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法则》第 60 部分阅读

    的家业的。原来我家在铁路局,我爸也爬格子爬到办公室里了,呵……回想起来,现在比原来的物质条件好了不知多少倍,可是那时的快乐似乎比现在还要多,有时候想起来,真不知道到底哪种情况更好些。后来我想了很久,才终于想通,无论走到什么路上,我要做的就是让现况更好,让家人快乐幸福,因为他们为我付出的已经太多了。”
    我肃然起敬。
    这正是父亲们的伟大处,可以为子女无偿地改变自己,甚至改变人生目标。无论莫父还是我父亲,均是这一层伟大的人。
    “我有个判断成熟与否的标准,你可以听听。”莫风逸悠然道,“那就是看一个人是否懂得判断和承担责任——两者缺一不可,如果不能正确判断出自己该对什么负责和负什么样的责任,那无论这人怎么好、怎么善良、怎么能干,都会走错路,因为他根本没有真正地做到承担责任。”
    我细品片刻,动容道:“这话说得有道理。”
    “咱们是同一类人,我看得出来。”莫风逸忽然前倾,目光中带出笑意,“为了家庭而活,让家庭为自己而为活。我想这才是我们能这么快成为好友的原因,对吗?”
    我挠挠头:“该是吧。”
    确是如此,虽然我们都不知道对方经历过什么样的事情,但因着思想处于同一层次,相互理解变得非常容易。我们确是同一类人,彼此无论观念还是目标都有着惊人的相似。
    “换个话题吧——我听仁进说你看出了我那张照片的怪异地方,”莫风逸展眉轻松地道,“很不错啊,竟然能看出来,而且判断得相当准确。那天正是因为天上忽然有奇景出现,我才抓紧时间晚上八点过照的相,不过可惜的是照了二十多张,其中所有以天上奇景为背景的照片都挂掉了,只有那张留下。”
    我好奇道:“什么奇景?”
    “谁知道呢!”莫风逸满不在乎地道,“既然没拍下来,当然不好请教人——而且我也没为这种事请教人的习惯,有些东西可以作为一时之娱,却不必为它多费心神。只是本来黑下去的天忽然光彩炫目,像太阳重升、改从西边升起一样。如果你看到,一定会惊叹于它的美丽。”
    我轻笑一声,并不接话。
    回到学校时天上忽然下起雨来,站在阳台上观看雨景,目光扫过楼下来去匆匆的雨伞,不觉想起莫风逸说的话。
    他已经无庸置疑地进入的“成熟”的境界,但那属万中无一的情况,这世上有几人能够明白自己是否真正成熟起来呢?
    而我自己,正属于还未完全弄明白的人之一。
    但我不会自卑,因为我在努力——有这么一项证明我并未堕落的证据,已足够了。
    第四卷 核心进程 第九章 所谓贵客
    隔周应陆祥瑞所邀赴他宅邸,参加准备了整周的宴会,才知原来只是家庭宴会规模,因客人只有一个。到陆宅前我便知是做陪客,虽然原因尚不清楚,但该做什么事大概可以猜出。等陆祥瑞迎客入来、向我和真如作了介绍后,我完全确定下来。
    今次是做陪聊。
    来者是印度一家全球都著名的软体公司“印象时代科技研发有限公司”的大中华区最高负责人,坐镇成都的ceo梅千骏。
    初听介绍时我几乎以为陆祥瑞在开玩笑。我对梅千骏最深的印象在他本人非但是业界资深人士,还身背多项尽管以我辈同龄人的狂妄亦不得不佩服的认证证书,其中就包括了网络界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梦寐以求日ccie——这尚且罢了,恐怖的是这人同时拥有路由交换和安全两项ccie,且均是首次考试便通过,堪称奇迹中的奇迹。要知道全球同时拥有两项以上ccie的人也不过四百来个,中国更是凤毛麟角,这样的人该只活在传说中,以陆祥瑞无论是艺术大师还是西信院分院校长的身分都该请之不动。真如非是行内人还不了解,但我却深知其中关窍。
    不过经过将本人和脑海中的照片相比照后,我确定老陆非是开玩笑;再听他作介绍时不但将对方的职务介绍清楚,还将我与真如身为西信院学生的身份亦提到,不禁暗感讶然。
    这更似面试会,但什么样的面试会需要我这搞网络的和真如这玩管理的同时参加?
