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法则》第 75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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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道:“暂时居住之地罢了,以便于我工作,老睡地下室我怕会英年早逝。你帮我在二环以内找一下适合的商品房,价格可以先不考虑。”
    那头惑道:“不要小别墅吗?”我笑骂道:“也要老子有那么多钱啊!别废话了,快去找——还有,别找水逸轩的客户。”张仁进笑了起来:“怕欠人人情?”
    我并不回答,托他帮忙买去乌鲁木齐的机票,便挂上电话。
    他说得对。水逸轩的经营情况我一直很了解,几乎所有建筑界的客户都是以前我拉来的,若从他们处买房,固然可占不少便宜,但这个人情我却不愿意欠。
    这事我连父母都瞒着,因为想等事情完全确定后再给他们一个惊喜——儿子长大了,不但会找老婆,挣钱,而且还将要有自己的窝。
    一个人什么都可以没有,却不能没有家。不知是否被茵茵和吴敬亲昵的情景触动,我开始想有自己的家了。
    晚上躺到床上,我蓦地惊觉整件事中竟一直未想到真如。
    似潜意识一开始就只认定我的房子女主人是谁。
    入睡前我暗下决心,感情不能再拖下去,一定要在建好窝前定音。
    带着憧憬安稳地睡了整夜,次日离家赶出百多公里到成都,张仁进早在办公室候着,见我入来不禁笑道:“又晕车了?”我无力地摆摆手,颓然坐下将桌上整杯茶饮尽,才长吐出口气:“机票呢?”他从抽屉里取出来,却道:“如果我给你提供一所独立套房,就在二环上,你要不要?”
    我疑道:“从哪儿来的?”他微笑道:“不用担心,这其中经没有任何商业因素,只是我从廖氏人力总部查资料时顺手从信息部查到的一条小小售房信息,原主人因为儿子出国有了出息,举家搬到新加坡,才想把现在的房子卖掉。更难得的是那所房子市价不在一百五十万以下,现在主人却愿意七折出售,因为三天后他们就要离开。在信息部的供求记录上,这是一宗热买卖,已经有六个客户要求看房了,不过还没有一户谈妥,但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我没好气地道:“别说七折,就算是调过来,三折,我也没那么多钱。这生意我没份儿,给我换个实际点儿的地方。”张仁进却不慌不忙地道:“别忙,这就要看你有没有胆量了。”我斜眼看他,不解道:“什么胆量?”
    “主人接受分期付款,只要按他给的价格一口买下,在签定一份具有法律效力的合同后,”他从容道,“首付百分之三十,三年内任一时间你都可以付余款,换句话说,就是如果你在三年内能挣到六到七十万,这房子就归你了,包括土地使用权和房产权等所有权利。”
    我倒吸了口冷气:“三年内挣那么多,你当我是廖氏人力的老总啊?”他嘻嘻一笑:“所以才说要胆量,如果签定了合同,而三年内你没有付清余款,那么那百分之三十会成为赔偿金,而房子仍然会回到原主人手上。”我皱眉道:“这人倒挺精的,普通人哪能这么短时间内赚那么多?”随即有所感觉,怀疑道:“这主意不是他自己的吧?”
    仁进哈哈大笑起来:“猜对了!昨天查到这则消息后,我亲自马不停蹄地跑去和他商量了整个晚上,才商定了这个方案——还不是为了你?”我讶道:“你怎估得到我有多少钱的?”这并非乱问,因一百五十万的七折,再合百分之三十,刚刚在我能力范围左右。
    他笑容变淡,按着我肩道:“其实我并没有猜出你有多少钱,这是和晓涟他们一批水逸轩老人能承受的经济压力极限。你辛苦了这两年,也该得到点儿回报。那房子我去看过,确是非常好的位置。”
    倏然间我明白过来。他打的主意是就算我没那么多钱,也要凑够钱帮我这回。
    心内泛起感动。我毅然道:“好!等我去接个人来看看,如果她满意,那我就要这房子了!”
    四个小时后我走下飞机,踏入候机大厅的刹那,清脆又不失柔软的悦耳声音传来:“植渝轩!”显然等候良久的竹若似蝴蝶般飞了过来,径直扑到我身上搂住我:“来得好慢!”
    我看着左右侧目来的人,尴尬地拍拍她后背:“公共场合,注意影响。”
    到欧阳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为上次匆忙离开道歉,并且为马上要离开第二次道歉。但欧阳夫妇显然得到了爱女的预先提示,无不面带笑容地表示无妨。
    午后小憩时,我坐在客房内,看着竹若把装着盛满冰块的杯子和葡萄的大木盘端入来。
    “你……”她放下大盘子,轻声问,“把这事告诉廖真如了吗?”
