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高宅内已经点燃了灯烛,这宅子在咸阳来看本也算是一锁大宅,但宅内却丝毫没有大富人家或者官宦人家应有的繁忙,冷冷清清地,偶尔个别的下人走过,也是神sè匆匆。
黑影在管家的带领下,穿过幽深的庭院,前往内堂。内堂也已点上了灯烛,灯影下一人正来回的踱着脚步。听到院内传来脚步声,堂内黑影嘎然而止。此时管家与那黑影已到堂外,管家躬身轻身道:“老爷,来了。”
“进来吧。”堂内之人哼了一声。管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人便进入到内堂。
内堂之人是个老者,看上去已有六、七十岁,年老体弱之样,面容削瘦,白发苍苍,见到来人,像是盼了许久一般,伸出已经枯黄的老手,抓住来人手臂,走过玄关,来到密室。二人分别坐下,那坐姿仍然是先秦遗留下来的跪坐之姿。
“契子,老城大老他们怎么说?”白发老者坐下后便争切的问道。
“大老们都愿起事,只待君上号令一到。”被称呼为契子的人道。
“好,好,我大秦总算还有忠臣,祖宗之业复兴有望。”白发老者激动不已,用颤抖的声音轻呼着。
这老者名白里樗,本是名将白起之后,现任典属国(秦职,专掌召抚西南诸夷),先跟随秦始皇,后赵高掌权后,一直密谋除掉赵高,却迫于赵高势力,不敢行动,至赢婴继位后,本以为大秦可以再兴,谁知中途突然杀出一秦昱,此人来历不明,虽被赢婴宣告天下为赢氏之后,但天下之人却大多知晓此人根本不是赢氏血脉。面对赢氏政权的消亡,先秦的老臣们自是虑心忧忧。作为大秦功臣之后的白里樗当然不会作视不理。虽然赢氏一脉已绝,但在大秦的起源之地雍城,若是寻根求源,未必不能找到赢氏后裔,只要有正统的赢氏族人称皇,这些大老们也就是对的起祖先了。
白里樗自秦始皇之时就任职典属国,与各番帮、诸夷皆有联系,他决定联络孟、西、白(在此说明,孟、西、白三族仅为虚构,取名于西乞术,孟明视、白乙丙等三员先秦大将之姓,按秦时习惯,西乞术,名术,字西乞,并不姓西,其它二姓皆如此,只是为了小说方便,而按此虚构三族)等大秦的几大家族在雍城发动事变,以先秦起源之地做为都城,号召大秦子民,再向西方诸夷邦借兵,以复赢氏政权。这名被称为“契子“的人名叫”魏契,大梁人,原是魏国富人之后,身平好斗,始皇灭魏后,将其魏国的富人皆迁往咸阳,此人随家迁到咸阳,但至赵高当权后,家境没落,他又不善经营家业,成天与各地武士混迹于市,最终沦落街头。白里樗偶尔发现其貌不扬,收其为门客。而在几次与番邦的交流中,魏契多次保护白里樗全身而回,因此,白里樗早将其视为心腹。
“不知君上有何计策,可兴大事?”魏契已然是白里樗的心腹,因此有此问。
“我看秦昱仍是市井流氓出身,不识五经六义,对我大秦礼仪颇有不懂,与夷邦无异,全赖丞相钟儒机在旁指点,我yù将钟儒机支开,然后进谏道大秦新兴,劝秦昱往雍都祭祀,此人不学无术,哪知这等大事,然涉及到祖宗之事,我料其必然不敢推辞。等其到雍都之后,联络孟、西、白几家大老一起擒之,然后复赢氏政权。”白里樗已然胸有成竹。
“君上,此人既不学无术,不懂礼数,又如何肯往雍城,再说眼下战事虽松,然危险未解,他如何同意?”魏契仍是武士,自然不懂的官场上的事情。
白里樗抚抚胡须,微笑道:“我料他必去,因为他本身并非赢氏血脉,用不可告人的手段夺得皇位,却又假称赢氏后裔,如果不祭祀祖宗,如何让人相信,只此一点,我就断定他必去雍都不可。”
“此中奥妙非我等所能理解。君上此计大妙,此番秦昱必死,大秦再兴,全是君上之力。”魏契自叹不如的道。
“契子,你休辞辛苦,再往雍城去,告知各家大老,暗集力量,待时机一到,便起事呼应。
“是,在下这就去。”说罢匆匆起身出门,钻入茫茫地夜sè之中。
第二天上朝,一向不发一言的白里樗突然出列向秦昱奏到:“启禀陛下,眼下匈奴有使城已到北地郡,却不知何故,却不肯来往咸阳,只说有要事与大秦丞相相商,请陛下定夺。”
“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来咸阳?难不成朕还能吃了他不成?”此话一出,惹来周围人群一阵暗笑,此话由君王说出来确是不雅。“白爱卿,这匈奴与我朝多有战事,为何突然派便臣到此?”秦昱问。
“启禀陛下,臣闻匈奴单于近rì听说我大秦正有战事,需少军需,愿与我朝通商,与马匹、兵器等交换茶叶、盐巴,还说如果大秦需要,愿借兵与我朝平叛。”白里樗躬身道。
“借兵什么的就不必了,不过马匹、兵器对我大秦还是很有好处的,如果匈奴确有此意,能与我大秦和好,边防上压力减轻,朕便可以有更多的兵力来对付项羽、刘邦等叛军。丞相,你意下如何?”秦昱问。
“陛下,老臣以为,这也是好事,如果匈奴罢兵,的确让我大秦减少很多外患,不过此番匈奴使者既有诚意,又为何不肯来到咸阳,却真停留在北地。此事却让人费思。”钟儒机考虑的确实深远,隐约觉得有些不对。
“陛下,臣以为,匈奴使者定是认为大秦国内叛乱,烽烟四起,怕是路途不安全,加上匈奴与大秦多年不和,又怕被扣在咸阳,因此只肯在北地郡谈和,如有不妥,离关外也近的多。以臣看,匈奴这番确有诚意,大秦不可错过这次机会。”白里樗怕钟儒机不去,连忙又奏到。
“这事儿只怕没这么简单……”钟儒机刚开口回了一句,白里樗又抢过话头:“丞相是否怕路途颠簸,北地靠近关外,怕是又有xìng命之忧。这番造作,却不是为了国家,而是为了自己吧。”白里樗有话中毫不留情,讥讽钟儒机。
“你….我….陛下,老臣这一把年轻了,不顾xìng命的为国为民,白大人却如此讥讽老臣。罢了,为了让大秦与匈奴和好,老臣的拼了这把老骨头,也愿前往北地一行。”钟儒机被白里樗激的满脸通和,他乃儒家学者,最怕别人说他不讲道义,又最要面子,白里樗一激,他也就上了当。
“老丞相不必激动,朕派一队人马护送老丞相前去,时间尽不可急,慢慢地走,让匈奴使者多等一会儿,如果急了倒是显得我大秦急需和匈奴和好。老丞相就当是出外散散心,朝中大小事务,朕自会酌情处理的。”秦昱原本想到匈奴一直到汉武帝时才完全的臣服于中原,在秦朝时好像并没有和好的迹像,如何会此时来和好,但想自己的出现必须改变了历史,或许把事情提前了也说不定。于是决定让钟儒机前往北地一行,探探历史的发展,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
钟儒机听得秦昱如此的关心自己,倒是非常的感激,连忙跪谢皇恩。而白里樗却又是另一番兴奋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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