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崖谜案录》第四十二章 断忆追魂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合理且正确，杨青越听完姜嫂的陈述，接而顺藤摸瓜地追问起来。
    “年锦，你与文玉姑娘一同去江南的前段时日，是不是经常会去南云布坊给几个哑巴小鬼亲自挑选布匹，为他们量身定做合适的新衣裳。”
    经杨青越这一提点，杨年锦猛然醍醐灌顶。
    对啊，杨府上上下下的衣物基本全由南云布坊的裁缝一手包办，要说我们的身貌体型，他们定是掌握的一清二楚得很！
    再者，什么人会经常用到细针作为暗器还不容易被人察觉呢？
    这不明摆着就是裁缝嘛！
    综上所理，端坐轮椅上的杨年锦立马呼应杨青越。
    “哥哥，你想表达的意思，可是想告诉我们，魔音夫妇可能就混身于南云布坊那些天天持针把尺的裁缝里！”
    杨青越会心一笑。
    杨府两兄妹这单单两句，他们两个自是互相明意了，但却把一旁的巧芯和林奇都听得绕晕进去了。
    “什么……什么呀？他不是问你是不是经常去那个叫什么南，什么云的地方做新衣裳吗，这…这怎么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连魔音夫妇和裁缝都牵扯出来了，让人着实听不明白啊！谁能给我梳理，解释解释啊。”巧芯看向杨年锦，呆呆地朝她发问着。
    之后，杨年锦转头望了望身侧的林奇，果然不出她所料，林奇迷惑的模样和巧芯简直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年锦，你别这样看着我啊，你知道的，我脑子笨，这……短时间内，我自己都还没有理明白呢，就更别指望我能说出个所以然了。”
    罢了，跟你们解释不知得费多大劲。
    杨年锦思完，没有对此作出相应的具体阐述，反而还向二人卖起了关子，“到时候你们就会知道了。”
    第二天，等南云布坊和文人阁开门做生意后，林奇推着杨年锦去到了南云布坊打探实情，而杨青越则是和祝一再行文人阁。
    （南云布坊）
    南云掌柜见着林奇推着杨年锦出现在南云布坊大门口的第一时间，就赶紧命人对他们接应相迎。
    “呀呀呀，咱们水灵灵的年锦丫头这是怎么了，才多少日子没见，怎么就要坐……”
    南云掌柜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奇一个冷厉的眼神堵住了嘴。
    林奇经过南云掌柜时，还不忘在他耳边小声提了一句醒，“不该掌柜忧心的事情，还请掌柜不要在提这些让年锦伤心的事。”
    “得了，不知二位贵客需要买点儿什么？”
    “掌柜，还请借一步说话。”
    南云掌柜立马会得杨年锦的意思，支开身边的几个搭手后，与林奇、杨年锦二人挪步内室，关门商谈了起来。
    “年锦这次到访，不是为买东西而来，主要还是为了想跟您打听点事情为主。”
    “哦？您等请问，但凡我知道的，我一定会如实相告。”
    “近月以来，南云布坊可有添进什么新裁缝吗？”
    话毕，南云掌柜赶忙起身转到储物柜里取出一本台账来，接而翻着页数答复着。
    “只要是咱们南云布坊的做工，相关他的所有信息，都会被记录在这本名册上。你且等我依着日期好好找找。”
    “你先翻找一些近三月的裁缝类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南云掌柜细看一阵后，摊着本台账递到杨年锦的身前，“找着了找着了，您等请过目。”
    依名册所记载，南云布坊近三月来裁缝类进的新人仅三位。
    其中包括两男一女，三人之间互不认识，更不存在任何的亲属关系。
