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胡落落缓缓地抬起手,文昌下意识地想要握住,以为她要发表什么长篇大论,可下一瞬,胡落落的手臂一垂,脑袋一歪,又再次沉沉地睡了过去。
文昌蹙眉,看着手里那碾碎的,还没来得及给胡落落喂下的糖丸,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千钧一发之际,胡落落忽然身子一歪,佯装头晕,往地上斜斜地一倒。
只一瞬间,文昌忽然收起了那用来示威的扇子,迅速奔向了胡落落。
“疼……”
胡落落只这么轻飘飘的一个字,文昌便慌里慌张地抱起她,奔向阳景宫内的寝殿中。
先前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紫菀,见此情形,便担心地看着文昌帝君飞奔的身影,往里头探了大半截身子,问越山平道:
“落落她……真的没事吗?”
紫菀难掩眼中的担心,说着就要跨过门槛踏进阳景宫。
“放心,没事吧,有文昌在,还怕那丫头好不了吗?”
越山平却似乎看出其中猫腻,摆了摆手,让她跟花颜赶紧回去休息。
“今日天色是真不早了,要么跟文昌打声招呼,你们就在阳景宫里先歇着,要么就一个回源泰阁,一个回花颜神御去。”
“好吧。”
紫菀有些无奈,透过门口,眼睛关切地瞄着里头的动静。
“放心吧,落落她会没事的。”
身后的花颜,轻轻拍了拍紫菀的肩膀,宽慰她道。
而寝殿中的胡落落,横躺在文昌今日刚用檀香熏过的床榻上,双眼紧闭,生怕被看出什么破绽。
“行了,你自己赶紧起来吧。”
文昌十分不客气地给了胡落落肩膀上来了yix一掌。
话音刚落,她捂着那重伤的肩膀,在背过身的文昌后头,高声嚷嚷着:
“帝君,疼!”
“你怎么舍得狠得下心的!”
文昌手上不知道在捣鼓着什么,嘴上却一点儿也不饶人地冷哼了一声:
“呵,本座舍得。”
“非常,舍得。”
文昌说着,还故意加重了语气,又说了一遍。
“那你还不如不给我上药呢!”
胡落落好像跟文昌赌起气来,看着文昌在她面前坐下,端着的那满满一盘的瓶瓶罐罐,不高兴地嗔怪了一句。
文昌并没有理睬,而是默默地将那药罐的瓶塞,一一打开,尔后冷声说道:
“把衣服脱了。”
“啊,哈?”
正在翻身找被子盖的胡落落,听着文昌帝君的这一声命令,摸着被子的手,猛然缩了回来。
“本座让你把衣服脱了,没听见吗?”
确信自己没有听错的胡落落,吓得立刻从床榻上坐了起来,迅速用被子裹紧全身,只露出一声怯懦且惊恐的眼睛。
“本座说的话,你是没听见吗?”
文昌不耐烦地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又闹起别扭的胡落落,眉头紧锁地伸过手去,就要掀开胡落落紧紧抓住的被子。
“帝君,男女授受不亲啊!”
“您要自重!”
文昌可不吃她这一套,毫不留情地掀开胡落落最后一层包裹恐惧的保护伞,口中念念有词道:
“自重?”
“本座与你,授受不亲的还少吗?!”
说话间,胡落落死死守住的被子,顷刻间,飞舞在了空中。
“帝君,你把话说清楚,我……”
胡落落还想做一下最后的挣扎,手腕却被文昌紧紧按住,随后耳边传来他愠怒的声音:
“胡落落,本座给你上个药,怎么就这么难呢?”
文昌的语气突然发狠,迅速腾出另一只手,作势就要解开胡落落的衣领。
胡落落这才恍然大悟,文昌如此这般,是要搞什么东西。
“好好好,我自己涂我自己涂。”
胡落落求饶似的摆了摆手,阻止着文昌手上进一步的动作。
文昌冷得有些泛白的指尖,从胡落落那件,他自己的衫子上挪开。
而他的嘴上,却并没有放过胡落落:
“你就闹吧,要想脖子上留疤,你就闹吧,呵~”
听得出,文昌是真的生气了。
于是,胡落落终于安分守己下来,抬眼偷瞄了一眼文昌不大好看的脸色,尔后,从他展开的手掌心里,掏走了那一小瓶药罐。
“嘿嘿,这点小事儿,就不劳烦帝君您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哦?”
文昌又是一个反问句。
胡落落一边涂药,一边等着文昌的下一句。
“那本座可不行。”
说着,文昌突然一个俯身,迅速贴近胡落落,坐到了她身边来。
文昌身上的寒意,还有口中吐出的微热空气,让手指上还沾着些许药膏的胡落落,一时间无法从文昌那张无可挑剔的脸庞中,移开眼睛。
“本座,想要让你侍寝。”
文昌说话的口气,并不像在开玩笑。
胡落落的瞳孔猛地一颤,下意识地用双臂护住了胸前:
“帝君,我也就是个侍女,陪笑不陪睡的!”
文昌忍不住冷笑了一声,看着胡落落那如临大敌的模样,抬起手就给了胡落落一个脑瓜嘣:
“涂完药,就给本座回你自己的屋子里去,本座可不想跟一个麻烦精抢被子。”
文昌说完,迅速起身,侧过身去,正对着紧闭的窗户。
“好嘞,帝君!”
胡落落轻快地叫唤了一声,胡乱地将那些药膏抹了个遍,尔后如释重负似的,逃离了文昌的寝殿。
而文昌却在胡落落离开之后,猛然地松了一口气。
第二日的太阳照常升起,文昌帝君一大早便出了门去,特意留了字条一张,让胡落落不要乱跑,有事直接去卧房找越山平。
而胡落落觉得,这绝对是最好的机会。
毕竟,她有不少事情,想好好问一问他。
“阎君,我今日过来,就想问一下,帝君从前是不是有一位爱妻?”
胡落落见到越山平,直接开门见山,一点也不拐弯抹角。
昨日在灯会上听到对话之后,胡落落就想找越山平验证一下此事的真实性。
“哦,你说这个呀?”
越山平的语气,听起来很是稀松平常。
于是,胡落落的心里突然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嗯?难道真的是谣传?”
正在撸铁锻炼身体的越山平,对着胡落落轻轻笑了笑:
“不是。”
“是确有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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