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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竹若的大眼睛已经呈凝结状态。
不知不觉间触动心事,我抬首看向天边一朵白云,悠然道:“我想成为的,就是榕树。”
这是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连对真如我都没说过。对茵茵是来不及说,对莫剑舞或方妍诸女则是不必说,却在这种情况下告诉了欧阳竹若。
我回过神来,看她抿唇出神的样子,问道:“怎么了?有收获吗?”
她眼中露出明显震撼的情绪,半晌始道:“嗯。”
分手后我微感后悔,不该说这么多。但对着她始终有股奇特的感觉,有某种力量在约束两个人,将我们隔离在对彼此“撒谎”之外。这全是那次初见面帮的忙后遗症,每每一想到自己曾“义正辞严”地“批评”过她的撒谎行为,我就有些心虚,不敢对她撒谎,因怕被彼方抓住话柄反驳。
或者等到某个界限到时,这情况才会消失。
她先撒谎。
每天“上课或工作-食堂-陪真如散步-寝室”四点一线地过去,间或周末一记爆音,世界形成了规律,我则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平静的生活,由内至外地惬意。
好几次路遇欧阳竹若,她总送上可爱又清爽的笑容打着招呼,有时立在路边闲聊两句,她也不再涉及诸如人生的大问题,随意说些小事。
一切如她当初所说,我们成为朋友。
期末考试开始时,莫风逸辞退了他请来的高手,把网站全权交给了我。
那末他告诉我这事实时,我仍有些怀疑这从不开玩笑的人也开始开起玩笑来,还笑道:“好啊,正好我自觉有实力不能发挥,怎么说学了这么久也学到不少东西,又可以赚钱,当然何乐不为了!”
然后才意识到他非是在说笑。
心脏顿时砰砰剧跳。
尽管经历过那么多,在个人专业上进行技术型的大突破,到独挡一面的境界,这还是头一次,无论是谁都不可能会不紧张。
唯一不同的是我会将紧张压下心底,然后开始埋首工作。
相识不久的莫风逸都能够对我寄托信任,我如果辜负了他的期望,岂不是太逊了?
另一面我开始通过水逸轩寻找新“客户”,利用我另一强项以接件的形式从各公司接零碎的软件编程任务,藉以积累这方面的经验——自然,亦是为了赚外快。要实现买房的目标,挣钱是必须的;而要实现短期买房的目标,挣钱之上就还要附加“拼命”两字。
***
“你认为金钱的价值有多高?”卢纤云突然问。
卢纤云此女在欧阳竹若作介绍前我只知她是后者的陪衬“黄叶”,被后者冠以昵称“云云”。论姿色大概她属于靠化妆撑脸面的类型,既无真如天然的甜美,又无欧阳竹若那种出乎自然的清丽,彼此遇到过几次,但从未似这么直接地向我提问。
我心神从自习室窗外的月儿处收回,看着眼前的黄发女生,随口道:“我个人认为‘金钱不是万能,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这句话的正确性。”
五分钟前我正在此间自习,两女幽灵般从身后出现,欧阳竹若笑言也是来自习,巧遇而已。我也懒得追问,因知对她怎问也没有用。近来相遇时这女孩不再撒哪怕一丁点儿谎,却改变了方式——凡是不愿回答真相的问题,均以“不告诉你”回应,还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没有了撒谎的习惯,所以勿要怪她直接云云……令人哭笑不得。
欧阳竹若今天着了一身淡绿的绒外套,长达腰际的头发中间百分之六十的部分盘起来,两侧留下一绺绺的散发,散披肩前肩后,份外有古典的味道。
因着天冷的关系,整间自习室仅有我们三人在内,说话格外方便。
“那爱情呢?你认为什么样的爱情是最完美的?”黄叶卢不留任何反应空隙地追问。
我正想着好久未动过手,身体都有些僵硬和不够灵活,闻言一呆,反问:“有完美的爱情吗?”
侧旁欧阳竹若以肘支桌,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们问答。
“有。”出乎我意料地卢纤云竟非在拷问我,而是在藉此作自我表达,“金钱与爱情的结合,就是完美的爱情。”
我作声不得,和同样错愕的欧阳竹若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观念?
第四卷 核心进程 第十七章 爱情之观
滔滔不绝的表演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可能单纯的爱情曾经出现过——在社会还没有被经济奴役的时候——但绝对不存在于现在!”卢纤云似久经压抑、今朝才有机会释放的怨妇,自开始便不能结束地一口气讲了十来分钟,仍未有停势,“要找到爱你钱的人,随时都可以一抓一大把;要找到爱你的人,一辈子都不可能!”
