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法则》第 52 部分阅读

    下来最重要的一场是郭奉辉之战。
    午后是文尚正与郭奉辉的赛事。
    甫上手郭奉辉便用了莫剑舞上午所用的战略,以快攻击。对比她的姿态优美,他显然更重柔韧,在近身范围内劈点抓轰扯啄,无所不用其极地展开水银泄地般的攻势。这显然比诸莫剑舞中远距离的快攻更对文尚正有威胁,因距离太近的缘故后者眼睛无法及时预计出对手下一步,难以躲闪,几乎全是以硬碰硬地挡格。
    最初的三分钟内文尚正处于下风之中,似全无还手之力。
    但我却看出他一直留力在身,是在静候郭奉辉力竭的一刻,最明显的表现就是他始终守在内圈内,并未被迫出八卦圈子。
    若一直这么抢攻下去,虽然防守消耗亦大,但主攻者的体力消耗绝对更大得多。
    心中不由大感奇怪。
    有上午剑舞的前车之鉴,加上郭奉辉本人该不会蠢到哪里去,为何他还会用这种战法?
    思索中郭奉辉忽拳式一改,一轮十多拳的长攻均落向文尚正前胸。后者分毫不让地或掌或臂连挡了十来拳,终被对手破入防守网内,以左胸肌硬挡了一拳。我正想着以他的身体挨这么一拳等于未挨时,孰料他突然浑体微颤,后退一步。我愕不知所以,只见郭奉辉每一拳均似速度十足,却无声息,心中恍然大悟。
    这小子定用了家传的阴柔之劲。
    郭奉辉得理不饶,追扑直去。“嗤嗤”连响过,文尚正双袖被他硬生扯掉,露出粗壮的胳膊。
    我一眼便看见他双臂上青一块紫一块,才知道原来早前挡格时他便已吃了暗亏,被对方阴柔之劲伤入肉内,只不知伤得深浅。
    同时亦明白过来,原来郭奉辉抢攻是为自己的杀手锏铺垫。体力消耗无所谓,只要能在消耗殆尽前击败对手。
    文尚正被他扑得连退五六步,离外圈不及五米处才立稳脚跟。我目测他此时与郭奉辉之间的距离,立知他是故意退那么远好暂避对手锋芒,积蓄足够的时间来重振阵脚。
    郭奉辉哪肯放松,再次扑去。
    文尚正忽然一笑,猛吼一声左足为轴,右腿旋扫而出。郭奉辉显然未料到对手会出如此威猛的招式,自己则正好扑向对方脚底,双手只来得及在小腹处一拦。
    我看得目瞪口呆。这不正是那日我对付郭奉辉的一招吗?岂非被文尚正偷师?
    第三卷 高端进程 第十七章 后院遇火
    郭奉辉亦是了得,眼见明明中脚,竟能以双手藉力整个身体后翻滚而出,险至毫巅地避过被扫实之厄,稳稳落到五六步外,惊神未定地气道:“你!”
    只看他脸色,便知虽然未伤到内脏,皮肉之痛还是不轻。
    文尚正低头看自己双袖,笑叹道:“何必毁我衣服呢?”竟似完全不把胳臂上的淤伤放在心上。
    我心中一动,想起他家传的拳法号称“修身”,正属气功的一个分支,理该不会轻易被伤入肋骨或厚肉内,除非他是故意示弱。
    又除非我高估了他。
    一事忽上心头,我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那日郭奉辉和我冲突,原来全未尽力,否则只这招阴柔之力便可令我吃上大亏,说不定他就是要藏起来好予文尚正出其不意之效。若这么想来,剑舞就很危险了。
    事实上直到这刻我仍未想过有什么战术可以稳克近身搏击的高手,因其快速的变化多端实是武者的梦魇。若非如此,我亦不会想到将之用到自己身上。稍有点儿把握的是剑舞那种中远距离的敏捷可将对方迫于外围,使其不能发挥出近身的优势。
    文尚正收脚探手作势,沉声道:“来!”
