樗岢隼础簿褪悄阆衷诨肷硭嵬吹脑颉!?br />
“那……那会多久?”
我耸耸肩:“根据我的经验,第一天是初尝个中滋味,第二天才是真正好戏的上场,第三天基本上就开始回复。以你的体质的话,可能需要一个星期左右。”
她细眉已然蹙紧:“那我要躺一个星期吗?”
我不厌其烦地纠正:“拜托问话时用一点点升调,不要老这么死气横秋地‘吗——’。你当然不用躺,而且不能躺,需要以毒攻毒。”
“我不想动。”她平静地道。
我不悦道:“你想睡死在床上吗?如果身体老这样体质差,你很快就会垮掉的。”
“没有人告诉我过需要锻炼身体……”她声音忽又带上忧郁,“就像没人问过我会什么时候死一样。好像只要外表美丽,其它什么都是次要的。”
我发觉她只有忧伤时语调才会变化,摇头否定道:“那不是要靠别人来告诉你的,而是自己要知道。别人和你关系不深,当然没有关心你健康的必要。想想如果连自己都不关心自己,那还有谁会关心你呢?”
她侧眼看看我,并不言语。
我捋袖作势:“你不是要我亲自动手服侍你穿衣吧?!”
她忽然道:“你走吧。我今天不想起身。”
我大感为难。要我动手拉她起来穿衣是属于最不愿做的事,因一看到她动人的身体,意志就像被火烧般辛苦,我虽非君子,却仍不想犯下任何这种类型的错误。她若不愿意动,那就麻烦了。
“你不是想找寻自己生下来的目的吗?这样的态度,还怎么能够找得到?”我试图从另外的角度劝她,“如果不积极,你除了停在原地感伤外,什么都做不了。”
她的眼睛微动了动。我发觉她在看我身后窗外的风景,转头看了看,只有少许冒尖的枯树冠和空荡的天空。正要转开眼睛,一只不知什么鸟从窗外一掠而过。
“为了发芽么?”床上的人儿语声低细。
我回转愕道:“什么?”
她却连反应都不给半点,突地艰难撑坐而起,被子滑下去,露出仅着胸罩的上半身,吓得我急忙跳转身,苦笑:“洛同学你不能有哪怕一点点自我保护意识吗?”
身后轻声道:“为什么?你会伤害我吗?”
她接连问了两句,但却半点听不出是在“问”。我学足三八之态,再次提醒:“请在问话时带上一点点升调——我不会伤害,但别人就说不定了。”
“你不是来保护我的吗?”她淡淡道,“我要起床了。”
我一时哑口,以夺路而逃之势离开房间。
“只靠别人的保护,又怎能护得周全呢?”我隔门大声道,“自己才能最好地保护自己!”
内里再无动静。
在楼下呆了足有二十分钟后,我才听到楼上的开门声。
洛明曦像忍受着千刀万剐之苦般姿势扭曲地扶着门出来,接着整个靠到墙上,似稍加点力就会倒下去。她面部表情已非平常的平静,而是咬牙切齿的苦忍,清冷的美丽荡然无存。
这正是我要的成果。要击破她的孤冷,让她回复人性和生命,首先不能让她保持在自我封闭的世界中,跑步和身体反应正是第一步。
“痛苦是正常的,没有经历过痛苦,得不到任何成绩。”我漫声道,“你如果能过这一关,才会有找到想要的东西的可……”话还未说完,视线中的洛明曦扶着栏杆缓缓萎倒。
我急忙上楼,近前见她眼睛仍然有神,才松口气问:“怎么了?”