    梅千骏年四十多岁,相貌偏黑,有种冷酷的气质,尤其是唇角始终带着点儿讥讽的味道,不知是天生还是后天养成。此外看到真人时我感觉他眼内流动着少许令人不喜的异样光芒,尤其是看到真如之后,在她脸上停留的时间超过看我时间的三倍。
    我暗忖该不会又是一个“名人本色”的家伙。虽然对方名声响亮,但我看人习惯了先从人性化入手,故不易犯上一叶蔽目的毛病。梅千骏本人虽然事业成功,不过怎说也还是个人,总会有这方面的缺点——或共通点。
    真如显然比我更不喜欢他的眼神,握手后特意避到我身侧,藉我挡着他目光。
    一身黑西装的中年男子似意识到自己的少许失态,投来歉然一笑,才道:“很高兴认识你们。陆老先生说贵校卧虎藏龙,是同时具备育人、研究和发展等几方面的好地方,看来确实没有说错。”陆祥瑞稍稍收敛了他狂放的风格,笑道:“梅先生才是眼光独具,这两个小家伙今天只是来做做陪客,算不上正式的面试,大家闲聊就行了。”
    我心下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今次为什么老陆要邀请、且邀得到梅千骏的做客。
    年前就有新落户成都的印象时代宣称要在大中华区寻找技术合作伙伴和人才培养伙伴的消息,目标定在各高校,陆祥瑞显然是看中这点,要将彼此拉到一处,藉以提升西信院的各方面实力。怎说他也是西信分校的校长,做这点事亦是应该的。
    听他语气似乎今天只是个初试的过程,若能够通过梅千骏的法眼,该还会有更详细和严格的检验。
    那么陪聊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想到这处,我神经不由崩紧。
    怎说对方也是我这行前辈中的前辈,要是应对不当,不但容易误了老陆的事,还令我这后辈抬不起头来。
    陆祥瑞作邀势请梅千骏先行后,趁暇向我低声一句:“给我撑起门面来!”我苦笑道:“您早前怎么不说?现在我只想逃跑。”陆祥瑞瞪我一眼:“早说了有什么意思?我旗下的学生如果连这点紧急应变本事都没有,我也没脸跟人家要这个机会了!”就那么离开。
    真如在后轻问:“陆伯伯真怪,他是不是给你什么难题了?”
    我看着她甜美的容颜,心中忽然涌起斗志。我可以对任何人示弱,但绝不想在她面前丢脸,否则还怎么做她的依靠?
    换个角度来想,对方既是前辈中的前辈,我就算应对失误亦算正常,只要发挥完全便可,根本不必有这心理压力。
    我露出令她安心的笑容,说道:“没事,大家聊聊天而已。”
    ***
    开始上菜后梅千骏愕然道:“川菜?”
    陆祥瑞从容不迫地笑道:“我知道梅先生是广东人,口味偏淡偏甜,本想准备一桌粤菜,可是再一想,川内找人做粤菜怎么做也不可能比广东人做得好,难免贻笑方家;而且梅先生来到四川,我要尽地主之谊当然得拿出自己的特色,拿别人的东西待客可就难免有小家之气了,所以精心准备了地道的川菜,希望不会让梅先生失望。”
    我暗暗叫绝。他这么一解释,不但突出自己的好客和热情,还令对方印象深刻,大大有利于和别的高校争夺机会,且更带点家常的味道,拉近彼此距离,稍后说话也自由些。
    果然梅千骏微带笑容,欣然道:“陆老费心了,其实我也很喜欢川菜,不过——嘿!说句老实话,这周我都赴了好几次宴,都是我家乡菜,做得虽然不差却没什么特色,不像陆老这顿,让我还没举筷就已经馋诞欲滴了,呵……”
    我暗感好笑,心说这下可正中陆祥瑞的下怀了。
    认识这么久,虽然有辈份在隔着,但我早知道陆祥瑞的性格,就是做正事时务尽手段——若不是这样的人,当年也做不出一力和本部相抗、硬把将被拆掉的分校命运扭转的“壮举”。今次对方表现得这么和蔼,老陆不顺棍而上才怪。不过这还是我首次见到他身体力行,大概因为这次的机会足可将西信分校送上另一个高度。
    陆祥瑞大笑出声,凑前道:“这句话最合我心意。索性说白点,这顿佳肴就是为你准备的,你如果客气那就见外了。来!虽然菜还没上齐,但大家不妨就此开始——吃饭都不能轻松点儿的话,还有什么事可以放松呢?”
    饭至半途,我终于见识到陆祥瑞在看字相及书法美术艺术方面外的另一才能,就是陪聊。大篇风花雪月和天南地北过去,原本予人冷酷气质的梅千骏已“放松”到连西装都脱了下来,满头是汗地对着一盆水煮肉片干仗,还直呼过瘾。一直谈天说地不论正事的陆祥瑞这时却抓住时机接话过去:“很少见梅总这样来自南边却喜欢辣子的人哩!不过这次贵公司落户成都,以后大家该有很多机会一起品尝川菜了。”
    梅千骏正将一杯茶饮尽以消舌内火气,大着舌头:“这是自然,不管咱们合作是否成功,陆老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的!下次我来回请!”