我很惊讶自己竟能在这冷天里听得恹恹欲睡,但旁边的欧阳竹若却从始至终都带着聆听的表情,似不厌倦。卢纤云开始还有些收敛,但越说越上瘾,说到后来,直是声厮力竭。
她必定曾经经历过某些事,诸如被人因财而爱之类,否则哪会这么情绪激动?
这念头在我心内一闪而过。
“你有钱的时候,他们就会乞丐一样粘着你;等到你没钱了,轰苍蝇也不见他们那么积极。要一辈子都有爱情,你就得一辈子有钱,否则很可能要孤苦终老……”
我终于对她失去耐性,向欧阳竹若道:“你有纸笔吗?”
后者从似乎听得入神中迅速反应过来,讶道:“你自习都不带笔的吗?”我摇摇头:“那得看学什么——自习英语阅读我不认为带笔有什么用。”
卢纤云这时才发觉我们并未在听,微顿了顿,加上大概生理机能已经发挥到极致,口水量缺,总结性地道:“总而言之,在经济社会中爱情没有立锥之地。没有钱,爱情就不能持久,一个人也无法掌握爱情的尺度。没有钱的爱是虚空的,是空中楼阁。如果没有金钱作为支撑,我绝不谈爱情!”完了冷哼了声,似看透了世界。
我“哦”了声,不好意思地笑笑道:“对不起,我有要事要先走一会儿。”连再见也没兴趣多说一句,把写好的纸条折好连笔一起还给欧阳竹若,在她耳边悄声:“麻烦你三分钟后把这纸条交给她好吗?谢谢,顺便帮我向她致以崇高的敬意。”未看到纸条上字的欧阳竹若一脸惊讶地答应,然后看着我提书离开自习室。
两天后在食堂再次遇到欧阳竹若,后者半笑半讶地告诉我当黄叶打开纸条,看到上面写的是“你真无耻”四字时,出奇地没有脱口大骂誓言雪耻,反而默然不语。
我微微一笑,并不置评。
骂她是必然。对于将感情置诸人生第一位的我来说,最不能忍受的是无法得到爱情就将罪名到其它事情上。用金钱来作为藉口,正是其中最无耻和无聊的理由之一。
不过她的反应反而让人觉得这女生其实还有些智慧,并非一味钻牛角尖的类型。
“那……你心中的爱情是什么样的?”忽然面前女孩有些吞吐地问。
我想了想,道:“你遇到时自然就会知道。”道别离开。
欧阳竹若没有男友,这是相识不久我就知道的事实。这很奇怪,以她的内外之秀,没有男生追求,正如日出西方一样不可能;然而细一思考,这也很正常,正是以她的内外之秀和本身条件之高,尤其是其智商值过人,使她不愿随便找个男友。相识这么久,我基本上明白过来:她要找一个能和自己相衬的——不是一时,又或外表,而是一辈子,终生的伴侣。
这和廖父当初为真如选我的出发点相似,不同的是真如本人如果没有廖父插手,绝对不会看上其貌不扬远逊于云海晨的我。廖父为爱女选择能依靠一辈子的男人,欧阳竹若则是要自己为自己选。
我的期末考试最后一科结束时,真如拉着我出去庆祝考试的顺利结束,在镇上遇上拎了大包东西的欧阳竹若,才知后者的考试也是结束在同日。
真如这一年多的性格发展可谓“尽善尽美”,非但将女性本身的温柔善良发挥得淋漓尽致,更变得平易近人,对比当初初遇时还带着的大小姐脾气,几乎有天地之差。尽管和欧阳竹若认识不深,她仍扯着后者在路边就闲聊了十多分钟。
我帮着欧阳拎着包电线杆似地站在旁边,听着两女尽聊些衣服、过年、放假之类的事,暗觉好笑。
换了是我,要用这些话题聊上半天,绝对不可能。但两个半大女人却能如此投入,真有些搞不懂。
正出神时忽然娇声唤来:“喂!你觉得呢?”
不消看亦知道发言者谁,因真如是绝对不会以“喂”来称呼我的。不过我未听清她们之前几句说了什么,只好老实:“什么?”
“爱情观哪!”今次是真如微红着颊接口,“竹若和人家在聊爱情观呢。”
咯咯的笑声扬起来,欧阳竹若半侧着头看我:“你呢?你的爱情观是怎样的?”
