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法则》第 58 部分阅读

    若换了是旁的人这么说,我还可能怀疑对方在“色诱”我,但却绝不会误会莫剑舞,因她本性的善良和单纯没有人比我更清楚。看着她比手划脚,我只觉有趣和快乐,上下瞄了她两遍,无奈道:“莫大小姐似乎忘了男女有别呢!”剑舞脸上微红,眨眼道:“你是我哥哥嘛,不怕的。”我笑着轻刮了她鼻头一下,柔声道:“做哥哥的当然要替妹妹着想,我可不想让人说你是非。放心罢!我如果连自己住处都搞不定,还怎么有资格做你哥哥呢?”
    忽然之间信心暴胀起来。这刻就算应天武馆倾馆出动来找莫剑舞,我亦有信心可护持住她。对我来说,未来素来不等同于困难,尤其现在。
    有这么好的妹妹,还有这么多朋友在,加上真如,我有什么理由不能活得更好呢?
    第三卷 高端进程 第三卷完结后的思考和小结
    (
    第三卷本来准备写上百章,更曾计划将主角推上事业的巅峰后再折转下来,可是随着情节的发展,我感到那么做是不现实的,更对不起自己。
    并非不能写到那程度,而是因为这本书不是纯“小说”,真正的小说可以随心所欲地发展——这本书映射了部分我自己的影子,有相当多的思想进化过程,我不能不对它负责——这样的结果就是不能对读者负责。很多喜欢情节的人会觉得断得太突然,可是对我来说,这样才是比较好的处理方式。
    失去部分朋友的支持在我初写这部书时已经有所心理准备,所以虽然会令人不快,我仍这么做了,将本卷结束在这里。从字数上来说,这一卷的内容是最少的,只占了全书的五分之一;但从意义上来讲,这一卷绝不逊色于前两卷,甚有胜之,因人生最重要的决定是在本卷形成。
    第三卷我基本上没有引进新人物,只在已经构造好的环境基础上发挥,随兴地写了点商业竞争。我将之等同于战场之斗,或者还写得浅了些,不过那是阅历问题,加上我本人最不喜欢的就是yy风格,所以浅尝辄止,不愿太多凭空想像。
    主角在本卷明白了“背景”问题,导致他做出影响终身的决定,这才是最终的决定。而既然做出了决定,转换环境是必要的,后面的第四卷“核心进程”将进入截然不同的生活,这个稍后再说。
    这几天重温了过去的内容,才愕然发觉已经有八十多万字,且更进入了起点了字数榜前四百,不由哑然一笑。拖沓这么久,还有朋友能耐心跟着看,对一部既非为利又非为名的书来说,真算得上意外之喜。不过习惯了“为写作而写”的我,大概这辈子也不大可能为了迎和读者的口味来写书。这令彼此不能达到鱼水交融的完美境界,算得上一大败笔。
    完整地看一遍本书,我最大的感受就是没有鲜明的情节主线——这一点有朋友提出过,但我没有想过修改,要修改也只是修改文笔。主角的成长和发展过程就是我要写的东西,其它一切都围绕这来完成,所以情节主线这种东西不要也罢。
    第四卷“核心进程”将进入一年多前写书的初衷——感情生活篇,将主角平淡的生活与感情结合在一起后,连我自己也不能准确预料到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一卷再没有以前的打杀或运筹帷幄,又或争权夺利,喜欢这方面内容的朋友现在就可将本书下架了。而对于喜欢情感和平淡文字的朋友,我希望第四卷能给你们一些享受和启迪。
    第四卷 核心进程 第一章 平淡生活
    “别动!”
    我神经为之一紧,似足耶稣二代,保持十字架之型双手左右横举,整个人呈“十”字的形状站在镜子前不敢稍动。
    莫剑舞拿着软尺忽前忽后、忽上忽下地在我身上左比右量,不时向旁边真如报着数据,良久始收手:“好啦!”
    我哭笑不得地放下手,装腔作势地道:“敢问莫小姐,缘何在下老是要作你试验品?”
    莫剑舞拿尺子在我面上一比,调皮道:“师傅说的,勤练不辍嘛。”
    我无奈道:“那也不用老是找我啊,你旁边不是有个现成的衣服架子,该多找找她才对啊。”莫剑舞理所当然地道:“人家技术还不够格,做的衣服又丑又难看,怎么能拿来破坏真如姐姐的美丽呢?”我失声道:“你言下之意破坏本人形象就可以了?”