“我站不起来了。”她软弱无力地说道,“浑身都在酸疼,尤其是腿部。”
我伸手轻轻在她右手臂上一按,她立时呻吟出来。
这症状比我见过的所有人情况都严重,可知她缺乏运动到了什么程度。
我尽量温柔地将她拦腰抱起向楼下走去。因着压力的缘故,她的疼痛显然大大增加,除痛叫出声外,还抓住我胳膊,掐得生疼。
“来,坐这里自己给自己按摩——不要躺下来,那会让肌肉松弛,恢复得更慢。”放她到沙发上后,我扶着她半肩让她坐正,耐心指点,“在酸得厉害的部位特别加力,让肌肉尽量保持紧张。告诉你一个真理,就是压力越大抗力越强——肌肉越紧张,那一块的自我保护力就越强,它能帮你恢复和抵抗酸痛的感觉……”
她一语不发地蹙着眉照做。
安静的屋子内轻轻的呻吟声不断响起。
我忽发奇想,若这些声音给不知情的人听见,搞不好会以为……想到这处,我灵机一动,问道:“有没有录音机或之类的东西?录的音质要好点儿的。”
“楼上房间里有mp3,可以录音。”她忍着疼说,并没有问我拿来做什么。
我当然不会告诉她,冲回她卧室找了半天才在梳妆台的角落里找到尘封已久的东西,稍试了试,幸好尚有少许电量。正要返下楼去,我忽然大力嗅了两下,暗感奇怪。
她是我遇到的人中第一位完全没有香味的女孩。
换了别的女孩,不管丑妍,均会有不同的香味,有些是天然,有些是后天香水造成,但总归会有。
旋即哑然一笑。
这事轮不到我操心。
半个小时后我从饭厅走到客厅,笑道:“早餐时间已到,请洛大小姐移驾用膳。”
洛明曦正依着我吩咐动手动脚,闻言看看我身上的围腰,轻轻道:“我不想吃。”
“那不行。不吃会没有力气锻炼,来——你不是爱上被本人抱的感觉,想赖在那处等我再抱你过去吧?”我装腔作势地玩笑,藉以营造气氛,尽量让她不陷回忧伤的情绪中。
此时此语下,换作莫剑舞大概会故意扑上来,真如则羞不自胜,但洛明曦却再次表现出她的淡漠,只道:“不是。”
我哪肯随她,不顾她身体反应地半强迫扶着她到饭厅内坐好,作邀势:“本人原创的黄瓜大米粥,敬请品尝。”
她迟疑片刻,终于勉强拿起小匙,玉容上现出因动作而引起的疼痛表情和忍耐的神色,正要开始,我坐到对面打个暂停的手势,将之前悄悄录好音的mp3启动放到桌旁,微笑:“吃吧!这音乐当作背景音乐,咱们边吃边欣赏。”
洛明曦疑惑地看看mp3,终没问什么,刚艰难无比地吃了一口,一声惊心动魄的呻吟逸起,顿让她动作停住。
接着抑扬顿挫、荡人心弦的呻吟声从mp3内置扬声器内不断发出,像一首春宫助兴曲,掀起人无限的遐思。
我带着坏笑看着对面。
洛明曦素白的脸颊,终于前所未有地红起来。
第四卷 核心进程 第三十四章 东窗之险
这一天洛明曦都留在别墅内。
将餐桌上的助兴节目保留给她后,我独自回校。
上午过去一半时,我正站在教室窗外欣赏外面的人景,忽然听到一声“喂”。回头去看时,整个教室惊异的目光都在我身上,原因无他,却是门口有位清丽动人的女孩儿正向我挥手示意。
我心中叫糟,忙飞奔出去,顺道将门口的欧阳竹若拉走。对班上其它人,我均爱保持低调,是以连真如的事都少有人知,想不到被欧阳竹若占了先露脸。似她这种程度的美人,整个学校都罕有,竟然来找我这种对着鲜花绝对算牛粪的人,不被人戳我脊梁才怪。
“路过呢,想不到就看到你也在这边上课。”走道上欧阳竹若若无其事地解释,“对了,下午我想去买东西,你陪我去吧?”
我失去责备她擅自到公共场合找我之事的心,睁大眼睛:“购物?”
“是生活必需品,算不上逛街购物。”她微笑中带着狡黠,“下午你们没课,我都打听到的。”
她莫名其妙的探查能力是从第一次见面时就让我惊讶的,但却从未有兴趣追究。我摇摇头:“下午我还有事,你自己可以去。”
她面容微抑,轻捉着我左臂,声音带上少许忧郁:“难道连一点点时间都不能分给我吗?”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她捉我手臂的手,心内非常想一口拒绝,但话到喉间,怎也说不出口。
“我从医院回来后,你就一直躲着不见我,现在连陪我一次也不行么?”她轻声说道,“我只是请求一个和廖真如公平竞争的机会,这也不行吗?”
我沉默下来。
看着她清丽的玉容,我实有着矛盾的心情。
让一个女孩儿做到这种地步,那是我的错误。以她的位置,该是足可享受成队男生追逐的高度,但她没有接受那一切,转而勇敢地释放出求爱的心,注目于我这样不引人注意的角色。就连真如,也是由于父命而被迫和我在一起的,虽然发展到后来已再非最初的无奈。
这是连我也难抑心动的品质,何况欧阳竹若还有杀手锏,且我知道,这杀手锏绝非是她刻意做作的。
“中午两点,校门见。”我挣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转身向教室走去。
身后停顿片刻,才发出一声满带喜悦的声音:“嗯!”