    郭奉辉再不打话,鹰般直扑过去。
    今次文尚正再不被动,稳稳守着脚下不退,每防两三拳便攻一拳。以郭奉辉的速度,亦不得不因要躲避或挡格失去占先机的机会,如此更不能似前番般屡出绝招。故前者虽仍中拳不断,却只如搔痒般受伤不重。
    一时两人难分难解。
    转眼三十余招过去。
    郭奉辉愈来愈不耐烦,拳脚更如狂风暴雨般。就在这时,文尚正不进反退,忽然一招横撞入怀,硬捱了对手五六拳地撞进去,人尚未立定右拳横扫,大有要一拳定音的意味。前者自是不惧,因有足够时间闪避开来,移至文尚正身后。
    如此一来文尚正便落向内圈核心处,去势未尽地前跌而出。
    郭奉辉动作突稍慢下来,凝拳狂击而出,落处文尚正后背。我不看便知他是用上那阴柔劲道厉害之极的拳劲,想是要趁对手未能立稳的良机一击胜敌。我心中却大感不妥,因这不似个自然的破绽。
    壮健的身体突然不合常理地顿了一顿,接着文尚正旋风般转回身来,亦是一拳冲出。
    郭奉辉一则全力出手难以回闪,二则对自己拳劲显然颇有信心,竟不格挡闪避,拳向不改。
    “噗”的一声闷响,两拳相交。
    我微微一震,明白过来。文尚正用假动作,正是要迫南拳硬碰一击,否则以郭奉辉的滑溜和速度,他实难以有此正面相击的机会。换言之他对自己的拳劲亦是非常有信心。
    郭奉辉闷哼一声,整个人后弹出两米许,仍不能立稳脚跟地后旋着连退不停。
    文尚正呆住般毫不动弹,拳背上淤黑又多了一大块,一时却不收回拳来,等了足有五六秒钟才道:“承让。”
    郭奉辉这时才立稳,闻声一怔,垂目看时只见双脚恰好立在外圈之外一步之距。
    回到习武场时我脑中仍回忆着文尚正拳背上的伤,由淤黑的范围可知其与郭奉辉的拳头交触处面积未超过两平方厘米,几乎是只以第二关节击打。只是这么便令对手不由自主地被震出近十米,那是何等猛烈的力道?
    若换了是我,除非郭奉辉毫不闪躲亦不防御,才有可能全力一拳轰他出那么远。
    这才是内敛后再点发的劲道厉害处。高度集中的力量集中在极小的击打范围中,可瞬间爆发出极其惊人的威力;同时亦因力量的急剧增加会使击拳速度同样提升,在这种情形下,即便是郭奉辉或莫剑舞,除非全神用在闪避上,否则难免会中拳。前者立定后脸色一直不大正常,想是已因此而受内伤。
    文尚正亦是受伤不轻,这种打法正属伤敌一万自损八千的类型。但想来他的修身之术当能令之迅速恢复,否则怎能应付后面四场比赛?
    不过这对剑舞却是大有好处,至少晚上与郭奉辉的一战胜算增加很多。
    “轩哥……”唤声自旁而来。我心神一分,侧目去看时莫剑舞脸上一红,避开目光轻嗔道:“你不喜欢我这么叫你吗?你答应做人家哥哥的!”我哑然失笑,道:“当然喜欢,益显本人威望与日俱增嘛。”心内却是想到柳落,因这是她惯常对我的称呼。
    旋即微感不舒服,皆因连锁性地想到我辜负了她。
    莫剑舞转头来喜道:“那我以后就这么叫你!对了,今天晚上的比赛还举行吗?那家伙都受伤了。”我摊手以示无所谓:“举行又何妨呢?反正就算他未受伤,你都必胜无疑,伤不伤结果都一样罢了。”
    正在这时,音乐声忽起。
    我掏出手机,作个要她自己练习的手势,径直移到场边,看清来电者是谁后才接:“真如?”
    真如的声音显出迥异平常的哭腔:“爸出事了!”
    ***
    下飞机时天色仍在深厚的黑暗中。
    我深吸口冷空气,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远近隐在灯光暗处的建筑似猛兽般择人而噬。
    眼眶红肿得厉害的廖真如在候机大厅处迎上我,似忽然失去力气般直扑进我怀中,什么也未说便咽泣起来。
    我心中爱怜大生,轻揽着她柔若无骨的双肩柔声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到医院时我才知道了大概。原来昨天下午廖父刚驱车回公司,往地下车库停车时被一辆从后冲来的车追尾,磕伤了额头,幸好没产生生命危险,而肇事车则迅速逃离。
    搂着哭得梨花带雨般的真如到廖父的病房时被两个警察拦着,确定身份后才准入内。这令我放心一半,刚一入房,廖父的声音传来:“渝轩你告诉我,如果受伤的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完全放下心来,因廖父除了额头上有绷带外完好无损,正坐在病床边上饮汤。先向陪在一旁的廖母问好后我才立到他身边,心下有所领悟。
    若问的是“你知道是谁做的吗”还好理解,但廖父却问的是“你会怎么做”。
    难道他已经知道肇事者是谁了吗?
    我想了想才道:“如果知道是谁指使的,我可能会杀一儆百,回应以更强烈的报复。”
    “如果对方对你仍有利用的价值呢?”廖父淡淡道,“你仍会那么做吗?”