    两女早笑到一团去了。
    半躺在沙发上,听着两女在厨房里轻笑浅语,我闭目养神,生出懒惰的感觉,一时不想起身。
    时至秋末,天气渐渐转凉,空气中有股清凉的味道,令天性喜寒怕热的我由身到心地惬意舒适。
    轻盈的脚步声渐近。
    额上一凉,一点液体直浸入皮肤内。
    我眼都不睁地嘟囔道:“这就是被剑舞污染的结果,真调皮!”耳边噗哧轻笑,接着真如的柔声细语才响起:“你妹妹要我来问你,排骨做成糖醋的好吗?”我睁开眼来,一把抓着她仍沾着冷水的纤手,“恶狠狠”地道:“那不如要了我的命好了!”
    敲门声响起。
    莫剑舞的小脑袋从厨房门处探出来:“喂!两位大哥大嫂可不可以回家去再亲热?帮我看下是谁啦!”我反唇相讥:“业余厨师就不要这么嚣张,今天要是再做不好,我叫令师开除了你!”真如却早吓得慌忙缩手,颊上烧得跟苹果似的,白了我一眼,才在围裙上拭净手,起身去开门。
    我哑然一笑。尽管交往了这么久,她在旁人面前仍那么怕羞,可以这也是她的可爱之处。
    “小舞儿?”一个微带沙哑的声音从门处传了入来。
    正气得白眼瞪我的莫剑舞闻声跳了出来,箭一般射到门处,抢在真如之前回应:“甄婆婆您来啦,是家里有事吗?”一张老脸从门处张望过来,问道:“你有客人啊?那我呆会儿再来好了,反正也不急。”莫剑舞笑道:“没事儿。那边躺着的那个懒人是我哥,这个小美人儿是我嫂子,有事您就说吧!他们都不介意的。”
    我大觉尴尬,忙坐起身来,心中发愣。
    懒人?
    真如脸上不出意外地又红了起来,轻辩道:“不……不是的!”莫剑舞扯着她笑起来:“敢说你不是我嫂子?那我以后再也不叫你嫂子了?”说到口舌真如哪是久经我调教的她对手,只好红着脸不出声。
    莫剑舞笑着改扶着门外那老太婆走出去,不忘回头再戏弄真如:“五分钟我就回来,大嫂记得不要动排骨,留着等我回来做!”
    真如走回来,柔顺的长发下薄得似吹弹可破的粉颊保持着晕红的状态,送来一记眼波,才重回厨房去。我忍不住微微一笑,起身直到窗前。
    擦得一尘不染的窗户将整个院子的情景收入来,莫剑舞刚好走入另一扇门,身影消失。我唇角露出一丝笑意,心中安然。
    这小妮子愈来愈适应这里的生活了,不但懂得怎么照顾自己,还和邻里关系处得这么好。她惊人的学习天份不但表现在武斗上,更体现在生活中。原本沉闷的个性不知是否因压抑得久了,甫来便暴发出强烈的交友欲,变得外向而活泼,加上她本身样貌可爱,极易被人接受,在其生活圈内人气迅速飚升。衣店师傅原本教授学徒后一般不留徒弟,也主动在她三个月学徒期满后留她下来,待遇还是同店人员中最好的。此时所住的房子还是乃师帮着介绍,用剑舞自己帮工干活儿的钱租的,既宽敞又明亮,远非当初我替她租的那房子可比。
    一棵不知什么名字的树独立在院中心,叶子泛着枯黄的颜色,显出秋的痕迹。
    总算未愧对当初对莫剑舞的诺言。
    相比之下我算差多了,至少她在自给自足的情况下还有余力“关照”我这哥哥,而我则一口气把暑假两个月打工和在办事处兼职存下来的积蓄都花了个精光,只为买台电脑,现在只能过勉强温饱的生活。
    身后熟悉到极点的脚步声渐近,温柔的声音响起:“怎么了?”我侧脸看看真如,说道:“忽然觉得很开心。剑舞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说有她那么好的妹妹和你这么好的老婆,我受两辈子的苦都值。我想,她说得对。”真如探手握住我的手,低声道:“我也很开心。”
    我心神一颤,险些忍不住要探嘴亲她一口,凝神悠然道:“很多人都认为一个男人如果能够出人头地,才是最好的生活方式,可是我不想做那种人,我只想过得平淡些。我不会像你爸一样事业辉煌,虽然机会曾经摆在面前——你会因此不高兴吗?”
