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法则》第 30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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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句话就算不得罪他也会予他不好印象,却正是我要达到的效果,如此便不虑我示弱式的话不从他嘴里流传出去。
    高仁文正接受唐万令单独的祝贺,两人客套了几句,后者便转头唤我,待我走近后才呵呵笑道:“仁文可帮了我这老头子一个大忙了。我这表侄向来年轻气盛,今天这教训定能让他乖一点。渝轩,还不向仁文大哥道谢?”我听得几要作呕,竟连“仁文大哥”都说了出来,似乎之前的比斗只是切磋而非争胜,这老头的脸皮之厚真不是常人能比的。闻言上前向高仁文躬了一躬,语气十分诚恳:“副主席拳技高超,渝轩甘拜下风。”
    高仁文微微一笑,轻轻拍拍我肩膀,和声道:“你身手也非常了得,假以时日,肯定能胜过我。”这时他看我眼神再不似以前般凌厉,毕竟今日没有我就不能让他大出风头。
    我与魏芸倩并行跟随在唐万令身后,步入屋内。
    “高仁文此人在会里是个虚职,并没有半点实权。”唐万令坐下后悠然道,“但正因如此我们更不能得罪他,在他的手上,掌握着环路高科对台湾电子业四成的代理大权,足可影响我们在成都的生意。今天你做得非常好——不,是好极了。这不但令他对我们蓉城会恶意大减,也对你今后的发展非常有帮助。”我微微一笑,并不接口。
    魏芸倩偎在他旁边,疑惑道:“主席?你是说今天的比斗只是作戏?”
    唐万令亲昵地抚摸着她头顶,爱怜无限:“我聪明的倩儿难道突然间变笨了吗?小植的身手是你亲手试过的,难道他会比高仁文更差吗?不说身手,只凭才智高仁文也不及渝轩一半。”魏芸倩本身聪明过人,一点即透,醒悟过来:“原来他是故意先胜后败的……”旋嗔道:“主席您明明知道却不告诉人家,害人家白担心一场。”同时不忘递来一记既恼且媚的眼波。
    唐万令笑得皱纹挤成蚯蚓状:“渝轩你不知道,刚才高仁文捏着你喉咙时倩儿是多么紧张,握着我这老头子的手冷汗直流,差点就要冲上去救你了。”魏芸倩大嗔不依,颊上飞起两朵红云,煞是可爱。我微笑道:“主席和倩小姐的关心,我非常感激。”唐万令笑了笑,忽兴奋起来道:“今天的比斗不仅赢得了高仁文的好感,更有一层收获也是非同小可。”
    我恭声道:“请主席指点。”唐万令坐直身体:“你有此问是不知道应天武馆的影响力,否则不会看不出来。五十多年前在上海滩纵横无敌的‘北拳王’莫天德曾因多次击败外国拳手为人敬仰,这直接令他后来创建的应天武馆成为国内政治、经济等各方面重量级人物保镖的首选地。因着这层关系,应天武馆在京津沪一带的大公司老总中有相当不错的人气,可以说如果有应天武馆的支持,会让有心在中国主要的政治经济中心插一脚的人阻力大减。”
    “但今天渝轩打败了那姓哥的,岂不是对我们一无好处?”魏芸倩虑道。我心中却一动,不知何时起唐万令开始用直呼名字的方式和我对谈,而这美女也跟了风,不知是否他们刻意拉拢我的手段?
    唐万令伸指点在她额头上,轻笑道:“目光要放远。且不说今天的事对蓉城会有无好处,暂时我们只说环路高科。经了今天的事,你该看出哥为虎此人是相当不服气,而高仁文这种人定会对他甚至应天武馆小觑,双方将生出小闲隙,”他眼中露出狡狯之色,“日后稍加利用,不怕不会发展成决裂,那对我们是极大的好事。”我听得大惑不解,之前听他所言,蓉城会与环路高科是合作伙伴,按理说后者的兴盛才能令蓉城会在北边的生意更发达,为何他竟似要弄垮高氏一般?