    我沉声道:“除非涉及感情,否则一切都可灵活处理。”
    廖父嘴角露出笑意,漫不经心般地道:“明天我就可出院,但暂不回公司。”旋即笑意加深,“这两日公司必定热闹得很,你有机会可以找个藉口回去看看。”我答应后他才挥手道:“你先带如儿回去罢。明天中午再来接我,应天武馆和环路高科的事情等我回去后再说。”
    离开时天色刚亮,我拒绝了司机驱车相送的好意,与真如一起步行。
    这件事情实是完全不用我操心,以廖父的睿智和老谋深算,任对方是什么背景都难逃报复。何况从他话意中我已几乎猜出是谁下手,对方只要被指到光天化日下,不值半文钱。
    为小私心作大坏事,垃圾而已。
    真如在晨风中显得份外单薄,我除下外套披在她肩上,柔声问道:“累吗?”她微红脸颊,低声道:“人家一整夜都没睡。”我不知为何突想起莫剑舞昨晚的比赛,不知道结果如何。不在局中,便不觉时间流逝会带来什么严重结果的错位感,令人大感怪异。
    真如被我看得愈加不好意思,垂首羞道:“看什么?”我微微一笑,说道:“我背你好吗?”她一呆,失声道:“背……我?”我止步道:“你可以当作是让我占点儿便宜好了,小小地享受一下肌肤相触的感觉,嘿!还记得上次我背你吗?那时你受了伤,走路都有问题。”真如眸子中光彩大现,突从侧抱住我,脸则埋在我肩上,低低地道:“嗯!”
    从医院到廖家足有十多里路,但真如的重量几乎对我的厚背构不成威胁,加上行走缓慢,到家时仍感觉不到疲累。一路上的行人,直到进入小区时的保安,还有旁边的住户,凡见到这情景的人无不露出怪异的眼神,似觉我神经有所不妥。
    真如双臂环搂着我粗壮的脖子,大半边脸颊埋在我后颈处的短发下,吹气如兰。
    我展开多年修炼、堪称已超过我打架水平的口才,滔滔不绝地由天到地由东到西给她扯各种奇闻异事和我小时候的趣事,间中问些无关紧要的芝麻小事和开些雅俗共赏的玩笑,视外人目光若无睹。
    心内有种奇异的感觉。
    悉心呵护。
    我对真如要做的只是这个。她柔弱的身躯和娇美的面容,以及日鉴流于温柔的气质,无不让我只想拥在怀里不让任何人任何事伤到她。
    那是种与仍在爱着封如茵时那种思念绝不相同的感觉,可是两者对我心灵的冲击一般无二。
    柔软的肢体接触时带出阵阵舒服的触感,令我生出不想放下她的情绪。
    直至进入家门,我呆立在厅心,说道:“好了,下来吧。”真如在身后细细地说:“我不要。”我笑了起来:“我要扔了。”她噗哧笑出来:“扔不掉的!”我背手在她腿弯一捏,真如浑体一颤,笑着缩下背来。
    我扯着她坐到沙发上,轻笑道:“没其他人在此,廖小姐不怕鄙人施以非礼吗?”她红霞大飞,伸出柔若无骨的指头轻戳我胸膛:“你才不会呢!”我坏笑道:“看来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哩!”探手将她打横抱起,还故意向怀内挤了挤,立时吓得她惊叫起来。
    我哈哈笑道:“美人儿莫担心,小可又岂非怜香惜玉之人呢?待沐浴更衣好,再请小姐共赴巫山一行布雨之事。”刻意模古语的装模做样引得她娇笑不断时,我轻轻将她放下,柔声道:“怕吗?”真如笑着触到我的目光,忽然伸臂揽着我脖子在耳旁吐气道:“我知道你故意逗我,就是不想我为爸的事担心和害怕。放心吧,只要有你们在,我不会害怕的。”
    我心内生出甜意,大力在她白皙的颈项处嗅了一记,栀子花香浸入心脾。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第三卷 高端进程 第十八章 卑鄙攻击
    醒来时真如玉容仍在对面,眼皮轻阖,呼吸均匀细致,娇嫩的颊肤上渗出淡淡红晕。
    若说到睡相,她绝对可称得上完美,双手乖巧地和秀发一起拢放在胸侧,整体就像一尊玉雕似的静美人,极少会似我般入睡便什么姿势都摆出来了。
    我情不自禁地伸手轻抚她脸颊。
    昨晚本是说说闹闹,这小妮子不知不觉中打起呵欠,待我洗了澡出来,她竟已在沙发上入睡。我只好将她抱回房间,不知怎地忽然心花暗放,便伴在她身旁睡了一小觉。
    目光不自觉地往下移,尽管隔着薄被,仍可清晰看出她胸部的圆美弧线。
    体内忽然燥热起来。
    我忙收手起身,暗忖伴着她睡绝对等于伴着团火焰,一不小心若烧了理智,那就糟了。虽说无论我心下还是她实际上都承认了彼此的关系,她更曾有“献身”之举,但存在于我思想深处的道德规范总觉得若不成夫妻就行圆房之礼,实在不甚得劲儿。
    离床后我摇头苦笑。
    是否身在福中不知享呢?