我顿时悟回来,她仍在纠缠于上次的话题,不同的是今次是藉着真如之口表达,令我势不能回避。
我看看真如期待的眼神,微笑道:“既然大家都这么看得起在下,那我就不再敝帚自珍了,索性现现丑。”顿了顿才再道,“我认为,爱情不该是刻意图谋的事情,而该发生在无意间。注意我的用语,‘图谋’,并不等于‘积极’,一段爱情发生的时需要无意,才会令它不致于带上功利的色彩,可是要维持,就必须积极主动,而且必是男女双方面的,任何静止不动的东西都会腐烂。这里双方面的还有一层含义,就是不但要付出,还要收获,有付出没收获是悲情,有收获没付出是艳情,都不是正常而能持久的爱情——这种最可贵的情操,是人类最高也是最基本的情操之一,所以本人会用尽全付精力和一辈子的时间来为它奋斗。”
两女眼中俱异彩涟涟,真如带着又甜蜜又羞涩的表情、不顾有人在旁地轻抱住我半臂,低低唤道:“轩!”
我未料到几句话就令她情动不已,不由暗觉其实欧阳竹若等若帮了我一忙。
旁边欧阳竹若忽然又道:“可是要‘无意’中产生的爱情,似乎并不容易呢。”
我洒然一笑:“那是当然,六十亿人口,其中一辈子都找不到爱情的可能就有五十九亿,很多夫妻都是纯为结婚而凑到一起,然后才开始发展感情。这样的感情也可以称为爱,不过我个人认为那比诸真正的爱情,境界上会差上一个阶梯。”
“但有时候人家很难判断面前的感情是不是爱情!”欧阳竹若苦恼地道,“如果只是等待,那怎么还能判断出呢?”
我打个响指,道:“这里先要澄清一个观念,我指的‘无意’,并非指一见钟情——那是我最不相信的感情;也不是指消极等待——‘无意’中产生的爱情,指不是为了某种需求而去追求某人。判断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和对方接近、了解,这需要经过一个较长的时间段,等彼此的感觉确定对方确是自己倾心所向,就已经可以开始积极主动了。”
欧阳竹若侧首认真道:“积极主动是指怎么做呢?”
我淡淡道:“我曾经为自己立下过爱情格言,或者可以为欧阳小姐作为借鉴。”稍停片刻以示后面内容是重点,“如果有一份值得我付出和收获的爱情出现,我要做的不是坐视或者接受,而是伸出我的手去牢牢抓住它,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绝不犹豫!”
暄闹的街道似刹那间与我们的世界隔离开来,连我自己亦在话语吐出的瞬间感到身心的安静。
已经有多久没再想过当年的爱情准则了?
我记不清。
正因为这条准则,我伤了多少绝不愿意伤害的女孩儿的心。
心神一颤。
旋即恢复过来。
我回过神,看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中爆发出从未见过的亮光的欧阳竹若,笑了起来:“是否觉得颇有收获?教了这么有价值的东西,学费总该要的罢?”
她白了我一眼,不知为什么颊上竟浮起淡淡的红晕,自语般低声道:“我怕你不敢接受那学费呢!”听得我一呆时才道别离开。
我和真如面面相觑,几乎同时开口:“她怎么了?”
然后一起笑了起来。
正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大概就是指这境界。
第四卷 核心进程 第十八章 亲情所在
幽白的墙壁,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气息。
我坐在手术室门旁,不断做着深呼吸,藉以调整情绪。
母亲进去足有一个小时了,而只有我一人在此等待喜讯或恶讯。
心内不断自我安慰——只是一个小手术而已,这里的医生是最高明的……
寒假本想回家稍作休息,过一个举家欢乐的新年,却未料到督促母亲参加政府的利民计划、妇女生理健康检查,得到一个子宫积瘤的噩耗。
我永忘不了她得到这个消息时的慌张和失措。
她怕死。
原本父亲认为年后再去做手术好点,至少可以好好地过个年,但母亲害怕。到医院进行复查坚定了她尽快手术的决心,亦坚定了我的心。
虽然怕进医院。
父亲那次入院的痛苦情况,这辈子也不会离开我的大脑。只是一个小小的咽喉炎肿,竟迫一个坚强的男人到开始立遗嘱的程度,更迫另一个坚强的男人到进入病房的刹那就刹不住眼泪。
