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裳也道:“兵阵这么厉害的话,狝校怎么不教呢?”
“我们碰到人外,运气好,一打一能过,运气不好也能逃。再者,兵阵的目标是人,是咱们人族武者,不是人外。我们人只有一颗心一双手一双脚,就算能同时顾前又顾后,又如何能顾左又顾右?这兵阵的要义在于配合,配合的要义在于章法。所谓章法,就是攻防缠。这点,玉裳也尝到了。想靠着绝对实力碾压,结果被对方缠住速度和反应,攻防就显得很被动,无法施展全力。这般情况下,别说大夫长,就算是英杰来也讨不了好。有的人外不止一只眼,一颗心,一双手,一双脚,一颗脑袋,所以这兵阵有用吗?但刚刚拉着你走,是这掌柜真的发火了,他可不是什么善茬。”
说话间天已亮了起来,雨也开始下大。
三人暗叹晦气。
虽然穿着滴水不漏的皮雨衣,可这天气潮湿,衣服里也黏黏的,很是难受。
彼时,远处传来喧嚣声。
三人也没在意,只以为是起早市,可很快喧嚣声浓重,三人忽然意识到,都封城闭户了,街上卖菜的都没有,哪来的早市?
一念至此,三人都知道肯定出了事。
这时节,金易城能出的大概率只有一件事——伪怪。
将皮雨衣兜帽盖上脑袋,三人冲入雨中。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听声音就知道是一场恶战,可还是没有想到,情况会恶劣到他们无法想象的程度。他们刚到发出喧嚣声的街道时,入目的是左右两旁没有明火却冒着白烟的房屋,街上到处是红着眼发狂斗殴的男女老少。
有人哭喊着,有人瑟缩着,有人惨叫着……
还有一些人,茫茫然、晃晃悠悠在大街上,在大雨中流荡着,仿佛失了神。
砰!
突然,旁边屋子撞破,有人快速冲了出来,滚在街上。
这人从街上爬起,正好看到三人,直接冲了过来。
咣——
玉裳抽刀出鞘,就要砍,却被何尚一把按住。
同时丁酉冲出,闪过这人身边,一脚将其撂倒。
“拦着我干嘛?”玉裳生气道。
刚刚她吃了个瘪,体内憋着一团火,正想找伪怪撒气,被拦住自然不爽。
丁酉用脚踩着地上的人道:“这事我们不能参与,这是个活人,不是伪怪。”
玉裳一怔:“怎么会……”
何尚放开她道:“你用身觉看下就知道了,这人和伪怪本质不同。不过,也奇怪——”何尚看着丁酉道:“这人明明是个活人,身上却有伪怪的部分特征。”
“不用问我,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丁酉道。
“这样俗务就交给巡防吧。”玉裳道:“可能是胞种转生太多代起了一定变化,不管怎么样,这件事肯定和伪怪有关,那伪怪应该就在这些人里面。我们去找出来,将其斩杀处理,这样才是各安其职,做我们该做的。”
何尚和丁酉惊奇地看着玉裳。
玉裳皱眉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没脑子?”
两人连忙摇头。
既然做了决定,丁酉一脚把人踹开,然后飞攀屋顶准备居高临下把伪怪找出。
可来到屋顶后,三人傻眼了。
附近屋顶,到处都有四肢着地趴着的人。
看这些人体格就知道,他们不是地上的普通人,而是武者。
普通人中了狂毒,力气速度大增,武者则直接提升一个段位,这就导致了大量三段、四段、五段,乃至于六段的疫人出现。
普通人在地,这些人循着本能在屋顶,像是壁虎巡视四周,随时狩猎。
这片屋顶附近的疫人,足足十五个之多。
直接把三人给围住了。
三人发觉不好,想要撤已来不及,十几个疫人全都如野兽纵跃,飞扑过来。
杀人是不能杀的,他们就用刀鞘当棍劈打。
可人太多了,打完一个又来一个,喘息时间都不给。
玉裳终于恼了,她收起佩刀,直接用双拳砸了出去,拳头之上裹上覆骸,化为一双白骨盖肤、红纹鲜亮的拳头。
砰砰砰砰……
用拳头比用刀鞘小心翼翼砸爽得多。
不会把人打死,但力气又足够大,能够将这些发了疯的家伙击飞。
也幸亏这么打,一个顶俩,飞扑过来的疫人被接连轰飞。
如此,包围出现豁口,三人连忙跳到街道之上。
“快走……”落地后,三人心有余悸,头也不回便跑。
可跑着跑着,丁酉与何尚发现玉裳没跟上。
转头看时,一双白色拳头朝面孔轰来。
“你疯啦!”何尚骂道。
两人身手不俗,左右夹击,一把反扭胳膊将其制住。
被制住后,玉裳还在挣扎,还在低吼。
直到两人用力拧动时,玉裳吃疼,短暂清醒了过来。
玉裳抬起头,看向两人,只见脸孔上沾了不少血沫子。
是刚刚挥拳时砸击飞溅时沾染的。
“血里……有毒……快用细索把我捆住……跑……别管我了……我……我快压不住了……好像有一团火……有用不完的力气……”
玉裳还在说的时候,丁酉钳制住她。
何尚拿出身上的黑色细索将其手脚嘴勒住。
还没说完,还没捆好时,玉裳又失去理智开始嘶吼挣扎了起来。
“带回去,快。”
两人对视一眼,一同扛着玉裳走。
可玉裳的实力,比起那些飞扑过来的疫人只强不弱。
通过他们观察,这血毒可以将人实力提升一个段位,实际上还是有误了。
确切地说,可以把外功和内功一同提升一个段位。
如果没有内功,那么自然不会提升。
内功门槛高,提升的人自然不是很多。
就算有,外功也很难兼修,提升也不会提升多少。
可玉裳外功四成通达,内功下品通达,各自提升一段,玉裳实力直接到了外功五成门槛,内功也达到了下品大成巅峰、中品未满,两者相加,准七段……
准战魁!