    留下字条后我乘车回到很多天未回过的办事处,入门时恰遇章晓涟出来,后者见我喜道:“你可回来啦!”我扫目一轮,问道:“其他人呢?”章晓涟露出个苦涩的笑容:“仁进谈判去了。”刘安业闻声出来,也喜道:“小植!”我大觉不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十多分钟后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原来我刚走两天,黎思颜和张仁进便去锃洁公司,谁料被人不问青红皂白地拒绝,还态度恶劣到差点让保安动手。仁进为护黎思颜,不小心碰了碰其中一人,立刻被人吵送到公安局,理由则是故意伤人。幸好公安局后来查明是正当防卫,才放了他。
    生意到此自是做不下去。但事有蹊跷,因我们跟锃洁公司本来全无过节,对方不可能这么不给面子,张仁进暗作查访,不到三天时间就查清了果然有人在背后搞鬼,今天下午正是约了对方“聊天”。他本未让其他几人同去,但后者无不气愤对方手段卑鄙,张仁进一个小时前前脚刚走,君止彦和黎思颜后脚就悄悄跟了去。
    奇怪的是张仁进并未告诉办事处其他任何一人有关情况。
    我皱起眉头,责道:“你们怎不拦着他们?”剩下的两人无论刘安业还是章晓涟均阅历和经验丰富,做事稳妥,故临走前我曾悄嘱他们看着其他后辈些。
    两人对看一眼,章晓涟小心翼翼地道:“仁进说如果不解决好这次的问题,对方肯定还会……”我打断道:“我指为什么不阻止小颜和君子?仁进如果决定不带人去,定有他的理由,有人跟着可能反而会坏事。”两人均露出愕然的神色,显是想不到我非但不追究反而还表露出完全信任张仁进的态度。
    我沉声道:“告诉我地点,我须立刻前去,希望那两个家伙没坏了仁进的事。”
    半个小时后踏入城南“醉翁仙客”酒楼时,才知张仁进已然离开,且还是和人一起离开的。
    我谢了告诉我这消息的服务员,走出大门,考虑片刻,拨打张仁进的手机,却提示对方已关机,不由稍松了口气。
    张仁进的性格是每在关键工作时绝不开机,以防受到影响。若谈判已经结束,又或事情被人打扰,此时不会仍关着机。
    我打消去锃洁一趟了解情况的念头,因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乱来,很可能会把事情弄糟。
    驱车回到办事处,还未进门便听到内里有吵闹声,污言秽语不绝于耳。我勃然大怒,要待推门而入,才发觉门被上了锁,忙取匙开门。
    从接待室开始室内一片狼藉,桌椅板凳和纸笔资料等物被人乱翻乱扔得一路都是。
    五六个明显是“凶手”的家伙听得开门声,同时望来。
    被两人拿着刀子逼在墙角的章晓涟和刘安业亦同时惊呼:“渝轩!”“小植!”
    “闭嘴!”两人同时被掌了记耳光。
    那几个不速之客中分出三人围了上来,其中一个抢扑着绕过我去关门。
    我任他动作,上下打量清楚其中只有逼着章、刘的两人手上各一把西瓜刀,其他人都是空手,但对方显然自恃人多,一副吃定我的神态。
    扑到我身后的人这时叫道:“门关好了!”面前两个人立时凶光大放,一起扑来,连说话都省了,更让人知道他们确是来捣乱的。
    我怒极反冷静下来,点头道:“关好就行。”猛然后跃,一脚后踹。那小子完全没有反应余地地狂叫一声,捂着下身倒了下去。这一脚是含怒而发,足可令他下半辈子难以再享受鱼水之欢。
    正面扑来的两人闻声刚现出又惊又怒的神情,已被我各赏一拳重击在小腹处。惊天动地的惨叫声轰出时,两人随关门小子后尘摔倒在地,蜷腰痛呼不已。
    拿刀的两人大呼小叫地提刀抢来。
    五秒后躺地上者又多了两人。
    我卓立众人之间,冷厉的目光横扫向最后两人。
    脱去威胁的章晓涟扑近来气愤地道:“他们不问青红皂白地进来就砸,刘大哥为阻止他们还挨了几脚!”我轻抬手腕止她话语,左右寻了片刻,从地上拿起一把摔坏的木椅,随手扳上一根椅腿,“咯吱”声刺耳直入时,长约半米粗达儿臂的椅腿已脱离椅身落入我手中。
    那两人面色大变,不住后退,显然为我手劲所慑。
    我大步踏近去,连挥两击,腿骨断裂声与凄厉的叫声接踵而起。
    巡视一圈确定再无人站得起来后,我才冷冷道:“刚才谁对这位小姐语带不敬,自己给老子报上名来!”
