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衡录》第九章 娘亲的抚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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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越来越深了。
    月光在雾纱的笼罩下，显得越来越稀薄。清河街中央的一座残破的府邸内，几只灵鸦站在光秃秃的树枝上，不时地发出嘶哑的鸣叫，像是在警告，亦或者是恐惧。
    一棵枯树下，一个女子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她的前面，一个铁塔般的男子背对着她，双手握于后背，望着无尽夜空，似乎能看透这世间的一切。
    “他已经长大，不再需要人照顾了，你的任务已经完成，跟我回族吧。”突然，男子开口了。跪在地上的女子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直到男子手指后弹，无形的虹气点在她身上的某处穴位时，她才嘶哑的发出了声音，好似许多年未曾开口。
    “公主……殿下怎么样了？”
    “跟你有关系吗？”男子的语气变得有些冰冷起来。女子突然抬起头，倔强的看向面前的男子，道：“你们到底把公主殿下怎么样了！？”
    “你以为我是来跟你商量的吗？”男子随意的拂了拂手，女子就被扇到了枯树上，然后掉落而下，一口鲜血喷出，这一幕正好被路过的封天看在眼里。
    “娅姐！？”
    不错，此女子正是哑女，只见她挥了挥手，示意封天快走，不让他过来。
    “你就是封天？”男子终于转过了身，目光如电，慑的人睁不开眼睛。夜幕如刀，无形的威压散开，压迫的封天青筋凸现，一口鲜血喷出，也没有放缓的趋势。
    “你……是谁？”封天又是一口鲜血喷出。男子没有回答，直到封天七窍流血才将威压收回，点了点头道：“该走了。”
    “风神斩！”
    就在他撤去威压的一瞬间，封天抬脚运转虹气，使出全身的力气发动了他至强的一击！
    旁边，枯树突然间齐身而断，上面的几只灵鸦哀鸣着飞向远方，但男子却毫发无损的站在原地，甚至连手都没有动一下。
    这怎么可能！？
    封天不甘心，也不信邪，挥起肉拳就是冲向对面的男子，然而他还没有接近，就被男子的护体罡气反震的倒飞而去，在这个宁静的夜晚，骨骼断裂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还挺顽强的啊。”男子见封天挣扎着还要起身，一直未曾动弹的手终是抬了起来，淡淡的电芒在上面流转，啪啪作响。
    “不要！”哑女嘶哑的喊道：“我跟你走。”电芒消失，男子的脚下自动出现了一片彩云，哑女被拉了上去。
    “小子，弱者想要活命，只有得到强者的怜悯！”彩云升空，男子的声音传道：“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一世凡人吧，以免招来杀身之祸。”
    地下，封天艰难的爬起，望着月光下的身影，至亲之人离去，没有无奈，没有绝望，在他的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变强的执念，无比坚定，可破苍天！
    彩云上，哑女突然将一卷东西抛了下来，想说什么，却发现又说不出话来了，只能以手比划道：“不要担心我，切记，不要去纳兰古都……”
    还没比划完，他们的身影就模糊不清，彻底消失在夜空中。
    “嗵！”还没站稳的封天，终是一下子倒在了地上。本来他的身体已经多处骨折，能撑到现在，已经算是极限了。
    白狐，不知从什么地方走了出来，蹲在封天的旁边，不时地舔一下他的脸庞，然后警惕的看着四周。
    ※※※
    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爱不知所谓，而藕断丝连。在封天昏迷的时候，冥冥之中，似乎有一道声音在呼唤他，有一只手在抚摸他的脸庞，熟悉而又陌生，是娘亲吗？
    与此同时，一座黑暗的地底世界内，地火喷涌。火星飞舞间，一个不大的光罩内，一个美丽的女子虚弱的爬在罩壁上，泪珠滚落，喃喃道：“天儿，是你吗？”
    纤纤玉手想要伸出，却被一道白光击中，打了回来。地火流淌，似带走了一个母亲对儿子的思念。
    “这些年，不知道你过的可好？”
    “娘亲，是你吗？”就在封天沉浸在母亲的爱抚中之时，仿佛一道白光闪过，一下子切断了两人的联系。
    “孩子，也许在未来的岁月里，你都要独自去面对危险和艰难，或许你永远都无法像其他孩子那样，享受父母的呵护和温暖，但是你要记住一点，你所拥有的爱，并不比任何一个人少。你的出生，本就肩负着一种使命，或者叫做责任。所以，我的孩子，你不要害怕，你要坚强，勇敢的站起来吧，无论前方多么坎坷，也要走下去，因为你别无选择……”
    软语入耳，仿佛一个母亲对儿子的教导，于无尽无奈处，彰显关爱。
    “娘！——”
    破破烂烂的房子内，封天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没有见到娘亲，却是看见一个满头白发的少年依门而立。
    果然，又是一个梦而已。
    “你醒了。”零一走到桌子旁，端起一碗汤药道：“这是补血药，你趁热喝了吧。”
    “谢谢。”封天起身，一口气将药喝完，身子还有些疼痛呢，不过好在折断的骨头都已经重接。果然是一副挨打的身板，封天自嘲的笑了笑。
    “这是哪里，你家吗？”
    “不是，应该是你家！”
    “我家？！”封天下地，还没穿鞋就跑出了屋子，入眼处，一颗枯树齐身而断。虽然不愿意回想，但事情毕竟已经发生，哑女被那个神秘的男子带走了！
    凉风兮兮，残垣断壁的府邸内，到处都是尘土。封天慢慢地走过这里的每一寸土地，直到他捡起那不知什么时候掉下来的门匾时，才停下了脚步。
    门匾虽然已近风化，但上面的字迹却还很明显，“封府”两个大字就像针一样，刺激着封天的神经。
    难道，这里就是自己的出生地？可是……
    封天环顾四周的场景，一种难言的情绪在心中涌动。
    这里，以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些年来自己都不知道落日城有这么个地方存在？如果说这里就是自己出生的地方，那么娅姐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她是有什么顾忌吗？或者说有什么难言之隐？
    昨晚的男子是谁？他和娅姐又有什么关系？看样子他们好像不是第一次见面。一时间，封天内心充满了各种疑问。
    相依为命的哑女突然之间变得如此神秘，封天一下子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未知，是自己太单纯，还是这个世界太复杂？若说他的出生就是一个谜，那他就要勇敢的走下去，解开这该死的谜团，即使敌人再强大，也要战至最后一刻！因为他别无选择啊！……
    有些谜团禁忌虽然遥不可及，但不是不可能触及，只要我们足够的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