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法则》第 13 部分阅读

    只看了一眼,方妍飞扑了过去:“如姐!”
    赫然竟是她的室友,前次被她介绍为“管理系系花”的廖真如。
    我愕然不已。之前只随便看了看,却未看出竟有廖真如在内。
    随即眼中与心中均是一亮,无法抑制的舒适感觉腾然而起。
    每次看到她都会有这种愉悦的感觉——那种因美而生的真实感觉,直深入内心深处,直接触到我心底对美丽的喜爱情绪,避无可避。
    我向廖真如飘来的眼眸报以微笑,随即移目看向她旁边那男生,立刻认出他正是每每跟在她身边斯斯文文地叫“真如姐姐”的那好脾气男孩。后者向我点头示意,我略一回应便即坐下,隔着十来米的距离道:“方妍你坐哪儿?”
    方妍犹未回答,忽然爆发出一声欢呼:“好可爱的狗狗!”望去时只见她双手捧出一只浑身棕色长毛、小得两手都可包住的耷耳小狗。她转头叫道:“哥你看,可不可爱?”
    廖真如奇道:“妍妍你怎么叫他……叫他……你不是……”方妍脸颊一红,说不出话来。
    我心内苦笑。看来方妍对我的事她们内部已然不是秘密,只望不要再传到外面。实际上以兄妹相称是早前我对方妍下的“严令”,由郑归元那处算起这称呼我是当之无愧;同时也是避嫌。
    旁边那男孩插口转移话题道:“方妍你抱过去让他看看罢,隔这么远怎么看得清?”我多看他一眼,想到这人心肠倒好,看出大家的尴尬为方妍解围。由此想到廖真如那天在餐馆表现出的娇气,两人实是佳配,正适合去上演美人闯祸英雄收场的大片。
    方妍红着脸捧着小狗走过来,不敢看我。我斜眼盯那狗,那狗不甘示弱,微举耷耳冲我直嗅且瞪,片刻后从方妍手掌跳到书桌上,扑上我手,用小犬牙咬着手指。
    指缘传来痒痒酥酥的感觉。
    我伸另一只手抓住它背上长毛,将被咬着的手指向外一拉。它正咬得欢,毫无放口的意思,顿时被我手指扯得前滑出少许。方妍看着它四足趴地与我相抗、又不肯放松口上咬势的可爱模样,不由娇笑起来。
    逗狗嬉戏中注意到那男生走了过来,我抬头冲他友善地一笑。对方脸形微弯,露出脸上两个小小的涡,立时更增斯文之态:“它叫‘欢欢’,你可以叫它的名字。”
    这时小狗咬了半天不得要领,松口抬头哑哑地汪了两声,似在为自己的名字注音。
    我把小狗放回方妍手上,起身笑道:“这狗挺可爱的,是你的吗?”
    他回头看了一廖真如一眼,呶嘴示意道:“本来是我的,现在是真如姐姐的了——我特地从家里给她带来的,她一直说要在寝室里养只小东西。”又抚抚那小狗的头,向方妍道:“从今以后你们都可以天天看到它了。”再向我作自我介绍:“我叫云海晨,是中文系的新生,你好——还要谢谢你上次帮了姐姐。”
    我没想到这么一件连自己都快忘记的小事他还记得,只道:“嗯。我叫植渝轩,也是新生,以后有机会多聊聊。”
    他甚是聪明,显然听出我语中的送客之意,一笑接过方妍手中的小狗欢欢回座位去了。
    坐下后我低声问方妍他是哪儿人,才知道这人原来也是四川人,和廖真如都家在成都。
    捧着书看了不到十分钟,我叹了一声放下书,侧头问挨着坐的方妍:“你是来看书的还是看人的?”她脸上大红,忙收回偷看我的目光,低下头去,未扎起来的披肩长发顺势垂得遮住了面颊,一语不发。
    我捧回书执起笔开始作笔记。
    又一个十分钟。
    我放下笔侧靠到桌面上,双眼放肆地直观方妍的脸,清晰地看到她细嫩的脸肤上红晕如泼。我把脸凑到她眼前:“我的脸很好看吗?看了半天还不看不够?”
    方妍窘得无以复加,呼地转过身去。我正要趁势追击,眼角余光忽扫到对角两人看来,只得收敛回来继续垂目看书。
    小丫头就是小丫头。
    来学校以后的第一次自习就这么在记忆中成为失败,直接因为是在近三个小时的时间内我没学进任何东西,根本原因就是我无法集中精神,而具体原因则是非只方妍不时偷看我,连对角的云海晨和廖真如都行来不下三十次注目礼,而且神态暧昧,令人难以想不到这两人是在看好戏。
    结局发生在整个教室忽然一黑时。那边传来廖真如的惊呼:“呀,停电了!”