    魏芸倩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唐万令看我一眼道:“你定在疑惑为什么我说这是好事。”对他的犀利眼光我早习以为常,点头承认后他才道:“因为环路高科虽然帮助蓉城会在北边发展了生意,同时却限制了本会的生意拓展。”他叹了口气,“蓉城会在北边的生意现在几乎全是由他们在代理,可以说他们不想我们做什么生意我们在那边就做不成,现在的利益和未来的潜力相比起来,和他们对立是迟早的事。而这之前需要另寻合作伙伴,那么拉拢与他们决裂的应天武馆就是非常有效的手段。”
    我暗暗心惊。这人相处多了才知道他根本不似开初显露出来的那么年老力衰,头脑惊人地厉害,难怪伟人会在他和年轻而前途无限的唐唯南间仍选择前者。事实上这一批能独力打下一片江山者无不有过人之处,诸如廖父、唐万令之辈,均是实力惊人的前辈。
    唐万令忽意味深长地道:“另有一层切身好处,那就是你今天的表现已为你今后的发展铺下一条光明大道。这种程度的作戏,我那批老朋友们至少有六七个可以看出是你有意而为,加上你现在明里的‘身份’,不需要多久植渝轩这名字就会在这圈子里慢慢露出头角来。”他用力拍拍我肩膀,以长辈的口气道:“努力吧!你只要坚持这样走下去,将来定会超越我们这批老家伙的成就。”
    我微觉尴尬,不仅因他说得如此之直白,更因我当时定计时确实如此设想过,只好低头道:“还靠主席栽培。”眼角发觉魏芸倩靠在他胸前,美眸异光连闪,不知在想些什么。
    今午魏芸倩掌厨,我帮手时这妩媚动人的女孩儿悄嗔道:“知不知道你今天多危险?要是被那个家伙捏碎了喉骨,可没有人会帮你抱不平的。”我奇道:“倩小姐今天对我份外关心,是否想用情动我呢?我先申明,那对本人可没多大用处。”魏芸倩随手举起菜刀作势要砍,我慌忙退后两步道:“是我错了,不识倩小姐的好心关爱,请莫动怒。”她叉腰瞪道:“你这人有时挺像个好人,有时候怎么就狼心狗肺似的,把别人好意当恶毒!”即便是在生气,她秀眉竖立、美目圆睁的神情仍是非常动人。
    我苦笑道:“算是小弟错了好吗?其实敢冒那险是因为我有把握能在他下手前逃生,高副主席虽然速度挺快的,手力也不错,可是为人委实率直了些,像奸诈如小弟怎么会轻易把小命交到他手上呢?这么说倩小姐该满意了吧?”
    “率直?!”魏芸倩“噗哧”失笑,白了我一眼,“真亏你说得出口!”她的媚眼令我亦头晕片刻,确有电死人的本事。
    心头却同时涌起少许感慨。
    仅仅相识数日,她与我已熟得老友般。其中或有刻意而为、故意拉拢的目的,但我仍很感激她的关心。可是身在她的位置,谁都可以轻易想到这女孩儿定常做些我这种人难以接受的事情,那令彼此间始终保持着一段颇长的距离。功利一和感情关系扯到一块,就会让我觉到悲哀——非是只对她,更对整个人类社会。这么说可能略显虚幻了些,但我确是如此。
    我无声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厨房。
    第二卷 升级进程 第四十六章 突变
    下午三点,我已坐在唐万令的私家车上,由成都出发直奔南充。
    与魏芸倩坐在后排的蓉城会主席笑道:“不用太过紧张,这次只是去谈一宗生意,当不会有意外。”
    我倚在窗处藉风吹走晕车的不适,勉强应了一声。虽已秋末,但午后的日光仍予人郁闷感,这对天生晕车的我非常不舒服,而且还要持续两个小时。
    由后视镜处可看到跟在车后的另一辆轿车,里面除了一位秘书助理外连司机都是唐万令的保镖担任,由此可知这主席之位亦不是好坐的。
    我竭力令思想保持冷静。若真要夺位,唐唯南最佳的选择莫过于趁他出外时借刀杀人,现在这时刻正是危险每一刻都可能降临。更何况要去的地方是属向来与义字门对头的唐门势力范围内,虽然双方已暂时和解共抗外敌,但仍不能掉以轻心。
    心内轻叹了口气。
    介入名浦的内案时哪想得到会牵扯到滇帮,再拉出蓉城会?这时后悔已然不及,因若义字门与蓉城会被滇帮拔除,我这帮了景茹的蠢人亦逃不脱厄运。故此我才不得不答应伟人的请求来守护唐万令,以求令他无后顾之忧。
    不过这次若能安然渡过,我未来的生涯便是一片光明,藉着几乎主宰了省城经济的商会主席的名头和这些日子随他学到的商业知识,只要善加创造和利用各种机会,一些足可影响我未来的成功便可预见。
    现在才第三天,一周刚刚开始,我的责任则要到下一个周末。希望那时我仍有精神渡过一个美好的周末。
    两个小时后车子驶入南充北郊一栋别墅内。唐万令携秘书身份的魏芸倩与对方谈生意的场合并不适合我和其他保镖在场,毕竟那是会中商业秘密,而我并非真正的会中之人。在门外休养晕眩的脑袋片刻,脚步声由远及近地响起。一眼看去时,我心中微怔。
    人高马大的身躯渐渐走近,一张脸漠无表情。竟是唐唯南!