    陆祥瑞自不满足于这回答,追道:“对对对!交朋友嘛,当然是好事。不过合作该不是难事,来!咱们以茶代酒,喝了这杯,预祝咱们今后合作愉快!”
    梅千骏却不含糊,笑道:“说到预祝嘛,还是得看贵校的实力了。市场中的胜利者永远是实力的代表,这道理陆老你该比我更明白。”
    早前他谢绝陆祥瑞上酒这举时我已觉他并非省油的灯,此时果然表现出精明的一面。陆祥瑞闻言不但没有因被间接拒绝而不悦,反喜道:“那更好,我正担心贵公司会被‘名气’两个字影响,因为我们学校毕竟没有沽过名钓过誉嘛,现在当然没了这顾虑。这两个都是本校的优秀学生,梅先生可以试试他们,算作下次正式检验的开胃菜。”
    我生出哭笑不得的感觉。
    他说得比我这当事人还要有自信,若是我丢了脸,那可就糟了。
    梅千骏却忙着另一边:“陆老千万不要再这么客气,我年纪比你小,既然交了朋友,私下的场合就别先生先生地折我寿了。”
    陆祥瑞呆了一呆:“那我该称呼你什么?”
    “寻常点儿就好,”梅千骏虽然停箸,但显然辣劲未过,舌头仍是虚的,“这样随和些。”
    陆祥瑞愈发怔住:“我平常叫这些小家伙都是姓前面加上个‘小’字——总不能叫你‘小梅’吧?”
    此言一出,我和真如均相对莞尔,梅千骏“咯”地嗓间一震,强忍笑道:“叫我名字就好了,嘿!小梅……”我看着陆祥瑞夸张的表情,心知肚明他是故意如此,藉以再拉近彼此距离。
    陆祥瑞笑道:“那也好。千骏你绝对不要客气,说到名气或者我们学校及不上川内一些名牌院校,但要是说到实力,我就不能妄自匪薄了。”
    梅千骏笑了笑,这才转头看向我。
    我心内“扑腾”一下。
    终于到我了。
    第四卷 核心进程 第十章 机遇问题
    梅千骏微微一笑,淡淡道:“陆老不用了,我既然说了交您这个朋友,就说明您是值得我信赖和有合作机会的伙伴。公司规定对每个高校先进行资料收集考核,经专家分析有条件的才再进行实地检验,最终决定合作伙伴。现在我把第一条免掉,直接跳入第二步。饭后咱们就定下时间,一周内您看什么时候有空,我都可以带上考核组去贵校。”
    此言一出,我顿时愕在当场,与陆祥瑞面面相觑。
    老陆要我来,该就是想过印象时代的第一关,好争取第二关的机会,但不料梅千骏这么给面子,竟只因一顿饭就把机会抛了来。
    我暗感尴尬。对方明显是看不起我这“在校学生”,所以连让我表现的机会都不给。
    陆祥瑞干笑道:“这样当然好,不过……”
    梅千骏打断他的转折:“陆老放心,公司已经赋我全权代理这事,这点点决断还是能做的。这样吧,就周二,怎么样?”
    没了须在前辈中的前辈面前表现的压力,我冷静下来,看着他黑脸上的笑容,心中忽感某处不对劲。
    陆祥瑞既准备了整周来款待他,说明他们之前完全是陌生人。现在梅千骏这么卖人情,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就是他有要借重陆祥瑞之处——我才不信堂堂一个区的负责人会只因一顿饭就置公司利益不顾。
    陆祥瑞自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忙与他定下时间。看两人商量定,我才突然插口问道:“请问梅先生,您是只对我们西信院这么优惠,还是贵公司已经完全撤掉了第一条,对所有高校都这样?”
    两人显然都没料到我会问这种问题,均微微一愕,梅千骏旋即笑起来:“实不相瞒,陆老是我来四川后第一位愿意结交的名人朋友,所以才有这种优惠,否则就算贵校本部也得严格按规章来——这么解释清楚了吗?”
