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之城》8.牡丹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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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漾的婚事，不过是一些人看着有利可图，在水漾父母面前说了些不找边际的试探话罢了。水漾只对父母说，自己的婚事会与大小姐相关联，让他们什么都不要应，父母自然以为水漾以后会有更大的造化，就不再提此事了。后来再有人耍心机在她面前打趣，水漾严辞回绝过几次，顿时耳边都清静不少。对于奴仆来说，主子就是他们的天，主子的事才是天大的事，而白府内部有两件大事是主人们最着急的事。
    头等大事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大少爷成亲5年，至今无所出。而大少奶奶的身体，紫大夫看诊的第一天就说了，她身体好得很，没有任何问题。而大少爷的身体，黎大夫一开始也说没有什么问题。可是目前大少爷身边已经有了两位姨娘了，仍然毫无动静。再加上紫大夫治好了黎大夫都治不好的病症，这医术肯定是高于黎大夫的。
    紫大夫也被邀请为大少爷看诊，还真诊断出了些问题出来。不过紫大夫说了，黎大夫医术高明，他最开始没有看出来并不是学医不精，而是检查的方法过于老套罢了。还说女大夫给大少爷看病有诸多不方便之处，需要黎大夫一起研讨，共同参谋。
    而黎大夫也是个医痴，似乎心中毫无芥蒂的接受了一届女流比自己的医术还要高明的事实，总是找紫大夫一起研究医术。
    “师傅，黎大夫又送来了一张廷子丹的炮制药方，您看。”水漾兴冲冲的给师傅送去药方。其他大夫对女人多是看不起的，哪怕女人真的比他强，他们也是不会承认的，更不会自掉身价的与女人探讨什么医术药方什么的。以前府里的常大夫就认为师傅只不过是一个药师不是大夫。从不曾正眼看过师傅一眼，即便目前也认为师傅只是运气好而已。
    “师傅，黎大夫还送了一张邀请函，邀请您参加药师会，您看？”这个药师和大夫是不一样的，一般来说大夫更受人尊敬，但是真正的医药世家反而更加看中药师，因为只有药好才能更显出大夫的本事，如果你知道病症但找不到合适的药或是效果好的药，也是你医术不精。这位黎大夫是黎氏旁枝，制药更是一绝，本来是不用去保安堂坐诊的。据说他有一独子，以后是想做御医的，为了儿子能够有更多的经验，才要去坐诊，并巧合的被请到了白府，并因此见识了师傅医术，只是师傅总是在内宅，从来都是拒绝的。还听说这个黎大夫是个鳏夫，沉迷制药，一直未续娶。
    师傅只接过药方看了看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就又递给了水漾：“以后黎大夫再来就说我很忙，他送的任何东西都不要收，直接拒绝就是。”
    水漾有些可惜，其实以师傅的技艺肯定能在药师会大放异彩，不过师傅似乎对成名没有任何的兴趣。黎大夫看着为人很不错，水漾其实很希望师傅能有一个家。
    看着水漾磨蹭半天也没有离去，几次欲言又止的，紫苏也有些忧心道：“这黎家的小少爷看着是不错，但是并不是你的良配。他已经有一位未婚妻了。”而且他是个有野心的，有时候男人的野心与女人的幸福是无法共存的，自己这个小徒儿聪明是聪明，但是对待感情还是充满着少女的幻想。
    “师傅，您想到哪去了，这跟黎家少爷有什么关系，”水漾红脸辩道，不知道向来不问世事的师傅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难道自己与这黎家小少爷走得还是太近了吗？
    “没有就好，虽说有宁娶大家婢，不娶小家女的说法，但那是针对平民说的。只要是想要在仕途上发展的人最注重的就是名声，这黎家少爷一看就是个有大志向的，如果你没有给人家做小的打算就离他远些。他在有婚约的情况下还对你如此用心，看来也只是利用你罢了，也没有想过你的名声，更没有把你当成一回事。”话虽然残忍了些，但世道艰难，小徒弟的处境本来就不好，行差踏错一步说不定就是万劫不复的地步。
    水漾十分感动，向来清冷的师傅能跟自己说这些，也是真的把自己当亲人了。“徒儿明白，徒儿是真的对黎家少爷没什么想法的，以后也会尽量注意的。”其实水漾也是有点虚荣心的，这黎书清今年16岁，样貌清俊，为人也是温和有礼。他还总是找借口亲近自己，水漾有时候也觉得他是不是喜欢自己啊，但是又没有自恋到认为一个世家的少爷，会正儿八经的娶一个婢女，哪怕自己将来脱了籍。经师傅一提点，哪怕有那么一点心思现在也没有了。
    大少爷的事师傅是完全不让自己插手的，目前自己主要的精力集中在筹备大小姐参加五月份的牡丹宴上。
    大小姐过完年虚岁就已经17了。本来她这样的大家小姐，13岁起，家里就开始相看对象的，等到及笄后定亲，17岁左右就该出嫁了。不过白家在京城因后继有些无力，虽然大少爷展现了一些天资，不过年岁过小，毫无底蕴，白家给大小姐相看对象就有些高不成低不就。