    我向窗外看了一眼,醒悟过来:“不是停电,是教学楼关灯的时候到了。”
    四个人挨挨碰碰地摸索着出教室、下楼,无头苍蝇般在就算伸手也不能在三厘米的近距内看清手指的黑暗中前行。我领步先行,不时回头叮嘱后面三人小心,又怕方妍在黑暗中看不清,若摔倒那可不是说笑的,因脚下是真材实料的坚硬台阶,便让她扶着我的肩膀走。
    刚下了一层,身后突然传来惊呼,接着是重物下跌的撞击和磨擦声。我反手一捞,却捞个空,一人从手下摔了过去,“砰”地撞在楼角。
    惊呼声化作惊唤:“海晨!”
    黑暗中好半晌没有回答。我急道:“怎么了?”
    “我……我踩错了位置,海晨抓住了我……他……他摔……”后面的声音又急又慌,几乎不成句子。我明白过来,定是廖真如踏错位置要摔下去,被紧护在她身旁的云海晨及时抓住,后者自己却掌握不了平衡摔了下去。
    “我没……没事……”前面及时发来回应,“哎呀!好痛!好像……好像撞伤了肩膀……”
    “汪汪!”后面传来小狗的吠声。
    “欢欢别叫!”廖真如六神无主地责着怀里的小狗,又问道:“你……要不要紧?”
    我慢慢摸下楼扶起云海晨,沉声道:“方妍扶着我肩膀,廖真如扶着方妍肩膀,不要慌张,跟着我走!”
    离开教学大楼后已是三分钟后的事。扶着云海晨来到路灯下,我就着尚算明亮的灯光查看他身上的伤,两女紧张地在一旁看着,欢欢忍不住又插口:“汪汪!”被女主人按得缩回她怀里。
    “有没感觉?这儿呢?这儿?”我从他觉得痛楚的部位开始逐寸轻按,“这儿有感觉?嗯,没事儿,没伤着骨头。”若是别的伤可能我还会束手束脚,但是若是骨头方面的,我有九成把握可以检验出他有无问题,因以前不但专门找来这方面的书阅过,还亲手在高中时不下二十个同学身上实践过——都是打架打出来的实验对象。
    云海晨额头、右颊和两个膝盖上都有擦伤的痕迹,但均不重;右肩肩骨处略有移位,不过经我手只稍微使力便给他移回原址。其余部位均完好无损。
    廖真如凑近担心道:“他真的没事吗?”特异的体味逸入鼻中,顿令我精神一振,让出位置作个让她自己察看的手势。
    云海晨活动着胳膊,喜道:“真的没事耶!咝……”却是被廖真如触到了额上擦伤,头微一偏。
    方妍插口道:“如姐放心罢,有我哥在这儿肯定没事,他会治伤的!”看她坚定无比的表情,好像会治伤的不是我,而是她自己。
    我淡淡道:“我只是学过一点点验伤的方法,没什么了不起的。”瞪了方妍一眼,却见她一脸的坚信不疑的表情,不由心内一震。愣了片刻我才回过神来,回味刚才嗅到、此时仍残留在鼻内的美人体味,暗觉似初放的栀子花,香味不浓,却有股特别的、似能刺激人细胞活跃度的味道。
    廖真如回头看我一眼,又转回去用面巾纸给云海晨轻拭伤处的尘灰。后者一迭声地说不要紧不要紧,身体仍配合对方的动作不敢多动。
    从我角度看过去,廖真如大概一米六零的高度恰好跟云海晨约一米七五的高度形成完美的搭配。灯光映照下,两道侧影融合成层次分明的曲线。我顺着曲线上移,视线中精致的五官凝结成高度的关心,认真的拭擦动作中透出她十分的担忧;另一半傻傻地呆立着,一动而不敢动,长长的身形在地上拖出瘦影,显出可爱的静态。
    这两人真是很配。
    第一卷 基础进程 第四十章 约同夜袭
    直至回至寝室我脑中仍思索着云、廖两人。
    活到现在二十年的时间,这还是第一对被我认同为正确搭配的情侣。廖真如的脾气正好让云海晨来补充,而且两者都属于文静的类型,从气质上就比较相近。
    鼻腔内品味着适才道别前偷偷从方妍后颈后嗅来的体味。和廖真如的气味作比较,她更香一些,不知是否用了什么化妆品。而与廖真如予人的刺激细胞的气味相比,方妍更容易刺激我的情绪——暖暖的,温和的,仿佛身在和谐的家中……
    妹妹。
    除了这两字外,我无法再找到更适合她在我心中的形容或称谓。
    女人和女人的差别,不在于她本身,而在于旁人对她的感觉。
    伟人一直呆在室内,见我回来拉我到阳台上,以免被在室内的王壮听到谈话内容。他开门见山地道:“明天晚上义字门将有一场偷袭,我希望你跟我去看看,让你亲自来判断义字门是怎样的一个帮会,帮助你考虑。”
    我双手按到阳台外缘的铁栏杆上,平静地道:“既然是偷袭,你不应该跟我这种外人说。”
    伟人一拍我肩膀:“我相信自己的兄弟!”