清淡如水的阳光洒满整个地面,带来寒暖交合的触觉。
两个人并肩走在常青行道树下。
“有时候我在想,”拎着小塑料袋的欧阳竹若轻慢地说道,“我这么做是不是太傻了。”
整个购物历程,她都很安静,若非其面部表情一直保持着祥和,我定会以为她病了。说话不多,只偶尔送来甜而纯美的笑容,或者一记征询的眼神,愈加让我感受到与往常不同的观感。
向来以为她是纯活泼的类型,此时才觉判断有误。她和莫剑舞的活泼,有着截然不同的区别。
“本来只有别人对我付出很多,而我拒绝的,可是现在换了个位……”她微微在唇角带着一绺笑意,愈加显出安静而动人的美丽,“我付出主动,舍弃矜持,却没什么收获。一直到你答应我来的前一刻,我都有这种感觉,但现在才明白,我没有错。”
我没有回应,拎着大塑料袋静静地听着。她很少感叹某些事,这让我想保持聆听的状态。
“只为了这一刻和你很平淡地逛街,买东西,我已经满足了。”她声音轻微上扬,显出积极喜悦的情绪,“以前从没想过,两个人一起走走,只是那样走走,并不需要多说什么,心情就能这样满足和喜悦。”
我心神微颤。
这种对平淡满足的心情,和我是何其相似!正如彼此的爱情准则,虽然稍嫌她有模仿之嫌,但她仍是第一个和我相同的人。
“我想,”欧阳竹若声音中忽然带起羞意,“我是真的恋爱了。”
远处并不耀眼的太阳悬在山巅,像一轮金黄的玉盘,散发出柔和的美丽。
道旁两侧的荒地上时而传来一两声野狗的吠叫。
微风轻送凉意。
“你有这种感觉吗?”她忽然侧颊看我,眼中带着期待。
我默不应声。
没有。完全没有。真正的没有。
不管是对着她,还是对着真如,我都没有那种因两人在一起就有的喜悦。
对着真如,我会因为某些事而满足、感觉轻松愉快,这是对人生的幸福感。但我仍没有只因为两个人在一起就生出的喜悦感,那是对爱情的幸福感。
与此同时,对着欧阳竹若,尽管感觉到她有着我心动的品质,我仍没有那种喜悦感。
“没有。”我声音空洞地说,“我想我已经失去了有那种感觉的资格。”
她的眼神微显失望,随即又高兴起来:“那就是说对着廖真如你也没有啦,那我还有很大的希望,不是吗?不过……”眼中期待的光芒又起,“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说,行吗?”
她的观察入微和后面的问语均让我诧异。这还是第一个倾心于我的异性,愿意知道我过往的情事。
“我保证绝对不会取笑你,只是想知道。我会把它们统统锁在心底,不告诉第三个人,行吗?”她央道。
我生出莫名的感伤情绪,唇角苦意微露:“有些事情,不是随便可以提的。”
过往的事情,如果不刻意去想,或者可以让它尘封在灰尘之下;可是灰尘是能被擦掉的,一旦被意识擦掉那层薄而毫无掩盖之力的灰尘,旧有的感觉会被召唤出来。
欧阳竹若安静下来,半晌忽然停住,轻轻道:“对不起。”
我微微苦笑,摇摇头:“走吧。”
记得刚和茵茵分手的时间里,是真如一直在旁照顾我,填补我空虚的心。大概那个时候,是我对她的感觉最坚定的时候,虽然明知道不是爱情。那时我绝未想过后来会有摇摆的时候。
因为我从未想过世上会有欧阳竹若这个人。
“轩……”轻柔而微颤的声音忽然传来。
我浑体一震,看着公路对面前方不远处的两人。
欧阳竹若在身后轻声低呼:“廖……真如!”
事情突然间毫无准备地来了。我连预想真如会在这里出现的时间都没有,她忽然就出现在眼前。
就在我最感伤的时候,尴尬甚至是糟糕,竟然就现了身。
真如十指交握垂在身前,眼神中带着复杂神色看着我。
身后音量忽然加大:“廖真如!想不到在这里遇是到你呢!这家伙刚才还在埋怨说要是被你看到就糟了,会被认为……嘻……要是你晚来一步,某人就会因为乱说话而被暴打,明天你得到医院看望她了。”欧阳竹若轻快地小跑过去,佯嗔道:“你来评评,我有那么差的眼光吗?会看上这样的家伙……”
我回过神来,明白自己因为心中有愧而一时未能如常应付,忙摆了个摊手苦笑的姿势,叹道:“某些人喜欢自恋,那也没什么好说的……”旋若无其事地走过去,看看真如身旁的女友,“你们不是下午有课吗?怎么会在这里的?”
