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崖谜案录》第四十三章 断忆追魂

    
    病者村里，被杨青越安排在文玉身边暗中保护的守卫，还没跟得几步路，就被第五余轻松察觉了。
    借着文玉专心采药的间隙，第五余独自抽身到了他们的身前。
    都说擒贼先擒王，而这些人当中的领头也不过如此，三两下就被第五余扣押跪地。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眼见第五余指下头领的脖颈处爆了些许青筋，使得其他的手下也不敢轻举妄动，并且接连应起声来。
    “我们对文玉姑娘没有恶意。”
    “是……杨大人派我们来暗中保护文玉姑娘的。”
    杨青越？
    他找到我们了？
    罢了，阿佳还在这里，我千万不能惹事。
    思完，第五余缓缓松开了手。
    “回去告诉杨青越，有我第五余在，阿佳还轮不到你们这群废物来看护！再被我发现一次，不要怪我没有提醒过你们，到时候就等着让杨青越来替你们收尸！”
    第五余一声威吓下令，没一会儿，这片地上就只站了他一个人。
    幸得大家散得及时，这些官兵前脚刚离去，文玉这后脚就闻声跟来了。
    “第五余，你什么时候不见的，让我好找啊。我刚沿路过来的时候，听到这边有些动静，你没事吧？”
    阿佳这是在担心我吗？第五余默默地想着，脸上更是藏不住的欢喜。
    “喂？傻笑什么呢？我问你话呢。”
    “在，在听着呢！我方才也是闻得此处有些声响，怕有什么图谋不轨的坏人追随你，又不想吓着你，所以我便提前过来看了看，原来只是几只野猫在这撒欢呢。”
    “我瞧你的伤势调养得差不多了，咱们也该是时候去离崖找我的母亲了，再者……我脑子里的困惑堆积得越多，我这心口啊就越难受。”
    回离崖的话……抬头不见低头见，那少不了又要和杨青越一行人打交道。
    在这病者村，藏得过一时，躲不了一世。
    况且，方才官兵也说过了，杨青越已经知道了阿佳的下落，就是我特意不交出阿佳，这杨青越迟早有一天也会亲自找上门来。
    虽说和阿佳单纯相处的这段白驹过隙的岁月，让我真切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和满足，但我也不可能因为自己的自私就让阿佳的后半辈子都待在这个与世隔绝的穷壤地方吧。
    而且，万一有一天，她什么都想起来了呢……
    最重要的是，他第五余是一百万分不愿意听到文玉说难受。
    第五余纠结一阵后，扬起嘴角，温腻回话，“阿佳，那咱们明天就出发！”
    若是让第五余提前知晓现在杨青越和杨年锦身处离崖的糟况情形，他肯定是不会那么草率就答应和文玉一起回去的。
    回到屋舍的文玉，更换衣物时，这才发现左腕上的三朵杏花红痕竟相比前些日子淡了不少颜色。
    其实，这些花痕每天都在一点儿一点儿的褪色，只是前些时日间隔太短，单凭肉眼还看不出来其中的变化，等一旬日子过去，这才慢慢明显了起来。
    文玉穿好自己本来的一袭湛蓝色蚕丝裙后，将换下的粗布麻衣整整齐齐叠放在旁。接而掀开衣袖，任由右手搭在左腕上的花痕处来回用力摩擦。
    只是，不论文玉怎么擦拭，这些花痕既不掉色，也不改变其原有的任何形态。
    兴许是我冲洗身子的时候不经意间褪掉的？
    思完，文玉索性沾了些茶水后，再试了一次。
    结果仍是一样。
    咦？难道它是自己在褪色？
    这些花痕胎记是打我落地的那天起，就天生而带有的吗？
    那它现在怎么还会自己消退起颜色来了？
    抛问同时，文玉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幕幕取血炼药的腥残影像。
    画面里，一个襁褓婴孩在一个女人的怀里不断地放声啼哭，这个女人不但不管，反而还用细针狠狠扎破婴孩的嫩指，任其滴血。
    这个女人是谁？
    那个婴孩又是谁？
    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前面的问题都还没能理清楚，眼下又不知觉地冒出了更多的未解谜题。
    “啊一一啊一一”突然的脑炸，不禁让文玉奋力吼叫一声，随之也响彻整个贫村。
    闻到声响，第五余即刻动身来到文玉房前。
    咚咚一一咚咚咚一一
    “阿佳，阿佳，你怎么了？”第五余用力敲门的同时，嘴里也不忘对文玉急切地问候。
    “我……我没事……”文玉的思绪就此打住，抚着太阳穴细声回道。
    “需要我进来陪陪你吗？”