没有任何理由,只是知道父亲“可能”会死,心里就有不能止息的酸楚和痛苦。
隔了几年,我终于成长一些,母亲却又不得不进入医院。
因着家里情况的限制,父亲无法来帮手,我向他下了一个男人的承诺:一切由我负责。他答应了,他信任自己的儿子,已经成年的儿子。
“没得事的,你们这个手术比我们那个还小,不会有事的……”同病房邻床病人姐姐的丈夫在旁安慰我。他的妻子比母亲迟来一天,却是急诊,来时已经深度昏迷,宫外孕的晚期,原因就是最初发现状况时拖延,没有及时手术。幸好天不负人,她手术圆满成功,虽然大失血到得靠血浆撑过危险期。因着我帮手不少的缘故,我很受病房内外由病人到医生的欢心,母亲的主治医师和护士长更见面就直呼我“孝顺的儿子”,迫得脸皮向来不薄的我亦红了脸。
我向他露出镇定的笑容,表示没事。他主动跑来帮手,已经让我感受到人间温情的存在,宽心少许。
时间过去近两个小时时,一名医生推开手术室的门,叫我的名字。
我应唤起身时,他将一个被鲜血浸泡着的器官给我看。这是医院的规矩,需要将受术者割下的部分给家属看。看着盆内血淋淋、约两个拳头大小的子宫,医生用镊子翻给我看上面大大小小的肿瘤。
尽管已经见识过不少血腥,定力够强的我亦不由心、腹间翻腾起来。
这是母亲当年孕育我的器官,有着血浓于水的牵连。
被告知手术成功后,我才稍感安心,浑体都有轻度松弛的感觉。医院固然不为我所喜,但不能否认的是它挽救了母亲的性命。
我的改变始于茵茵对我吼出那句话,加深于父亲的手术,从那时起我就定下自己人生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就是感情。亲情和爱情,前者还要排在第一位,原因很简单,因为没有父母,就不会有我,我应当对他们感恩。
母亲出来了。
她没有睁开眼睛,只能从翕动的鼻、唇知道生命仍在继续。
担架抬她回病房后,我仍未真正轻松,术后还有一道“忍痛”关未过。医生曾说过,很多病人的手术很成功,可是她们受不了那道“痛”关,结果致命。
我第一时间给父亲去了电话,告诉了这个好消息。他只说了句“知道啦”,似乎这是应该的般。
后来我才领悟过来,这表达出了他对我的绝对信任。
手术后的一夜,我固执地在母亲病床旁守候竟夜,没有睡觉。由于手术麻醉的后遗症,母亲下腹暂时失去机能,无法抑尿,又只能靠导管排泄,致她不得不频频排尿,我则负责将导管口放正痰盂口,接尿倒尿,间或提醒她翻身,避免出现肠粘结。
尽管数日的紧张让身体感到前所未有的疲累,尽管做的是脏活,我仍感到非常的快乐。怕死的母亲在我眼中如此可爱,很多时候不用我提醒自己就会挣扎着翻身,不叫我帮忙——她不想我累着。
一夜间母子两人都未入眠。
后半夜麻醉药的效果失却,缝合的刀口开始疼痛,但医生说杜冷丁十二小时只能用两次,母亲只能靠自己的毅力坚持抵抗。她开始呻吟,声音由小渐大,显示出痛苦的变化趋势。我轻轻握着她的手,恨不得以身相替,但却只能静静看着她。
曾受过重伤、在清醒的状态下做过手术的我,深知那种皮肉撕离的痛苦是何等的巨大。
思维不觉想到当年母亲分娩,想必也是经受了比如今更巨大的痛苦。
作为一个儿子,从出生起,我就注定亏欠母亲;而能够拿来偿还这亏欠的,只有亲情,只有孝顺、尊敬和爱护。
从思想转型开始,我就再不想做出任何违背父母心意的事情,更不愿让他们担心,是以在外地经历的大部分我都没告诉他们。等到将来某一天,我自己已经家成业就,可以让老人们安心时,我才会吐出陈年旧事。
天明后医生终于给母亲打了麻醉药,她才能稍稍睡一觉。我忙前忙后地在病房内跑来跑去,趁着空闲时间帮邻床病人做些碎事,或者替护士拿东西。
麻醉药的药效再次过去,母亲没有再叫我催医生打药,虽然今天仍可有一次。医生曾说过杜冷丁本是毒麻类药,打多了会有危害,她完全听了进去。直到痛得无法再忍受时,我才找护士长给她打了第二针。但她能坚持这么久,已经得到大家的刮目相看,连我这身为儿子的亲密者亦是第一次知道母亲的毅力是如此坚强。
夜间藉着外边走廊透入的灯光看着母亲已经布满脸上的皱纹,我不知为何心酸不已,喉间涩然。