    伤得较轻的几人仍能听清我问话,面面相觑。
    我突地哈哈大笑:“没人知道吗?”大步疾迈,片刻后骨断声连串响起。
    章晓涟吓得急忙背转身捂住耳朵,脸色惨白。
    我收回打断最后一人右小腿骨的椅腿,轻松地道:“现在轮到大家告诉我,谁的贱手曾碰过刘大哥一下了。”
    ***
    “对方显然是故意来找事儿,”从公安局回来后我帮着章刘二人收拾屋子,“仁进还没回来吗?”因有大厦内其他人和保安的作证,公安局查明我属于“正当防卫”,只从表面上教育了我的出手过狠,便即放人。
    章晓涟脸色仍白着,摇头表示没有。刘安业从我办公室出来,担心道:“会不会也……”我微笑道:“不会的,首先他做事稳重谨慎,人也相当聪明,不会陷自己于险地中;其次以他的身手,一般十多人根本奈何不了他,这个倒不用担心。但是君子和小颜这两个家伙也没回来,就有些危险了。”忽沉吟不语,却是想到幸好留了真如在家里睡觉,否则要让她看到刚才的情景,只怕会吓坏。
    章晓涟蹙眉道:“我打了几次电话,都找不到他们,好像不在市区。”
    我断然道:“这事我来处理,你们仍按正常时间上班,我会使人保护你们,不用担心。”再冷哼道:“这事我怎会就此罢休?!既敢虎首弄须,自当有尝虎吻的准备!”
    章晓涟骇道:“你不会要杀人吧?”我立时气势大减地失笑道:“你请我杀我也不会杀哩!只是要教训一下对方罢。”刘安业适时道:“但对手的底细……”我微笑打断:“仁进既查得出来,我自也能查得出来,且还要对方亲自上门来向你们道歉。我怎也不会让刘大哥白挨那几下的。”
    刘安业露出感动的神色。
    我想到一事,问道:“环路高科副总那边没事吧?”这人虽然不怎么样,但毕竟是我帮忙在这边找的房子,须负上责任。章晓涟叹道:“今天事情发生得这么突然,哪有人力时间去管他们呢?”我点头道:“我打个电话问问……算了,稍后我亲自去拜访他,希望对方不会因我的缘故牵连旁人。”
    若高仁文受了池鱼之殃,只怕环路高科老总许下的生意要吹,自不能让这事发生。
    脑内逐分盘算自己可用的人。
    首先要找人保护办事处成员。伟人自会全力帮我,但能不用黑道的人最好不用,以免有什么后患;其次蓉城商会的唐则原亦该会帮手,可是很难判断他和这次找碴的人有无瓜葛,一般不宜生枝节。
    若不找本土人士,则应天武馆的人亦可。不过那肯定得通过西信院校长、亦即我的顶级“上司”陆祥瑞,费时费力,也非我所愿。
    权衡之下我终于决定找伟人,毕竟是兄弟,做什么事都比找外人方便。
    高仁文选择租用的住所并不在市区繁华地段,却在二环外三环内,地近郊区。这自是与他那种纨绔性格不同,但既是他自己选的,我自不会说什么。
    独立别墅式的建筑如廖家般是在一处小区内,但建筑风格则趋向于欧式,与廖家的复古有着文化级的差别。在门前隐约听见内里有说话声,我忆起他曾嘱过最好不要打扰,因那令他迷醉至舍家的女孩儿不喜热闹,不愿与外人多接触。
    犹豫片刻,我退到屋外不远处的小花园内,拿出手机拨通了他的电话。
    “喂?”一把柔软好听的女声从电话另侧传来。
    我暗奇明明听到刚才屋内有男声,为何高仁文却不亲自接?忙道:“你好,麻烦请高先生接电话。”搜索半天,未能想起高仁文女友的名字,只好直奔主题。
    那头犹豫了两秒钟,才道:“对不起你找错了,这里没有什么高先生。”
    第三卷 高端进程 第十九章 另有玄机
    若非高仁文的租房是我代找,确知他住在这里,只听这句可能便会退却。
    忙道:“请等等,麻烦你告诉他,是一位姓植的朋友找他——植树的植。”
    寂然片刻后,换手的声音从电话中传过,接着高仁文的声音才出来:“原来是小植,害我以为是大哥找来了,呵……对不起对不起。你找我有事吗?”我装出高兴的语调道:“有个好消息副总定想知道。”高仁文奇道:“什么消息?”我说道:“高总已跟我们建立了生意关系——这是不是让您特别惊喜呢?”