    这是自离开廖氏后我第一次这么直接地和她说起这个问题。真如送上甜笑道:“只要你开心,我就开心。”典型的“廖真如式”答法,但我却不满于此,摇头道:“不行,我要你认真想想,再用自己的看法来回答我。”
    真如呆了一呆,想了半晌,迟疑地:“那我真的说啦。”我轻刮了下她小巧的鼻头,笑:“越真我越爱听。”真如轻声说道:“在我跟着你以前,你曾经问过我,和海晨在一起快不快乐,那时候我说我不知道;后来和你在一起,我总有种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心情一直都很好,做什么都有力气,看什么都很好看。我想我还是不知道什么是快乐,可是我的心已经感受到了。至少爸要我离开海晨时我很快就过去了,但现在如果要我离开你,我……我做不到。”
    我捉起她纤细的手掌,在唇边轻轻一触,说道:“这是我听过的最动人的真话。”真如犹豫道:“我……我还可以说吗?”我欣然道:“当然可以,我最爱听你说话。”真如这才慢慢道:“有时候我也想过的,你对我做的比海晨做的少多啦。他知道我喜欢狗狗,家里人不许养,就悄悄送了欢欢给我;而且他还经常带我去玩,知道我什么时候渴了饿了,明白我什么时候心情不好什么时候心情好。他不像你这么凶狠霸道的,人也温柔体贴,可是……可是我还是喜欢你。”
    我失声道:“我凶狠吗?就算说不上温柔体贴,至少也像个谦谦君子吧?”真如深知我性格,知道我在玩笑,甜笑道:“君子才不会这样随便牵女孩儿家的手!而且你忘了吗?那次我受伤了,是谁那么恶兮兮地吓人家的?”
    我装糊涂道:“我忘了。不过,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如果我只想过平淡的生活,你也会开心吗?”
    真如转身和我正面相对,另一只手也伸出握住我另一只手,放到颊边认真道:“我只知道你不开心的话我会不开心,你开心的话,我也会开心。”
    虽然仍是典型的“廖真如式”答法,但此时说出来和之前意味大不相同。我微微一笑,与她四目相对,刹那间有两颗心融为一体的错觉。
    这刻什么话都不用多说。
    “喂!”窗外陡地一声娇喝,两人一齐吃了一惊向外看去,恰见莫剑舞贴在窗户上做的鬼脸。真如羞得慌忙夺手而走,避到厨房去了。我则打开窗户,佯怒道:“你想死了是吧?吓坏了我,保证你今天没好日子过!”莫剑舞嘻嘻一笑,半个身体都趴到窗台上,悄声道:“谁叫你们光天化日之下在窗户前面眉来眼去的?我是好心提醒你们,还挨你骂!”我探手而出,捉着她双肩一扯,莫剑舞借力前穿,就那么翻入屋来,稳稳着地。
    我转身关上窗户,若无其事地道:“如果十分钟内你还没把你那道练了十多天的菜做好,我就下馆子去——而且你掏钱。”莫剑舞失声道:“哪有那么快的?!”我笑咪咪地道:“想让我做你试菜的小白鼠,当然是有代价的。”她跺着脚去了。
    和真如离开时,天色已暗了下来。夕阳在天边悬着,似落未落,份外有种玄而美妙的味道。
    两道长长的影子拖在地上,真如忽然笑了起来。
    我轻摇着她的手,问道:“笑什么?”
    真如看着被身后夕阳映在前方的影子,反问:“那是一个影子吗?”
    我看着地上,两人的影子由双手交握处连在一起,一时愕道:“两个人怎么是一个影子?”
    真如轻轻地道:“就是的。”
    忽然之间我明白过来,无声一笑,再不接话,手上用力握紧她的手。
    确是一个。
    她抬首看我,笑容似花儿般绽放开来。
    我只觉身心俱充盈着巨大的幸福,忍不住松手环搂住她腰身。
    真如并不反抗,却羞得螓首垂到我胸前,闷着声儿低道:“就是一个影子。”
    我微微一笑,同样低声道:“就是。”
    两个人,一个影子——这就是我要过的生活。
    平淡而幸福。
    第四卷 核心进程 第二章 莫名相遇
    回到学校时已是夜色朦胧,一对对情侣相拥而过,其亲密程度令我自愧不如。
    “轩……”真如忽然唤道。我轻应了声,等了片刻不见回应,才问:“怎么了?”
    “我们……”真如的声音渐低得难以耳闻,“到外面租房子住吧?”
    我怔了一怔。
    考虑到我们间的关系,这绝非只是个邀请那么简单,其中的涵义再明显不过。
    “以后再说吧,”我一笑道,“你知道的,我要是现在沉迷在女色里,将来还怎么养你呢?”
    事实上,到校外租房子是对我最好的方式,没有像学校的诸多限制,我会有更多的学习时间和空间;然而我亦深知自己脾性,若真如也在,在一个道德约束薄弱的空间内,加上她刻意的逢迎,我只怕不到三天就得屈服在她美色之下。关键在于对她我早有了“自家人”的心理,未设半点防御。
    这世上若找能轻易破入我心的人,现在的她绝对是其中之一。
    真如忽然笑得扑到我胳膊上。我轻轻摇了摇手臂:“又怎么啦?”