真如眼中稍露释然神色,旁边女友代答:“老师有事,咱们就放假了。”真如点着头:“嗯,我想散散步,就找小萱一起……”自和我交往后,她就和林芳、方妍她们原来那些好友疏远了,自然是因为她们和我的关系,同时避免我遭遇尴尬,而新交了朋友。
我心知肚明若不自己主动说,以她温柔的性格是永远不会问的,翻白眼道:“那你就幸运多了,至少不会像我一样被人当苦力……”提起手中大塑料袋示意,“白白使唤,还不能露半点怨言。”
欧阳竹若适时配合嗔道:“给美女跑腿,你觉得很吃亏吗?!”
我耸耸肩:“天下美女在我眼中都如粪土。”
“你!”欧阳竹若气得跺脚。
真如轻轻一笑,上前挽着她的手臂:“竹若你别生气了,他不爱说好听话的。”
我心中一松,知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而功臣正是欧阳竹若。
第四卷 核心进程 第三十五章 难以抉择
稍后独处时随意找了个藉口蒙混过关,但一想到这事我心内便有种做了贼的心虚感。
这是我第一次对真如撒这种谎,却是不得不撒。
因为我不敢想像她若知道真相,反应会如何。之前还在不确定状态下她已经那般,若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平时触枕即眠的我,终于有一晚失眠了。
次晨爬起来赶到洛明曦住宅,她终于能稍正常地自己起身,开门后看着我,一语不发。
我摸摸眼框,不解道:“有什么奇怪的吗?”
“黑眼圈。”她简短作答。
我忙找着镜子,果然如此。
这是昨天撒谎的后遗症,亦是老天对我不忠的惩罚。
我苦笑着想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哦,没事儿。今天得去上课了,身体,嗯,怎么样?”
她机械地抬动手臂,说道:“不是很疼了。”只从她表情我就早猜出答案,暂撇开烦心事微笑道:“那精神呢?是不是好很多?”洛明曦静看我片刻,才道:“我不想再跑步。”
这一句大出我意料之外,愕道:“为什么?若你坚持两个月,保证你再也不会没事多……嘿!没什么,保证你精神愈来愈健旺。你不是很希望融入人群吗?这是机会啊。”
“你怎么知道我想怎样?”她眼珠丝毫不动地盯着我,我叹了口气:“拜托问人话时带点升调好吗?别老这么死板!只要看你坚持坐公车就知道了,你这么爱静,如果不是渴望接触大众,为什么要那样呢?公车上是世界上最吵闹的地方了。”
洛明曦呆了呆。
我心知她意动,适可而止,嬉笑道:“好啦!今天的早餐怎样呢?洛大小姐该用过餐了吧?”
洛明曦摇摇头。
我怔道:“你不会每天早上都不吃饭的吧?”
她认真想了想,说道:“昨天吃了。”
我哭笑不得,因昨天那顿是我亲手下厨。叹道:“难怪你长这么瘦?”旋即想到一个问题,骇道,“昨天你午饭和晚饭呢?”她淡淡道:“很累,不想吃。”
我心中叫娘,高仁文究竟是怎么照顾未婚妻的?竟连她没有正常饮食的习惯都不知道,这样下去,就算不出意外,只怕下次高仁文来时她也已经饿死了,或者病死。
我叹了口气,振作精神捋袖向厨房走去:“这样绝对不行。不过暂时先解决你的早饭问题,其它事稍后再想。”
洛明曦偏过头去,却道:“不用麻烦,我已经习惯了。”
我头也不回:“但我不习惯,我不想看到平生所见的人中最美的一位,就这样留下‘饿死家中’的糗名……”
公车上,几乎所有眼睛都盯着洛明曦。不过早因和真如、欧阳竹若一起而习惯了被人注视的我却已可泰然坐视。我想起昨天的事,悄问坐窗边的洛明曦:“昨天的精彩录音呢?”
