之忧。
    幸好不用自己站队,幸好余生把将军令偷走了,不然心里明明向着段玉羲,却无法拿着皇帝给他的兵去帮他,但要帮着皇帝对付段玉羲,又觉得更为难了。
    唉,男人真的难。还是做女人好。
    段影胡乱想了一番,却听到有人质疑的声音,这才发现,有人从百官中站了出去,段影正想佩服,却发现竟然是个熟人!
    “皇上说的没错,多大的功德尚体现不出,是非过错却自在人心。”
    此话一出,众官哗然,俱将目光看向他——国公。
    然后御史也走了出来。
    他俩站在一起看了一眼太傅,俱都付之一冷笑。
    “皇上借着南疆兹扰边境,发兵于南疆,目的其一在于探一探南疆的底,试一试南疆的态度,其二在于扫除障碍,推行寒学令。”
    此言一出,众官纳闷了,这发兵南疆跟寒学令有什么关系?!
    “……”
    段影的目光却渐渐冷了下来。
    “先说寒学令,表面看来是不拘一格降人才,实际却是嫌我们这些老不死的不够听话,想换一换这朝堂的鲜血,培养一些忠实的朝廷鹰犬。”
    “……”
    众官你看我我看你,却都不敢开口议论了。
    “国公也是老臣了,有些话该不该乱说还需人提醒?!还有御史大人,莫不是也记性不好,记不得在菌山上是谁要杀你们?!又是谁将你们从刀下救出?!如今便是这样回报朕的?!”
    “皇上莫急,公道自在人心,你此刻出声只会落了下乘,让人觉得你心中有愧,不欲让人揭露,不若让二位大人继续诉说,是非曲直,自有大家评判。”
    段玉羲说完,皇帝脸色铁青,虽然强作镇定,手上青筋却一直在透露主人的真实情绪,然而他到底是没有再说话。
    “当初,我们……哦,对了,促成此事的还有另一大功臣,那便是太傅大人。”
    众人又将目光投向身边的太傅大人,太傅苍白着脸,却站得笔直,仿佛无愧天地。
    “太傅大人舍己为人,将自己的孩子投入皇策军中,游说我们也将犬子送入军中锻炼,后去往南疆……”国公和御史两人老泪纵横,太傅却红着眼睛,保持着他最后的倔强。
    “谁曾想啊,这一去就是天人永隔啊!”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谁能知晓?!夜半煎熬,日日不能眠的滋味,谁能体会?!”
    “而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摧毁我们的意志好让我们听话罢了,皇上是帝王,轻飘飘的一句话,便枉送了许多年轻稚嫩的生命,这难道都还不算过吗?!”
    “是,没错,我们阻挠寒学令的推行是有私心,我们在官场上左右逢源也都是为了子嗣能有个好前程,皇上这一招釜底抽薪,让我们死的心都有了,还有何力气与他抗衡,所以大军从南疆回来后,不少老臣都告老还乡了,我们也很迷茫,蜉蝣一生,到底所图为何?!”
    “我们位及人臣,敢怒不敢言,只好把怒气和怨恨都发泄在他人身上!”
    “我们计划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想让他也尝尝痛失所爱的滋味!”
    “都说飞影将军是这皇城第一宠臣,今天皇上涉险,却按兵不动,巴巴等着飞影将军前来救援,如此可见一斑。我们虽计划了菌山之变,但太傅大人既然是皇上的人,想必早已将我们的计划告知了皇上,皇上却不管不顾,任由我们将飞影将军逼得跳下菌山,原来皇上爱人之心也不过如此……”
    “生前看不透这虚伪的帝王情,就连你死后他都要利用起来,塑造他那深情又有血有肉的帝王形象,以此赢得了不少民心!如今还让你来救驾?!我就想问一句,飞影将军,你寒心不寒心?!”
    “……”
    众官这下将目光齐刷刷的都放在了段影身上,段影冷不丁被众人的“聚光灯”这么一照,顿时有点不知所措。
    这特么的,吃个瓜也能中枪!
    你们好好唱双簧不行吗?