    我摇摇头,说道:“她已经很久没有给我打电话了。”
    竹若愣了片刻,轻轻道:“或者她是在等着你给她打电话呢?”我讶道:“怎么突然这么多愁善感的样子?不高兴我找你看房吗?”
    她摇摇头,满头小辫子都飞了起来:“才不是呢!听到你的电话时我心里很高兴的,不过现在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反而紧张起来……”她定了定神,才再道,“我好像是在紧张。”
    我奇道:“紧张什么?不就是看一套房子吗?”
    她坐到我身边,垂头道:“不是的。看了房子就说明我真的要做你的妻子了,虽然这是我的愿望,可是现在真的要实现了,我却……”我笑了起来,柔声道:“不愿意吗?”竹若再次将头摇得拨浪鼓似的,旋即脸颊红起来:“那是不一样的,以前在一起,人家只会想到些快乐的事情,可是现在……现在……”我抓头不已:“又有什么不一样?顶多就是住在一个房子里,而且更亲近了,不是该更高兴吗?”
    玉容彻底红透,螓首垂至不可再低:“当然不一样!住在一起的!”
    我苦笑道:“可否说明白一点?小生实是不明白有何不一样处。”
    竹若重重地在我腰上拧了一下,躲开叫道:“你故意逗人家!”我直有陷入迷雾中的感觉,苦笑不绝:“我没有……”
    她已跳出房去,声音留了下来:“就有!”
    我愣对葡萄。
    哪儿跟哪儿嘛!
    第四卷 核心进程 第七十四章 具体问题
    面白如纸的竹若半倚在我胳臂上,玉容上血色都消失无踪。刚从飞机下来,有恐高症的她不亚于我坐一趟长途汽车。
    我怜惜地道:“休息一下吧,明天再去也不迟。”
    她摇摇头,低声道:“不要。迟一分钟我都不愿意。”顿顿又道,“我现在心情好奇怪,又兴奋又害怕的,又想马上看到房子,不知道是怎么了。”
    张仁进介绍的房产与其说是独立套房,不如说是一栋小型别墅,外型颇为洋化,只是地理位置是在群楼之间,是三楼格局,每层面积都不在百平之下。更妙的是挨着房子就是一个小公园,从阳台上可以清楚看见园内美丽的风景。暂时唯一可见的坏处就是由于被两个方向的高楼挡着,并不当道,只可以通过一条长约二十米的小巷道进去,并且一般车辆很难从入口的窄小巷道开进房子去。
    但尽管这样,这房子仍不在张仁进说的那个价位上,而该高出更高出一倍左右。
    见到实体的刹那,我大感惊讶。经营水逸轩时因为要和建筑界的客户合作,我在估房方面积累了少许经验,深知这样的房子并非几十万能买下。
    整个房子的已经被搬空,只剩下房子而已。
    趁着竹若欢天喜地地跑上楼去参观时,我皱眉对张仁进道:“有问题吧?”
    他笑笑,道:“你看出来了。我也是你走后才知道的,这房子确实有些问题,地基近年有一点点下沉,大概十年内就会出现明显症状,而且这地方完全谈不上商业价值,因为被隐在街道之后,所以房主才肯出这么低的价。”我明白过来。作为购买者,我如果要改建房子,由于是在市区较靠近中心处,要经过的手续和难度是相当大的。原本的地基问题便难以解决,这是根本问题,怪不得房主会以低价出售。
    “房主本身是不错的人,本来想经过廖氏人力来个小型标会,但我向上面短短陈言数句,把双方的这念头打消下来。”张仁进解释道,“我的个人看法是,有十年的时间,你已经足够再挣到足够的经济基础去换新的好住所,故地基问题不需要考虑——甚至你大可住三年,然后不要他的房子,把当初交的钱全算作违约金,自己则再去买其它房子,这中间的得失计算,我想你会比我更清楚。”
    我完全明白他的意思,心中一动,道:“地基问题是你找的人来看的吧?”
    “哈!你终于错了!”张仁进大笑起来,“我哪有时间想那种复杂问题?是公司派了专家给房主估价发现的。细节我就不说了,因为我也了解得不是很清楚,你自己觉得怎样?三层楼,就算你再多五六个老婆,都完全没有问题。”
    末一句则是明显的玩笑,我重重在他后背一拍,道:“我要这房子的全面资料,再看看是否有其它问题。”旋叹道:“这价格仍然太低了些,我总觉还有些因素在里面。”
    他敛笑点头:“好的,今天你跟我回去吧。”
    离开时竹若欢喜地道:“这房子好大!”
    这时两人正站在房子外面看其外型,我轻轻一笑:“这就是你跑上跑下达整个小时的感想吗?”