啪!
啪!
随着两人扛着奔跑,捆着玉裳的精钢细索也开始崩开。
这声音刺激着两人更卖力狂奔。
跑着跑着,对面就跑来一群人。
两人紧绷着,一看这情况已经怕了,可想回头绕远路,那可能撑不到回去。
“怎么办?”何尚问道。
“冲。”丁酉道。
两人咬着牙,准备使出全力时,前面人忽然道:“你们扛的人是不是中了血毒?”
“血毒?”两人一愣。
“就是发疯了呀!”前面人跑近说道。
“哦哦、对对对!”两人连忙点头。
这人指着身后道:“你们快到前面去,浮生大人正在那里施治。快去,可别耽误了。大人说了,治得越早越容易,晚了中毒就会深。”
两人一惊接着一喜,按着指点连忙跑过去。
“多谢……”
“谢啥!弄完赶紧过来帮忙!”
……
“是你?!”
浮生一身湿透,正在给捆着的人一一“扎针”吸走狂毒,也无暇抬头。这周围地上铺了几十个人,这些人都被一样的手法捆着仍在地上。每当浮生扎完,就有人给这些人松绑。然后起来告诉他发生了什么。当这声音在耳边响起时,浮生抬眼看。
丁酉,何尚,两人还举扛着一个同样装束的人。
不用说,这个应该就是玉裳了。
那个初次见面就拔刀威胁他的二傻女人。
只看了一眼,浮生就知道来意了。
“是我,把人放下吧。”浮生淡淡道。
“你能治好?”两人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这种不相信,不是本能,而是对这人有些了解又不太了解导致。
尽管说话间,浮生又扎好了好几个。
“爱信不信,不信滚,别浪费我家大人时间,你们不治别人还要治呢。”浮生旁边跟着的助手是个街道上的商户,虽然市井,可看到来人这般当下起了维护之心怒喷。
说完,细索崩断,玉裳跳下,那速度快得夸张。
丁酉和何尚一看,再次要制住,却被玉裳给蛮横撞了出去。
两人不顾疼痛从地上爬起时,便见浮生一个撂脚将玉裳撂倒,娴熟地单手将其脑袋按在地面,膝盖顶着她后腰,使她怎么都挣扎不起来。
旁边助手立刻出手,把玉裳衣服拔掉,露出紫黑色肿块的后背。
浮生拇指顶着管牙扎入,肿块在飞速变小,难看颜色也在飞快消退。
就这样,等他们过来时,浮生已经拔掉了管牙,地上的玉裳也不再挣扎。
“好了,把人带走吧。”浮生说话时已经面无表情地着手下一人的治疗了。
“就这样?”何尚一脸迷茫,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爱信不信,不信滚,少在这里碍事,什么东西。”助手是真恼怒不已,骂骂咧咧。
玉裳清醒过来,她从冰冷地面爬起,身体有些摇晃。
丁酉何尚连忙过来扶住,她推开道:“我没事……这里,是哪里?我刚刚……”
“你刚刚中了血毒,要不是我们家浮生大人妙手回春,你就成外面那样发疯的行尸走肉了。现在好了,没事赶紧离开吧。”助手皱眉说道。
“你感觉怎样?真的好了吗?”何尚小声问道。
玉裳闭上眼,感受了下体内,再次睁眼时,她脸色变得难看,古怪,内心的话正想说出,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她目光直勾勾盯着浮生:“好了,全好了,真……不可思议。”
“好了就成……”丁酉松了口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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