    我心内苦笑,因自觉此时很难将自己投入到“兄弟”的情绪中——或者只因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且从前接受的黑社会印象实在太差,先入为主的影响一时很难改变过来。
    思维转动中,我无话找话地道:“滇帮不是已经知道你们在这儿了吗?这种情况下你觉得偷袭还能成功吗?”
    伟人胸有成竹地道:“老植你不知道,灰狐这一批人只是‘踩盘’的,在他们踩好行进的路线前货都不会运上这条路——换句话说我们义字门如果不离开,除非事急他们绝不会将毒品弄上这条线的。加上这一次货量相当大,滇帮很可能便会大失血,所以不得不小心翼翼。因为这边他们并没有势力可以援助,即便是唐门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帮着他们和我们对抗,否则必会让川内各方势力寒心。以前的争斗早说明了一切:没了唐门这因素,滇帮根本没有和义字门在川内相撞的实力。”
    之前听单恒远分说川内势力时我还以为只有唐门、义字门和蓉城会,此地不由讶道:“川内各势力?”
    “无论是唐门或义字门,只靠本身是无法完全掌握好本地的地盘的,手下均或多或少有小股地方势力依附,”伟人解释,“比如唐门在南充的分舵就是设在当地势力文宝帮内,通常情况下后者须听从前者的吩咐,但是仍然有自己的班底存在。”
    “这不是很危险吗?万一这些地方势力反叛,并非小患。”我思索道:“这不是没有可能的,尤其它们本身仍然保存了自己的实力。”
    “唐明哲当然清楚这一点,但要灭掉手下的依附势力首先从道义上就讲不过去,所以只能用分解和吸纳的方法慢慢来,不能操之过急,否则其余势力必然因此离心,甚或叛向唐门的对手,得不偿失。”伟人一手扶栏,一手指点以助势,头头是道。
    我很想问义字门是否也存在这种情况,但当然不会明着问出来,遂道:“扯远了,还是说说你们偷袭的事罢。”
    伟人微笑:“这次我们就是针对他们的需要,把潜来这边的兄弟送走。”
    愕然的情绪微冒出头,我醒悟过来,看向他:“那么留下了多少人?”
    伟人点头道:“和老植你说话真的很省心——我们从昨天开始陆续将人手送返宜宾,现在基本上已经完成,消息应该已经传到灰狐耳中。我们这处只剩下十来人,全是一等一的高手。”
    我想起金七指的指力,暗忖如果十来人都是这样的人,确实很难不偷袭成功,只是不知道对方又有什么样的底子。又道:“这样一来,岂不是再没机会把滇帮那批货截到手?”
    “之所以把偷袭的目标定为灰狐,就是要让他们知道走这条路行不通。我们的目的是阻止滇帮贩毒入川,并非黑吃黑地抢钱,只要这批毒品未入川内便算成功。”伟人忽然语气微沉,“毒品害人太甚了,如果不把它剔除出社会,‘太平’两个字就永远不会成为现实。”
    我摇头道:“这种事防得了吗?只要世界上还有吸毒的人,随之兴起的服务行业就不可能根除。”
    “我们只是尽自己的一份力,凭的是一颗良心!”伟人缓缓道:“现在我们还很弱小,只能为巴蜀尽一份力,但未来不是定局,谁有把握将来的情况?这次是个开始,成功后可令滇帮知道走这条线绝无希望入川,所影响的绝非仅这次一次。”
    我仍多摇一遍头,转移话题:“灰狐的住处你们当然已经查到了?”
    “离这儿并不远,在邻镇那边,你去了就知道了。”伟人显然对这消息相当有自信,回答得毫不犹豫。我质疑道:“你说过灰狐本身就是擅长偷袭的人,他会这么容易上当吗?”
    伟人露出一丝狐狸般的笑意:“他以为这次主事的是三哥这个熟人,却不知道这一次三哥将事情交给了我——三哥是从来不玩这种小手段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金大侠的小说你也该看过罢?”
    事实上我并非真的为此起疑,因为无论是伟人、单恒远还是那三哥老鹰均是用大脑的高手,何况我本身并不了解现在的实际情况,也不追问,沉吟片刻,问道:“他手边有多少人?都是什么样的角色?”
    “也在十来人上下,但绝不能和我们相比。届时有三哥收拾他,其余人都是小意思。”伟人双手一齐抓住栏杆,声音充满自信,“灰狐擅于偷袭,这一次我倒要看看他被偷袭时是什么样子。”
    虽然从那三哥的言行可以看出此人颇有内涵,但我仍未料到他竟可以在身手上超越之前被诸人称道的灰狐,兴趣大生:“三哥有这么厉害吗?”