不知觉间母亲也老了,一天天的衰老,一天天生命的流逝,几十年后仍会死去。
我还没有到能够承受至亲离逝的程度,只能期望将来能够。
第三天时,母亲已经能够喝稀粥,精神渐旺,可以和邻床的姐姐及另一位同龄阿姨闲聊。麻醉药她再未打过一次,痛时就强忍过去。
看着她,我忽然想到自己超强的适应力和忍耐力,以前未仔细思考过,现在才知道除了父亲的功劳外,更遗传自母亲。他们给了我值得自己骄傲的一切,尤其是最宝贵的生命。
等母亲的疼痛基本上到可以轻松忍受的程度时,母亲的笑容开始增多,大概因为知道自己不用再为这病担心。更出奇的是她开始和同伴聊起让我窘迫的话题——找媳妇儿——不到两天,旁边姐姐那仍在高中的表妹、同龄阿姨的侄女儿甚至女儿,都被三个不同年龄层的女人一一提了出来,自然全被我笑着用开玩笑的语气拒绝。
真如的事我仍未告诉家人,也不能怪望孙心切的母亲。
事到后来,愈演愈烈。
亲切随和的护士长查房时偶听这事,登时兴高采烈地把她在上大学的侄女“隆重介绍”出来,还保证说“温柔体贴,美丽动人”。
我的终身大事就这么被四个女人乐此不疲地来回折腾。
然后最尴尬的时刻到了。一个刚离开卫校的小女孩在医院做护工,长相小巧可爱,脸上经常带着羞涩的笑容,还如一切新出道的新人般时常犯些小迷糊,颇受母亲们的欢迎,连我亦时常忍不住逗她两句。在诸多后备人选被拒绝掉后,隔床阿姨竟开始当面撮合我们。
笑声过后是十分的尴尬,连续两天的时间里彼此见面时都不敢说笑,直到另一个和她一起入院的小护工快嘴说出她已经有男友后这事才结束。
一周过去,时近除夕,母亲坚持回家,因过年要准备的东西一件都还没着落。一起离开医院时我突发奇想,父亲、母亲都已经因为疾病手术过一次,似乎这是我家的“劫”,现在只剩我未因此入过院。
或者将来某一天,我会如他们般无法抵抗上天的力量进入医院,但希望那时他们已经不在我身边——甚至不在人世。
这绝非诅咒,没有人比我更希望他们长寿;但也没有人比我更清楚那种等待至亲生命被挽回时所要经历的心灵之痛。
无论何时何地,我最大的愿望就是父母都不为痛苦所罩。
那亦是一个儿子对父母最高的孝顺。
第四卷 核心进程 第十九章 假毕归返
走入校门,泛起既熟悉又陌生的矛盾感。
寒假过去,我已经完全脱离“新生”的行列,成为老生了。
光阴似箭。
我提着旅行包在门口音乐喷泉处立定,哑然一笑。
在家里懒惰这么久,突然回到工作和学习的地方,连我这种超强适应力的人亦会有少许不适应感,才有如此感触。
不过很久没有以纯学生的角度来考虑问题,颇有几分新鲜感。
因着工作的关系,我提前了十来天返校。这时的学校清冷悄寂,几乎看不到一个学生,份外有“冬”的感觉。
为免打扰真如和家人的团聚,我没有通知她——自跟了我后,她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我身上,和家人的相处时间则大大减少,我不想那影响她和家人的关系。
尤其是在亲身经历了母亲的手术之后。
没有什么东西能比亲情更珍贵,即或是爱情。
我绝不希望自己或爱人因后者失去前者。
回到寝室门我才“咦”地轻讶出声,未锁的门明显地告诉我已经有室友来了。
“老植?”里面传出伟人懒懒的问语,“你来这么早?”
我推门而入,讶道:“你怎么知道是我?”话刚说完便知自己问错,因寝室里竟已除我外三人全在,怪不得一猜即准,旋改口问:“你们呢?也这么早?”
君子盘膝坐在床上拿笔疾书,半眼亦不看我:“伟哥和小壮都是为了爱情牺牲亲情,全留在成都陪老婆;我嘛,则是为了艺术和金钱献身,提前回来的。”
我摇摇头,看看在熟睡中的王渊,心忖他或者是为这原因,伟人则必是另有其因,和伟人交换了个会意的眼神,正要收拾床铺,君子忽然停笔,眼神古怪地看我:“说实话,老植,你有没有脚踏两条船?”
我没好气地道:“我这辈子也不会坐船,因为连车我都晕。”
君子抛下笔,怀疑道:“是吗?虽然廖真如确实有让男人无法移爱的魅力,可是经过本人亲身实践,男性动物都爱喜新厌旧这一招,所以……”
我哭笑不得:“同学,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花心地!”