    两男中，一位年过知命，另外一位正直弱冠，根据年龄范围推测，二人皆不符合江钦的身份。
    剩下的唯一一女，年龄虽是合上了倪茵茵，但她的名字在名册上记载的却是张嫣。
    莫不是倪茵茵以假名字来掩盖自己？
    杨年锦将上面的信息一字不落的过了一遍，心觉之间怎么都有些蹊跷，于是将名册还给南云掌柜的时候，问了一句。
    “掌柜，可否劳烦您带我们去会会叫张嫣的这位女子。”
    “呀，真是不巧，今天正逢她休息，您等不如明日再来？”
    既然会人无果，杨年锦只好唤上林奇一并先行回府，决定理顺来龙去脉后再作详细打算。
    （文人阁）
    这次的杨青越没有和梁溢多费半天口舌，示意祝一直接交上包下整个阁的进出钱就上楼了。
    拿到金字牌的二人，也没有再去那第四层字‘虚’的房间，而是拐了弯进了同层的‘绣’字阁。
    进门的一刻，说来怪哉，本以为像刺绣这样的细致针线活多半为女儿家所做，竟没想到这小小的阁间里，持针的男子还多过了女子，并且瞧他们手上所刺好的一幅幅龙飞凤舞、鲤鱼跃龙门等的精美绣品，要说比起来，还真是丝毫不弱那些心灵手巧的妙指女子。
    随着杨青越愈加迈近的步子，不论是刺绣之人，还是看作之人，皆停下了手里的事儿，一并将眼光齐齐朝着杨青越双目上那条明显的绸缎看了去。
    “怎么一个瞎子也来看刺绣了？”人群之中，一个安坐角落的男子阴阳怪气地嘲讽了一句。
    闻声，祝一欲要上前拿人，却被杨青越知会用不着和他一般见识，并且尤为客气的以礼回着众人，“青越唐突进来，打扰到各位的绣工和欣赏雅致，实感抱歉，还望大家见谅，你等可继续做你们的事儿，虽青越看不见，但我来闻闻这些巧夺天工的穿针引线之声也算有饱耳福了。”
    话毕，底下的人开始互相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他……不正是咱们离崖城的杨大人吗，莫不是我们当中藏掖了什么嫌犯把他给引了来？”
    “你这一说，还真有可能……不过，他的眼睛怎么看不到了？”
    “嘘，杨大人走过来了。”
    “嘁！怕他做什么，这里是文人阁，不分高低贫贱，更没有什么大人！”
    对于这些闲言碎语，杨青越自是没工夫去解释和理会，吩咐祝一将此间房固为所用的绣针取了些许，再而在人群之间游梭一遭后便步回衙门了。
    出了文人阁，回衙门路上，杨青越回思了一番刚才的境遇，问起祝一。
    “祝一，你知道我们今日为何要去那‘绣’字阁而不去‘虚’字阁了吗？”
    “回杨大人，看着方才大家大同小异的惊讶反应，属下斗胆猜测，想来是那犯人明知你有眼疾，只能听声而不能见物，再者唯有绣阁有这些绣针可取，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绣’字阁便成为了他们容易藏身的最好选择之地。”
    “除此之外，那对这些在‘绣’字阁的人士，你可有看出些什么端倪来？”
    “回杨大人，我发现里面的男子多过女子，且我取针之时，发现其中有一针不论从材质、粗细还是取色，均和上次魔音倪娘所用一致。这也更加证明了属下的猜测没有出错。”
    “那你过目这群人面相的时候，可有发现他们之中，谁最有可能是那魔音倪娘呢？”
    这一问，显然让祝一回答的时候少了些许底气，“我瞧那些年轻女子中，要么和杨小主的身形相差甚远，要么身段不足或偏高，所以依我个人所见，魔音倪娘今日定不在其中。”
    杨青越保留了祝一的观点，独自沉思起来。
    能模仿年锦声色之人，不一定非要同为女儿身。
    既然这些年轻女子都不是魔音倪娘，那男子……有没有可能是呢。
    思完，杨青越追加一问。
    “祝一，你可有注意到那些男子中有没有哪位让你觉得他比较与众不同，且让你记忆尤为深刻的人？”
    祝一翻起眼皮，撅着嘴角立马回复道。