    她搂住我胳臂,仅隔着薄衫的柔软胸脯贴在我身体上,甜甜地道:“突然好高兴,因为我知道我找的男人没有找错。”
    我强抑着心神荡漾,失声道:“就因为我能挣些钱买大房子吗?!想不到我可贵的感情竟然和金钱挂在一起……”
    “才不是!”她慌忙道,“人家不是因为这个高兴!”
    我哈哈一笑,潇洒地道:“随便罢!来,该是吃饭的时候到了。”
    “不行——”她扯着我胳臂把“行”字拖了一个长尾,“这事必须说清楚,我绝对绝对不是因为你为咱们买了房子高兴的!”
    我微笑着轻轻捏了捏她脸颊:“傻瓜,这事当然要高兴,难道我买了房子,你不高兴才正常吗?放心吧,我只是开玩笑,难道我不了解你吗?你是因为自己喜欢的人很强,并且他喜欢的是你而高兴,是吗?”
    人的心理是很微妙的。再讲感情的人,也不会因为自己爱的人消极而高兴,又或因为对方积极和有能力而不高兴,对方是自己的骄傲和自豪。试想如果竹若喜欢的人是个颓废又不思上进、整天只知道睡觉和玩乐的家伙,那无论是谁,都不会因此快乐的。正如我会因为竹若美丽和善良而欣悦、自豪一样,她让我在别人面前有面子——那是一种绝不同于纯为名利的面子。她以为有能力和爱她为自豪,这才是其高兴的根本原因。
    竹若愣了愣,突地探首在我脸侧迅速吻了一下,旋即红了脸颊道:“谢谢你。”
    今次轮到我愣住,片刻后才回过神来,欣然道:“来!晚饭之前让我们在周围走走,看看环境是否符合咱们可爱的欧阳小姐审美标准。”
    晚上将竹若寄居在莫风逸家后,我才赶回水逸轩和张仁进研究资料。
    半个小时后两人对坐办公室内,张仁进苦笑道:“你老婆不会有迷信思想吧?”
    我亦颇感头痛,因其中果然有问题,这房子的原房主妻子竟是在房内上吊自杀死的,据查原因是夫妻感情不和,还有其妻有高度自闭症痕像,才导致悲剧的发生。
    想起初见竹若时,她连口头上对其母亲有所涉及都避讳,想来在迷信方面虽然不重,但仍是有的。若她知道这事,不知道会怎样反应。
    “不如隐瞒吧!”仁进看出我的苦处,提议道。
    我摇摇头:“虽然是个好办法,这种事她也不会去查,但我不想对她隐瞒。”
    最初和竹若认识时,我们曾因为误会对方撒谎而产生恶感,那直接导致在误会冰释后双方都不再对对方隐瞒事情,这已经成为我们的习惯。
    次日到莫风逸家时,他的悦儿正好奇地看着竹若灵活地梳理自己的辫子。见我进去,悦儿叫了声:“老植。”我呆了呆,失笑出来,走近道:“谁教你这么叫我的?连个‘哥’字也不叫。”她问有所答地道:“哥哥教的。”
    “哥哥”者,即与她青梅竹马的莫风逸的专用称呼。因着与莫风逸关系好,怕生人的悦儿也对我熟悉起来。
    竹若扭头送来甜甜笑容:“来啦?”
    两女靠在一起,令我亦不由感叹造物的神奇。她们的生理年龄相差极小,美丽也相仿,最大的判别就在心理年龄。竹若这丫头和悦儿比起来,有着足够做后者母亲的成熟。
    随后进来的莫风逸笑了起来:“这称呼不对吗?总不能教她像我一样叫你‘小植’吧?”我哑然一笑,向竹若道:“好了吗?”她伸出五根纤嫩手指:“再等五分钟好吗?”
    莫家是殷富之家,由房子本身,以及布置可以看出来。不过莫父工作繁忙,莫母则爱好彻长城,莫风逸平时要上学,放假要处理工作室的事务,是以家里经常无人。
    这样一来,便显出环境特别的安静和优雅。
    “怎么样?买房的事情。”在客厅内他问道。
    我不答反问:“你对将来的打算是怎样的?比如居住和生活环境。”
    莫风逸微微一笑:“这是个不该问的问题,看我的性格,你就知道我喜欢怎么样生活。”
    我叹了口气。
    他奇道:“遇到好事你还叹什么气?”
    我看看楼上,压低声音:“突然间想到真如,心情很复杂。”
    这种事我也只会告诉他,他明白地点点头:“买房子的事你最好跟她说一声——其实我的建议是你最好立刻跟她摊牌,要么选择她离开竹若,要么离开她。脚踏两只船对你并不好。”
    我颓然靠到沙发内。
    说得轻巧,我何尝不知道这其中利害?但感情的事……
    开门声起,竹若脆柔交加的声音传来:“弄好啦!”