    伟人并不正面回答:“靠嘴很难说得清楚,你明晚去了就可以看到。”
    我叹道:“我想去得要命,但是……让我考虑一下好吗?明天中午以前回答你。”
    躺至床上,思绪如飞。
    如果一切真如伟人所说,这本身便没有多少危险,我自信有把握能安然旁观。尤其那天偷袭我和吴敬的如果真是那灰狐,他手下的实力确实不堪一击,这更提高伟人所言的正确性。这种前所未历的经历,对时刻想要丰富自己人生经验的我有着强大的吸引力。同时……亦可以看看那灰狐是否真的像之前那三哥所说般及不上我“果断”——这点至今我仍未想透,因一个人如果不能做到果断,如何能在黑道中混出“当红杀手”的称号?
    但如果被对方发觉我亦混在偷袭的人中,只怕自己会被牵扯到黑社会中——那是我最不愿意出现的情况。
    辗转中昏昏入眠。
    次晨早起作晨跑,借晨风以冷静下来考虑去与不去。
    以前养成的晨练习惯来这儿后在有意识而为下被我变成了绕镇晨跑,每天两圈,除非意外,风雨不断;而后到那馒头姑娘处买馒头作早餐——其中也有讨好她的意思,目的就是消除她之前因对误会对我生出的恶感。来到城市中,人际关系便是我自修的第一课。
    买好馒头回到学校时迎面遇上林芳和张蕊芳,看样子两人似是提前来上课。彼此打过招呼,张蕊芳摸摸我手中提的塑料袋,奇道:“热馒头耶!哪儿买的?”
    我逐分平息微喘的气息,坦然回答:“镇上买的——晨跑时顺手。”
    “这么早!”张蕊芳惊讶万分,“还跑那么远!你不累啊?”
    我脑内计算了一下,坦然道:“也没多远,不过十里路左右罢,以前在家里时这种距离是常事。”
    张蕊芳不自觉地扶扶鼻上黑框眼镜:“十里路……”身边林芳也露出惊讶之色,我以微笑作结,快步错身而过,走出十多步仍觉得二女的目光落在我背上,心下不由暗悔多嘴。
    这种事实不该说,林芳倒罢了,但张蕊芳那晚曾见过我背影,若因此被她注意,搞不好再传到学校,重查旧事,查出植某人那晚夜闯女生宿舍,疑为不轨,事情就不妙了。
    这就是城市与农村的差别。在我老家的农村,步行十多里路是很正常的事,不只因为交通不像城市那么方便,非是随处可以坐上公交车,且更因为长年劳动惯的人有着勤动手脚的习惯。但换到了城市中,这种“正常”就变得不正常起来。
    上午伟人留在床上休息未去上课,恰逢辅导员来查人,立刻叫纪检委员记下了他的名字,完全不听我“伟人有伤”的解释,显是还未从上次被伟人触怒的情绪中恢复过来。我不由想到伟人如果知道辅导员这么对他,会否“下手”收拾她?一时很想警告她勿要再这么来,但当然不会真说出来。
    一个上午的时间转瞬逝去。
    回寝室时伟人已起了床,正对镜修整仪容。我扯他到阳台上,劈头道:“你保证这次并不是骗我,绝不会牵扯我到事情里面。”
    伟人苦笑道:“我可以保证不是骗你,但是却不能保证你不会被牵扯进去,因为很难确定到时有什么情况发生。不过我可以保证这一次只是请你去旁观,绝不让你出手作任何事——当然你也要做个好旁观者。”
    事实上我也知道这种保证已经是最大限度,他这么说出来正好说明他确实拿真心待我,毅然道:“好!我去。”
    伟人按住我肩膀,微笑道:“希望这次能帮你考虑好要不要加入义字门。”
    我在心内暗叹,自觉对不起他。
    答应的原因有二。其一是想增加社会经验,其二却是为了培养出一个能让他安然接受我早已内定的答复。他之前说明这次是让我见识义字门是否有价值让我加入,若我不答应,则极易让人看出我早决定不会加入——虽然他说过无论我的回答如何都不会为难我,但是对方是黑帮,很难让我相信他们确实有诚信,会做到自己的承诺。
    尤其为了让我加入,他们耗了不少力气,我不信他们会乐于接受徒费力气却无收获这样的事实。即管伟人仍然称我为兄弟,这种险亦不能冒,因为活在世上我的牵挂并非少数。父母、朋友、学校……没有一个是能承受这种结果的。
    这种情况下,答应他是势所难免,却染上虚情假义的做作味道。
    晚上方妍又约上自习,被我婉言拒绝后透出失望之情,迫我不得不随手找个讲得过去的藉口,虽然骗了她,但为了能使她稍减不愉之情,撒这么点儿小谎算得了什么?