她正注目窗外天空,闻言动也不动,后颈和侧颊却迅速染上一层丹朱,淡淡道:“抹掉了。”
她毕竟只是厌世,而不是无知,闻言即知我雅意,自懂得我话中的暧昧之意。我锲而不舍地道:“再录一次怎么样?很精彩的,我还想带给朋友听听……”
洛明曦终于有所反应,转头看着我,眼神中透出奇怪之色:“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忽然很想打你。”我心说那才正是我要的效果,因才能证明你人性恢复,表面欣然道:“当然可以,不过洛小姐须配合我再录录……”
洛明曦转过头去,脸上的红色迅速退下,淡如止水地道:“随你便,不过我不会配合的。”
我大感失望,她这么快就恢复“正常”了——若她原本的状态算正常的话。
下车后我轻扶着她左臂。身体反应虽然比昨天减轻很多,但她仍不能正常自由行走,迫得我只好代半腿之劳。
一路上注目率达到了百分之百。
到不顾别人目光、蜗牛般到达她所去的教室时,已经上课了。正在讲台上唾沫横飞的中年男人眼盯着我搀着洛明曦入来,露出不能置信的眼神。将她交付给真如的朋友后,我向整个完全静下来的班歉然微笑,随即退了出去。
引起轰动——或曰轰“静”——是我意料之中。这恐怕是第一个胆敢扶着洛明曦这样的“狠角色”走的男生,旁人的惊异当然在所难免。
不过这还只是第一步,我要她完全融回社会,无复往日的忧郁。直到此刻一想起初接触时那种忧郁得令人心碎的感觉,我就后怕不已。长期处在那种情绪中,迟早出事。
但这只是我介入的原因之一,更重要的原因是,我感觉到她的“找寻生下来的目的”,其实是在找寻融回人群的方法,从她那些异常的行为中。
我不想知道她经历过什么,只想帮她一把。
因为让美丽陨落是我最不能容忍的一件事。
上午课毕,接到欧阳竹若的电话:“喂?还在怕吗?”
我哭笑不得:“怕什么?”
“被廖真如发现的事啊!”那头并没有平时的轻松和活泼,柔脆交集的声音中透出认真,“我很怕,怕有一天被她发觉在骗她,那样的后果会很严重的。”
我心神震动,不作一声。
“女孩子对这种事很敏感的,”欧阳竹若轻慢地道,“尤其当有一天她发觉你还不只骗她一次的时候……”
我不由手上用力握紧,脱口道:“只有一次!”
“那,”她一如平常般没有激烈的反应,“你告诉过她,我对你的执着吗?”
我默然下去,半晌始道:“你说得对,不只一次了……”
“你能听听我的建议吗?”她忽然央道。
我低应了声:“嗯?”
“犹豫会让很多事都变得不受控制的。”欧阳竹若轻声说,“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请告诉我好吗?看到昨天廖真如的样子,我……我真的不想伤害她……”
我将手机移离耳边,摁下挂机键。
天边云色萧索,整个世界都有烦躁的感觉。
我向着一只掠过的鸟儿无意识地点点头。
春天早已经到来,枯木正在发芽。那芽儿虽然细嫩柔弱,可是密密麻麻,谁也挡不住它的成长,撇得掉一个两个、一百个两百个,甚至一千个两千个,撇得所有吗?
“不喜欢……哼!”我冷冷看着远处,“说得轻巧!”
第四卷 核心进程 第三十六章 诱人好处
“有事请说,不过要记着上次的约定。”
周五下午我应约至景茹家中,对她开门见山。
这是在我曾来过一次的景茹家中,还记得前次来此景思明曾有问策之举,不过已是年多前的事了。
因着墙边壁炉的关系,室内比外边暖和许多。景茹少有地娴雅打扮〃奇〃书〃网…q'i's'u'u'。'c'o'm〃,衣着轻薄合体,完全不同于在公司的套装形象,衬出其动人的身材曲线。她甚至连发型都作了不小改动,整个人女人味大增。
若景荟那类是“熟女”类的,她就是“贵妇”型,尽管与我言笑甚是随和,但举手抬足间都很有气质。
在她欧式古典风浓重的客厅内坐下后,这曾经的上司横来一记白眼:“急什么?很忙吗?”
我浑身一个寒颤。景茹竟变得这么有女人味儿了?!
仍是那么黯淡的光线下,予以整个空间神秘和暧昧的感觉。
“我知道你喜欢饮茶,这是我托人从信阳带来的毛尖,不过经过我这新手泡出来,恐怕味道会大跌。”伴着她语声,淡淡的清香逸入鼻中。我看着她放下的圆盘,不解道:“毛尖?”
景茹露出愕然神色:“你连中国十大名茶也不知道吗?”
我哂道:“所谓的排名向来是没事儿找事儿的人做出来的,不属于我注意的方向。何况我只是纯为喝茶,而不是要钻研茶道,不知道也属正常现象。”
景茹不甘道:“但信阳毛尖总该听过吧?就是俗称的‘豫毛峰’,而且它的排名可不是什么无聊的人做的,是在全国名茶大会上评定的!”
“茹总似下了不少功夫,知道这么多。”我漫不经心地揭开茶盖,看着里面的嫩叶和清澈的茶水。
景茹气道:“那还不是白费了!”我稍作退让,笑着端茶:“也不算全然白费,让小弟喝了它!”