    第四卷 核心进程 第七十五章 肺腑之言
    纸钱被烧尽后的残灰被火焰冲上半空,飘落四方。
    看着竹若虔诚地合什拜下,我颇感好笑,又觉感动。
    听到命案的刹那,她整个人都呆住,然后做的事就是买了香蜡纸钱来房子处祭拜亡灵。
    我明白,若换了旁的女子像她一样迷信,这种情形下多半会吵着换房子,但体贴的她并不这么做。
    拜完后我微带玩笑地道:“有用吗这样?”
    她拍拍手上的灰,认真地道:“当然有用啦,人家很诚心地在拜耶。”
    正说着,我突然发觉门口处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年约五十的男人,衬衫短裤,异常沉静。他立处离我们祭拜的窗边有近二十米远,以我的耳力亦一时没察觉到。
    看到我们发现他,他才走了过来,上下打量我们片刻,温和地道:“你们是?”
    我忙把身分解释一遍,因本来行为就有些怪异,再给人误会就不好了。
    男人听完后释然一笑,伸出略显枯瘦的手:“你们好,我是这房子暂时的主人,韩明国。”
    站在二楼一间卧室内,空荡的房间和三个沉默的人互构成异常安静的环境。
    “这一间就是我的前妻自尽的地方。”一派书生气质的韩明国充满惆怅地开口,“从那时候起这间屋子就再没住过人。”
    听着他的声音,我感觉到一丝歉疚和无奈。
    这是很正常的情绪,共同生活了二十年,却在一朝之间离开,那种痛苦本身已经比失去爱人更重。
    竹若轻轻问道:“您很爱尊夫人吗?”
    韩明国哑然一笑,反问:“一对一年斗气达三百天以上的夫妻,你觉得还有爱存在吗?”旋似不愿多提这方面的事情,道:“你们很像我们年轻时候,不过她以前可没你这么开朗活泼,是个很文静的姑娘。如果你们真的要买这房子,我可以给你们再多一点优惠,算作对你们祭拜我亡妻的回报。”
    竹若和我对视一眼,我说道:“谢谢您的好意思,不过您给的条件已经很优惠了,我想这已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无论是作为对长者的尊敬,还是对生意对象的利益考虑,我都不能再占您的便宜。”
    冠冕堂皇的话实际上也是对不明底细的他的防御,彼此仍是陌生人状态,他所给的优惠条件可以说是毫无理由,什么为亡妻祭拜,这根本谈不上回报的问题。
    “你姓植是吧?说实话你这么年轻就能买我这套房子,我感到很惊讶。看来你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不过再能挣钱,也需要节约,年轻人哪不需要花钱呢?”韩明国善意地一笑,“我看你们还没有结婚是吧?”
    我窘然道:“您眼力真好。”
    竹若却红着脸说道:“可是也没多久了。”
    韩明国点头道:“年轻人努力上进是对的,不过也不要浪费了大好青春,好好享受生活。我要给的优惠就当作对你们结婚的贺礼,也算是对我的青春时代一点追忆。”
    走在回莫风逸家的路上,竹若忍不住问我:“你不相信他吗?”
    我微笑着摇头:“不,只是陌生人之间应有的谨慎,不过现在这问题不存在了。我相信他的诚意,嘿,能节约几万块钱当然不是坏事,否则我还怕将来养不起你。”
    竹若捶了我后背一下,佯嗔道:“谁要你养?我也要工作的!”
    说笑一会儿,我正容道:“不过你不要和他接触太多,这人看你的眼光很奇怪,我怕他真把你当了自己老婆年轻时候哩。”
    竹若明白地点点头:“就是呢,看得人家一点都不自在。不知道他是不是好人。”
    我笑了起来:“好坏哪有这么容易分清楚?不过小心一点是好的,有我在,就没有人能伤害你。”
    在莫风逸家呆到晚上,我才赶回工作室的地下室,睡前我考虑良久,终于给真如拨去电话。
    接通后真如睡意眠眠的声音传来:“喂?”
    我笑道:“怎么电话没被小姨管制了?”
    那头精神一振:“轩!是你!”
    我小吃一惊,忙道:“莫这么激动——怎么睡这么早?累了?”
    真如在电话另头以略带撒娇的音调说道:“今天去游泳了嘛,所以睡得早。你好久没给我打电话了呢,好想你。”
    我心中一甜,随即一阵异样。
    换了过去的真如,哪能随意说出这么肉麻的话来?看来在她小姨家的两个月不是白呆的。
    真的是嗲意十足。
    偏她的音色几近完美,带嗲的声调只让人听着由心至体地舒坦。比诸蓉城商会的魏芸倩和远天的景荟之嗲,真有高下之别。
    “有一件事想告诉你,”我迅速拉到正题,“记得我说过要为自己营造一个安身之所吗?”