    伟人在电话中与义字门兄弟商量好后,九点整带着准备停当的我一齐出动,从后门出去后转过一个拐角,坐上一辆早准备好的银白色面包车,开车的竟然是单恒远。他冲我微微一笑,车子开出。
    我正稳坐暗猜这车是否正是那晚义字门围殴剃头一伙时那辆,忽闻伟人道:“呆会儿行动时戴上这个。”递来一条长约半米的黑色薄布带。我一呆道:“怎么戴?”
    伟人亲自给我示范:“这样来,把从鼻子以下的部位包起来,然后绕两圈——要紧,但不要太紧,既要防掉下去,又以避免弄得呼吸不畅,影响动作。不要遮住眼睛,离眼眶远一些,靠鼻梁来撑住……”
    我未想过蒙个面都有这么多讲究,兴趣盎然地一一学妥。
    弄毕,我随意向窗外看去,一棵棵行道树黑色的身影迅速向身后奔去。
    窗外夜色与车内灯光相互映衬,一时什么都不愿去想。
    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呢?
    第一卷 基础进程 第四十一章 被袭者谁
    车子走出十来分钟,停到了路旁一个小院内。单恒远着我们下车,又沿着大路步行了十多分钟,忽又停下来,冲前面发出几声维妙维肖的猫叫。
    片刻后前面回应以同样维妙维肖的猫叫。单恒远向伟人点头示意,这才与伟人领着我慢慢走过去。
    这处是个高地,已可望见大片的房屋,远远近近灯光点点。单恒远带路侧穿过路旁大丛小树木,走出十多米转入另一丛林内,立刻看到六七人或坐或立。
    当头一人迎上低声道:“强哥?”黑暗中根本看不清那人是否见过,仅能勉强辨出是个人而已。
    伟人走近低声发话:“是。三哥呢?”
    “鹰哥、虎哥和七哥带着阿南几个先去了那边守着,叫我们几个留在这儿等强哥和远哥,说是明早两点钟准时下手,让我们先在这儿休息,到时再过去。”那人恭敬地回答。
    伟人侧头对我道:“老植你要不要先睡一觉?一点半时我们再过去。”
    我透过树间缝隙望向那边房屋群:“还没到吗?”
    “这是在镇外,”单恒远解释道,“灰狐住在镇上。老植你可以先睡一会儿,到时我叫你。”
    我哑然失笑道:“也要睡得着啊。”
    单恒远体谅地在黑暗中点点头:“我差点忘了你是第一次跟我们一起行动,是紧张罢?这很正常的,记得我第一次参加门里的行动时紧张得几乎站不稳;见得多就习惯了。”
    “我可不行,”伟人已开始伸着懒腰坐到草地上,“得先睡一觉,否则呆会儿恐怕没力气。”
    我讶然看向他时单恒远在耳边悄声道:“强哥身体不是很好,所以几位大哥每次行动前都给他留下休息的时间——义字门里,也只有他有这么高的特权了。”
    末一句话点出伟人身份之特殊,令人愈觉好奇他在义字门里是怎样的角色。我转目去留意之前就留在此处的那几人,随口道:“伟人身体确实不怎么好……”
    单恒远呆道:“伟人?”
    我想起这是在学校里给他取的绰号,改口道:“就是林强——那他还参加这种体力型的行动干嘛?”
    单恒远拉着我坐到一处既可眺望远处又不虞吵到伟人的地方,声音里透出少许自傲:“义字门中人,以义当先;大家都在,强哥自然不肯不顾义气独离险地。”
    为免弄出太大声响,两人均是蓄意压低音量。我趁机问道:“单哥你入义字门很久了罢?”