    “人家……”只说了两个字,她忽然半笑半羞起来,“不告诉你。”
    我轻笑出声,随即被拂面而过的秋风引开视线。
    秋天了,我长了一岁,而学业则进入大二。
    忙而有序的生活随着时间从指间眼前流走,快得连我亦常常疏忽过去。抛开了社会工作的问题,我专于学业,开始感到课堂学习的迟缓,遂完全抛弃了学校的教学,转入完全的自学中。虽然仍在遵循学校的时间安排,但我专业学习的老师已变成图书馆的书藉。
    那是种奇妙的感觉。
    自幼时习惯了由别人带着走,现在变成自己给自己引路,就像一直活在别人庇护下的人有了自己独立的生活一样,既有成就感,也有新鲜感。在那之后,则是巨大的惭愧感。
    学而知不足。
    但在学习以外,晚饭后和真如的街间漫步成了必修课,那种洋溢在空气中的淡淡幸福感,非是其它任何东西可以代替——连对未知知识的渴望亦不能代替。
    我哑然一笑。
    果然是个感情动物。
    隔天我如常去图书馆还书,排队的当儿听见前面有个柔软的声音说道:“谢谢您啦!”咬腔吐字中有着非常标准的发音,悦耳好听,我探首一看,隔着两人之距,一个优美的侧影完整地映入眼帘。正暗将她的嗓音和真如作比较时,那女孩儿忽然“呀”地一声惊叫,一摞高度超过十五厘米的书哗啦啦地摔入柜台内侧,放在最上方的借阅证却飘落外边,落到我前面那人脚下。
    我第一时间想到不知是老师接书未稳还是女孩儿递书过急方造成这事故,接着眼前恍若一亮,呆了一呆,皆因那女孩儿退离柜台,眼眸跟着借阅证飘下侧脸,终于在我面前展现出完整的正面。
    除真如外,我还是第一次在学校内见到这么美丽的女孩子。不同于前者的甜美,后者有着迥异常人的清纯气息,瘦不露骨的瓜子脸和双肩将她腰身的纤细衬出极佳的曲线,白皙却绝非病态的皮肤似奶油般予人以视觉上的柔嫩式美感。长近腰际的秀发初看似散披在后,细看才知其中杂着数根拇指粗的小辫子,令她整个人透出俏皮可爱的气息,倍增魅力。
    尽管已有了真如,我仍忍不住心内暗赞。
    前面的两个男生几乎同时动作,一个转身后埋,一个低头就捡,显是想牢握这讨好美人儿的机会,却两颗头同时撞在一处。“哎哟”一声过去,两个人均被撞得后跌,可知捡势之急。我不假思索地侧身一步移出队伍,前面那男生一路跌退,直撞入后面排队的人堆中去。
    至少五秒内无人理睬地上那证件。
    我看看那女孩儿,后者同时看过来。我本没有代理出手的意思,不过佳人面前不好毫无表示,忙而不急地俯身伸手,借阅证收入掌中,正要还去,忽然看见证件上面的名字,一时再次呆住:“欧阳?”
    那女孩儿走近来,奇道:“怎么啦?”她的音色有股清晰柔软的味道,虽然不及真如音质的甜腻,却多了分清脆,与她外貌透出的气质配合得天衣无缝。
    我挠头尴尬道:“不好意思,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真人是复姓的,所以……”女孩儿眨眨眼:“也不及‘植’这个姓少见吧?”
    我愕然转首:“你认识我?”
    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收入鼻中,我精神为之一振。比诸真如的栀子花香,这香味更淡得多,尽管近在十多厘米的距离,我仍险些忽略过去,但稍一回味,不禁有“此香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的感叹。
    那女孩儿显然非是真如那么单纯之辈,眸子中狡黠的意味尽显:“你猜呢?”末一字还在鼻间回旋了一轮,似珠子般在空中滚了两圈才淡去,格外显得可爱。
    我俯头再看借阅证上,念出声来:“欧阳……竹若?”随即摇头:“我确定不认识你,这么特别和好听的名字,听过一遍我绝不会忘。”
    那女孩儿咯地笑出声来:“你天生这么会说话吗?你当然不认识我的,可是你嘛……管理系系花的男朋友,谁不知道呢?”我一本正经地道:“这绝不是会不会说话的问题,而是发自真心的客观描述——不过你似乎不是管理系的,怎会知道我的?”说着指指借阅证上“会计系”的字样。
    那女孩儿欧阳竹若接过借阅证,咯咯笑起来:“全校的花儿都逃不出本姑娘的眼睛呢!”正说着柜台内的老师不耐烦地道:“喂!同学!借阅证!”欧阳竹若向我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忙回到原位。我微微一笑,退回队伍中,无视这时才抱头站稳的两个男生杀人般的目光,心中暗感奇怪。
    她怎认识我的?