    后来大小姐在京城小姐圈展露了些头角，白家就想赌一赌，只是时局动荡，京城贵族圈重新洗牌，白大小姐的婚事就给耽搁了下来。不过这不算个坏事，最起码这么大的动荡，白家平安度过，大少爷也开始展露头角，被评为京城十大才子之一。再说了，如白大小姐的情况在京城小姐圈中并不是孤例。
    现在白家就是希望大小姐在牡丹宴上能得些名次，然后结门强大的姻亲，也好为白家增加些底蕴。
    ***
    “水漾，小姐对你这次设计的服装不是很满意，虽然很花了一些心思，但是很难在牡丹宴上出彩，你要知道，这次的牡丹宴可是小姐苦等了多年，容不得一点闪失的。你是不是最近太忙了些，所以连小姐的事都忽视了。”涟漪连客套话都没说，一来就是教训的话，水漾还必须得受着。
    无遗，身为大小姐身边的大丫鬟，涟漪从小也是经过了精心培养，并经过层层考验才能脱颖而出，因此心思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比得上的。
    水漾最开始展现手艺时，涟漪就知道，但从来没有让她帮自己设计过衣服，现在这身也是水漾自己主动献上的。她虽然心思小巧但也贪心得很，即想跟在小姐身边，又不放弃紫大夫，即想在小姐身边抢得一席之地，又想讨得她身边人的欢心，她这样很难走进小姐心中，现在小姐身边的丫头可是防备她防备得很。
    “好姐姐，水漾绝对不敢轻忽小姐的事呀，也都怪我没有见识，对牡丹宴了解不足，也难怪小姐怪罪了。”说着拿出了一盒遮瑕膏硬塞进涟漪的手中道：“这是我新设计的遮瑕膏，我试过了，涂上这个可以遮上脸上的任何东西，前几天有些上火，所以冒出了几颗小豆子，用上这个就完全看不见了，姐姐也帮我试试，如果觉得好，再向小姐推荐推荐。”
    涟漪佯装嗔怒道：“小丫头片子，还说你没有偷懒，成天就想着这些东西，主人的活计都怠慢了。”语气缓和了许多，但盒子却没有还回去，涟漪小时候出过痘，虽然治疗及时，但是还是留下一点小小的瑕疵在脸上，涂上脂粉不仔细看其实看不大出来，但水漾做出来的东西更完美些。
    看起来有戏，水漾再接再厉，又递了一个小瓶子给涟漪道：“这个是用珍珠粉制成的润肤膏，给小姐做膏的时候留了些，本打算试试看还能不能做出其他的好东西的，现在就送给姐姐了，可就这么一点了，姐姐一定要给妹妹保密哦。”
    看涟漪收下后水漾又道：“姐姐快给妹妹讲讲这牡丹宴吧，妹妹这活计也不好做，如果能知道都有那些人参会就更好了。还有如果有什么禁忌妹妹也好避讳些。”简单说来，水漾其实早就想打听这些，但没有人肯提点他，丫鬟之间也有竞争在，但前提是主人的差事不能砸，涟漪迟早是要说给水漾听的。
    涟漪这才细细说给水漾听。
    说起牡丹宴，就不得不说它的主办方丹凤公主了。
    公主是当今圣上的嫡长女，也享受着嫡长公主的荣耀。虽说驸马不得参与朝政，不过驸马的兄弟，子女可都是正经的皇亲国戚。若是成才，那也是挡不住的。如今驸马孙家俨然成了京城势力大族，而公主正好生有一儿一女，女儿12岁，可暂时不提。而这孙清澈，俨然成为了京城新生代的领袖人物。
    牡丹宴最初是为公主庆生的，后来每隔三年就会举办一次大型聚会。在生日宴的最后一天，邀请帝都名门淑女去赏花，而驸马则邀请帝都青年才俊谈诗论文，算是一次上流社会最佳的交流圈，也是变相的相亲会。这次时隔四年再次召开，而孙清澈也正直婚配年龄，京城中就有传言，这次百花宴丹凤公主还会选儿媳。
    话说现在的大宋男女之防没有后世的那么严，和唐朝差不多，最关键的是程朱理学夭折流产，二程及朱熹在他的学说最得势的关键时期，被曝出各种性丑闻，最后他的学说反成了那个时代的笑话。
    而且整个大宋朝开朝之初就出了一个秦涧泉，就是制定鸿熙字典的那位穿越先驱。他改写整个大宋的历史，他的威望和名声在大宋朝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就公开表示女子也应该有才，这样才能让男子无后顾之忧。那些认为女子不应该有才的人其实都是无才之人，只是害怕女子的才德比自己还要盛而压不住的自卑心理作祟。如果你反对女子读书明理，那就是承认自己害怕比不过女人。因此大宋朝女子的才学也是必备的美德之一。
    牡丹宴上有个约定俗成献艺，据说这些名门淑女排的上号的都会表演一项才艺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丹凤公主，丹凤公主也喜欢看这些京城的小姐们使出浑身解数就为了博得她的一声称赞。
    到了后来这才艺比拼甚至还请了一些专业人士作为评委选出最好的来，丹凤公主会给头名赐赏，每次赏赐都不一样，但赏赐是小，这得到了赏赐也就意味着这人会成为这些小姐们之首。好事之徒一般称呼夺魁女子为大宋第一才女。才女都是高嫁的，二王爷及四王爷的王妃都是牡丹宴的魁首，可惜的是二王妃已经仙去，四王妃也至今无子，据说也病得不轻。还有早期的几个还在宫里做皇妃。
    水漾听后终于明白，这个宴会无疑就像后世的明星去参加电影节，走红毯是关键，如果有上台表演的机会自然更好，说不得就会被哪个导演看中了，声明远播不说，以后的机会也多许多。所以最少在红毯礼服和表演服上要别出心裁，让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水漾又细细问了一些禁忌和主要人物的喜好，最后又打听了一下小姐的对手们，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