    “哦！有，有有有！我想起来了，进门西北角处确是有那么个鹤立鸡群的人，由于这位男子在一群男人当中显得尤为娇小身瘦，特别是他那身白皮和一双纤细玉手，更是娇嫩过不知多少妙龄女子，不免让人不发现他都难，所以一进门我就看见他了！”
    没有确凿证据前，杨青越也不敢凭一己猜想而妄断，思来寻去，还是不要打草惊蛇得好，于是取得绣针一证物，决定回去和杨年锦那边的消息汇总后再作下一步的周密打算。
    病者村里，由于文玉的突然出现，难免不出现一幕幕‘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场景。
    文玉难掩的国色天姿，使得树大招风，再经人口一传十十传百，就这样，慢慢传出了病者村。
    借着这个时机，刚下衙堂正回杨府的杨青越，半路就截得了搜寻官兵传回的有关文玉的佳音。
    “禀报杨大人，文玉姑娘……有下落了！”
    对杨青越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比听到文玉的消息还要重要了，于是将魔音悬案暂抛脑后，放息一气地细问起来。
    “她人在哪儿？可否无恙？”
    “回杨大人，文玉姑娘现人在病者村为多数病者救治，她一切安好。”
    听完，杨青越不再回应，任由悦色上脸。
    你不知我等你的消息，等了多久。
    只要你没事就好。
    等我把案子办完，我就亲自来接回你。
    思完，杨青越神情骤变，以冷峻取而代之，“关于找到文玉姑娘的消息务必保密，不得将她的行踪传扬出去，并且在她身边多加派些精英暗中保护她。”
    “属下遵命。”
    杨青越这样做的原因，完全是出自保护文玉。
    一来明确知道魔音夫妇意在魂玉，而魂玉又恰好在文玉的身上，在没有落实真凶前，远离是非对她最好，二来自己眼伤在身，年锦又失了双腿，贸然将她带回来，不但保护不好她们，反而还让文玉无形之中增加了不少的负担和惊慌。
    所以经上深思熟虑，在杨青越回府见到巧芯的第一时间，他便隐瞒了文玉的具体下落，只是向大家报了一声平安。
    “丫头，我们收到捷讯，说你家小姐安然无恙！叫你之前别乱跑，听我的准没错吧！这不就给你找着了嘛！”祝一一脸镇定说话的同时，手也自然地搭在了巧芯的细肩上。
    听得这样的好消息，巧芯的反应自是和祝一截然相反了，一时间竟激动得上蹦下跳，一不小心还把肩上祝一所搭的手抖了出去。
    “哦！是吗，她在哪儿，她现在在哪儿！她在那儿可还吃的香穿得好住得惯啊？可有替我传达我很想她……”
    见着巧芯喋喋不休，丝毫没有想要停下说话的一张嘴，祝一赶紧插言打断了她。
    “停，打住，打住！我话还没说完呢，我们只是收来了你家小姐安全的消息，至于她具体在哪儿，这不还需要点时间去细查嘛！哎呀，你就甭管她在哪儿，总之呢，你家小姐现在过得好就行，人嘛，总会回来的。你就别瞎担心了哈。”
    显然祝一这句，成功把巧芯安抚住了。
    “呼一一小姐人活着就好，嗯……那就多多麻烦你们尽快接回我家小姐了。”
    杨青越步入堂室，和早已归来的杨年锦互告一通今日所获的讯息后，二人又开始各自发挥起了他们睿智的脑力。
    “这样比较来看，那新进的三个裁缝，确是远不及江钦和倪茵茵，年锦，你和林奇这一路是不是遗漏了一些重要的蛛丝马迹？”
    “我和林奇去得匆，走得急，再者连唯一的嫌疑人张嫣，也还没机会能见上她一面，兴许是有什么细节被我们忽略了。还有，听得哥哥方才所提及的那位可疑男子，我也觉得他与案情脱不了干系，祝一那家伙，粗心大意的，做事办案容易掉以轻心，忽略关键点，不如明日我们一道去那南云布坊和文人阁再走一遭。”
    为了不放过任何千丝万缕的节点，杨青越赞同了杨年锦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