    和一起守在门口的保镖纷纷立直,或因在外人居所内,都只向他微躬行礼,待他抬手示意后才回归本位。不问可知,这些保镖全是蓉城会宁部的成员,向来是由唐唯南这“宁统”管辖。当然我没有向他行礼的义务,静立不动。
    他行至我面前米许处,冷冷道:“跟我来。”我垂首道:“唐先生有事请说,我不便离开这儿。”唐唯南哼了声,走近两步,附耳哂道:“我若要亲自对主席动手,还用等到现在吗?”我微微一笑,只道:“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恕我不便离开。”唐唯南眼中露出少许怒色,随即变为讽意,再哼道:“有些事不便第三者听到,难道你也坚持不走?”我毫无表情地道:“那不妨等我闲下来时再找时间与唐部长闲谈。”唐唯南盯了我半晌,终于转身大步离去。
    我看着他背影消失在门廊处,唇角微露笑意。
    这人前次见面时想施计挑拔我与唐万令关系,手段委实阴狠,这令我起了深深的戒心。正因怕他是再对我下计,我才拒绝他的要求。即便他是真心诚意有事与我相谈,我也绝不后悔这样决定。该小心时仍须小心。
    快七点时唐万令始从屋内出来,立在台阶上深深地吸入一口新鲜空气,伸了个懒腰,似刚打完胜利的一仗向我露出充满自信的一笑:“回去罢。”
    夜色已临。
    车子在高速公路上飞驰。
    唐万令的声音在后响起:“好久没看过这么好的星空了。”我转头看了一眼,见他正从车窗透视夜空,目光随之升空,点头道:“现在空气污染太重了,如果不是在郊区,确实很难见到这情景。”唐万令笑笑,问道:“渝轩你来自农村,该常见到这样的美景罢?”我沉吟片刻,淡淡道:“或者正因为很容易看到,我很少这样去欣赏,也不知是不是该称它为美景。就像……”突地住口。
    魏芸倩奇道:“像什么?”我尴尬道:“没什么,我是想说就像对青山绿水和花草树木,在家乡时根本不懂得去欣赏它们,可是到城里后发现那些动人而自然的绿色和清闲的空气几乎绝迹,才知道它们是多么美丽。”其实刚才我是突然想到了方妍、林芳诸女。
    记得几年前第一次见到柳落时,有一种衷心的、对美而生的仰慕之情;后来入学后第一次见到美丽尤甚于她的廖真如,那种震撼人心的惊艳之感至今回想起来仍然感动着我的心。可是经过这么久的经历后,彼此间接触日深,我再不能似当初般对廖真如的美丽轻易产生感动,这也是我能对容貌出色之极的景荟和魏芸倩保持平常心的原因之一。
    或者一切都该归因于“见惯”。
    唐万令充满沧桑感的声音透来:“你的眼光确实已经到了一个不低的高度。什么叫美景?其实就是一些能够给人感触,并且充满陌生感的东西。人们通常容易注意到陌生东西上的细节,这就是对初次见到的美景容易产生震动的原因——但这只是表面上的直接原因,起根本性作用的另有其因。”
    我一直思索,此时脑中灵光闪动,探问道:“是什么?”
    唐万令微笑道:“那就是恐惧、贪婪和懒惰的本性。”我尚未说话,魏芸倩已不明白地睁大了眼睛:“恐惧、贪婪和懒惰?这些不是都是不好的东西吗?怎么会让人对美景感动呢?”唐万令并不直接回答,笑着看我。
    我细细回味了一遍,动容道:“主席是否指人会因对陌生东西恐惧而去仔细观察,进而才能更细致地发现它们的美来?”唐万令呵呵笑道:“看来你能听懂我的话。”我轻叹道:“这些东西不想则已,一旦仔细去想,其实谁都可以发觉您的话很有道理。那么贪婪就会让人对美向往,而懒惰则会令人对任何见惯的东西忽视了。”听得云里雾里的魏芸倩娇嗔道:“你们都说些什么呀?一老一小的都像傻了似的!”
    “人愈老愈恐惧、愈贪婪、愈懒惰,”唐万令忽然吁出口气,略显些许老态,“所以才会发觉世间是多么美好。”他语中的情绪顿时把车内充满,连魏芸倩都止住了口。
    我看向窗外。这时月亮才从东边升起不高,在公路上洒上一层淡淡的银色光辉。
    高远的夜空分外美丽。
    “嚓——”刺耳的磨擦声中车子猛地刹住,车身被冲力甩得斜在路上。巨大的惯性几乎让我未及防备的头撞到挡皮玻璃上,幸好有安全带箍着才幸免于难。我只来得及看见车前不远处横摆着一辆大卡车挡住了去路,旁边的司机已叫道:“保护主席!”