    还书后才发觉欧阳竹若还未走,遂微笑着打个再见的手势,正要离开,她忽然蹙眉道:“你是正常人吗?”我的脚比大脑更先反应过来,停步看她:“啊?”
    欧阳竹若微微侧首,忽然又展眉,露出自成一派的淡淡笑容,说道:“你加我qq好吗?算是交个朋友罢,下次我再告诉你是怎么认识你的。”我未想到她有这么一句,双手一摊,耸肩道:“恕小弟不能从命了。聊天这种极具高尚情趣的事,如果介入了无生命的介质,那就再没其中的韵味存在了。如果你真的愿意和我聊天,而不是随便敷衍在下,可以随时来找我本人。”
    欧阳竹若露出非常可爱的发呆表情:“嗯?”
    我二次打出再见的手势,转身离开。
    当晚和真如漫步时我想起这事,当作谈次和她说了起来。真如想了片刻,才轻叫出声:“我想起来啦!会计系上半年举办过一次什么‘名花摘选’的比赛,推选各个系的系花,会计系的第一名好像……好像就是这个名字。”我大感兴趣道:“竟然有这种东西,你也参加了吗?”她红着脸摇头:“哪有?人家才不会参加这种东西呢!据说是会计系一个女生发起的,由系里分派人手作民意……民意调查得出结果,还专门在校公告栏上贴过结果的——这事很多人都知道啊,你不知道吗?”
    我笑道:“无关紧要的东西我很少主动去注意的——管理系嘛不用说就是咱们美丽动人的廖真如小姐,那咱们网络工程系呢?”真如突地噗哧失笑出来,令我讶道:“不会是‘蜀中无大将,廖化充先锋’吧?”真如忙道:“不是的不是的,人家是忽然想到一个寝室出了两个……两个系花,觉得好笑嘛。”我愕道:“两个?”霎时明白过来,恍然道:“是柳落!”真如笑着点头。
    真如的寝室四人中有三个和她同系,剩下只有上学期才插班入校的柳落是我所在系的人,因此我才猜得出来。她虽然及不上真如的美丽,但亦只差那么一分半分,在雄性动物居多的本系中确算得上佼佼者。但每每想起柳落,我便有种不想多谈的感觉,岔开话题道:“你认识欧阳竹若吗?”真如摇摇头:“听说很漂亮的女孩儿,可是我没见过。”我点点头,不再问下去。
    ***
    柳落是我人生中第一个向我表白的异性,然而却被我拒绝。现在回想起来,如果不是当时我的心里只有封如茵的存在,怕亦难以抗拒她,而现在更不会和真如在一起。
    亦是因她,才会有方妍步了后尘。
    晚上上床后我想到这里,不由心内苦笑。
    这算什么?连锁效应?
    更让我内疚的是,柳落走上黑道的路,而原因中绝大部分都是因为我当初的拒绝——虽然她否认,可是无论是她老大伟人还是我都可轻易看出来。
    胸中忽然有股想找人聊聊的冲动。
    “伟人。”我忽然唤道。
    黑暗中在对床的伟人应声:“嗯?”