景茹微嗔道:“真是浪费。”我饮毕咂嘴,赞道:“味道很醇厚啊!不过浪费是必然的,茹总新手泡茶,我算是新手饮茶,大家都浪费了这好茶叶,哈!”景茹怔了怔,忽然掩唇轻笑。
我看着她素手轻遮、眉眼间笑意晏然的神态动作,一时呆了。
过去我曾认为景茹是绝不逊色于景荟的美人,只是打扮掩盖住。当时是直觉而发,此时才终于完全证明。我忍不住道:“茹总如果保持这种形态气质,天下男人十有七八都会拜倒在你脚下!”
景茹嫣然一笑,道:“谢谢啦!这还是你第一次夸奖我。”
我摇头晃脑地道:“不,这不是夸奖,而是理性的评论。废话说完,茶也喝了,茹总该道明约我的目的了吧?”
景茹嗔道:“难道必要有目的才能找你吗?朋友之间的小聚不成吗?”
我敛回表情,想想道:“我也很想有景茹这个朋友,但事实上彼此都知道,你现在并没有闲聊的功夫,不是吗?工作上的事情,该是你的全部。”
这是我第一次对她直呼其名。景茹呆住,忽然神情一黯,轻轻道:“但人都会寂寞的。”
我心下同意,点头道:“这就是我要奉劝茹总的话,人不能只以工作为友,那会让人离开人群。将来某一天,你终于停下来时,会发觉自己是多么寂寞,因为没有人陪伴在你的周围。”
景茹幽幽道:“我已经发觉了……”
我起身道:“这最好,现在补救还来得及。事情说完,如果茹总只是想闲聊的话,下次吧。”
刚一转身,一只纤手轻按住我肩,身后语声轻淡:“你……能帮我抵御寂寞吗?”
我定在当场,愕然回头:“茹总你说……说什么?”
丰满的躯体紧贴上来,我还未反应过来,景茹已近身从后轻抱住我,吐气如兰:“你能帮我抵御寂寞吗?”
我感觉到她微热的气息扑面而至,脑神经刹时冷静下来。
她是要做什么?
身体上的接触令我生出舒服的感觉,但旋即被疑惑代替。景茹绝非喜欢投怀送抱的女人,何况对象是绝无感情基础的我。
灵光一闪而过。我脱口而出:“这是你的主意还是景思明的?”
柔软的身体猛地一僵,景茹偏开脸去,失措道:“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我心下冷笑,伸手轻轻推开她。若她真是情动,这刻就该是被伤害的表情,而非如此。
“景思明仍不死心想招揽我是吗?”我冷冷道。
景茹转过脸来正要开口。
我霍然伸手止住她:“不要骗我!”
景茹颓然坐回沙发上,捂面轻咽道:“是我自愿的……”
看她这么凄苦的样儿,我不由心软下来。这并非仇恨,没必要那么狠绝。我放软声音,道:“不!这定是他的主意,因为他不了解我对美色的态度,才会想出这种馊主意。何必付出这么多呢?”
“大哥说如果得不到你这样的人才帮忙,他的目标至少会晚十年达成。”景茹并没有反驳我的话,松开手慢慢说道,“我只是想帮他实现自己的抱负。”
我平静地看着她,淡淡道:“你做出这样的事,真如会怎么想?”
景茹惨然一笑:“我没有想过要让她知道。从开始我就打定主意,如果你肯,我愿意一直偷偷和你在一起,绝不会让别人知道,也不会给你带来什么负担。”
我叹道:“令兄太高估我的能力了,一个没野心的人,是帮不了他多少忙的。”
景茹却摇头:“不,如果没有你一年前的几句话,大哥说他绝不可能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就将原本势均力敌的环路高科迫到今天的田地。这次高仁义的结盟,正是成果的体现。你在记恨大哥上次对廖氏人力的行动吗?那不是他的意思,而是父亲一辈的恩怨。大哥对你只有结交的心,怎会伤害你呢?”
