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鼎任我行》正文 第二零六回 赛马擒寇下扬州(二)

    这时天已傍晚,正好有太皇太后宫中的太监来寻韦仁,传达太皇太后的懿旨,说和硕婉慧公主要陪太皇太后诵经,今夜便留在宫中,让额驸自行离宫回府。
    韦仁回到上书房去向康熙告辞。见康熙对着案上的一张大地图,正在凝神思索。
    康熙见韦仁进来,他让韦仁免礼,招手让他近前来,指着案上的地图,问韦仁道:“你送建宁是从贵州进云南,后来又从广西出来,你看哪一条路容易走些?”
    “看来,康熙果然要出兵平藩,现在开始察看云南的地形了!”韦仁答道:“云南的山可高得很哪,不论从贵州去,还是从广西去,都难走得紧。多数的出路不能行军,公主坐轿,奴才就骑马。”康熙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事,吩咐太监:“传兵部车驾司郎中。”
    康熙接着说道:“那么咱们所造的大炮只怕太重太大,山道上不易拖拉。”
    韦仁点头道:“皇上所虑极是,咱们最好是多造小炮,两匹马拉得动的,进云南就方便得多。”
    康熙点了点头,又说道:“山地会战,不能千军万马的一齐冲杀,步兵比马兵更加要紧。”
    这时,兵部车驾驶三名满郎中、一名汉郎中被传召,一齐到来,磕见完毕后,康熙问道:“马匹预备得怎样了?”
    兵部车驾驶管的是驿递和马政之事,当即详细奏报,已从西域和蒙古买了多少马匹,从关外又运到了多少马匹,眼前已共有八万五千余匹良马,正在继续购置饲养。康熙甚喜,嘉奖了几句。
    四名郎中磕头谢恩。
    韦仁忽道:“皇上,听说四川、云南的马匹和口外西域的马不同,身躯虽小,却有长力,善于行走山道,也不知是不是。”
    康熙问四名郎中道:“这话可真?”
    那汉人郎中道:“回皇上:川马、滇马耐劳负重,很有长力,行走山道果然是好的。但平地上冲锋陷阵,远远及不上口马跟西域马。因此军中是不用川马、滇马的。”
    康熙向韦仁望了一眼,问那郎中:“咱们有多少川马、滇马?”
    那郎中道:“回皇上:四川和云南驻防军中,川马、滇马不少,别地方就很少了。湖南驻防军中有五百多匹。”
    康熙点了点头,道:“出去罢。”
    他不欲向臣下泄露布置攻滇的用意,待四名郎中退出后,向韦仁道:“亏得你提醒。明日就得下旨,要四川总督急速采办川马。这件事可须做得十分隐秘才好。对了!小宝,你是如何知道这些马匹区别之说的。”
    “回皇上,奴才可没有如此本事。”于是,韦仁便将云南四将争论马匹脚力之争,并与自己赌约赛马之事一并说了。
    康熙一听吴应熊新从云南运来一批滇马,顿时皱起了眉头,说道:“不对!这……这小子想逃跑。”
    其实,韦仁早已知道吴应熊是想要逃跑,但是他装作没明白过来,奇道:“逃跑?”
    康熙道:“是了!如果现在让吴应熊这小子跑脱,吴三桂势必现在就反,这时候咱们可还没布置好。”
    韦仁安慰道:“咱们没布置好,吴三桂也未必便布置好了。”
    康熙摇了摇头,脸上深有忧色道:“不是的。吴三桂还没到云南,就已在招兵买马,有心造反了。到了云南后,他又凭借多尔衮及父皇的恩宠,独享云南的特权,大肆收刮民脂民膏,处心积虑培植自己的势力,他已搞了十几年,基本上已经算得上是羽翼丰满。我却是这一两年才着手大举部署,面前做得还不是十分充分。而且咱们是处于被动而发的劣势,更加不妥。”
    “那皇上是说,一定不能让吴应熊逃出京城。”韦仁见康熙点头,便奸笑道:“这就请皇上放心吧!为了赢与吴应熊那小子的银子,我已经安排人一直在盯着吴应熊的额驸府,他一直没有动静,想必这小子一定是想借与我赛马的机会,不声不响地逃出京城。”
    康熙一听眼睛一亮,一摆桌子道:“不错!小宝,看来你小子长进不小。那你说说,咱们该怎么对付这兔崽子。”
    韦仁接着说:“皇上,其实我早已派人收买了吴应熊的马夫,让他在吴应熊的马匹上下手段,原本是想赢银子,没想到,到头来能够为皇上擒拿这小子立上一功。”
    康熙大喜,道:“小宝,你果然是我的福将!”说完,他大声叫道:“来人哪!”吩咐太监:“立即传旨,闭紧九门,除了有朕的手谕,今夜谁也不许出城。”
    几名太监答应了出去传旨。
    康熙对韦仁说道:“小宝,你这就到吴应熊那小子府上,便与他约定明日赛马,同时,你去骁骑营征调人马,持我的手谕出城,暗自在京城郊外四处要道埋伏,一定不要让吴应熊这小子逃了!”说完,康熙当即写了手谕,盖上大宝,和调兵的金符一起交了给韦仁。
    韦仁接过金符,道:“得令!”接了上谕,告退后,便立即向宫外飞奔出去。
    出了宫门,他招过一名亲卫在他耳边低声吩咐一番,那亲卫领命而去。
    然后,他骑上玉花骢,手中马鞭一挥道:“去吴应熊的额驸府邸。”
    吴应熊今早得到尚可喜、耿精忠奉旨撤藩的讯息,知道康熙撤藩之事已经迫在眉睫,于是他正在府中安排亲信之人准备偷逃出京城之事。突然听得下人来报,说二等鹿鼎候,额驸韦仁过府求见,口中低骂道:“这小子这时候上门,势必是夜猫子进宅没有好事。”于是,他制止住手下的动作,大声吩咐道:“有请韦侯爷!”