    “听说柳落是本系系花,是吗?”我问道。
    “关你屁事。”
    伟人如是回答。
    第四卷 核心进程 第三章 二次相遇
    办事处在两个月前正式定名“廖氏人力下属龙泉分办事处、水逸轩信资交换公司”,业绩增长率比诸初办时有所回落,但那只是比率,绝对值的增长却有大幅度地提升。据称这是廖氏最快有收益、并且收益增长最快的分办事处,故亦比其它办事处或公司的筹备时间要短得多。
    换言之,现在的办事处在市面上已可打上正式的招牌,不似以前般只能挂个“下属信资办事处”的临时牌子。负责人在公司内部的级别提升到部门副经理,等于正式的公司三级领导阶层成员之一,而最大原因就是环路高科那单生意。
    张仁进确是出色地接了我的班,而我这前任负责人则继续做兼职的工作,除了偶尔提些建议之外,大部的杂务都由我来负责。办事处因着要扩大规模,又引入数名新成名,张仁进在面试时曾邀我作面试官,却被我婉言拒绝,因我现在的身份并不适合替已正式定名“水逸轩”的办事处做这种工作。
    知道这名字时公司发下委任状已过了三天,我心知肚明这名字是由我的名字拆解而成,颇有点好笑的感觉。若改天有人知道做杂务兼职的竟有这份殊荣,不知会否吓到人。
    除此之外,我开始在公司内实践专业所学,临时掌管三台电脑的维护和水逸轩对外的临时商务网站,因办事处仍没有收入这方面的人才。
    我的工作时间仍是周六上午,下午则拿来看看莫剑舞。不知从何时起我完全将她当作了妹妹,每每想起既觉好笑又觉温馨,同时更有几分责任。她虽然来了半年,而且适应得相当快,但毕竟是外地人,若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也只有靠我这做哥哥的了。
    真如渐渐缩短了回家的时间,周六通常比我更早到莫剑舞处,周日才回家陪父母——我则除了几个节日外再未去过廖家,去也只是闲聊,似回到了第一次去廖家时的情景,再不说任何事业相关的东西。我和廖父心里均清楚,现在仍属于“心理过渡期”,专用于调整彼此的心态,过了这段时间,一切才能恢复正常。
    ***
    十一月初的第一个周六,晨起早餐后我依例骑着自行车去办事处,正停在一个三叉路口等待前面十多辆卡车驶过时,忽然听见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看向声源处,只见一群年轻人立在街道的另一边,其中一个女孩儿更挥手娇呼。
    我正皱眉思索究竟在何处见过这些人时,那女孩儿提着裙摆一马当先地穿街小跑奔近,身后那几人则提着大包小包追赶过来。直到近处看清她的脸,我才想起正是一个星期之前遇到的那个复姓美人儿,正想礼貌性地打个招呼,欧阳竹若已然奔近,似一时刹不住脚般前跌,迫得我伸手横架。前者在我臂上借力稳住身形时,我耳边忽然低语响起:“帮帮忙好吗?”讶然看她时,恰遇上一对带着央求之意的眸子。
    后面五六个男男女女这才气喘吁吁地奔近来,其中一个小巧的圆脸女生叫道:“竹若!”欧阳竹若立稳,向那群人介绍我道:“他是我家亲戚。”又向我介绍他们:“这是我同学,我们去野餐,你去不去?”右手用自己身体挡着给我打手势,要我拒绝。
    我面无表情地来回扫了他们一眼,慢慢摇头。
    欧阳竹若现出少许失望之色,犹豫了一下,迟疑地发问:“我妈妈是不是真到你家了?昨天她打电话给我,说已经到你家了的。”纤指再动,打着要我帮衬的手势。
    我慢慢点头。
    她立刻紧张起来,问:“那她有没有说为什么来的?有没有问我的事?有没有说到学校里来?”
    我冷冷道:“你说呢?”这句自是要她自己圆谎,因我很不习惯对着陌生人撒谎。
    欧阳竹若不安表情加深,无主般抓住那圆脸女生:“南南,你说我该怎么办啊?”后者还未说话,旁边一个长相斯文的眼镜男生插话道:“竹若,你妈不至于管得这么严吧?连野餐都不行?”
    欧阳竹若失魂落魄地道:“你不知道……我妈她……唉!”忽地像想起什么似地扑近来,急问:“要是我现在去见她,她会不会改变主意不到学校里来呢?”
    我暗暗叫绝,她这么欲言又止的样儿既未给出确定答案,却又更易让人信服,这女孩儿确是聪明。
    表面哼了一声,不耐烦地道:“才想到啊你?!浪费我宝贵的时间!上车!”
    欧阳竹若慌忙坐到车后座上,不忘向同行者道别:“南南你们先去吧,呆会儿如果有时间,我会去找你们的。”不待她有说下一句的机会,我已蹬车上路。
    轻呼声从后传来,我右手反转在欧阳竹若背上一扶,后者才勉强坐稳,却双手一齐抓上我腰,吁气道:“好险!差点儿摔掉,谢谢你啊。幸好你够机灵,帮我骗过了他们。”我嗯了声,说道:“如果早知道你只是不想跟他们一起去,我就直接跟他们说你妈病了,等你去见最后一面。”
    欧阳竹若在背后怒道:“那怎么行?!你不是咒我妈妈吗?!”
    她末三字发音极其可爱,令我亦不得不失笑出声:“妈妈吗?原来你还挺迷信的。”欧阳竹若理直气壮地说道:“这不是迷不迷信的事——我妈最疼我了,我宁可自己得病也不要她有一丁点儿小病!哎,你怎么停车了?”