君子跳下床,冲前揪住我衣领,喝道:“说!是不是小老婆的干活!”我呆道:“什么?”伟人在床上笑了起来:“你回来前半个小时左右,有女生打电话找——友情说明:该女生已经连续三天在同一时间段打过找植渝轩同学的电话了。”
君子受他助势,更是凶恶非常:“快说!”
我眼亦不眨地直面他恶相:“要我说,勿宁死!”开毕玩笑后才叹道:“可否给点儿更详细的资料?这么猜小弟实在是力不从心……”
五分钟后我才大略了解了下状况,原来从前天起,每天中午一点左右就会有个声音“柔柔的”女生打电话来找——当然不是真如,她的声音无论是君子还是伟人都辨得出来。
我搜尽脑汁,排除开所有可能性,摇头:“猜不出来。”
君子苦恼道:“不要想瞒过我这双情场火眼,那女孩儿那种语态,绝对是身陷情场不能自拔的征兆。‘喂?请问植……嗯……渝轩在……吗?’老天!缘何未让君某得此佳偶!”我重拍他脑门一记,哂道:“少在那边发春秋大梦了!等明天我亲自接电话,解破这千古奇案。”
晚上出去撮顿后回室,躺在床上我细思了半天,由校外到校内、由初中到大学所遇过的女生一一思毕,全无结果。要符合“声音柔柔的”这条件不难,难在她有兴趣连续三天打电话找,除了真如以外,我真想不起谁有这么高的雅兴。
次日清晨起来,和伟人在阳台独处。后者向我微笑:“你大概以为我是为了义字门才留在成都,对吗?可是我确是为了老婆留下的。”我微感惊讶:“火……狐?”
伟人点点头,颇有感触地道:“我已经很多年没和父母一起过节了,这是常事,为了义字门……不过今年义哥特地给我放了假,让我用这时间完成了心愿。”
“心愿?”我重复一遍。
他转头看我,眼带笑意:“我结婚了。”
我呆道:“和火狐?”
伟人一本正经地纠正:“你得叫弟妹,或者直呼她名字也可以,楚静娴。”
我噗哧一声失笑出声,因这三个字无论哪一个都和火狐那体形又或性格完全对不上号。
伟人尴尬道:“不准笑!改天我还要带你去我的窝作客,到时你要是做出这种事,我就杀了你。”我兴趣手作投降状笑道:“是我不对——恭喜你,终于成功掳获楚小姐芳心……嘿!”
伟人两眼上下瞧我片刻,突地近前低声道:“你小子做过了罢?”
我愕道:“什么?”
伟人重重拍了我肩膀一记:“别给老子装蒜!和廖真如同学……嘿!你知道的!”
我明白过来,老脸微红:“你以为本人是你这种色魔?我很纯洁的!”
伟人哈哈大笑:“老处男自称纯洁,是否叫欲盖弥彰呢?你脑袋里定不知想过这种好事多少遍了!”
我一记反扭,瞬间将他扭翻在地。
确是如此。无论怎样理智,我仍是热血沸腾的年轻人,身边有真如这么年轻貌美的可人儿,难免时有诸多遐想。可是我不会付诸现实,因为根深蒂固的传统思想占据着我的内心。
我不想在婚前就做这种事。
虽然在现在的时代中这思想足可称之为“迂”,但我就是这么想的,正如我不会像君子一样换女友如换衣服、坚持一辈子只守着一个人,那是构成我爱情观、婚姻观的不可动基本原则。
中午饭后电话准时响起。
“喂?”
听到这声音的刹那我立刻便确定了对方是谁,因为上学期接触次数颇多。
“欧阳竹若?”
“呀!你终于回来啦!”那头刹那间表现出异常的兴奋。
我看着面前三张怪笑的脸,皱眉道:“有必要这么高兴吗?”
君子打个“了得”的手势,那架势是想坐实我脚踏两船的“犯罪事实”。我作势欲踢,吓得他避开时电话里语声理直气壮:“是你说撒谎不好的,我才没有掩饰自己的感觉,这有错吗?”
尽管是在反驳,可是听着她音色柔软清澈的标准普通话,我根本无法生出彼此在辩论的感觉,唯转换话题:“你真舍得花钱啊,那么远从新疆打长途过来——是不是有什么急事需要小弟帮忙?”
那头却道:“没啊,我已经回校了。”
我呆道:“这么早?”