    韦仁在吴应熊的迎接下,走进府中,他见下人们乱纷纷的走动着,便笑道:“吴额驸,你这府上这时候还人来人往的,看来是要准备出远门吧?”
    吴应熊一听心中一惊,暗道:“难道这小子知道自己的行动。”他心中在想,嘴上没有停歇道:“哪里啊!这不是公主入宫多日,下官在家中呆着无聊,正准备明日出城打打猎,消遣消遣了!”
    “原来吴额驸是呆在府中无聊,那好啊!咱们上次不是说好要赛马的,这不是被大婚耽搁了吗?这次我家那口子不是进宫,也被太皇太后老佛爷留在宫中了,要不咱们就在明日赛上一赛如何?”
    吴应熊一听,原来这小子今夜过来,是要和自己赛马,这不是瞌睡遇上了送枕头的人吗?他喜出望外。连忙点头答应道:“好!咱们明天就赛,这次下官出五万两银子作为彩头,不知韦侯爷意下如何?”
    “五万两就五万两!咱们一言为定!”这时,一名亲兵出现,不声不响打了一个手势,韦仁笑着伸出手与吴应熊击掌为誓。
    韦仁离开吴应熊府邸后,便纵马来到骁骑营,他出示了金符,便调集一千骁骑营骑兵,由一名佐领率领,持皇上手谕出京城布置。
    一切安排妥当后,韦仁便回到侯爵府,自然安排明日的赛马之事。
    第二日,晴空万里,确实是一个好天气。京城西郊西山脚下,如今已经聚集了百十号人马,正是侯爵府和额驸府赛马的人马。
    韦仁见吴应熊一身劲装打扮,正骑在一匹矮小但是精悍的滇马之上,他已经得到消息,没出他所料,吴应熊他们出城后,便分出数人牵着十多匹滇马一路往去往天津卫的方向走了,看来吴应熊是想从塘沽出海,走海道去广西,再转云南,以免自己在陆路上被截拦了,看来吴应熊果然不是草包,只不过他遇上了我韦仁。
    韦仁暗思量着,嘴中问吴应熊道:“怎么吴额驸想亲自参加赛马?”
    吴应熊笑道:“下官在府中呆的太久了,这腿脚都快僵化了,乘此机会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韦仁哈哈大笑道:“额驸好兴致,我可没有这兴趣。不过,额驸如果这一去不回的话,这比赛的彩金……”
    吴应熊一听“一去不回”这四个字,脸色不由得一变,但是他又听到韦仁提起“彩金”之事,表情这才一缓,心中暗骂道,这死小鬼看来真是财迷心窍。当即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将它们交到张勇手中,道:“这是五万两银票,现在我把它们交到张提督手中,这下韦侯爷应该放心了!”
    韦仁摇摇手笑道:“本侯爷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吴额驸何必当真?至于张提督,那是个真正的汉子,更别说了!”
    张勇是军汉出身,见韦侯爷说出如此欣赏自己的话语,更是感动。
    随着一声短火铳枪响,二十匹快马一起冲了出去,朝西山方向奔驰而去。
    等他们转过弯道消失踪影后,韦仁下得马来,吩咐手下的亲卫道:“来人,摆上酒水果蔬,咱们边吃边等。”
    “嗻”手下亲卫便纷纷动手,不多时便在一块空地上铺下了油布,摆下了数个案几,酒壶、酒盏、各种熟食、果蔬已经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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