    真如惊喜的声音传来:“你要买房子了?”
    我“嗯”了一声:“就在二环上,离你家可能有二十分钟的车程。”
    真如欢喜地道:“那太好了,我……”她声音忽然犹豫起来,“我能去看看吗?”
    不知道是否被她语中透出的情绪影响,我脱口而出:“当然可以,你都不行的话,谁还可以去看?”
    那头轻声道:“竹若去看过了吗?”
    我一时语塞,片刻后才下意识地道:“去了。”
    那头沉默下来。
    我试着唤道:“真如?”
    “知道吗?上次你不顾一切地赶到小姨家来,那晚我笑了一个晚上。”真如忽然转开话题,“因为我知道,你在乎我,也喜欢我,只是有了竹若的存在,所以很矛盾。”
    我一时不明白她的意思,没有说话。
    “所以,我会一直喜欢你下去!”她的声音忽转坚定,“竹若很好,我也不知道将来会发展成什么样,但我爱你。这……这是我活了这么大,唯一——唯一确定的事情!”
    我捏着手机的手不由轻轻颤动起来。
    这是不同于竹若的“誓言”的另一个誓言版本,同样代表了一颗少女纯洁可爱的心。
    “真如。”我发自内心地温柔地说道,“有时候,我真希望能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没有种种制度的束缚,和你们一起生活。虽然有点儿自私,一下子把世间最美的两个女孩子都抢走了,可是那真是我最大的希望。”
    这是一句充分显示我内心挣扎和痛苦的话,也是我第一次在真如面前吐露,甚至在竹若面前,我都没这么吐露真情过。
    “嗯。”真如轻轻应了一声。
    隔着无形的电波,两颗心不停地在合着节奏,尽管有所偏差,但蓬勃的心跳并不因此停歇。
    对比竹若,真如和我有着时间培养出来的深厚感情。那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替代的,即管是我对竹若的爱意亦不能。
    第四卷 核心进程 第七十六章 美人变化
    “你可以试试移民国外,”莫风逸一本正经地对我说,“有些国家是允许一夫多妻制的。”
    我呻吟一声,捂头道:“别开我玩笑了,像我这样从小被自由恋爱和平等婚姻思想腐蚀的进步青年,只能接受一个老婆的生活。”他摊手道:“这样也不行,那就只有另外一个方法。”
    我怀疑道:“一定要有用的!”
    “我出的主意哪个没用?”他反问,“只是你都做不到罢了。”
    我一时哑口。
    若真的说起来,他给的方法,甚至移民这种近乎荒谬的主意,确实都能解决我的问题。
    这几天之内房子的事就会定下来。到时究竟怎么处理二女,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另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就是使用你惯用的拖术。”莫风逸慢斯条理地道,“到时候让她们都住进去,感情上则一直保持现在这种胶着状态。随着时间过去,十年八年后,就算她们不在意青春的流逝,身边的亲人也会施加压力,最先退出的以后就做朋友好了。”
    我失声道:“那怎么行?!”
    莫风逸问道:“你能抛弃欧阳竹若吗?”
    我脱口而出:“当然不能!”
    “那你能抛弃廖真如吗?”他毫不停留地接着问。
    我叹了一声。
    他说得没错,我一个也不能抛弃,那是违背我道德良心的事。
    这时竹若才从楼上下来,娉娉婷婷地走到我面前,问:“你们在说什么?”
    我起身道:“没事。走吧。”
    ***
    接到真如回成都的电话时,我正和张仁进商量装修的事情。这是在办完手续的两天后,还有数天便该开学。竹若头天赶回学校收拾开学的事情,并不在这里。
    赶到廖家时阔别达月的真如带着甜美的笑容等在家门前,像一朵盛放的栀子花,一身雪白。阳光从她身后的树木缝隙间射至,愈增妩媚。
    我呆在她面前不及三米处。
    这是一个从未见过的真如——人仍是那个人,但明显减少了羞涩和内向的神情气韵,显示出这些日子她的改变。
    比诸当初的单纯,她愈来愈显得成熟,愈来愈有女人味道。但不仅如此,她更恰到好处地把握住成熟与纯真间的平衡点,巧妙地使之达到某种均衡,显出极强的魅力。
    若说以前的真如只是因美丽和善良而引人目光,现在的真如则是真正完美的升华,内在气质有了质的飞跃,一颦一笑间都有引人入胜的绝佳韵味。
    我完全不知道她暑假两个月在乃姨家受了什么锻炼,能有这种近乎夸张的变化。
    真如轻移细步,走近前来轻声一笑:“怎么啦?像看陌生人一样。”
    我回过神来,由衷地道:“我还以为天仙下凡的故事不只是传说而已。”
    真如笑容愈加灿烂,并不回语,微微前俯搂住我脖子,认真地说道:“我还以为咱们有几百年没见面了呢。”
    适鼻的栀子花香彻底裹住我嗅觉,我环臂轻轻搂了搂她腰身,才道:“你变了不少,以前的话,你绝不敢这样光天化日下随便搂住我的。”
    真如吐气如兰:“因为我现在才知道,对自己爱的人应该付出全身心。”
    我心神一荡,不知是自己听错了她的意思,还是听错了她的话。
    忙轻推开她,转移话题道:“不是要去看看房子吗?走吧。”
    站在二楼的一间向阳卧室内,真如伸展手臂原地打旋,快乐地道:“我要这间房!”