    随着他的声音至少三十人从卡车上冲下来,挥舞着长条状物的直向车子扑来。
    我脑中第一反应就是有人伏击,右手已条件反射般从座位旁掣出早预备好的铁棍,推门而出,刚把车门关上,冲在最前的一人已挥棒当头向我砸来。我向后稍移半步,对方铁棍带着劲风贴面而下落了个空时,我左拳狂击而出,正中那人面门。后者应拳跌扑到车门上,随即被我一膝顶得虾般蜷到地上,惨叫声大起。
    只这片刻耽搁,已有十来人冲到前来。我缩身避过三人的攻击,横棍扫出,棍子在扫中两人颈骨后被另一根铁棍挡住,发出金铁交鸣声。左右两侧均有人扑至,一时三面皆是棍影。我毫不犹豫地向后疾跃,以躲闪过对方攻击。
    这时后面车子处传来怒吼声和玻璃碎裂声,显然对方是采取了两面夹击的手段。转眼间一大二小三辆车间被人影塞满。我借着车体以掩护左移右躲,视线已将整个战局收入,暗暗心惊。
    今次对方来了超过五十人,且均是身手不弱者,显然曾经过专门训练。而我方连我和魏芸倩在内不过七个,完全是一边倒的形势。
    思索间我突然发觉自己已被迫得离车已有三四米之距,伏击者分了大半来围攻我和其余保镖,剩下少数去捉仍留在车内的唐万令和魏芸倩。
    就在这时,一声清亮而刺耳的爆击声划破夜空,直冲而上。
    第二卷 升级进程 第四十七章 厮斗
    那声音并不陌生,在信息传播媒介繁杂的时代,虽然我从未真正见过一只枪,但已足够分辨出那是什么。
    枪声!
    我第一直觉反应便是有人用了枪,声源处则是在车内。接着有人爆喝一声:“那表子有枪!”出乎意料之外,那群人丝毫没有受吓的表示,动作丝毫没有迟缓的迹象,数人一齐围在车门处,看来誓要将她拽出来。另一侧同时有人拼命拉门,但唐万令不知买的什么车,车锁甚是结实,一时扯之不开。
    我心中一动。
    并非刺杀,否则那些家伙早一棍敲碎玻璃,哪用这么费事跟车门锁较劲?
    思索间我奋起神威,左挑右砸地弄翻缠得最紧的三人,从围攻者的空隙间游鱼般穿出,直接跃上车顶,一记旋踢正中之前爆喝之人脸上。枪声同刻响起,那人倒了下去时,我已落入车门旁众人之中,拳脚如暴雨般攻出,每一击均是全力施为。
    神经处在绝对冷静之中。旁人看来只有刹那的时间差,已足够我找出这些虽然身手颇佳却仍破绽百出者的漏洞,每一拳每一脚均令一人惨叫盈耳。一时恍如入了地狱,凄厉的叫声环绕身边。
    眨眼间围在车门旁的四人都萎在地上挣扎,我的代价则是臀部挨了两棍。
    余者尚未围上来的刹那,我环视一周,心内一凉。
    满场之内,竟已除了我、魏芸倩和唐万令三人外再无帮手!而即管加上我已弄翻的十余人,对方的人数却仍没有减少的迹象,刚清除后面车子内保镖的打手纷纷舍下旧目标,直奔我而来。
    魏芸倩从身后钻出车子,抬手便向异侧车门旁甩了一枪,一个反应稍慢的家伙以不能置信的目光看着枪口,肩头血涌而出,这才怪叫一声倒了下去,另两人早一刻蹲下藉车体掩护。我微微皱了皱眉头。
    那是完全没有必要的,这时候有威力的武器只该拿来防身,她如此滥用,这武器有等于没有。
    脑海中再次闪过之前的疑问。显然对方是不想伤害唐万令,那么最坏的可能就是想绑架他,即是暂时没有危险,危险的反而是我们这些做保镖的。
    周围的人慢慢围上来,却未再贸然攻击。魏芸倩一脸冷若冰霜地举枪向人众瞄准,娇喝道:“来呀!”我叹了口气,索性放松身体整理衣服,口中却淡然问道:“有没有认识的人?”这句话其实是想问对方是否来自宁部,因都看得出是经验丰富的打架老手,若我像其余保镖那样菜,早倒在地上装昏迷。不过即管是我,若我是这些人的目标,且又单身一人的话,也早脱围逃跑——亦是唯一有把握的事情。刚才只是摆平十余人已耗却我相当大的精力,且还是在对方初时对我戒备不深的情况下才有如此骄人的成绩的。
    魏芸倩低声道:“我在宁部没见过这些人,不过也可能是外围的人员。”半侧头向车内道:“主席,怎么办?”唐万令的声音如千年老潭般平静:“你们自己走罢,不用管我。看样子这些人并不想伤害我这把老骨头。”
    我正估量情势,围上来的人大概仍有五十余人,服装各异,相同处只有眼里的凶光和手上的铁棍,闻声一愕,随即明白过来。魏芸倩却呆住:“主席,您的意思是……”“咯”的一声,异侧车门打了开来,围者向后退开两步,唐万令半点畏缩之意也无的瘦躯步出车来,锐若鹰攫的目光扫视一圈,才道:“既然势不如人,也没必要再作牺牲。我随各位走,请不要再牵连旁人。”魏芸倩尖叫道:“主席!”便想冲过去,却被我一把拉住。