我微微一笑,道:“过去的事我早忘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为了令兄的事肯连自己的尊严和生活都舍弃,但以你的能力,自己已经是他的左右膀,不必用这种方法屈尊来拉拢我的。”
“我已经做到极限了……”她幽幽道,“我是一个女人,可是从十五岁起,到今天十多年,我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我太想好好休息了……而且,那种寂寞,你是感觉不到的。”抬首时眼角泪光闪动,“知道吗?我二十岁就拿到了mba,但那不是因为天份——我没有天份——那是因为我的努力,你知道那要多少努力吗?在人前我是一个强者,做事精明手段高超,但永远没有人知道我承受了多么巨大的痛苦!甚至连亲兄弟亲姐妹都不能理解我!我没有你这样天生的智慧,永远也无法替代你在大哥身边能占据的位置、起到你能对大哥起的作用!”她激动的表情稍微平复些许,“这些我自己都知道,所以我心甘情愿地选择退一步,尽管是做人情妇,但我至少可以因此卸下重担,好好地休息……而且我知道,选择你不是错误,只要看你对小如的态度,就知道你不会对我很差——那就已经足够了,至少对现在的我来说足够了。”
我面无表情地听完她显是激动下发自内心的独白,深深感受到她的痛苦。
作为一个旁观者,尽管明知她这样的女人必有异常的生活,但我从未深思过,因此感觉并不深刻。但此刻经她亲口说出来,那便不一样了。
我无法生出受她和景思明看得起而该生出的自豪感。
在外她是一个风光无限、年轻有为的女强人,可是在内她仍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经历了许多世事、思想得到磨炼后,知道什么才宝贵的成熟女人。
她需要用生活来调剂疲累的身心。
我最想不到的是她会为乃兄付出这么多,尽管过去在名浦时已感觉到她对他十分崇敬。
对我来说,这只是一个交易。答应她,就可以得到一个绝对安全和不知多少男人想要的情妇,而且要做的对我自己也有帮助——帮景思明成就其事业,我本身必会得到相应的回报,异日功成名就、出人头地不成问题。
换了是在半年前,我定会一口回绝,还会鄙视她的为人。
但绝不是在认识欧阳竹若之后。
现在的我没有资格鄙视任何人。
“我这个人……”我忽然悠悠道,“还算坚强,基本上可以抵御物质诱惑,包括金钱和美色——这些茹总该知道,我们相处过一段不短的时间,对彼此都有了解,不是吗?”
景茹垂首不语。
“除了感情……这算是我唯一的罩门。”我不觉带上感慨的腔调,“因为感情上的事,是无法有意识地抵抗的。”
景茹不禁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我,显然不明白我为什么说这些。
我洒然一笑,道:“就像你的行为,我相信同样是被感情这无可抵挡的东西迫出来的,所以我不会因此而生你气,仍会像以前那样尊重你。不过下不为例,这种方法对我是没有用的。”
第四卷 核心进程 第三十七章 道德之碍
我懒懒地靠坐椅子上,右手不断晃动鼠标,时而换至键盘上,对系统一一作着例常的调试。
双目余光可以瞥见唇角带着微笑的莫风逸立在旁边的瘦高身材。
“感情的事,我可没你这么多烦恼。”他悠闲地道,“女人缘的话,太好也不是好事。我很侥幸,这方面不大好。”
我漠无表情地道:“这个由不得自己作主的。”
“但选择谁却是自由的。”他淡淡道。
我叹了口气。
在众多的朋友里面,除开室友外,我只将欧阳竹若的事告诉了他。不只因为他能保密,还因为比我还显着成熟的他可能会给我一个有用的建议。
“你的麻烦就在这里,选择了内心渴求的,那么就会伤害另一个女孩,还要背上始乱终弃的骂名。”莫风逸毫不客气地道出我内心的伤疤,“但你抗拒不了后来的感情诱惑。”
我放弃面前的计算机,抱头呻吟道:“现在我绝不相信谁能抵抗得住这种诱惑。”
莫风逸的手按上我的肩膀:“我也不行。这种情况下,换了我,可能会先考虑那个女孩会受到什么程度的伤害,如果是可接受的范围内,我想我会选择自己最想要的。如果不能确定,那不妨试一试;我想以你的智慧,就算试的过程中发觉情况不对,要挽救回来也是有可能的。”
我埋着头没好气地道:“我本来就是这样想,但问题是我的良心正在受到道德的谴责,我怕做出决定没两天,自己就被自己责备死了。”
莫风逸沉默片刻,忽然微笑道:“你知道悦儿的事吗?”
悦儿者,程蔚悦,莫风逸的准妻子,我听过其名不下十遍,闻言抬头愕道:“这个有什么关系?”
“几年前我曾因为疾病流浪,至于什么病,就不必多说了。”他语气平淡地说,“就在那段时间里,悦儿被人侮辱了。”
我完全陷入震惊中。
竟会有这种事!
