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这方圆几十里,荒芜人烟的样,她即便能从这一群女人手里逃出去,也会进了那狼虫虎豹的口,想到这里,不禁哀叹声连连。
本来已打哈欠的两姑子,突然惊醒,一个二十岁的流着泪,问她为何叹气,她没好气的说,一辈子都要呆在这里,索然无味的过完这一生,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那两姑子对视着坏笑了几声,然后转头问她,是如何被那滚滚红尘赶出来的。
香雪不答反问,那二姑子窥伺之心急切,都如实交代。年长的叫慧空,她说自己从小就是一个弃婴,被一个老光棍收养,她十二岁时,就被那老男人迫不及待的糟蹋,她痛不欲生,有一天她偷偷的跑了出来,遇到当时下山办事的住持,就和她一块来到这里。
二十多岁的叫慧净,她听完瞅着她,不禁又咯咯的笑了几声,慧空羞的满脸赤红,她气愤的追问她到这里的机缘,那慧净指着自己的胸脯,拍了拍说:
“我这里不行,我们家不止请了十位郎中替我看了,这辈子,我要是不靠近男人,或许还会活到四五十岁,要是不的话,今日同房,明早我就会成为一具尸体。”
香雪整个人有点呆,忘了刚才的承诺。
慧净慧空指着她说人小鬼大,她们俩都上了当。
她哪里是有意隐瞒,直到此刻,她还是不接受,家人把她送到这里的理由,村子里乌七八糟的说头,那要是灵验的话,张财主也不会把自己的金银财宝,埋到地底下,到死也没来得及给他儿子说,命硬克夫这种事都能看出来,那几时生死也应该更容易,那些所谓的先生,就只会骗信任他们的老实人。
这时候外面喧嚣声一片,透着窗户,她看到火把照亮整个天空,不会是有歹人来这里抢财劫色,正心里乱想,慧净说:
“每隔几日,就会有不知羞耻的姑子,去对面山上会她的情郎,被住持派人抓回来。”
慧净还趁机对她做思想教育,说即便她能跑出去,也会被守山的人抓回来,那些人最恨行为不检点之人。
那些人,应该是一些父亲般年纪的人,他们有力量,思想顽固,对进了空门还留恋尘世的人恨之入骨,香雪越想越觉得,这辈子她出不去了,嫁一个如意相公,更是无意于痴人说梦。
屋外有姑子敲门,说是住持有训戒,就这样,她们三人来到了寺院中央,众人都齐齐整整的站在那里,住持边上,垂头站着一位十八九岁的姑子,那姑娘应该是今晚闯祸之人,香雪越看那姑娘,越觉得亲切,赶明儿私下与她交好,两个人多份力量,也多份依靠,她一直冲着她笑,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可她就是不抬头。
住持向众人宣讲了寺里的清规戒律,慧净厌烦的接着下一句,一边打着哈欠,其他姑子也都挤眉弄眼,有人捂嘴悄声说着,闯祸那姑子名叫春秀,来这里不满三个月,与她相会那男子是对面庙里的和尚,两人好像是青梅竹马。
香雪不觉得来气,连他们那个不大的村子也知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可这些天天对着神像念阿弥陀佛的人,却整日干着拆鸳鸯的勾当。
待她收回思绪时,住持已宣布对春秀的惩戒,先打二十棍,后关到柴房闭门思过,三日后全寺人日常供水由她负责。
这时候众人的兴致,被调了起来,香雪瞅着那棍子,不禁皱起了眉头,那至少也比她们家的擀面杖粗,这打到人身上,非得皮开肉绽不可,看来爹爹平时还是爱她的。待抬眼看时,那棍子已被粗壮的姑子举了起来,她吓得头转向别处。
“不管春秀的事,要打就打我!”
年轻洪亮的男声划过天际,到达众人耳畔。待看时,他已从院墙顶部跳了下来,他确实是一个英俊风流的青年,说是和尚,并未剃去头发,他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呆够一定的时间,是要还俗的吧!
“好,自己送上门来了,休怪本寺律法无情,来人,打他三十棍!”
另一身体魁梧的姑子,应声取来棍子,春秀刚才还一声不吭,一脸倔强,这会儿凤眼含泪,只是呆呆的看着那青年。
慧净这会儿睡意已无,痴痴的望着那青年道:
“我未来这里时,我表哥表弟,还有镇西头王小年,都说过喜欢我,可他们没有一个人来找我,如果谁能来找我,我即便死了,也值了。”
慧空骂她不正经,思想肮脏。慧净说慧空妄为女人,活那么大年岁白活。香雪专心的听那两姑子的风凉话,待抬眼再看时,春秀已被人抬去柴房,那青年开始哇哇的叫。
住持驱散了众人,说再看有伤风化。
慧净慧空两人犹如跟屁虫,左右不离,香雪烦乱的拍打着桌子,不知怎的,那勇敢青年的面容又窜入她的脑际,他可比那袁成材有意思多了,他可以为心爱之人,甘受棍棒之伤,那袁成材像极了村子里的公猪,与这个母猪厮混几天,又赶去会下一个母猪,简直就是畜生,呸,呸,说那死鬼干什么,如果不是他,自己怎会被送到这里?
慧净慧空两人很快就睡着,她们的鼾声也真是大,她都捂着耳朵了,依然还能听到,风高月黑夜,适合做贼,也适合逃路,她不禁一阵狂喜,门轻易打开,四周都是院落,她不知道该走那个方向,寺中央有进出的大门,依着不久前的记忆,她却走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那里有几间破败的房间,从小听老人们讲鬼故事,灵异出没的地方就是废墟荒郊,这地方神光四现,唯独此地偏僻破败,是灵畜躲身的绝好之地。正胡思乱想,一个女人的呻吟声传入耳中,吓得她欲拔腿就跑,怎奈又传来:俊生哥,你怎么那么傻,我一个人挨打也就算了,你也送上门!
香雪不禁停下了脚步,与春秀交好的时机来了,她此时正值难中,好言好语也是雪中送炭。
门被大锁从里边锁住,她想进去显然没有可能,好在有一扇窗户,她捅破那窗户纸,看到了睡在柴草上的春秀,她面朝下趴在那里,伤口已被布包好,应该是已经上过药,不远处放着便盆。
听到动静,她警觉的向外喊:
“谁,大半夜到这里意欲何为?打也打了,罚也罚了,你们是想违了住持的意思?”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