    连文玉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第五余曾告诉过她，自己是他待过门的妻子，抛开虚实真假不论，但文玉的心底压根就完全没有第五余，连一点想靠近的真实感觉都没有，更别谈有没有过感情。
    文玉，只是单纯把第五余当作她值得信赖的朋友。
    毕竟，谁让他第五余是在文玉失忆时候出现的第一个认识还了解她的人呢。
    因此，文玉毫不回避且十分平静地谢绝了第五余，“不用，我想一个人待会，谢谢你。”
    隔着屋门，没人能看见此时的第五余尽显伤悲的神情。
    阿佳，你是想起什么来了吗？
    能不能不要对我如此忽冷忽热的。
    为了防止文玉再次惊叫而他又不能及时在身边的情况，第五余索性蹲守门口，倚墙浅睡。
    翌日，文玉临走的时候，病者村所有的村友都来诚心相送。
    “文玉姑娘真是悬壶济世，难得的好医者啊！”
    “是啊，不但不嫌弃咱们这些小地方的穷苦人，还不畏染疾的给我们悉心看病。”
    “文玉姑娘，真是人美心善的好人啊！”
    村友夸赞文玉的同时，还不忘一一向着文玉深深地鞠躬，此等感激壮景，文玉推都推辞不过来，“各位乡友言重了，文玉自是不敢受此抬爱，若不是文玉被村里的云茜姨所救，都不知今日还有没有机会站在这里同大家告别。再者，这些时日也亏得大家对我们的照顾，谢谢各位了！”说完，文玉向着大家回敬一礼。
    “文玉姑娘若是住的还习惯，就留下来吧！”
    “对啊，哪怕再待一段时间也好啊！”
    并不是文玉不想留下来继续照顾病人，而是有心而力不足。
    当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她。
    “谢谢各位救命恩人的热情挽留，文玉现有要紧事务在身，不得不先行告别，还望各位救命恩人能理解文玉，文玉自是不会忘记大家的，就是离去，也会经常回来看望各位的！”
    “哎呀，这句恩人，我们哪儿敢当啊，文玉姑娘才是咱们病者村上上下下的救命恩人，大伙儿说，对不对啊！”
    “对！文玉姑娘若是以后有需要，只要你的一声吩咐，我们病者村的所有人甘愿任听差遣！”
    不得不说，文玉的内心真是被病者村这些外表看似不怎么样，但内心都和清水一样干净的这些村友们深深打动震撼到了。
    文玉和病者村的所有村友煽情一阵后，终于得以出发了。
    另一边，杨年锦和杨青越等人也早早到了南云布坊。
    今日的他们如愿见到了张嫣，只是……
    她并非凶手。
    第一，杨年锦没有发现她身上有被林奇之前刺伤的任何痕迹，第二，年龄的关系，再加上张嫣因为做裁缝活的年头太久了，所以她的双手较杨年锦来说不仅显老，还粗糙不少，最关键的一点，她自打会说话起，就是个结巴。
    最有嫌疑的两个人中，已经排除了其中的一个，那么凶手就只剩下文人阁出现的那位清瘦公子了。
    林奇正要从裁缝间推走杨年锦之时，突然被张嫣拦住了。
    “杨一一杨一一杨小一一小主，我一一我一一我记记记得有一一有一一有个人来来来过。”
    张嫣期期艾艾说话的同时，还向杨年锦递上了一幅未完成的刺绣品。
    也正是这幅绣品，让南云掌柜看了，像是记起来什么一样，突然瞪起两颗小眼睛就开始向大家溜起话来，“哎哟，小结巴你去忙你的吧，让我来说。我就说新人数量咋那么不对劲呢，原来是我把他给忘了！”
    “他？不知南云掌柜指的是？”林奇好奇地插问一句。
    “我说名册上为何会没有这个人的名字呢，因为是他压根就没有填过信息呀！事情是这样的，当时呢，我们接了一家大户人家的请托，要我们两个月内给他作出四幅独一无二的精品绣图来，但是呢，咱们阁内有资质的人数不够，再又听说文人阁巧手众多，于是我就决定去那请位高人来，不料这位高人像是有先知似的，竟然不请自来，并且只要答应他的条件，他便不要我们任何银两的免费当短工。”
    “有何条件？”杨年锦问道。
    “条件就是不能留有他的任何信息，他只负责做绣品。谁料，十几天前，他突然声称自己有要紧事，不能继续做绣品了，这不，就留了个半成品搁在这儿了……”
    “说了那么多，你还没有告诉我们这个人的性别呢？”林奇问道。
    “男子。但……瞧着他那娇小的嫩白模样，若化作女儿身，还真没人能一眼认出本身来。”
    十几天前不正是林哥哥将他刺伤的时间嘛，再加上掌柜的描述和祝一在文人阁所见之人如出一辙，果不其然，凶手必定是他了。
    只是……这魔音倪娘，魔音倪娘叫的人，怎么会是个男子呢？
    若真是男子的话，此人应该是魔音夫妇里的夫，江钦才对啊。
    那，倪茵茵呢？
    看来，要想知道倪茵茵的下落，就只有问她的夫君，江钦了。
    杨年锦思完，唤上林奇和杨青越一齐改行文人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