莫风逸叹了口气:“我回来以后,不顾亲友的反对,固执地坚持和悦儿在一起,因为我们从小青梅竹马,除了有男女之情外,我还早决定了要保护她一生一世。我知道做这决定会承受世间的道德鄙视,但却从未后悔过,因为感情的事,是不能用道德来衡量或限定的。”
我忍不住问道:“那悦儿呢?她是否在意……”
莫风逸轻敲了我头一下,笑骂道:“老子拿自己的事来教育你,你却纠缠在这种伤心事上,太没人性?!”顿了顿才接道,“这是最让我欣慰的一点,就是悦儿的智商,让她难以理解女孩的贞操被非法夺走后,会被社会看得多么严重——现在还有我保护,当然更没问题。”程蔚悦的智商有问题,这是张仁进早告诉过我的,倒也不感意外。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是想藉自己的经历告诉我,不要太在意世俗的道德目光;但我的情况有所不同,他是受外界的道德苛责,而我是受来自己内心、多年教育养成的道德约束和谴责。
然而事异理同。
他的意见是抛开这种心理,试试拥抱梦想;若遇到问题,再设法挽救。
这是旁观者轻松的看法,因为他不在局中,很难真正体会到其中的难处。
但这观点让我怦然心动。
从欧阳竹若说出“因为你可靠”的那刻起,我便知自己再排斥不开那想法。
她是我梦想的另一半。
她坚强,自信,聪慧,她善解人意,性格乐观而不失温柔体贴,她美丽大方,充满生命的活力。除此之外,她还很善良。
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是人生中第一个、也是至今唯一一个完全信任我的女孩。
那是就算亲如父母也没有的信任。
我不知这是否错觉,更曾为了摆脱困扰试图从她的言行中找到与其话语矛盾之处,那就可证明她并非真心那么说。
但我没有找到。
她是真心的。
或者我该试试,看有没机会把握梦想。
到莫剑舞住处所在的小院时,看着迎来的真如欢快的笑容,我一如既往地轻揽住她腰,笑道:“什么事这么开心?”
心下同时暗叹。想是那么想,但实际上要做到很难。
真如轻按着我肩附耳低道:“剑舞终于笑哩!”
我知道她的意思是“真心的笑”。莫剑舞自年后回来,虽然表面再没什么,但却未再如以前般活泼开朗,这一直是我们的心病,欲治而不可得。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她恢复了过去的笑容。
刚一进门,莫剑舞彩蝶般飞了过来:“哥!看我的新衣服!完全是我自己做的哦!包括设计、选料、裁剪和缝制……统统都是我自己亲手负责的!”
我摇头叹道:“真是人间一大悲哀……”莫剑舞跺足气道:“你都没认真看就随便说人家!早知道你不是好人!”虽然这么说着,却随即带笑扑来抱着我左臂,笑容果真恢复的明朗。
是日似回复了往昔的快乐。
我不敢追问剑舞是怎么回事,问真如她却也是一般心情,但由衷地为这变化高兴。看着她春花绽放般的笑容,我心内微微刺痛。
她是一个美丽可爱的善良女孩,会为亲近的人高兴而快乐;她也会是最合适的妻子,能给家庭带来幸福和安康。我曾经决定做一个最称职的丈夫一样,现在却不由自主地打破那决定。
奇怪以前想着她时只觉得幸福,现在却只有负罪感。
傍晚将真如送回家——她周日的惯例是和家人在一起——后,我坐车回校。看着车窗外的风景,脑中忽然想起洛明曦。
不知道她今天怎样了。这人儿是完全地不懂怎样照顾自己,饮食没规律也罢了,竟连睡眠也不定时——这是她亲口所说,我才知道为什么她能在我去接时已经早早起身准备好。似她这种年龄的女孩儿,大多都贪睡,就算是自称有生物钟的欧阳竹若也是如此,只有洛明曦,怪物般不好好休息,还有精神忧郁过来忧郁过去。
须让她恢复正常。
这几日我几乎将帮她当作工作来做,而那已非高仁文托付的工作范围之内。但要我忍看她这么下去,绝无可能。
回到寝室没事可做,我顺手给昔日高中一位同学打了电话。他当初报考的是所医学院,或者会对这种情况有所了解同,能给些建议。
“什么?”我失声道,“忧郁症?这算是种病吗?”
电话另头的人解释道:“这是一种心理疾病,和我所学的关系不大,但常和学院里的朋友聊天,所以也知道少许。你说的那位朋友,症状比较符合,可能就是这毛病。”
正要追问详细,手机忽然响起来。我看了看号码,转口对电话道:“下次再聊罢!谢谢了。”
十分钟后,我赶到第一教学楼下,一身素黄的欧阳竹若挥手示意:“在这边!”
“什么事这么急?”见着她不知为什么烦恼情绪都抛到一边去,我上下打量着她,“不会只为向我展览你这身衣服吧?”
“你发现了?!这是我昨天才买的新衣服呢!今晚是第一?( 生命的法则 ./3/ )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