    我靠到路边,头也不回:“龙泉有交警,我总不能大摇大摆地骑个自行车在人家警察哥哥面前晃吧?面子上也过不去——你自己该走得回去,幸好也没多远,不至于让你走到两脚退化。”
    她“噗哧”失笑,小心地提着裙摆下了车。
    我随口问道:“你不喜欢人多热闹吗?”欧阳竹若想了想,才回答:“也不算特别不喜欢,不过今天头有点儿发热,我想一个人静静。”我微微一笑,道:“看病是正当理由,你完全可以直接回绝他们。”欧阳竹若却道:“那总不好罢?南南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答应了人家一定要邀到我的,我不想驳她面子。再说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心里有点儿堵,可能有点儿感冒,透透气就好。”
    我大感有趣,因这逻辑尚是首次听闻,不由道:“你倒是挺好心的,不过现在这样不是同样没有帮到朋友吗?还没开始野餐,你就溜之乎也了。”她认真解释道:“那怎么一样呢?我是去了而被意外打断的,责任就在我;如果我面都不露,责任就在南南了。”我微感讶异,想了片刻:“也对,但这样不是连好朋友都骗了吗?”她分辩道:“不是的,等她回去我就跟她说清楚——南南人最好了,不会怪我的!”
    我耸肩道:“可能罢。我先走了,再见。”
    欧阳竹若微怔,说:“再见。”
    我心说说到老实和真诚,美人儿你可拍马都追不上真如,蹬车离开。
    改头换面后的办事处重新在一幢写字楼租用了新地方,玻璃门上用正宗大篆写着“水逸轩”三个大字——不过若非学者,普通人是绝对认不出那三个笔画组合究竟写的什么。这是君子的“呕血之作”,认定既取了个古式名,就该用古风格,且宁死不换,幸好黎思颜在旁边补了张正宗仿宋体,才免却客人找不着路的悲剧。
    到办事处时我已完全将路上插曲抛到脑后,入门和新来不久的接待小姐打了招呼正要入内,被她唤住道:“张经理请你去见他。”张仁进在廖氏内部属副经理级,但一则老带个“副”字不好听,二则天高皇帝远,是以水逸轩内外都直呼经理。
    敲门入内后,对着桌上一张大幅照片发愣的张仁进抛下前者,迎来道:“老植!你得帮我这个忙。”
    我横手作挡势,戒备道:“除非本人专业相关,否则恕难从命。”自接手办事处后外交能力有大幅提升的张仁进按下我手臂,笑道:“我还不了解你吗?做网站怎样?有没有把握?我可是已经在别人面前推荐你了。”我失声道:“那怎么行?你若让我做个像搜狐雅虎之类的,我只好跟你绝交。”张仁进拉着我到桌前,说道:“我像那么没分寸的人吗?其实是个朋友一时急需个门户网站,又没有门道,想到咱们做的有人力信息咨询,就找了我。详细资料这上面有,你看了就知道这机会是多么好。”
    我接过他递来的资料薄,随便翻了下,总共十页,其中前八页都是公司相关资料介绍,最后两页才是网站要求。我边翻边问道:“时间要求怎么没有?”“两个星期以内。”张仁进解释道,“他要作个竞标项目,偏对方要求参加者均须有公司门户网站。我想正和你学的对口,就应了下来——前段时间你不是说在学做网站吗?”
    我合上资料薄,沉吟道:“要求似乎太低了些。”面前壮男失笑道:“刚才还怕太复杂,现在却嫌太简单,你还真难侍候。”我摇头道:“就算只是作个应付门面的网站,这也不够。你能安排我和你朋友见一面吗?”张仁进颔首道:“这么说你接下了。这样罢,下午怎样?”我考虑片刻,才点头道:“该没问题。谢谢。”
    末一句是因知他是故意帮我拉来这机会而致的谢意,后者笑道:“对我需要客气吗?”我一笑不语,随手指着桌上的照片奇道:“一直奇怪你怎么不找女友,原来是对男人有兴趣啊……噢!”却是被他一拳轰在肩膀上,痛得嘴裂时他才释道:“这是我那朋友的一张照片,说是有个地方与众不同。但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总觉这照片很寻常啊。”
    照片中的斯文男生身形修长,面貌英俊,年纪当不过二十五岁,但颊上那柔和的笑容和深邃的眼睛却透出与年龄不符的成熟。照片本身封了塑,并无异常。
    我看了半分钟,皱眉道:“摄影照相我是外行,不过有个地方确实有点儿奇怪,但不知是不是你要找的那处。”张仁进精神一振,急问:“哪儿?”
    第四卷 核心进程 第四章 三次相遇
    “你看右下角的日期,该是拍照时相机自动记录的,零三年十二月四号。”我指点位置,“然后再看他背后那座钟楼,看是什么时间。”
    张仁进细看道:“八点四十,这有关系吗?”
    背景上那座远因距离较远而显得并不高大的钟楼指针有些模糊,但并不影响看时,我点头道:“你再看天色和草坪上的影子。从影子的方向可以看出是傍晚,可是十一月的时候晚上八点四十天空会这么明亮吗?”