    临走时送到大门外,梅千骏才随意地道:“这位小姐也是贵校的学生吗?真是像天仙下凡哩。”我心说前辈你修饰方面确不怎么样,陆祥瑞呵呵笑道:“她是管理系的高材生,也是我老友的爱女,改天再介绍你们认识。”梅千骏眼中一亮,笑道:“不知道是您哪位朋友?如果是在商界,说不定我也认识。”
    我心中一动,捕捉到他眼中一丝渴望之意。
    两人还在你来我往地对白:“就是廖氏人力的老总——对了,你们公司才驻蓉不久,该和他多了解了解,下次我替你约他,保证他不敢不给这个面子,嘿!怎么说我也是大哥嘛。”“那就多谢了啊,廖氏人力——好的,我记住了。再见啊。”“好,知道你贵人事忙,不留你了,再见。”
    车子绝尘而去时,真如的声音在耳后响起:“这人看人的时候很惹人讨厌呢。”我回过神来,转脸笑道:“瑕不掩瑜嘛,人家名气那么大,偶然有点儿小爱好也不足为奇。”真如佯嗔道:“什么名人嘛!讨厌!”轻捶我背时,陆祥瑞回转来促狭道:“如儿不觉得这位梅总很有魅力吗?他的风流韵事连我也要自叹不如,不知道多少美人自动投怀送抱……”我大有同感,点头称是。
    陆祥瑞虽然爱口头上讨便宜,其实本身最守身自洁,虽然妻子仙去这么多年,仍没有再婚;而梅千骏则口头虽然不怎么说,目光却暴露出他的喜好,只怕确是风流得很。
    告辞后和真如步行回交,我仍想着之前的事,总觉某处不妥。
    老陆确是受了梅千骏这个人情,但究竟得到过什么实质性的好处没有,就值得思考了。
    “轩。”
    真如轻唤声传入耳中。
    我侧首与她望来的眼眸相对,不由一笑:“怎么了?一副忧心仲仲的样子,还在想那家伙吗?”
    “没呢,我才不会记着这样的人。”真如双眉半蹙,欲言又止,终说出来,“最近你发觉剑舞有什么不一样了吗?”
    我愕道:“有吗?这倒没发觉。”旋笑起来:“女孩子的感觉总是比男人更灵敏,说说你感觉到什么了?”真如摇头道:“你还做哥哥呢,自己妹妹恋爱了都不知道。”
    今次我是真的愕住。
    每周仅见一次面,我确未想到来此不过半年的莫剑舞会开始谈恋爱了。
    不过这对她该是好事,因为身在异地,愈多朋友愈好。
    我换容笑道:“那也好,她不算小了,虽然还没到法定婚龄。只要没做出什么不妥当的举动就行。”真如秀眉却未有展开之势,仍是蹙着,低声道:“她不只是恋爱了。”我小吃一惊:“不会已经做了……”心想好个妹妹,竟比做哥的动作更快。
    真如颊上一红,羞嗔道:“你想到哪去了?我是说她不但谈恋爱了,而且……而且已经分手了。”
    我停住脚步:“分手?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半个月前衣铺一个师兄向她表白的,她告诉了我,可是……可是不让告诉你,”真如做错了事的小孩般垂首,“上周过生日,你去之前她抱着我哭了一场,说已经分手了。”
    我骇道:“恋爱一个星期就……谁提出分手的?是她不满意对方吗?”
    真如轻声道:“如果是就好了,是那个师兄提出的,说是……说是……”
    我皱眉道:“说什么?”心中却猜到对方必是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令莫剑舞这小妮子受创不小,可是上周我却没发觉她有异样。难怪真如会告诉我,该是要我安慰安慰她。
    心中同时微感恚怒。
    那小子是在玩弄人感情吗?一个星期时间就结束这恋情。
    真如犹豫不决。我微笑道:“怕我会去揍那家伙吗?放心,我不会做这种事的。”
    “不是的……”真如终说了出来,“他说受不了莫剑舞事事都拿他和其他男人比较。”
    我讶道:“和谁比?”
    真如抬首看我,慢慢吐出一字:“你。”
    ***
    次日又是周六,晨起后赶到水逸轩,我径直找到刘安业,道:“业哥帮我个忙,查一下印象时代在成都的情况。”后者点头答应后我再找到张仁进办公室,进门便道:“听过‘印象时代’这名字没有?”
    虽已入秋,健壮的张仁进仍只是单层衬衣着体,予人以能量满额的感觉,讶道:“印象时代吗?是不是那个宣称要在中国西南扎根、将总部设在成都的外国企业?据说是个后起之秀,这两年闹得很火啊,怎么?你和它有仇?”