    那群大汉面面相觑,半晌其中一个才哼道:“唐主席倒是挺识时务的,不过我们老大说过除了你之外一个也不能留,只好……”下面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明显。唐万令并不惊异,只是点了点头,转头向我们道:“那就要看你们是不是有实力逃脱了。”
    我心中大是佩服。这老人在如此劣势下仍能镇定若斯,确是定力过人,且更将情势看得清清楚楚,作出最好的抉择。魏芸倩拼命挣扎,向着被两个大汉带向卡车的唐万令尖叫不停:“主席!”以我过人的膂力,都险些挟不住她,可知其关心之切。
    卡车启动离去。
    魏芸倩转头来盯着我,泪眼朦胧:“你!你就是这样保护主席的吗?!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带着主席走吗?!呃……”却是被我一把捂住了嘴。她正要做竭力的挣扎时,我微微一笑,将声音压到仅彼此可闻的程度:“你会开车吗?”不出我所料,她顿时僵住。我深深看入她眼内:“你以为我是会轻言放弃和对自己工作不负责的人吗?”这一句仍是将声音压得极低,她眼中异彩闪动,显然已经明白我的意思。
    除开随车而走的十人,剩下的人四十人仍在我能力之外,但若要拖延他们片刻驾车而逃,我自信还能办到。可是只要追上卡车,只面对十人,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目光扫过面前人众,我心内冷哼。要从我手中抢人,绝没有这么容易!
    我放开捂她嘴的手,目光紧紧锁定最近一人,声音逐渐变冷:“把你的匕首给我!”这句却是对魏芸倩所说,她有一把锋利异常的匕首连睡觉都带在身上。
    魏芸倩毫不犹豫地从衣内取出连鞘匕首递到我手上,有两人欲待趁机前袭,蓦地刀光连闪,痛叫声伴着惊呼声打破夜幕下暂时的沉寂,两人捧着血淋淋的右手惊慌失措地急退,手中铁棍已掉了下地。我缓缓收回伸出的手臂,漠无表情地看着周围的人。
    围者无不脸色大变,最前方便有三四个人禁不住后退了两步。之前说话那壮汉暴喝道:“他只有一个人!怕什么?给老子上!”这些人显然都是临战经验丰富之辈,闻声均是神情一振,再次慢慢围前。
    我左手提棍右手反持匕首,缓缓移动身体,突地狂吼一声虎扑而出。
    今次要将这批人的注意力牵制到身上来,首先须让对方认定我是最有威胁者,故再不用留任何余力,反而要尽力施展显示威风。
    高度精中的精神首先将正面四人的反应同时收入眼内,对方挥来的棍子方向凌乱,且力量不足而时间差度太大。我任手上动作跟随未经大脑思考过的中枢反应,左手铁棍横拖而出,夹以角度的少许变化,“铛铛铛铛”四声撞击声过后,右手匕首已欺入对方四人之间,被天上圆月映出的淡淡刀光以不可稍阻之势迅速划过米许的空间,比诸之前纯棍斗时更惨厉的叫声响起。四人均捧着本来持棍的手肘部向分向四个方向跌出,铁棍愁数落在地上。周围的人被四人挡在了外围,无法及时冲前援助。我毫不停留,追扑向包围圈最强厚的一环,铁棍连连击打格挡,金铁交鸣声中右手匕首仿佛追魂恶魔般每出必中,带血的惨叫升上半空,为方圆百米内的空间布上一层凶险的警报。
    无论对于徒手格斗还是冷兵器作战技巧,我都有着出自本能的使用才华——这是在自多年前猛然在河中“领悟”到“主观”与“客观”的联系后形成的。前次与灰狐的互相追杀正是这才华的初次体现,今次则是第二次。若说自幼父亲以尤胜军人的严格训练培养出了我出众的身体机能,那么那次及以后的屡次“领悟”便造就了我远比常人更强健的神经和精神。旁人或者体会不到,我却深深知道,这两者的结合是何等的侥幸——亦是何等的超人。
    接连摆平十人后我终于感到第一波的疲惫,改变策略突围而出,奔出十多米开外,以渐走渐战的方式拖着对方分来收拾我的近三十人。这还是我挨了五棍和多次并未以硬碰硬、只借力打力地取巧后取得的骄人战果。这些人首先均是膂力过人之辈,每一次挡格都消耗掉我大量的气力,其次均训练有素,若单打独斗虽然远非我对手,但在这种车轮加围攻的搏斗下我根本没有喘口气的机会,只能尽量将消耗减到最小,然而也只能到这种程度。
    何况在生死拼斗的情况下,我仍手下留了情,下刀只取对方非要害处。那绝非因什么心地仁慈,而是不想留下更多的后患。对方只是奉命行事,我何必要弄到彼此不共戴天呢?那对我以后的生活绝无好处。
    大群人被我拖出三十多米外后,我再次终于爆发出储存已久的后备气力,奔马般从人群中窜出,直奔回车旁。追斗的人群目瞪口呆后才懂继续追来,但速度上均差了我一大截。