    “三年多……”单恒远的声音略有一点惆怅,“三年前刚毕业,我就加入了义字门。”
    “为什么要加入呢?”我脱口而出。
    单恒远的脸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半晌无语。我歉意大生,猜到他定有一番心事,忙说道:“对不起,我不该问的——你当我没问过吧。”
    “没事。”他长长吐出口气,好像才从某个深沉的噩梦中苏醒过来,“没什么大不了的,说来不值一哂,我是被毒品害了,才会想到加入义字门。”说着轻轻一叹。
    我吃了一惊,立时想到别处,一时无语。
    “你别误会,听我说完就明白了。”他显然猜到我的念头,悠悠接了下来,“我本来有个女友,是在大学时认识的,准备毕业后结婚,但……现在她在戒毒所里。”
    这一句又是出乎我意料,一时又无语。单恒远再叹出无限惆怅的一口气:“就因为她,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那时候我才明白过来毒品是什么样的玩意儿,颓废了一段时间,后来遇到强哥,就跟着他加入了义字门。并不为其它,只因为义字门嫉毒如仇。我发誓有生之年跟毒品不共戴天。”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令我感受到他深刻的恨意,亦体会到他是何等重视那段被毒品毁却的感情。以前听闻毒品的故事都是隔离的,今天才第一次听到被它害了的人亲口说出对其的看法,我不觉生出奇怪的感觉。
    两个人呆坐一会儿,我想起之前以为他被义字门用毒品逼得不得不加入的念头,暗觉好笑;又想转移单恒远的情绪,便另找个话题谈了起来。
    时间迅速过去。当我拍死近三十只不幸的蚊子时,时间指到了一点半。
    灰狐的住处不但在镇上,而且就在当街的一所显眼房子内。很难想像到这种杀手级人物会选择这种表面看来最不安全的地方作落脚处。
    “正因为常人想不到,才显出他的高明处。”被唤醒的伟人精神百倍,眼中射出平时难以见到的精光,面容却出奇地冷静。
    这时四处的灯光已快灭尽,四外俱寂,只偶尔从夜中传来一两声枭叫。我们一行十人已潜入镇上,隐避处离那房子足有一条街的距离,但仍能清楚感觉到它高达四层的鹤立鸡群。为防万一和产生误会,伟人派了一人过去与三哥一伙先接触。
    单恒远忽然道:“有点不对劲。”
    我本已紧张的神经又是一绷。伟人沉声道:“小天去了几分钟?”他指的是刚才先派去那人。
    “六分钟——以他的动作最多只要四分钟就该可以回来的。”单恒远的声音亦沉下来,“我去看看。”
    我心念一动,正要说话,忽然凝住,伸手一把抓住得了伟人允许正要出动的单恒远:“别忙,我好像听到什么声音。”后者不解地看来时,我伸手止住他说话,默然凝听片刻,动容道:“有人惨叫!”
    单恒远眼睛倏然睁大,看向那边,又回头向身后六人巡视一圈,旋即摇头:“我听不到。”
    “我眼睛近视很厉害,”我淡淡道,“所以专门练过听力,这方面比别人要好一点。”
    伟人断然道:“死人你带三个兄弟从侧边掩近,我带余下三个仍走这条路,记着不要超到我前面,注意周围的动静!”向我一点头,“你留在这儿,事恐有变。”
    单恒远抗声道:“老植得跟着你,若事情真的有变,须防灰狐对你下手!”
    我听出他对我实力的肯定,还未说话,伟人已否决他的话:“老植是外人,任何人都无权把他牵扯到事情里面!”单恒远只得应是,领着三人退出十多步,从街道另一边潜过去。
    伟人向我点头示意后,带着另三人沿着前路躲躲闪闪地出动。
    我心下开始明白为什么伟人如此年轻会在义字门有这么高的地位,只从一句简单的人手分配,便明白他不简单的智力——这么一来,就算那边有人监视,亦只能看到伟人等四人,却无法同时注意到被一排房屋挡着的单恒远四人。
    我从墙边探出半个头向外望去,夜色下远近事物均朦胧不清。这个时段正是深夜与凌晨的交汇点,绝大多数人都正安然会梦,是偷袭的好时候。
    视线超越伟人四人的身影,瞬间拉到灰狐所在那楼房左近。我略一考虑,摸摸脸上蒙得严实的布条,反身横窜过宽达八米有余的大街,贴着与伟人相对的另一边贴着墙壁向前急窜。
    黑社会的事我并不想参预,但我不想自己兄弟有事——这种时候伟人依然让我呆在安全处,可知他不但仍把我当兄弟,还尊重我的意愿。
    多年在山林的阴暗环境中摸爬滚打令我触觉比常人要灵敏许多,即便是眼下这种程度的黑暗亦并不对我产生多大影响。我边注意着对街伟人等的动作,边用眼角余光留意前后动静,准备有意外时好及时帮他。
    万籁俱寂中,诸人前进时衣襟带出的声响和轻微的脚步声都清晰地收入我耳内。
    直至掩至那楼房下面四围下仍无动静,似乎一切安全。
    我心跳提至高速,神经全副绷紧,偶一自省,才惊觉额头和手心都有冷汗浸出。
    这时对街的伟人等四人横转入与那楼房相对的一条宽不过两米的小巷,我正跟进,突觉不妥,眼角竟扫中小巷上方屋顶处有人影晃动,同时耳中听到屋瓦被踩动的声音,立时狂叫道:“屋顶有人!”再顾不得掩饰行藏,扑了出去。
    这一声恍若黄钟大吕,霎时划破静寂直冲夜空。
    我以最快速度扑过街道,刚好听到小巷内一声痛哼,乱跌乱撞的声音同刻传出。我知再无迟疑的余地,借冲力贴着墙壁猛跃而起,在上升势子尽时双手稳稳抓住屋檐,双臂与腰部同时较力侧翻上屋顶。檐边被我按碎的瓦片顿时纷纷而落,在夜间份外刺耳。
    屋顶一人不知是否被我能这么轻易地爬上屋顶惊慑住,怔了片刻才懂得冲过来,挥手就是一刺,手中赫然一柄长过半米的薄刀。
    只这片刻的耽搁已足够我稳住脚步。
    刀尖疾刺而至。
    我微向左侧偏出寸余,顿时变作刀身从我腋下有惊无险地穿到我身后;同时前跨半步,右手一把捏中他咽喉,左拳闪电般在他头部一侧太阳|穴处狠狠一拳,不待他痛得挣扎开来,左拳换掌切中他握刀的手腕。
    薄刀应掌脱手,掉到被我俩踩得狼狈的瓦片。
    那人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眨眼间压过下面连番响起的痛哼,萎顿倒地,却是被我一膝顶在下阴处。他略一挣扎,却从檐边滚摔下去,顿时乒乓作响,中夹惨呼不断。
    这一切不过数秒间结束。我俯身拾起那把刀,毫不犹豫地跃过小巷上空,扑到隔巷相对的另一边屋顶上,挥刀作势乱砍,迫躲在这边偷袭的另一人无法上前来阻我,寻得稳住脚步的空隙,正要趁势前冲,那人一抬手。我直觉地向侧边偏头,冰冷的刀锋从擦颊而过。
    飞刀!