    我哂道:“谁有兴趣和印度人玩恩怨?只是一些小事罢了。刚才我找了业哥查查资料库里是否有它的中华区情况,你不会怪我走后门罢?”张仁进笑道:“水逸轩的资料库boss级密码不是你也知道吗?自己去查就好了,哪需要占我个劳动力。”我耸肩道:“还是要守点儿规矩好,免得外面才来没多久的小妹妹跟着我学坏。”
    张仁进微微一笑:“说到这个,最近我收来的那个材料分析员,就奇怪为什么让你这个临时工作水逸轩的关键性技术员,曾给我上了份谏言书,说什么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弄得我只好把这地方的创始者是谁告诉了他,现在整个水逸轩无人不知你的原始身份。”
    我在他胸口重击一拳:“好小子!我就说这两周怎么大家都跟我不像以前那么亲切随和了,原来有你在背后捣鬼。”
    正玩笑间,刘安业敲门入内,面色古怪地道:“资料库里关于印象时代在成都的情况有四十来页,我已经叫小安去打印了。”我奇道:“你脸色怎么了?”刘安业把手中的文件夹递了过来,才道:“巧的是昨天印象时代才派了人来投了这份档案,在咱们这处注册了个名儿,今天你就来查它了。”
    我心中一动,问道:“他们订购的服务是什么?”
    水逸轩前段时间知名度提升后经过一次体制改革,服务分作长期订购和短期计件两种。前者采用独立单位注册名制,由注册单位或个人提供足够的真实信息来为注册增加有效性,通过一些小手段来避免有法律纠纷。只有注册后的独立单位——包括个人或团体——才能订购讯息服务,如果不注册,首先不能订购服务,其次享受不到讯息服务的很多优惠。现在基本上蜀中本土的中型企业都在水逸轩注册,成为水逸轩主要的收益来源。
    后者则简单得多,你给钱,我给信息,钱货两清交易式。
    印象时代在这儿注册是个意外,因为虽然在行内小有名气,水逸轩仍未够得上资格和跨国公司交易,遑论对方主动来注册,而一般情况下都是水逸轩派出营销去找。
    “和一般公司没什么不同,一项是同行市场分析,一项是人力资源信息。”刘安业回答,旋不解道,“不过奇怪的是像印象时代这种公司完全有资格和总公司直接合作,何必找咱们?”
    我放下资料,微笑道:“我有些明白了,这正是关键所在。”
    “什么?”张刘两人同时看我。
    我左右扫了他们一眼,缓缓道:“他不是要给别人机会,而是要给自己创造机会。”
    两人愈加不解,张仁进呆道:“你究竟在说什么?”
    第四卷 核心进程 第十一章 真实目的
    请张仁进派人跟查印象时代在在其它高校的考查手法后,我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其中涉及的东西我并未告诉他们,因一切仍是猜测中,有待日后印证。
    午后去莫剑舞处,我想到昨天真如说的话,不由摇头。
    早在应天武馆时我就感觉到她自那次在绝对上风时败在我手下后,对我有着不轻的崇拜心理。那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后来三拳赛时心甘情愿地求我代她出场,后来又接受我作的指导。
    但我仍未想到她会将这股崇拜牵引到生活中。
    在她的面前,我一直保持着和蔼、轻松的态度,旨在令彼此无缝接入兄妹关系,难道这做错了吗?
    “哥!”娇呼声在我刚踩入院中时就响起,同院来往的人都带笑友善地看向我。相处这么久,他们自是早知道莫剑舞的哥哥是谁。
    我含笑一一向邻居打招呼,边扯着迎出来的剑舞回到屋里,还没说话,她已叫起来:“哥——你别听真如姐乱说,人家哪有谈恋爱的……”我讶然看着早来的真如,后者无奈看我。我醒悟过来,以真如的个性,自是轻易便可被莫剑舞这小精灵看出来。
    我笑起来:“当然没有,来,看看最近你有没有学到什么新款式,是不是已经成为一代裁缝宗师。”
    真如当然不是乱说,但如果剑舞本身不愿意提及这方面的事,就不能强提——尤其其中还涉及到我。
    只有等时机,将她引离误途。
    事情就这么轻巧揭过。
    周一陆祥瑞到学校布置应付印象时代考核之事,休息时我单独去找了他,离开时这老人将信将疑,显然并未全然相信我的话。
    次日上午正上课时,陆祥瑞使人来叫我去办公大楼。他早前预作准备,从各系中挑选精英来应对考核人员的面试关,我坚辞不入其中,因在学校明里的表现我始终尽量自抑,不想惹人注目。在不合适的地方作众矢之的的痛苦滋味绝不好受,我不想做蠢事。
    本系的精英比我早一刻离开,显然是被叫去应付场面。
    陆祥瑞并没让我进办公大楼,一个人在楼外截着我。我吃了一惊,这时候他该陪着梅千骏才是,怎会独自在此?前问道:“梅总呢?”他摇摇头,叹道:“恐怕你是猜对了,唉,昨天我没信你的话,结果多搞了这些事。”我明白过来,冷静道:“这也只是坐实了您欠他个人情的事实罢了,没什么大不了。人情这种东西还不还决定权在自己,所以主动权还在你。他现在在做什么?”