    我不由笑了出来:“你要哪间房都没问题。”
    “真的吗?”真如惊喜地道,旋似想起什么,轻提着长裙裙摆奔出房门,环视了一周,探出纤纤细指:“这间是竹若的,这间是你的,这间是我的。真好呢!刚好三间房都对着南边,可以看到外面那个公园。”
    听她这么自然地提起竹若,我不由心生异觉。
    这是摆出要阵地战的架势了。若真这么安排,勿庸多说,我仍是苦命人。
    但心内却完全没有对这安排反感。
    想起莫风逸的话,我不由怀疑起自己真的在照着他提供的最后方法做。
    “上面我准备拿来做储藏室,你觉得怎么样?”为转移心神,我向真如说道。
    “你决定吧。”真如巧笑倩兮地扶着二楼的栏杆,眼波转动,“轩,能在楼顶做一个小花圃吗?”
    我欣然道:“当然可以,不过我很怀疑真如你是否懂得种花。”
    她走过来拉着我手臂撒娇道:“人家可以学嘛。还记得吗?人家的厨艺还是认识你后,才从妈那学的。”
    看着她愉悦的神情,我不由问道:“廖伯伯允许你住在这里吗?”
    她嫣然一笑:“爸早答应了。”
    我心中一动,知廖父在禁锢了她思想二十年后,终于肯放松一些。同时也表明了廖父的态度,他是支持女儿为自己的爱情努力的。
    “等这里装修好,我就要搬到这里来,学校里就不住了。”我说道,“这里更便于我工作和学习。”
    真如笑容不由稍减了些,愁道:“可是这里离学校有点儿远呢。”
    我不由一笑,轻轻拍拍她柔嫩的面颊,说道:“小傻瓜,谁要你一直住在这里呢?你可以平时住在学校里,放假时候再来。放心,竹若也和你一样,我会为你永远留下这间屋子的。”
    真如忽地沉默下来,走到我身边轻轻道:“今天住我家好吗?你好久没去过了。”我点头道:“也好,正好好多天没睡过一顿好觉。”
    晚上到廖家时我才知真如的小姨也来了。虽已年近四十,但她仍风韵十足,眉眼处和真如有五分相似。或者是保养得当的关系,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易让人将她看轻十岁。
    晚饭的气氛平静而和谐,但我深深知道,因着竹若的事,我已经无法再像以前般完全融入廖家。廖父饭后即按着惯例回到书房,我随意和廖母、真如及乃姨闲聊了会儿,便找个藉口上了楼。
    冲了凉后回到客房,我开始睡前必修的看书活动。
    不知是否夏日炎热的缘故,愈看愈热起来,看到后来,我不由跳下床,站到窗前打开窗户降温。
    窗外连半点风都没有。
    “咚咚咚。”
    我随口道:“谁?”
    “轩,是我。”真如柔柔的声音传来。
    我跳到门前,正要开门,忽想起一事,忙把短裤扒来穿上。虽然彼此关系亲密,但值此暧昧时期,还是谨慎些好。
    仅着了轻薄睡衫的真如显然刚刚浴罢,散披的长发上仍残留着水珠,出水芙蓉般美丽。
    看到她的刹那,我的心咯登一下剧跳,热度猛地增长好几倍,目光不由自主地从她玉容上下移,直落胸脯,顿时又是狂跳,今次却是连跳不断。
    “我能进去吗?”真如轻声问,酡红的脸颊不知是因炎热,还是因害羞。
    身体自动地一侧,露出可供她进入的空隙。
    真如缓步移入,我的目光似遇磁的铁块般紧跟着她而动,落到她纤细的腰肢处。
    心中似烧起了烈火,同时涌起强烈的不妥感。
    为何今夜的真如特别能引动我的本能欲望?
    心境刹那间晋入冷静,和身体反应呈极端之势。
    但只片刻后,冷静的心便开始摇动。
    我关上门,走到坐到床边的真如旁边,生出吻她的冲动,一惊下忙借问话转移注意力:“有事吗?”