    魏芸倩正被五人缠在车旁,其中一个正是之前说过话者,显然是这群人中的领头。她手枪不知掉到哪处去,正狼狈不堪地和那几人缠斗。我冲前全力劈下,抢在对方反应前连劈中两人后颈,吓得剩下三人连忙退开时向魏芸倩喝道:“上车!”后者娇喘吁吁,连回应一声也不及,开门扑到司机位上发动车子,叫道:“走!”这时大群伏击者还在五六米外,最近的三人想冲来阻我,被我将铁棍旋扔而出迫得反退后半步。
    只这刹那耽搁,我已跨步入车,在众人“目送”和大呼小叫的“欢呼”声中逐尘而去。
    第二卷 升级进程 第四十八章 异变
    能精确把握到唐万令行止,在我们归途上作出伏击,且有实力派出如此之多如此之强的伏击者,背后主谋呼之欲出。
    唐门的嫌疑可以排除,因义字门与之已暂时和解。那么川内便只有蓉城会本身有足够的理由对唐万令下手,因为有唐唯南这野心者在,而他手下正是宁部的精英。
    但这正令我愈加奇怪,如此做并不合算,因为极易暴露出谁是幕后者——而以唐唯南的实力绝抵不住义字门怒后的反击。
    “如果真是宁部的人,那宁统这次至少派出了手下一半的人。”仪态已然凌乱不堪魏芸倩突然说道。
    飞驰的车体上布满了之前伏击者失手在车上敲出的凹痕,劲风从碎裂的挡风玻璃处穿入,几有刀割面的力度。我只淡淡道:“除了救人,现在说什么也没用。”她说的话已是蓉城会机密,多听无益。
    以卡车的速度和我们耽搁的时间计算,在这条长达十多里没有岔路的高速公路上要追上它的机率很大,这也是我之前敢决定任对方带走唐万令的原因之一。之前大幅度的气力消耗并未令我精神稍落,此时经过短时间的恢复,喘如牛般的气息已平静下来,肩臀各挨棍处因未伤到筋骨,并不妨碍我的行动。
    “那非常不划算的。”魏芸倩不理我继续说道,“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仍那么平淡地道:“这些事情不该由我来考虑,我只负责主席的安全问题。”
    魏芸倩转头来看我一眼,不再言语,却发狠般猛踏油门,尽管车速已近极限。
    不过两分钟不到,卡车已在前方远处现身,黑暗中对方车灯清楚显示出它的位置。我沉声道:“从左侧挤它后车轮!记着只要迫它停下来就好,速度不要超过它!”魏芸倩问道:“然后呢?”匕首在我手中映出月辉:“我会找机会从后面偷袭。”
    以我现在的体力,若要再对付十个人,难度委实太大了些;但偷袭就不同了。由魏芸倩在前面吸引对方注意力,只要能成功袭掉对方五人,剩下五人便不成太大问题。
    唐万令的这辆私家车高端高度只及得上那卡车后轮,轻轻撞去时恰能影响后胎运作。魏芸倩小心驱车,每一下撞击均发出刺耳已极的轻“嗤”声。在连续轻度撞击三次之后,摇晃不定的卡车终于缓下来。魏芸倩依我所言亦减慢速度,我则趁卡车彻底停住前开门偷潜下车,悄无声息地潜行至卡车另侧,如此便不虞被从车箱处下来的人发觉。
    果不出我所料,卡车刚一停稳,后车箱处的铁门“呛”地开启,伏击者气势汹汹地冲下车。这时魏芸倩依我所言将车前驱至越过卡车二十余米处停下,我心中默默计算,车箱中下来六人,除开驾驶位最多两人,那么守在车箱中唐万令身旁的大概是两人,后五者便是我偷袭的目标。
    待扑向轿车者离开足够远的距离后,我才潜行到驾驶员位旁,猛地拉开车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硬拖猝不及防的驾驶者下车,一拳痛击在他下腭上,令他彻底昏过去。副位上的家伙刚反应过来大叫:“有……”我已从车门处直扑过去,左手闪电般捏住他喉咙微一用力,右手横匕挥出割在他脸侧,趁之惊慌掩面欲逃时飞起一脚踹在他后臀上,他已整个人飞跌下公路旁的水田内。
    我毫不停留,迅速潜移至车箱后躲在门侧。
    下刻闻声而出的两人在毫无反抗之力的情况下被双双割断了膝弯处的脚筋,痛得滚翻地上时我恶狼般扑入去,立时一呆。
    灯光昏暗的车厢内竟空无一人。
    一阵不舒服的感觉掠过神经。就在这时,轻微的风掠声在背后响起。我改扑为滚,着地全力前滚。
    轻风划过我左腰,那处一凉,衣服破了开来。
    我心中暗惊,“咚”地撞在车内壁上,借力反弹,恰避过偷袭者追来的另一刀,还未起身抬手举匕便格。“叮”的细响过后,匕首脱手飞出落到地上。偷袭者并未再加攻击,反退后一步堵在车门,冷哼道:“躲得不慢哪!”