    陆祥瑞微露颓意:“他带了二十来人分作四批,要我拨了四个会议室作临时试场,轮流对我们各系的人才进行测验,自己正在巡视各试场。嘿!真的非常严格。”我微露笑意:“设备可以购买来填充,人才却是无法用钱买足,他只要来个轮回式轰炸,保证没有几人能合格过关。”陆祥瑞怒道:“这小子敢拿我耍,真是气不过!真想教训他一顿!”我哂道:“那还不容易吗?您让我当面去质问他两句,保证什么气都出个干净,不过和印象时代合作的机会恐怕就泡汤了。”
    陆祥瑞精神顿时焕然,喜道:“我等你说这句话等了半天了!机会丢就丢了,咱们又不是靠他吃饭,怕什么?”我愕道:“原来您早有这想法,自己却不做!”陆祥瑞摆出招牌式的诡笑,拉我入楼:“我老人家还是要几分面子的嘛,当然不能随便和后辈翻脸,你就不一样了,初生牛犊不怕虎是应该的。红脸黑脸,还是要分着唱。”
    我哭笑不得,不过当然不会和这比我大了三十多年的长辈多说什么。早前梅千骏看真如时用的目光已令我暗觉不教训他一顿真是愧作这美人儿的依靠,此时便是个机会。
    在其中一间会议室找到梅千骏时,原本奇怪为何他这计算机前辈没有在考核计算机系和网络系的房间内的我立时明白他为何会停在这里,因正考核的是会计系精英,当首的一位赫然就是欧阳竹若。后者对我的到来露出小吃一惊的表情,令对她初始印象不佳的我亦不得不承认她确是容色出众太多。
    但这时当然不是想这些闲事的时候,我走到考核人员和系精英之间,打个‘停’的手势,道:“可以停了。”面试官中一人皱眉道:“你是谁?请不要影响我们的工作。”
    我目光环扫一周,将周围众人除陆祥瑞外的惊愕表情收到眼内,才泰然道:“我作为本校学生之一,有着对学校作贡献的义务,所以才站出来指责你们这种不负责行为。如果你们再不停止,我将发动本校学生集体对抗你们,如果引起什么骚动,我想贵公司的责任也不小。”
    这当然只是虚言恐吓,因我绝无可发动全校学生的能力。但妙在这恐吓是可以实现之事,对于初在本地落脚的印象时代来说,如果有这么一场负面影响,保证会全面影响其公司品牌形象。
    身后的学生传来低语,不外“他是谁”之类的问题。
    面试官纷纷面带不悦地转头看梅千骏,后者则色变看向陆祥瑞:“陆老!这是怎么回事?”
    陆祥瑞苦笑道:“梅先生真是对不起,我拦了这个学生半天,可是他大道理讲过来我实在是不好做,只好让他放肆片刻,相信也不会影响咱们的工作。学生嘛,有点儿小情绪也是正常的。”梅千骏沉声道:“保安呢?”
    我暗忖姜确是老的辣点儿,三言两语把责任都推掉了,断喝道:“请问梅先生你究竟是不敢面对我的质问,还是怕我说出真相,让你丢了面子,所以才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弄我离开?”
    举场俱寂。
    “什么真相?”梅千骏怒斥,“你在胡说什么?”
    我从容不迫地道:“据我所知,贵公司两周内已经考核了本地四所国重大学和六所普通高校,在所有以上大学中你们的考核同时分两个方面进行,包括人力和物力。其中人力考核上你们侧重于师资和在校研究人员的学习及研究成果上,分门别类地进行细致的分析和统计,最终计算得出人力综合分,然后再和物力综合分结合计算。我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在本校你们会改变做法,不去考核师资,而全部考核学生?”
    梅千骏完全不看我地怒叫道:“陆老!这是你们的态度吗?!看来我们要重新考虑是否合作了!”
    陆祥瑞忙道:“梅先生放心,我这就叫保安带他出去!”说着转身向身后助手低声吩咐,后者露出明白的神色,一路狂叫着保安跑了出去。
    门外开始聚人,被这边动静吸引。
    我微笑道:“梅总不敢回答吗?我还有第二个问题,就是你们对所有以上院校进行考核时,对每个拥有副教授以上职称或博士学位的导师最多也就派三位考核官进行面试,为什么对我们这些学生一下派出五六位专业人士?难道是认为我们的学生级人物比他们的教授博士更厉害吗?”