    真如轻轻拂了拂眼角垂发,抬眼看我。
    几乎在一瞬间,我抬手搂住她腰肢,坐到她身边,笑道:“你的眼睛好漂亮。”
    真如本就红润的脸颊愈加红润起来,半倚到我脸侧柔声道:“我喜欢被你拥抱的感觉。”
    仍保持着一些清醒的心惊了一惊。
    若是过去的话,就算是私下,她也说不出这么直接的亲热话。
    这是怎回事?
    第四卷 核心进程 第七十七章 千里之谬
    理智像被坏掉根基的大厦般迅速崩塌下来,体内燥热之极。
    我臂上一用力,将她身体搂得紧贴过来,同时左手轻托住她脸颊,细意抚摸。
    真如受惊般向后一挣,随即又喜又嗔地看我一眼,微垂下头。
    左手移下她脸颊,拂过她细长的玉颈,拢住真如半边胸脯。
    或是刚刚浴罢的缘故,可以感觉到内里什么都没穿。
    柔软的触觉却发出强烈的电流,轰地一下让大脑迷乱起来。
    “轩!”怀中的真如忽然真的吃了一惊般用力挣扎起来,似乎我的行为超出了她想像,“你……你做什么?!”
    神智回复了刹那。
    我在做什么?
    旋即一股热流将这念头迫开,我颤着声道:“我……我喜欢你……如……”刷地如闪电般大嘴一动,贴上她樱唇。
    整个时空似刹时静止。
    真如失去挣扎,缓缓闭上双眸。
    默认式的屈服令我错乱的神经愈加兴奋起来。
    我收回手来,拦腰将她抱起平放床上,剧喘如牛地扑了上去,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最原始的欲望,燎原之火般扫遍理智的草原。
    是夜在迷失中过去。
    我猛地挣起身来,吐出胸中一口积滞已久的闷气。
    伸手拭了拭额头,尽管在有空调的房间里,冷冷的汗水仍不断溢出。
    恍若做了一个辛苦的噩梦,浑身疲惫欲死。
    窗外朝阳的光芒穿入来,有些刺眼。
    我连续剧喘数息,才稍安下心来。
    最近似乎太疲累了,否则哪会做个梦就累成这样?
    我正要跳下床,突觉有异,目光移到身旁,顿时整个一震。
    脸颊上犹带着泪痕、秀发凌乱的真如,竟正安安稳稳地酣眠在床上——就在我身边!
    身体似在零下百度之境,僵得完全动弹不得。
    床垫上有明显的血渍。
    完全没有被子遮盖的赤裸躯体有如玉雕般精致,此时却明明白白地告诉我,那不是梦。
    刹那间什么都明白过来。
    我慢慢移下床,将薄被面轻轻盖住真如的身体,就那么赤身裸体地颓然坐到窗前书桌前。
    怎会发生这种事?!
    脑中忽然掠过一道灵光。
    为什么真如昨天会要我到廖家来?
    我大力甩头。
    这是不该有的念头,以真如的单纯,根本不会想到下三滥的办法去。
    但若她真的变得这么厉害呢?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身后轻轻扯动被子的声音,转头去看时,真如猛地把被子拉得整颗头都遮住。
    我不知该说什么好,移身过去,轻问道:“怎么了?”
    “你……你没穿衣服……”被下细声传出。
    我生出想笑的感觉,却完全笑不出来,找着扔在地上的短裤穿上,才道:“好了。”
    真如慢慢从被后露出眸子,看看我,忽然又藏了回去。
    我站到窗前,背对着她淡淡道:“你做了什么?”
    身后一下子静下去,接着真如的声音起来:“轩……你说……什么?”
    我转身过来看着露出整张玉容、一脸受惊表情的真如,一字一字道:“这是怎么回事?”
    真如不知所措地道:“你说什么,我真的不明白……”
    “为什么,”我慢慢道,“昨天你要我来你家,昨晚就发生了这种事?!”
    真如吃惊地看着我,对峙片刻,她的眼眶迅速红起来。
    下刻泪珠狂涌而出。
    我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床上轻轻抱住她,感觉着瘦削的双肩正以剧烈之势颤动,低声道:“对不起,我现在心情很复杂。”这句话一出,真如不但哭势未减,反而嘤嘤地哭出声来。
    我忙拥她入怀,连声道歉回安慰,心内疑惑大起。
    她的表情绝非作假,难道真是我冤枉了她?
    此念一出,愧疚顿时大作。
    娇弱如她,怎受得了被自己心爱的人在这种事上怀疑?