    我慢慢站起来,心底发凉。腰处幸好因闪避得及时,只破了衣服,未伤着肌肉,可是这刻就算已然受也不至令我吃惊至此。竟是唐唯南!
    他是从何处冒出来的?为何竟似能未卜先知般移走唐万令,还亲自留下来堵我?脚步声从两侧传来,十多人手上各握一把长达两尺余的刀子,面无表情地立在他身后。
    这批人绝非之前伏击者可比,只从他们此时表现出来的冷静便可看出来。
    我彻底明白过来,今次是一败涂地了。不用说魏芸倩也已落入他们手中,对方布置周密,有这批生力军在,除非有奇迹发生,否则我绝无逃脱希望。
    从未一刻比现在距死亡更近,只要他喝令一声,那十多把刀便可把几近力竭的我斩成百来段。
    冷汗不由自主地由身体各处浸了出来。
    唐唯南冷冷道:“千万别反抗,否则你绝不能活着走出这车厢。”手一挥,两人走了入来。我叹了口气,放弃动手的念头,任他们押我走到唐唯南面前,后者作了个手势,另一人取来拇指粗的绳子,麻利地将我双手反绑在背后,用力之大,几乎勒绳入肉。
    被推出车厢时我惊讶地发现魏芸倩正安然无恙地靠立在车旁,见我出来只是秀眉一动,毫不惊异地冷眼观看。我讶道:“你……”唐唯南哈哈大笑:“很奇怪吗?”魏芸倩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抱怨道:“把人家头发都弄成这样了!真累死人啦,演这么久吃力不讨好的戏!”
    我顿时一愕。唐唯南走过去拍拍她肩膀,笑道:“芸倩你这次做得好,回去我会按功行赏的。”转头向我看来,目光一凌:“若没有你配合,我要这小子上当还真不容易。”顿了顿,随即意味深长地讽道:“不过竟以为我宁部的人会违背我的命令,除了说你蠢之外我确是找不到别的赞语了。”
    事已如此,再不明白便是白痴了。我冷冷道:“主席呢?”唐唯南诡秘地一笑,一挥手,喝道:“先离开这儿。沈末,你留下清理现场,记着要彻底!”
    “滋”的一声长响,红透的烙铁被放入水中,顿时冒起一片白烟。
    唐唯南细细地摆弄着烙铁,微笑道:“私刑你定未尝过。这也难怪,毕竟这东西禁销已久。我也好久没玩过了,你知道为什么吗?”我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哑声说道:“是否因为没人有资格让你动手呢?”
    自被塞到这地下室来已过了一天一夜,我滴水粒米未沾,虽然身上除了被粗绳牢牢捆住的双手和被脚镣铐住的双脚外对方并没有施以拳脚,但身体仍感到一波波的虚弱。直至十分钟前,唐唯南才来到这处,命人烧直起了炉灶,在我面前示威般摆弄那块烙铁。
    只看这地下室的陈设,便知道这处定是蓉城会私设的刑房。
    他哈哈一笑:“你倒挺幽默的,不过实际上却是很久没人敢违抗我的命令了。我倒是挺想见见真正有骨气的人,也能让我好试试几样刑具——要搜购这些东西可真不易呢!若不好好用用,真对不起辛苦挣来大把花去的钱……”斜眼看来,“你该不会让我失望。”
    我勉强一笑:“我当然是识时务的人。”透过他肩头看向皱着细眉立在台阶下的魏芸倩,“至少比魏小姐要识相得多。”后者毫无生气的迹象,别过脸去冷哼了声。
    唐唯南的笑声满是得意:“是吗?其实男人被漂亮女人出卖是很正常的,尤其是你这样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正该多受些教训,免得将来吃大亏。”我苦笑道:“现在这亏已经够大了。”唐唯南再笑了两声,忽冷下脸来,淡淡道:“那要看你是否有诚意了。”
    我长叹了口气,抬眼看他:“主席呢?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唐唯南脸上一丝笑意渐渐扩大,终于忍不住高声大笑起来。我静静看着他,脸色渐渐沉下来。他笑了足足有一分钟之久,才勉强控制住自己,却向魏芸倩辛苦地笑道:“芸倩你说这人究竟是傻呢还是该说他忠于职守?竟然……哈……竟然还想着他那个主席……哈……”今次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魏芸倩带着几算恶狠的表情看我一眼,立即转过头去道:“是个自作聪明的傻瓜罢了!”