    身后低语声加大,改为“对啊”“我早觉得这些人问的问题都很恐怖”之类。
    考核人员开始露出不安神色,有两人起身立到梅千骏身侧,低声说了句什么。
    梅千骏面色由暴怒改为惊怒交加,神色不定地看着我:“你究竟是什么人?到底想干什么?!”
    我淡淡道:“你是想知道我从哪里得来这些资料吗?但我却不想说,我要说的是,这些资料可以用本人人格担保,绝对真实,任何人都可以去各高校查询对照。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帮梅总做件好事,帮你解答上面两个问题。”此时对这人我已经完全失去好感,愈说愈觉畅快。
    门外围观的人中出现真如,我向她递去个安心的笑容,不待梅千骏回答便道:“从表面看你好像很给陆校长面子,根本不去管本校的实力如何,走后门去拿学生充数,这样似乎更容易让本校过关。的确,我们学校论师资比很多重点大学要差,物质条件亦不算好,我本人便很不喜欢校内机房的设备。贵公司和我们合作那个人才培养和技术研究计划,很可能会受到影响。如果你们用对其它学校的考核方式来考核本校师资,虽然本校未必过关,但这是正大光明的过程,我无话可说。然而,”我故意一顿,引起众人注意,“你和陆校长拉近距离,既想卖个人情给他,又不想本公司受到损失,于是便使出让我们免费过第一关、然后完全将我们断绝在第二关的方法。对学生的考核,只要你们稍加程度,比如问些连导师甚或教授都回答不了的问题,到时便可以名正言顺地以实力不够为理由,将我们学校排掉。”
    梅千逡脸色忽青忽白,几次想插嘴,却被我以音量强行压回去。
    现场的议论声渐渐低下去,只剩下我的声音:“这样一来,陆校长仍然会欠你个人情,你也避免了公司的损失,真是两全齐美。”
    梅千骏终于找到个插问点,怒道:“胡说八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梅某人什么身份,还需要故意和人拉关系吗?!”
    这话顿时激起千层浪,门外有人立时反斥:“你是什么东西?!说你和校长拉关系还抬举你了!”
    我心中发笑。要知陆祥瑞虽然不拘小节,可是在校内有着无可比拟的地位,当年若不是他一力承担,这分院早被拆掉,那种由敬佩产生出来的尊敬,绝不是什么成就、名声可相比的。梅千骏一时失措下抬出自己身份,正是刺激到这一层,立刻引起大片不满。
    其实说到身份地位,两人是各有千秋,一个是艺术界知名大师,一个是网络界高手,说不上谁攀谁,但此时情形下,他这么说便是失策了。
    陆祥瑞唉声叹气地道:“大家不要吵了,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好好说,不要闹僵了。”
    我大声道:“你的目的很简单,因为你想拉到廖氏人力作你在本地的后盾!”
    第四卷 核心进程 第十二章 不留余地
    此言一出,梅千骏终于脸色真正大变,反而场中其它人大多露出不解之色。
    这也难怪,对商界完全不熟悉的他们中恐怕没几人听过廖氏人力,更不清楚这公司是作什么的,自是难以明白其中奥妙。而且陆祥瑞请客一节鲜有人知,加上大多数人甚至连印象时代今次来此是为甚都不知道,更令人莫名其妙。但那无关紧要,我要做的只是令梅千骏在人前出丑,事情的真相则事后有心者自会去查,勿庸我操心。
    廖真如站在陆祥瑞身后,亦是疑惑地看我。
    梅千骏故作镇定地道:“你在胡说什么?我根本不明白!”
    我从鼻内哼了声,冷笑道:“印象时代在成都遇到什么困境,梅总要不要我来作个详细解说呢?”
    门口渐被围观者堵住,之前陆祥瑞派去叫保安的人仍未回转。
    梅千骏深吸口气,语声出奇地恢复平稳:“敝公司从九四年创业起,十年来什么困难没遇到过?结果就是印象时代今时今日仍屹立不倒。任何困难我们都有信心解决,不劳你操心。”
    陆祥瑞看我一眼,显然如我般亦是心中暗赞这人反应之快,如此迅速地回复冷静。我从容微笑,缓缓道:“贵公司本身自然实力雄厚,可是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想要在本土站稳脚,却不是那么容易。扎营近年,贵公司只有亏损不见盈利,想来身为最高负责人的梅先生,也不得不开始心浮气躁,做出些错事和——而燃眉之急,则是人力问题。”我指着身前的面试官,“这些专家,据可靠消息,应是你从贵公司总部请调来暂解窘况的,而绝非印象时代落脚成都后在本地请来专业人士。这正告诉我们你为什么这么急着和廖氏人力拉关系,因为你在这里找不到帮手的人才!”