    高仁文的声音大讶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间大哥作了这决定?这对我又算什么好消息?”我暗忖这人脑筋反应速度确不出众,耐心解释道:“过几天高总会派人来和我们签定正式的合同,如果副总挑了这担子,不是能在成都多呆上一段时间吗?”
    那头发出恍然大悟似的呼声,高仁文欣然道:“那太好了。我会联系大哥的,哈,这样我就能和明曦在一起了,呵……”我陪笑两声,问道:“想来副总这两日定是过着逍遥自在,蝶影双飞的生活了。嘿,我也不想打扰您,不过可不可以出来见个面呢?又或我来拜访,我想有些细节或者需要多聊聊。”
    高仁文毫不犹豫地拒绝:“那就不用了,反正事不在忙,等我和大哥联系后再说罢。就这样吧。”竟就那么挂机。
    我大觉奇怪,瞅着手机看了片刻,总觉他表现出来的高兴远在预料之下,不似初来找我相助时那副“为情可上刀山下油锅”的模样。本想找个藉口约他出来看看是否健全,现在看来这么是不行的了。
    须用非常手段。
    看准无人时我偷从别墅旁小片桃树林潜到屋后,弹跳而起攀住高仅两米许的后窗,侧翻而上,从二楼开启的窗户翻入内。
    这一间似是书房,不在我目标之内,忙从敞开的房门潜出,立时听到楼下的谈话,但盘旋而上的楼梯却遮住了我的视线。正要觅一处宝地远观高仁文是否健全,突地“吱呀”一声开门声从前方传出来。
    我错愕之外急忙后跃回书房内,百忙中瞧见大书架后尚有十多厘米的空隙,钻了入去。
    这确是大出我意料之外,因刚才听到楼下已有一男一女两人声音,岂料还有第三人在?
    难怪高仁文一听到“拜访”二字就立刻拒绝,因为怕我见到第三人,而他当初标榜的是“美好的二人世界”。
    第三人的脚步声向楼梯口移去。
    我听确定那人确已下了楼,才离开临时藏身处,逐间搜索看是否还有人在,脑内同时想起这栋别墅的布局图。楼上只两间卧室和一间书房,以及一套卫生间,加上右侧一块面积达二十来个平方的阳台。若高仁文带了手下来,对方便该是住在楼下两间客卧中的一间内。这楼上等若他与其女友的二人世界,一般人该没资格上来。
    换言之,刚才开门这人身份绝不低。
    待检查完之后,我才大感奇怪,因楼上两间卧室竟都是女子之物,显示出住的都是女人。
    这是怎回事?难道高仁文住在楼下?
    讨好的语声这时飘上楼来:“明曦你别生气,只是暂时委屈你呆在这儿几天,等我大哥事情办好我们就去海南那边痛快玩儿几天……”早前听过的柔软好听的女孩声音轻轻慢慢地道:“假期快完了,我还得回学校呀。还有一个多月就是高考,我不能耽搁的。”
    另一个陌生的女声娇笑起来,道:“洛小姐不用担心,请个把星期的假正好用来调节临考前的心态,不是吗?萱姐当年也是这么过来,最懂得考前心态最重要。唉,我要不是考前紧张得失眠,又怎么会连大学都考不上呢?”
    早先的女孩儿仍是那么轻慢地说道:“可是我不喜欢热的地方呢……”那萱姐忙道:“现在还是晚春,至少半个月后南边的气温才会大幅度提升,所以洛小姐不用担心这点。”高仁文接口道:“如果真的太热,我们也可以换到云南,昆明不是号称四季如春吗?呵……”
    那女孩儿似犹豫未决时萱姐再道:“副总知不知道刚才那姓植的是在哪里打的电话?”高仁文呆了呆才道:“这个我却没问,但听他说想来拜访,该已经回到成都了吧?大哥却没有通知我。”那萱姐却道:“或者他是加急赶回的,连高总也不知道。这个得弄清楚,您可以打个电话问问小区保安,有没有这么一号人进来。我听说他身手不错,须防他潜入来发觉我的存在,虽说咱们早有预备计划,也不能掉以轻心。”高仁文傲然道:“不错又怎样?还不是败在我手下!”
    听到这处,我再无兴趣,原路退出后以最快速度拨通帝释天花园别墅的老板米良驹电话。
    心中同时大感意外。
    想不到事情有此变化。
    下午回到事务所,我找来刘安业,向他问询关于高仁文身边人的事。
    他听完我的形容,动容道:“这女人应该是高仁义的私人助理,名叫贺雯萱,向来是他的智囊,想不到也来了。以前在名浦的时候曾听漆经理和景副总谈起过她,都说她最擅长算计人,印象特别深,才记了下来。不过我的了解也就这么多,其他的怕要去查才行。”
    我请他暂时放下手边的事务全力去办此事后,电话响起。
    “喂?”