挂掉电话后我近距离来回扫了三张狼脸两遍,举手投降:“我老实交待,该异性是本校会计系的系花——附注:女性——是上学期才认识的新朋友——再附注:绝无深层次关系——新疆人士,属于秀外慧中的厉害类型。”
伟人嘿嘿只笑不语,王壮则做出副摇头叹息的姿态,君子双手一摊,眼中现出无比的忧伤:“廖同学……唉……”
我招架不住,夺门而逃。
在此之前我从未想到过会是欧阳竹若,更不解她为什么会这么早离家归校,还特意约我见面。
我摇摇头,甩去猜测,推门入内。
水逸轩只有年假七天,此时早已诸员回归。进门后正立在接待室外交谈的张仁进和黎思颜一起看到我,后者送来甜笑:“新年快乐!”我回应后才向张仁进道:“你说有个大项目,究竟是什么?”
张仁进向我打个暂停的手势,向黎思颜交待后带我进入办公室,关门后才道:“还记得茹总吗?”
我点头道:“名浦的总经理景茹,远天电艺老总的亲妹妹,也曾经是咱们的老板,怎么了?”
张仁进回到办公桌后找了半晌,递来份资料:“名浦原本对外宣称是独立公司,年前却正式并入远天,茹总现在该称茹副总,是远天西南区的最高负责人之一,作她堂兄景莫海的副手。”我心中一动,道:“景荟呢?”张仁进从容道:“她作了远天西南人事部的经理,这次正是她把公司的项目对外招标,被一家小店标中。”
我讶道:“小店?”
张仁进温和一笑,却道:“先说说那项目罢。远天对外宣称因为作了结构调整,影响了远天原本企业软件的使用,所以远天决定公司内部人事处理软件整体换掉,这就涉及到对外接口的关联,需要高级软件人才。”
我听出不妥来,摇头道:“不对。像远天这种大公司本身应该是不会使用不可靠商务软件的,通常会向知名公司购买,而非做什么招标,那是很不可靠的办法。”张仁进点头道:“确实如此,所以我作了点详细调查。”我明白过来,水逸轩本身吃信息这行饭,包括网络和现实两个世界的信息,本身有一套行之有效的调查方法,要查这种程度的商业机密,不算什么难题。
“结果才知道原来远天的首席工程师、首席软件设计师方乐鸿因为年纪大了,近年不大能胜任大型软件设计项目,远天才想出这招,找寻这方面的人才。”张仁进冷静地道,“我想你该想到得其中的蹊跷,说到人才远天方工以下不知有多少,为什么这次要外求。”
我沉吟片刻,再次摇头:“我不想多猜这种事情,算了,涉及到远天的项目我都不想参予。”
张仁进苦笑道:“可是现在事不由人了。”
我立时醒悟过来:“是水逸轩标中?!”
他苦笑道:“我本来犹豫要不要接手这项目,因为这次实际上是找人才,属于人力信息交换的范畴,我是很有几分把握能找到几个顶尖人才。但风险也很大,因为他们使用招标,保证金就要花掉水逸轩所有积蓄,输的结果咱们承担不起。然而就在我犹豫的时候,公司本部忽然下令,要咱们水逸轩全权处理此事,一定要标下来。”
我三次摇头:“这对于个人来说或者是个飚升的好机会,对水逸轩也可以算作个提升知名度的好机会,但对廖氏人力来说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项目,没理由这么重视的。”
张仁进声音凝重起来:“但这是廖先生的指示,保证金也由公司本部承担,我没有抛掉这机会的理由。”
我看看他,疑道:“你不是要我去问清真相吧?”
他却道:“不是。廖先生已经亲自找过我,说明其中关键所在,我才知道这次是由远天的未来继承人景思明策划。廖先生受人所托,务要把这个项目接下,才会让我们那么做的。他透过茹总的关系走了后门,让咱们水逸轩拿下了它。”
我不解道:“那你要我做什么?不会真的是编编软件吧?”
张仁进摇头:“不,我想你发挥你的组织才能,做项目组织和监督。”
第四卷 核心进程 第二十章 惊心动魄
离开时张仁进的话仍回荡脑海:“项目本身利益不必说,预算酬金的两成是由项目组织员和监督员得到;更重要的是,现在的社会要发展,单纯做程序员并没有多大的前途。只有管理人才的人,才是最好的人才——这个机会是让你向更高一级发展,非常难得。”
我叹了口气。
经过过去那么多,我实是不愿和远天有所干系,但世事奇妙,竟又把我们联在一起。
但张仁进的话确是非常有道理。
在过去的两个月中,我通过水逸轩接手一些小的软件程序设计项目,收入加起来的总和也没有这次一次性的收入多。对于人生目标首先是巩固经济基础的我来说,这确是好机会。
“我向廖先生提了你作为首要人选,他也十分赞同你的管理和组织才能,所以我才通知了你。”
我当然清楚这句话的真实性。早在初见面时,廖父就曾经称赞过我在管理上的见解,后来才会把我向高级领导型人才培养。我这方面的实力,他比谁都清楚。
“如果成功,你还有成为远天首席工程师的机会,那可是前途无量——总比现在这样接散件强吧?”