    那人后退两步,正要掷出另一柄飞刀,我已俯低身体冲至他胸下,右手手腕一翻,砍中他左大腿。刀刃抽出时,这人步了同伴的后尘,被我一脚顶正下阴,向后摔入一户人家的天井中去了。
    非是我心狠,但这种敌明我暗的情况下若不下重手,只怕今天到这儿的人无一能活着回家。
    下面人家里传出人声,但随即便止,显然是被吓得不敢出声。
    我不敢确定这人是否就是灰狐,但亦顾不得追去细察,向四周扫视确定再无人躲藏后,正要跳下屋顶,突然左肩如受重击,带得我踉跄跌出半步。我强行凝力下腰,硬生生定住跌势,俯身跳下屋顶。
    利刃破空声从头顶刮过。
    这时我才觉到左肩处剧痛入心,浑身冷汁瞬间全数涌出。
    又是飞刀!
    整个人刚一扑至地面,我已炮弹般弹冲而出,数息间穿过对街,直扑飞刀来处。
    对街另一条小巷内漆黑不见五指,我有十分把握刚才两把飞刀便是从中射出。但扑至巷口,却无法从黑暗中看出任何人的存在,阴暗的深巷内似藏着极度危险的气息。
    换了旁人或者会因此止步,因自己根本看不见,扑进去最大的可能是横着出来。但我绝无半分迟疑,以最快的速度左窜右扑地冲出巷内,佐以忽左忽右的不定向冲势,旨在令对方无法再摸清我的行进路线以飞刀相伤。
    此是当前最佳的应付方法,若我傻瓜般立在巷口犹豫,敌暗我明,等于给对方作练刀的活靶。但入巷便不同,黑暗不仅对我不利,同时亦对对方造成不便。
    飞刀破风声骤起,呼地从我身侧飞过。
    这人听力相当高明,竟能凭我的脚步声判断出我的位置,若非我闪避得快,早已中刀。
    眨眼间窜出三四米。我直觉感到对手就在左近,闷声不响地挥刀便砍出,同时身体仍然不停移动。
    飞刀并未再来。
    第一卷 基础进程 第四十二章 不欲之战
    连砍至第四刀时,刀尖似划中什么东西,发出刺耳的金属磨擦声。
    一人在黑暗中踉跄跌退,一直屏住的呼吸终于再忍不住。
    我暗暗心惊,刚才定是他听风出手,以短不过数厘米的飞刀挡了我手中长达两尺的薄刀,精确得令人骇异。但身体丝毫不被念头阻缓,附身直上,又是几刀砍出。
    我亦是迫不得已,不得不采取速战速决的策略,因左肩创处正渐渐消磨我的忍耐力和精神。虽然为防大量失血未拔出刀来,但是同时却成为大幅度动作的阻止因素,令我灵活度大减,更要忍受剧痛不断。
    两人一路追砍躲避,那人在出巷时挡住我第二刀,但显然吃亏在不便使力,小刀被砍得脱手而出,同时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我大喜过望,知他已然受伤,鼓足余勇追砍上去,眼前豁然一宽,才知已追出了巷子进入另一条大街。
    虽然仍是昏暗,但比巷内好了许多,勉强可以看见前面一人身型高瘦,正向后猛跌。我正要冲上去,忽然眼角扫到左右俱有刀影劈来,急忙就地前扑狼狈躲闪。
    只这片刻那人已被人拉得离我远至五米外。
    我迅速爬起身,目光作三百六十度环扫,心下一惊:“五个人!”除了扶着那使飞刀者的两人外,我周围已然围上三人,人人持刀在手,却围而不攻。
    这时从使飞刀那人处传来痛声,有人惊呼:“老大的指头!”语调中带上浓重的乡腔,只难辨出是否川人。
    另一人叫道:“宰了这狗杂种给老大报仇!”还未喊毕,整个人已提刀扑至。
    周围三人几在同时亦砍至。
    我正体味着左肩剧痛和失血后的脱力,心知势不助我,作势前冲,猛地改向后退,险险避过堵在巷口的两把薄刀,返退入巷内。
    那四人闷声不吭地跟着冲来。
    我退入巷口近两米便停住逃势屏住呼吸,脚下不停踏步拟出正远奔逃命的假象,赌的是对方想不到我不但不逃反而蓄势攻击。
    四人毫不怀疑地跟着冲入。
    现在是我暗敌明,四人的身形无一例外地被我把握住。当先两人甫一冲入,我半屈蹲下身体,手中薄刀狠狠的横划而出,两人正如所料地被划中膝盖,惨叫着前仆倒地。后面两人尚不知发生何事时已被倒地的同伴绊倒,不知谁的刀误砍中同伴,一人痛叫道:“哪个王八蛋砍我!啊!谁又砍我一刀?!”