    从屋内破碎的衣襟和凌乱的状况可以看出,昨夜我必定相当粗鲁,但出奇的是我半点也想不起具体细节来。真如的睡衣被撕得乱七八糟,加上她之前睡时脸上的泪痕,可以想像未经过人事的她昨夜经受了多么巨大的痛苦。
    我随意从衣柜里拿了件衬衫给她套上,才悄悄扶着她回到她房间,自己则清扫好客户内的乱况。但床垫上的殷红却是无法,只好任它留在那处。
    夏日天亮很早,虽然朝阳已经升了起来,廖家仍没人起身。
    我独自对着大床思索良久,终是疑点重重。但现在的情况显然不能再问真如,她脆弱的心是经不起这么折磨的。
    那么就只有廖父。
    我立刻排除这想法,因深知其性格,他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但绝不会对自己的女儿施用这种手段,即或那是帮她。而且以他的智慧必定想得到,就算这么做了,也不能把我从竹若身边抢过来,反而会增加我对这事的厌恶感。
    廖母是典型的柔弱主义者,廖父不愿做的事,她是绝对不会做的。
    那么剩下的只有廖父的妹妹,真如的小姨。她对真如的极其爱护,在现在我还不太了解她的情况下,能做出这种事的最大嫌疑者非她莫属。一家人中,她的可疑度算是最大。
    我绝不信在正常状态下我会如昨夜般失控。
    想到这处,我心中一动。
    昨晚饭后喝茶时我已觉到茶味有异,但像我这种喝茶而不品茶的人,又怎会对这种细事放在心上?难道这其中下了药?
    我端坐客厅沙发上,看着廖父从楼上走下来。
    比他早一刻钟起来的廖母已从厨房内端出为之准备的清茶,离开时我感觉到她在悄悄看我,似有异样。
    廖父品了两口,才问道:“如儿还没起来吗?”我不答反道:“有一件事我想应该让您知道。”顿了顿,“或者您已经知道了。”
    廖父眉毛微动,表情丝毫未变地放下茶碗:“哦?”
    我缓缓道:“昨晚真如和我睡在一起,并且已经发生了关系。”
    以廖父的镇定功夫亦不由一震,一时未语,片刻后才道:“怎么回事?”
    我认真地道:“我认为这其中有些问题,希望您能帮我看一下。”接着将昨晚失控之情简略说了一遍,当然还有我自己的疑惑之处。
    廖父神色愈来愈沉,听毕半晌不语,良久始道:“我可保证不管是不是真像你说的那么有问题,真如绝对没有参预其中。抛开这些,你打算怎么对待真如?”
    我平静地道:“这不会影响我选择我的妻子。”
    廖父沉声道:“你该知道,这件事无论谁对谁错,如儿都是受伤最重和最吃亏的人!”
    我叹了口气:“正因为知道这一点,我才没有在明知这其中有问题的情况下爆跳如雷。您该知道,我是多么讨厌别人用卑鄙的手段对待我。”
    廖父霍然站起身来,向书房走去,头也不回地道:“容容!叫小律到书房来!”
    十分钟后,真如的小姨才敲门入内,看看端坐书桌后的廖父和站在一旁的我,笑了起来:“怎么了哥哥?你们爷俩都石化了?”
    “啪!”
    廖父重拍在书桌上,连我亦吓了一跳时怒喝道:“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蠢事!”
    第四卷 核心进程 第七十八章 小小阴谋
    廖父幼妹廖韵律比其兄年轻足有十岁,从小便深受父母和兄长的疼爱,因此养就了一些小脾气——这些都是之前听真如说过的事,此时我才真正知道她的“小脾气”是怎样一种类型。
    廖父迥异寻常的怒火似亦将她吓了一跳,但她随即便镇定过来,不解道:“我做了什么事?”
    廖父双目露出寒光:“还要狡辩吗?昨天谁说想仔细看看渝轩,一定要让如儿带他回来的?!”
    我微感错愕,想不到原来有这背景。
    廖姨理所当然地道:“这是我啊,我也是想帮如儿看看她喜欢的人是不是真的值得嘛,谁知道会出事呢?”
    我不由心下摇头。她的智商由这两句话就可见一斑。
    果然廖父立时沉下脸来:“谁告诉过你如儿出了事?这件事连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你竟然比我还早知道,不要告诉我你晚上没事到处走,恰好站到了客房门口去!”
    我所住的客房和廖家人的卧室都在二楼,但廖姨住处却是在楼下,就算夜急她也没有上楼的理由。
    廖姨一愣,旋即扬起脸来:“那又怎么样?我就是知道这件事,那又代表什么?这样不好吗?如儿的事一直被拖着,就因为你们没主意!现在不就好了?”
    廖父冷笑一声:“好了?什么叫‘好了’?!”( 生命的法则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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