    唐唯南敛回笑容,斜看着我,却又露出少许怪异的笑容:“你真以为我大伯是被我伏击吗?”
    第二卷 升级进程 第四十九章 阴谋
    我脑中轰然一响,口中却只道:“什么意思?”
    唐唯南得意的表情突改为说不出的讽刺,破天荒地叹了口气:“外界记谓的‘知情人’都以为我唐唯南是蓉城会主席位的觊视者,可是真正知道我大伯手段高明的人又有谁?又有谁能够在唐万令手上占到便宜?”
    我皱眉道:“你如果想用言语来离间我,或者达到什么目的,可以明说,我一般都会配合的。”唐唯南重新将烙铁从水中提出来,放回体形比一般物更大上两三倍的火炉上,凝视炉中火星淡淡道:“我不需要你相信,只是在迫自己下定决心。现在你已知道这秘密,若不能为我所用,便只有杀掉。而能有资格知道这秘密的人,”环扫了室内数人一眼,“若为我效命,无论权力还是财富未来都无可限量。”
    我呆了一呆,疑道:“你不会想招揽我吧?难道你会相信我空口白话的承诺吗?”
    唐唯南露出自信的笑容:“我敢这么说就有能让你的承诺有效的方法,前提是只要你答应。”
    我有气无力地道:“你能提出的方法,该是不容我不答应的罢。”唐唯南走近来有声无意地笑了笑:“你不是蠢货。方法很简单,我只要用你杀掉林强这人就可以了。”我心中一震,反射性地抬眼看他。
    今次终于明白为何他要设连环套套我,目的正是义字门。伟人的性命非是小事,若他因我遇害,这辈子我都不能摆脱背义的恶名。到时就算我想不为蓉城会或唐唯南效命都不可能,否则性命堪忧。
    但记得无论是唐万令还是余人当初都只知道我和单恒远是兄弟,更是由他引介来的,为何唐唯南却知道伟人与我的关系?莫非果然只是唐万令在演戏?
    我心内苦笑。若真如此,我就是天下第一的傻瓜,被人骗得团团转还想尽力救他。
    “以林强的重义,若听到你遇故身亡的噩耗,必会全力赶来——当然若是由你直接骗他来更好——到时只要稍作布置,义字门必陷大乱。”唐唯南淡淡道,“这是我们和唐门的约定。只要经此一役,蓉城会便可着手川北的拓展,再不用顾忌义字门。伏杀林强后,其它事就由唐门来了。”
    想不到竟有唐门参与,不过细想之下,若只以蓉城会的实力,和义字门单挑等于自寻死路,两边合作还比较正常。我冷哼道:“你该不会痴望唐门会放手任你们发展罢?与虎谋皮而已。”唐唯南负手伫立:“不是我,是我大伯。但这一点你可放心,唐门不会放手任我们发展,我们也不便为它冲锋陷阵,到时只是个南唐北义两败俱伤的局面。如果连只受伤的野狗都打不过,蓉城会也不必再妄想其它了。”
    我明白过来,不由暗暗佩服。唐门和蓉城会的联盟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若能挑得前者与义字门两败俱伤,川内再无可与蓉城会抗者,到时岂非可指东打西、无可抗者?我凝神想了片刻,摇头道:“就算如你所言,但川外的势力必不会袖手旁观,单只滇帮就不是你们能对抗的。”
    唐唯南坐到设在我对面的椅子上,轻敲着扶手:“当然要待这次滇侵危机过去之后,现在捉你,只是为了一些布置。你有两个小时的考虑时间,看是否与我合作。”顿了顿,“当然不合作也没关系,只要有你在手,不愁计划有变。”说罢起身便要离去,刚走到台阶下,我突地道:“我不相信这是主席的计划,因为你不敢让他亲自来和我说。定是你假借他的名义,反正人在你手,你要说什么都可以。”
    唐唯南哈哈一笑,头也不回:“你以为若没有他的同意,以?( 生命的法则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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