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国烟尘》第二百零六章 四方禁地

    雷萨落到了浩荡山山腰，立刻感到一道仇恨的目光射了过来，雷萨扭回头，对上了英石的目光。那个大可国的悍将把长枪插在沙地上，目光如火，把空气都烤得炽热，在他见到的所有大可国人中，英石是最仇恨他的那个人，但雷萨反而有些欣赏英石，欣赏英石的勇武，欣赏英石的爆裂如火，如果英石是一个雨之国人，也会是其中最杰出的一个。
    雷萨扭转头，走入了红色的议事大厅中。
    翁白正在和半和尚喝酒，看到雷萨走进来，他笑了。
    “你又回来了，我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这种调侃的语气竟然令雷萨脸红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还会脸红。
    “我又回来了。因为我明白了，在击败天之国人之前，没有任何地方是安全的。”
    “你说得很对，在击败天之国之前，我们需要每一份力量，”翁白笑道，“酋长请便吧，你知道怎么安置自己。”
    雷萨觉得自己的脸又红了，他笨拙地行了下礼，走了出去。
    雷萨走过校场，他庞大的身躯像一座小山，尽管这年头大家都见多识广了，但是人们还是纷纷朝他行注目礼，雷萨朝校场外的树林走去，在那里，他会更自在。雷萨踏上了林木之地，破风声传来，他微微侧身让过，一根长枪深深地插入他身前的泥土之中，枪身剧烈地震颤着。
    雷萨转过身体，英石站在远处，对他做了一个粗鲁的手势，雷萨哼了一声，扭转身，继续朝树林走去。
    “这个世界，没个好儿啦！”瘦竹竿筛了一碗酒，开怀畅饮着，一边对明仁说道，“你头里去大可国了，你是没见咱城里西没河那水涨得高的，差点把风水城都淹了。”
    “没有伤亡吧？”明仁关切地问。
    “那倒没有。头顶那个月亮刚开始变大，城里的人全扯起风筝，颠儿了。”瘦竹竿又筛了一碗酒，递给明仁，明仁摇摇头，瘦竹竿一饮而尽，“这天之国人，真是了不得，还有什么他们干不了的事儿？”
    “瘦竹竿，你有没有听谁说起过一个几乎透明的大殿？估计和风水城大小差不多。”
    “这个真没有，”瘦竹竿道，“那么大的家伙，如果有的话，应该很好找吧。”
    “虽然大，但只有靠近才能发现，”明仁道，“所以它应该在人迹罕至的地方。雨之国的是在天上，雪之国的在雪底。”
    “说起人迹罕至，那自然是那四方之地了，按险恶程度，首推东南部陷人兽无形的流沙漠，其次为西北方飞沙遍天的飞沙地，再次为东北部的刀锋山，最后是西南方的无风之林。无风之林和刀锋山都有人去过，估计藏不了那么大的东西。要找的话，就去飞沙地和流沙漠吧，以你现在的能力，那两个地方也不算什么了。”
    “你说得不错，”明仁沉吟了一下，“但你忘了最险恶的地方，环绕风之国四周的乱风之界。”
    瘦竹竿吓了一跳，“那里风急且乱，千百年来从没人去过，传说，靠近乱风之界的人听到里面有摄人的异声，而且有令人闻到就头晕目眩的味道传出，还有人说得更玄乎，说里面还有顶天立地的巨兽，端得厉害无比，我看，你还是别去了。”
    “那就最后再去那里，”明仁折中了一下，“先去飞沙地。”
    “你永远不会放弃，对吧？”瘦竹竿无奈地说，“这段日子我也想了许多，天之国太厉害了，我们反而不用考虑那么多，还是坚持我们最宝贵的理念，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该玩玩，把眼下的日子过好，才是最重要的。”
    “那是你的幸运，但是，总要有人站出来，”明仁起了身，“现在还不到放弃的时候。”
    “把酒喝了再走啊，”瘦竹竿喊了一嗓子，但明仁还是飞了起来，朝西北方向行去，瘦竹竿笑着把新筛酒倒入自己口中，“以前我总羡慕你的实力，现在看来，庸人自有庸人福，我且在这紫色的阳光下晒晒肚皮吧。”
    明仁到了风沙地才发现，相比最危险的流沙漠，这里对能够飞行的他来说更麻烦些，长风卷起的沙粒在半空中翻滚，风永不停息，沙子也永不落下，每一粒沙子都被风干得够可以了，越变越小，如同粉尘一般，遮天蔽日，几乎谈不上能见度，即使带上口罩，过不了多久也无法呼吸了。
    明仁荡开两米左右的空间，从飞沙地边缘开始，一趟趟地排查，这花费了比他想象中更长的时间，途中明仁停下来，在飞沙地旁边休息饮食了一番，又一头扎了进去。
    一天之后，明仁马不停蹄地朝东南方向的流沙漠飞去，他沿着斜线穿过整个风之国，穿过了无数的风带，国土中央的大泽本来像个摊在平底锅中的鸡蛋，经过前几日的月球凌地事件，那鸡蛋像被铲子又压了压，越发变得无边无沿，足足大了一半儿，也不知道那些水是从哪里来的，难道是雨之国？明仁为自己的幽默笑了一笑。
    流沙漠果然好了许多，虽然下面的沙漠像一条条巨大的蠕虫一样蠕动着，随时准备吞噬一切接触的物体，但对贴近飞行的明仁来说，这算是个相当不错的地方了。明仁只担心一点，钻石大殿会不会被吞入流沙漠底下——那就费劲儿了。
    明仁没有在流沙漠发现任何东西——也没有撞上任何东西——他在沙漠的尽头（也就是沙漠的东南方向，这是黑水城人认为的沙漠尽头，其实，这椭圆形的沙漠任何一个方向都可以算作尽头，完全是角度问题）停下来休息了片刻，再朝前去，就是乱风之界了。
    不知道是受到瘦竹竿暗示的影响，还是确有其事，明仁隐隐听到远处传来了种种异响，很像是在寂静的无眠夜，窗外传来的种种似有若无的古怪动静，鼻子中也仿若嗅到了一些难以言表的味道，但至少，他现在还头脑清醒，没有任何不适反应。明仁决定不再等待，也许很多描述出来的东西都是猜忌产生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