    张仁进质疑道:“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傍晚?”
    “也不是一定,但你看那座钟楼,从表面和建筑高度来看,应该属于比较古的建筑,我猜它的位置是坐北朝南——嘿,风水和日照问题——他的左边我们的右边该是西方,而影子从右边向左拉,所以猜测该是傍晚。而且还有一点,”我分析道,“一般人很少会在早上照相,而八点四十在十一月该仍算早晨。”
    张仁进拍案道:“有理!”旋叹道:“你这脑袋是怎么长的?不是学理工的吗?为什么连风水也懂了?”我摊手道:“兼而学之,才有利于吸引嘛。不过这纯是推测,可能跟实际情况不符,你可以先问一下你朋友。”张仁进笑道:“君止彦那小子就一点没你谦虚,只看了一眼就大叫合成照片,接着又叫是高人之作,因为他自己也说不出哪处是修改过的,大概是搞他的图片处理搞疯了。”
    我失笑道:“怎么会?这照片明显不是打印出来的,该没有合成的可能性。”张仁进拍我肩道:“这上面的帅哥就是我朋友,下午见面时免得你认错人。”我点头道:“好的,不过中午我须先回去一趟,作点儿准备。”
    知会莫剑舞和真如后,我才骑车回赶。
    这项目可算作我专业人生中的第一次正式操作,不下点儿功夫连自己都对不起。对方书面上的要求虽然较低,但有几处细节也已经超出我现在所学,不过那属于翻书就可解决的问题,故我一口答应。在具体方案上还需要有些修改,故我才提出见面。
    “喂!”
    我回神过来,一眼看去不由一呆。
    一人站在路边,淡黄紧身长裙勾勒出美好曲线,正站在路边向我挥手,同时不忘将左手的冰淇淋往真正的樱桃里送。
    我无奈下刹车,由快变慢地停靠到路边那人前面,微笑道:“还没回?”
    欧阳竹若报以浅浅的笑容,颊上两个酒窝很是可爱:“回去早了怕会被识破;再说散散步有助于身心健康——我感冒了嘛。”我瞪大眼睛:“感冒了还在这种天气吃冰……”女孩儿若无其事地道:“感冒了发烧,当然要降温。”
    我“哈”了声,笑容加深,改易话题:“我还以为你迷了路失了方向,想回学校却走错了这边;又或想验证古人‘南辕北辙’的正确性……”她酒涡深度增加:“不跟你辩;谢谢你早上帮了我,请你吃冰淇淋好不好?”我敛回少许笑容:“心领了。你慢慢降温,十一点四十,”扬扬腕表,“我赶着回去,就不奉陪了啊。”
    不知是否错觉,欧阳竹若的酒涡似浅了下来:“好罢,再见。”
    我最后看了一眼她秀发内,那头在图书馆见到的十多根小辫子踪影全无,改为只用青色绸带简单束着,少了些活泼,却多了几分文静。脚下却毫不犹豫,骑车离开。
    二十多分钟后,我骑车将近学校,身后一辆公交越我而过,停在校门外。门启后一人娉娉婷婷地走下车,带着两个不明显的酒涡招呼:“慢了哦。”
    我近前后下车一笑:“这是否叫‘后来者居上’呢?”
    她眨眨大眼睛:“只怪你这车少了两个轮子,慢了些。”
    我伸出四只指头在她眼前晃晃。
    欧阳竹若睁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意思?”
    “四个轮子——这辆公交前二后四,一共是六个轮胎,比本人的座驾多了四个轮儿。”说着扶车同进校门,“你走哪边?”眼前由音乐喷泉分隔开的岔道,左右各占一边。
    欧阳竹若看我一眼,目光略透怪异:“是不是无论我走哪一边,你都会选另一边走呢?”
    这一招出我不意,险些令我招架不住,表面从容地道:“不一定,不过你走哪边我都得先行一步,要去还这连,租的。”
    她踌蹰片刻,露出难以启齿、欲言又止的表情,细眉微蹙着一点儿,煞是好看。校门处的门卫和保安不时往我们身上看来,当然是身旁人儿引起的效应,我忙打个手势,和她边行边道:“有事吗?没事我就……”这一句是为自己的时间努力,因为若不鼓励,我怕她会要说不说地一直下去。
    欧阳竹若为难地笑笑,终于开口:“都不好意思开口……”神色一定,露出赴死的决心,“我是想请教你——我这个人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惹人讨厌?”我不由睁大本不算大的眼睛,由内到外地惊诧,当然诧的理由不同:“有吗?没感觉。”心内却想这美人儿真是健谈和开放,竟然有这么直接的,若是由?( 生命的法则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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