我走在街上,神经被冷风吹得冷静无比。
远天给出的合同上并没有规定接件者被绑定在远天,换句话说完成项目后我可以立马拍拍屁股走人,不用去瞧景家人的脸色。对景思明的城府,爱好简单生活的我实是不想多接触。
次日晨起就绪后,我正要赶赴水逸轩,将决定告知仁进时,在一教前被一声唤住:“你终于来啦!”
欧阳竹若提着只小纸袋俏生生地立在楼前常青树畔,身着淡绿保暖套装,乌黑的长发如瀑般直落背后,一顶小巧可爱的绒帽护住头顶。
我停顿了两到三秒钟,心中叫糟。昨夜一直权衡接手远天项目的利害得失,竟然忘掉她昨天电话中和我约定见面的事——那该是半个小时前。
她慢步走近,清晰而细致的眉间欢喜之情掩之不住,仔细打量我片刻,才道:“竟敢让人家等这么久,真怀疑你有没有男士风度!”我正考虑要否直话直说、指明本人是忘了此次约见,目光一触她表情,心中一动,改口歉然道:“不好意思,起晚了。”
她改容笑吟吟地道:“要是真怪你,我早走了。来。”
我心怀歉意,唯有暂抛下工作,随她走入楼下小亭,讶道:“你对这地方好像情有独钟,我记得上次也在这儿质问本人言行不符的事实。”
欧阳竹若咯咯轻笑,道:“因为只有这里才好两个人独处嘛。”
拭净灰尘坐好,她将手中纸袋放桌上,捂着袋口:“我有东西要送给你,猜猜是什么?”
我仍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顶,完全不明白她要做什么,只好摇头:“本人不予猜测。”
“真没趣!”欧阳竹若不满道,“是人家送你东西耶,连猜一下配合配合都不肯,小气鬼!”
我微笑不语。
不知为何看她佯作生气的模样特别有趣,虽明知她的表情是装出来,却有着自然的美态。
一时间连冷冷的天气都透出一丝暖意。
欧阳竹若换容甜甜一笑:“新年快乐。”
我莫名其妙地回了一句绝非发自肺腑的:“同乐同乐。”
“哪,这是我送给你的新年礼物。”她放开手,从纸袋中取出一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看看嘛。”
我依言擎着盒上的细丝带启盒,露出内里的物事。
一只圈纹层叠、四分之一个巴掌大的小贝壳静静地躺在泡沫上,取出后带出一条长长的红绳,贝壳下方垂着一个漂亮的中国结。
我点头:“谢谢,很漂亮。”
她双手撑腮地看我,喜道:“真的吗?戴戴。”
我愣了一秒,却道:“回去试吧,天太冷了。”心中却想本人脖子上已有不可取下的佩戴物,岂能再加个贝壳?替换掉更是不可能,因为答应过真如,老死掉前绝不丢掉那半块玉石。
欧阳竹若并不追逼,忽然垂首,似在为某事踌躇。
这倒少见,以她在我面前耿直如牛的性格,从未见过其这种表现。我微讶道:“有事吗?”
“没……没啦!”她原本就被冻得微红的脸颊加深一层,侧头道,“你去过新疆吗?”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我接收了诸多欧阳竹若同学在家过年的盛况,惊奇有她竟会游冬泳,美味有团圆大餐上了整只烤|乳猪,玩有不顾路况把自家门外的积雪堆了多么高,乐有父母亲戚来了几多……诸如此类,纷繁复杂。
我把玩着那贝壳,耳中听着她柔软清晰的语声和脆脆的笑声,心中异常平静。
静得连外界的冷风都似无法给我带来一丝寒意。
无论怎样,在这种冷清的时候,会有这么一个漂亮女生记着我,都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
欧阳竹若忽然停语,咬着唇以前所未有的崩紧表情看着我,水灵的大眼睛都似在发着亮光。
“嗯?你的寒假生活就这么结……”还未说完,我愕然止住,对面的欧阳竹若不敢看我般垂下脑袋,从我的角度恰可以看到她被秀发遮得隐约的半边脸颊发烧般红透。
然后低细而清晰的话语一字字送入我耳内。
“整个寒假( 生命的法则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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