    梅千骏瞳孔一缩即放,冷冷道:“请问你所谓的‘可靠消息’,是从哪里得来的?恐怕也只是旁人中伤我们公司的小道消息吧!”
    我心中叫快。
    这些事全是水逸轩查得,经过我分析以及和水逸轩数人讨论后得出的定论。印象时代从两年前开始造型登陆蓉城、一年前在成都建立大中华区总部,便被几家早已在本地下手的国际竞争对手和本土几家相当有竞争力的公司联手排挤,时过一年,便陷入有钱也找不到人用的艰难情况中,致令公司运转失灵,连续十一个月财政赤字。在此无法对总公司交待的情况下,梅千骏才藉着“技术研究和人才合作培养”的幌子,把眼光放在雄踞中国西南的人力大亨廖氏人力身上。
    可是廖氏人力亦是本土公司,虽与印象无竞争之处,但为维持和其它公司的生意联系,恐怕廖父亦不得不冷落他几分。梅千骏无法正面突破,只好从后方突入。他以其ceo的身份,却不得不和我这学生辨论,原因就是他知道一旦退缩,即使我说的话缺乏有力证据,亦会被竞争对手拿去当话柄,在舆论上予他以致命之击。
    他必须辩胜我。
    “所谓‘清者自清’,如果梅总认为我所言有误,不妨将贵公司近年内的财政情况在官方公布,”我牢牢盯住他眼睛,“你敢吗?”
    由梅千骏到他手下面试官,诸人均一时误塞。
    身后脆声响起:“我注意到你所说的这些都没有提供确实资料来源。请问这是你的猜测,还是真的有足够证据证明确有其事?”
    我不消回头看都知道说话的是那复姓。来前我曾预设过受到两方面夹攻的情况,早胸有成竹,只是没想到是她发问,还问得这么不客气,摆明是不服我“露”这么多,故意与我作对。对面包括印象时代和陆、廖两人都露出错愕之色,显然未料到会有本校同学帮他们说话。
    我转身面向欧阳竹若,冷冷看她一眼,道:“我说过只是想以本校学生的身份来指出某些人的不负责行为,避免我们学校受人愚弄,而不是要攻击或弄垮某公司。如果真的想要确实证据,那事情会发展到什么程度就不是我能预计的了——梅总,你说呢?”
    这尚是我首次在她面前这么说话,欧阳竹若秀眉微蹙,樱唇欲动。
    我失去和她辨论的兴趣,侧头露出笑容:“这样吧,梅总你来决定,如果真的想要证据,我可以免费为你提供。又或者梅总就此离开,大家仍算是陌生人,井水不犯河水,我们学校也不再想您的绣球,怎么样?”末一句特别用了敬称,加重讽刺语气。
    眼角余光中陆祥瑞偷偷在梅千骏身后微伸左手大拇指。
    梅千骏再次脸色陷入忽青忽白的窘态,终因被我猝不及防的一手迫入失措的境地中。这种情况下,再不了解情况的人亦知道他确做了亏心事。
    他面临着两难的抉择:如果说让我不给证据,他就无法辩论胜我;如果让我给出证据,印象时代将陷入负面舆论的窘境中——无论哪个选择都不利。但权衡利害,因着我一直讲得含糊,未曾直指他做了什么错事,不给出证据他所受损失还小些,至少日后被人攻击时还可反驳。
    我心忖也该够了,走到陆祥瑞面前肃容道:“陆校长,我以本校学生之一的身份向您请求,请重新考虑这件事。”陆祥瑞露出为难神色,看看我又看看梅千骏,迟疑道:“梅先生,这事情搞得有点麻烦,要不这样,今天就这样了,咱们另外再找时间……”
    梅千骏勉强一笑,当然明白是对方给台阶下,寒喧两句后带着专家组狼狈离开,陆祥瑞忙追着送出去——做戏自是要做全套。
    这时保安才“姗姗来迟”,驱散围观者,独把我留下,说是校长不准我走。我自知他是要留我来分享快乐,不知内情的真如却吓了一跳,以为他要怎么为难我,宁死不离开。我摇头轻笑,知她关心我,便不多劝。
    “喂——”脆声传来,欧阳竹若俏立身旁,疑惑地看我,“你和陆校长究竟在做什么?别否认哦——我看见他向你伸大拇指的。”
    我耸肩不答。这女孩本身确实聪明,称得上秀外慧中,刚才那一问更说明她有胆有识,不会被外物轻易左右。
    欧阳竹若忽然俏皮一笑,酒涡现身:“你在是生气我刚才的问题吗?那是很正常的啊,人家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当然会有疑问嘛。如果你真的生( 生命的法则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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