    “轩哥吗?我是剑舞。听不听得出来?”熟悉的声音冲入耳内。
    这声音顿令我想起远在南京应天武馆的三拳赛,我失笑道:“这么专诚打电话来,不会就为了让我听听你的声音吧?”那头噗哧笑出声来,轻松地道:“当然不是。我特地打电话来告诉你的,昨晚我赢了!”我大喜道:“太好了!”莫剑舞抱怨道:“可是你都不在,害得我想找个人一起高兴都不行!”我道歉后道:“大本营有事,当然得赶回来。从这个时间来算,你和文家那小子第二场也该结束了……咦,不对,应该是文家那小子和姓郭的第二场都结束了。战果如何?”
    莫剑舞表现出小女孩本色,叫道:“你猜!”
    我愕然道:“听你这么高兴,不会是赢了吧?”
    “赢是赢了——”莫剑舞拖长了声音,“不过却又是那家伙赢了。真气人!他一场都没输!”我愈感奇怪,道:“那你还这么高兴?”莫剑舞声音又转快乐:“当然!上午那场我硬扛了他半个多小时,比昨天上午场多了二十多分钟呢!可是刚才那场郭奉辉就惨了,撑了十多分钟就躺到了场外。”我奇道:“他又受伤了?”“那当然!他那么爱现,想用险招取胜,结果被人家一脚踹了出去。”莫剑舞似十分不服气,“这就是用阴谋诡计的下场!”
    我暗笑她小孩子脾气,武斗又未被人严禁在纯武之内,哪值得生气?自知她夸大,因郭奉辉的实力绝非上场就只能苦捱,而是直追文尚正,且格斗时还是攻多防少的类型。不过若他今次再受伤,恐怕对剑舞的场子就只能一输到底了。
    想到这里,我心中一动。文尚正若将内敛之劲用在剑舞身上,定可令她也受点儿伤,取胜就简单了,然而他似特别客气,下手分寸适当,正是“点到即止”;对郭奉辉却特别下了重手。
    似他在助剑舞赢郭奉辉一样。
    “好了,不说了。本来想比赛完后再找你的,可是没人分享快乐是很闷的嘛……”莫剑舞略带撒娇似的语气,“你可别忘了说过比赛结束后会带我住成都的!”
    我忙再次做下保证,才挂掉电话,重陷回现况思索中。
    今次事情发生如此凑巧,先是高仁文来求助,令我生出赴会的念头;再是高仁义的刻意拉拢讨好,表面的原因则是因为我和应天武馆的关系;然后就是廖父出事,此时恰好我在外地,赶回来后办事处的问题又袭来。
    最末便是别墅里不该出现的女人,且显然是故意瞒着我,自是为免戳破高仁文来求助的谎言。
    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吗?
    若全是高仁义为某种目的设下的圈套,那也太奇了些;且廖父的事情显然不是高仁文所为,否则廖父不会以那种语态特别提到公司很“热闹”。
    另一阵手机铃声打断我的思索。
    接通电话后我起身从大窗户向外望去,恰与不远处角落里一个不明显的身影对上目光。
    在一条狭小的我见到伟人最得力的手下单恒远,后者见面即道:“强哥知道你事急,故要我放下手头一切事情先查清此事,现在稍有眉目。”我虽右伟人行事注重效率,仍未料到不到两个小时便有了消息,点头谢道:“麻烦你了。”单恒远谦道:“这是应该的。那次若不是有植哥在,我们几条命早都挂了,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的话,怎对得起自己?”再正色道:“今午来你地盘行凶的六个人全是地痞,没有多少后台背景,是受了一个叫水爷的家伙指使而来的,我猜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拿钱办事罢了。指使者本身跟蓉城商会有些关系,但绝不属于后者‘宁部’系统,该算个旁枝中的旁枝罢。”
    我奇怪道:“那六个家伙现在该仍在公安局里,你是怎么查的?”单恒远笑道:“最近一段时间强哥着我处理成都地区的分散势力,认识了着实不少人。我叫了两个机灵的家伙诈作打架自投罗网地进了局子里一会,用手机悄悄把那六个家伙的样子拍下来,再传出来让人辨识,不费吹灰之力便搞清了他们的底细。水爷的事亦是圈内的人透露的消息,至于是谁和怎样透露的我也不必说了,因为植哥你定不愿意听。”
    他是少数知道我拒绝伟人邀请入门的人之一,故有此言。同时我亦听出伟人确在实现他的诺言,着手统一川内势力。不过那非我该管的事,只思索道:“能不能那位水仔为什么要跟我作对?”单恒远从容一笑道:“半个小时前我亲自去捉了他,才知道还另有幕后者。”我并不急着追问,却道:“这么做不会影响义字门和蓉城会的关系罢?”他笑道:“多谢关心了。首先义字门并不怕蓉城会,若它敢犯植哥,等于与强哥和我们一干兄弟作对,捉它个把人又怎样?其次我下手快,只怕蓉城会也难以知道谁下过手;再次那……那‘水仔’本身未必和蓉城会有多少关系,所以这方面不用担心。”他刻意跟着我把那绰号水爷的家伙更名为“水仔”,自有打趣的意味。
    我早知蓉城会因上次唐唯南叛变一事底气有所伤损,但即管完好无缺仍远非义字门手脚;何况唐则原和魏芸倩欠了义字门人情,又知道我和伟人这义字门第二号人物的关系非同小可,自该不会乱来。遂放下心来问道:“幕后搞地下工作那厮是谁?”