    我早一刻从四人缝隙间冲出,重出小巷,那使飞刀者正被另一人缓缓扶着靠坐墙边,后者看样子是要为“老大”包扎伤口。
    此时那四人的叫声传出,两人俱愕然向这边看来,恰迎上我砍向那手下后臀的一刀。眼看即将得手时,眼角有利光一闪,我大惊闪躲开来,直觉感到又是那使飞刀者掷出一柄刀子,但无论是准确度还是力道都比之前那三刀差得多。
    但此时已无暇多想,因那手下已持刀砍来,刀势凌厉之极。这时我才知道适才能轻松伤那四人是何等侥幸,眼前这手下连砍出十多刀,看似杂乱无章,却不但凌厉而且准确,一刀刀均是向我喉咙心脏招呼;兼且之前连连全神用力,左肩鲜血涌出加速,连握刀的右手都已被反震之力震得虎口至手臂发麻,难以出力。一时间我只好退避躲闪。
    周身都有疲乏的感觉,精力随着血涌迅速消逝。
    这时巷内未伤的两人又冲了回来。
    我好不容易蓄回大半力道,大吼一声一刀迎正面前刀手劈面的刀锋,“铛”地一声响过,那人手中薄刀被震得后扬。但他极是悍狠,脚下仍踢来一脚,大有同归于尽的狠劲。
    我强抑住右臂被震得发麻的感觉,侧移半步以左大腿硬捱了那脚,向前强突穿过面前这刀手身边作势去砍坐在地下的使飞刀者。
    从巷内扑返的两人眼见我的悍劲,急忙扑向老大护卫。已变成在我身后的刀手,同时挥刀向我后背攻击。
    正在这时,巷内突然发出惊心动魄的惨呼,但只半声便即刹住,仿佛我熟悉的屠宰厂杀的猪一般止住所有声息。我迅速收势俯低向巷口着地滚去避过身后那刀,左肩仍插在肉内的飞刀被地面别了一下,顿时痛得我亦忍不住痛叫出声。
    所有力气瞬间消逝无踪,强抑多时的疲乏痛楚全袭上头,视线一下发黑。
    身边有好几人奔过的声音。
    模糊的感觉感到有人扶住我,急叫道:“老植!”
    是伟人的声音,我浑身精神一振,在伟人怀中借力勉强坐起身来,手中薄刀却脱手落下。
    砍杀声从不远处传来,望去时之前围攻我那几人正快速逃窜,背后是单恒远和几个兄弟在追赶。
    我努力平稳气息,尽量平稳地对守在我身边的伟人道:“我左肩受了一飞刀,其余地方完好——假如不算刚才滚时擦伤的手臂和膝盖。”自己亦觉察到自己无论是身体还是声音都在剧烈颤抖,连牙齿都在打战,显然是重伤和脱力的后遗症。
    伟人声音都变得粗暴起来,对着旁边守护的一兄弟吼道:“去叫死人回来!”
    我刚想起单恒远是医学院毕业、又是义字门最高明的医生时,那兄弟飞奔去了。
    伟人几乎是把我整个抱在怀里,嘶声道:“老植!”我苦笑道:“你如果要我好好地活下去,就请别再这么凶狠地抖动我的身体——很……很痛的,知不知道?”伟人醒悟过来,稍抑激动的情绪,看看我肩上的飞刀,伸出手来。
    我看出他想拔出刀子,忙止道:“别忙,刀子拔出来会加快血液流失,等……等单哥回来……”说到这处,浑身精力都觉正迅速流( 生命的法则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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