    显然,段影对于这个“互动”是拒绝的。
    然而八卦就像星星之火一样在百官中燃起。
    有人问道:“不是说飞影将军爱玉如命,当年为了捞掉下山崖的一块传世美玉这才跟着跳下去的吗?”
    “是啊是啊,我听到的也是这么回事。”
    “还说皇上专门派人去救,却到底晚来一步!”
    “事后皇上在周边寻找将军的尸身,从没放弃过,就连过年都不许大肆操办,终日沉湎哀伤,民间还有写皇上此等情比金坚二三事的话本呢!”
    “如今听来,竟全是假的?!”
    “不会吧,莫名有点失落啊……”
    ……
    众人聊得如火如荼,根本不管当事人还在场,段影假咳了两声,忍不住了:“你们这么闲的吗?皇上早前下令禁了此类话本,你们居然还敢买来看?!”
    “……没看没看,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将军,你今天孤身前来,又知晓此事,你……有什么想法?”
    这是来试探自己的态度了,段影板起脸,不耐烦道:“没有想法,你们自己玩儿去。”
    “……”
    众官遂不再理他,心里却又将段影这个没有礼貌的粗人鄙视了一番。
    真相果然比现实更伤人,不过,段影却感觉到一种轻松,他生平最怕负人真心,既然皇帝对他是利用,那就不用考虑那么多了。
    幸好虽然皇帝宠他,他却从来不敢漠视皇权,不然或许等不到菌山之变,皇帝也许早就容不下他了。
    虽如此说,段影心里却是始终拿他当了兄长,所以就算不愤怒,也还是觉得有点难过。
    段玉羲一定早就知道了吧,却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
    段影在人群中看向段玉羲,段玉羲像是知他心意一般,也看了过来,四目相对间,段影忽然又觉得,那还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少年。
    遂会心一笑。
    皇帝以为段影知道真相会向他投来愤怒伤心或者怨恨冰冷的目光,几乎没有勇气去对视,侧了侧脸,等了半天,看到段玉羲的目光所向,这才向段影看去,恰好看到段影那个会心的笑容,戾气充脑,恨不能立刻杀了段玉羲!
    国公御史也没想过段影会接他们的话头,与他们站在一起,是故继续道:“皇上为了排除异己,竟对幼子下手,如此行为已失仁德,不配为人君!”
    众官哗然,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在今天听了个全,真是要了命了!
    “原来如此,”皇帝却在愤怒中强自冷静下来,听了这话,想明白了前因后果,他看着段玉羲,不由拍了拍手:“好手段。朕以为好死不如赖活着的道理他们是明白的,却是朕高估了,养不熟的狗就是养不熟,如今不但跟了敌人,还学会了攀咬主人,未曾想永安王对驯狗也颇有心得。”
    “人生在世,孰能无过,如今真相大白,皇上何必执迷不悟。”
    “执迷不悟的是你吧!你不但忘了在先帝床前亲口应承永不反朕,如今还拉着几个叛臣来指责朕,你以为众卿会相信你们吗?南疆之行朕也是痛心疾首,朕如何能想到那南疆是个去不得的财狼之地?!”皇帝又转向国公二人:“你们都不要忘了,你们的爱子是死在南疆人的手里!将脏水泼到朕身上,委实可笑!”
    “皇上算无遗漏,这才是最可怕的!”段玉羲慢声慢气的道:“皇上早从我这里知晓了南疆的一切情况,亲自拟下这个计划,作为执行人,密旨之下,我不过是个帮凶而已。”
    皇上看了看国公御史二人的神色,听了这话却毫不动容,显然早已知情,皇帝不难想到,他们有致段影于死地的前科,就算知道段玉羲是执行计划之人,也不过两相抵消,是以才能通力合作。
    “呵呵,不过乱臣贼子,言行不能为据,”皇帝指着国公御史二人:“如此看来,便是你们勾连里外盗了玉玺与之沆瀣一气的吧?”
    “错,不过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罢了。”一个女子的声音从段玉羲身后传了出来:“不过有一点你是说对了,玉玺确实在新主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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