    第三卷 高端进程 第二十章 一己之私
    单恒远的答案并未出乎我的意料,但亲耳证实后,心内仍有少许不舒服感。
    原本在同一处工作,本可一起为公司做下贡献,为何竟会为一己之私而大动干戈?
    刚回到办事处,章晓涟迎上来面带喜色地道:“有仁进的消息啦!”我精神一振:“怎么说?”随后过来的刘安业解释道:“仁进刚打来电话,说他和对方换了地方谈判,现在有了初步成果,还要你过去一下,有些东西需要你来决定。”说着递过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
    我皱眉道:“有没有问过君子和思颜的行踪?”章晓涟愕然道:“这倒没有,不是不想问,而是仁进挂电话挂得太快了,来不及……”
    “哼!”我冷哼一声,打断她的话,冷冷道,“有谁能告诉我,仁进是怎么知道我已经回来了的?”
    章晓涟檀口微开,却不知怎么说,与刘安业面面相觑。
    事实上无论是张仁进还是君子与黎思颜都不可能已经知道我回来,因为我是在他们离开后才回此处。
    我靠坐到窗户边,沉声道:“让我来假设一种情况:张仁进去谈判,却因为某种原因被本就预谋的对方捉了起来。同时对方派人来此捣乱,砸了办事处;最后等我回来后引我去某个他们有绝对把握能捉到我的地方,再把我也捉起来,最后完成某项阴谋。”
    “可是他们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结果捣乱时才发觉计划被打乱。”章晓涟脱口接道,“但现在既然知道了,当然要想办法捉你。”
    事实上这是可能的。
    我回来时是趁夜,回来后又在呆在廖家,未与其他人接触过,在短短十多个小时内对方难以知道此事,更不知道我是在仁进走后不久回到办事处,仁进本身并不知道我已经回来。然后经过布置,譬如当我回来时发觉办事处狼藉一片,于是悲愤交加,去找人麻烦,就恰好中了对方的计,陷入圈套而被捉,或令对方达到某种目的。
    但对方接着执行后面计划,受到挫折后才发觉我已经回来,于是以为仁进早知此事,要他以此为藉口诱我去。中间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差,成为关键。
    这正是张仁进聪明之处,他若非一副早知我已回来的口气,亦不能让我想到这方面的破绽,进而知道对方有所图谋。
    “为什么他们会以为你不会这么快回来呢?”刘安业突然插口,“按常理说,当廖先生出事,谁都知道你会第一时间赶回来。”
    我心中一懔。这亦是个破绽,为什么对手会以为我不会这么早回来?而该等到布置好后。这中间需要有至少三四个小时的拖延时间,而我已经知道幕后那人是绝对没有这个能力的。
    除非另有人给他们下了保证;换言之,会有人在应天武馆时拖延我的时间。
    是谁呢?
    从理论上来说,这需有一个与我比较亲近,并且有足够能力拖延者。首先是莫家的人,其次则是高仁文,亦即我这次要去找的目标。
    但从实际上来说,两者都有其他扼制因素,让他们无法做到。莫家的人身为应天武馆中人的身份,不该会是参预这种卑鄙之事者;高仁义除非明知我去的目标会是他,否则亦没有把握会留得我住,即便我早前的猜测正确,高仁文确是受高仁义所差来引我去南京,后者亦无法肯定我去的目标就是他,因我在那之前就有莫家来的请帖。
    “不过……”章晓涟忽然迟疑道,“真有人这么处心积虑地对付咱们办事处吗?还花这么多力气……”我知她心内仍不能接受这次的事件是有人预谋,以谅解的心态点头道:“我已经有证据证明那人确是有意这么做,动机和目的也都很明确。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怎样利用对方引我去这个机会,把仁进他们救回来。”
    章晓涟忍不住道:“那人究竟是谁呢?”
    我本想暂时不说,但一转念间仍答道:“何善( 生命的法则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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