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仪式带来的融合虽然成功,却不能让人也拥有人魔的恢复力。
再后来,人们开始尝试别的方式,那就是“盅蛊”。
最初的时候人们发现一些虫子在吃过些许金石与药草后,会发狂吞噬其它的虫子,在吞噬完后不死,这种虫子就会结茧蛹,破茧之后,虫子会发生根本蜕变,身上会拥有以前吞噬多种虫子的特性,且有着灵智与非比寻常的寿命。
巫觋在观察后试验后,弄出了一套方法,称之为“炼蛊法”。
炼蛊法用的核心虫子为“主虫”,主虫会吞噬不同的虫子,才能让自己越来越完美,越来越强大,可蛊虫最大的缺点是——无法繁衍。
无法繁衍,意味着无法传承。
这就需要改良。
改良的方法是,尽量用同一个种类的虫子,比如都用化蝶的毛毛虫,而不能用化蝶的毛毛虫,又用化蛾子的毛毛虫。
这样的方式果然成功了,且所成蛊虫比原来更好驯养。
之后人们开始尝试用完全同一类的虫子来养蛊。
只是这种方式养成的虫子,和原来虫子几乎一样,没有多大变化,唯一特性就是会成为繁殖能力极强且能够几乎无限生死的母虫。
人们将这种养虫方式,称之为“养盅法”。
不管用什么方法养同一种虫子,都能把这种虫子养成母虫,这就是盅。盅会不断吞噬养分来生出同一种虫子。当盅死亡时,所有盅生出的子虫会互相吞噬,最终孵化出新的母虫。新的母虫会把旧的母虫吃掉。不过,盅在时,子虫不会互相吞噬,它们会把尸体送到盅嘴边,让盅吞噬后诞生新的子虫。
子虫的好坏,全然取决于养分,也就是养得如何。
换而言之,最差的盅用最好的养分,最好的盅用最差的养分,最后养出来的,必然是前者更加优秀,甩出后者好多条街。
当巫觋把胞种喂盅时,盅会发生互相吞噬现象,诞生新的盅。当新的盅把旧盅吃掉后结茧,破壳而出会变成和人魔一样的盅。这种盅虽然很小,可子虫死掉后体内会留下特殊结晶,再把结晶不断喂养盅,盅体内则会长出同样结晶。
但这不是结晶,而是盅蛹。
用一种简单的滴血仪式,就可以让盅蛹与身体融合。
再经过一段时间培养,盅蛹会与仪式者心意相通,在仪式者的心意下,以骨液方式从体内涌出,与仪式者结合。
被取走的盅蛹后,盅会死亡,但其余子虫不会死,会互相吞噬诞生新盅。
“在狝校就有一个地方,专门用这种方式培养覆骸。只不过,不论用什么方式,盅产生三次盅蛹后都会枯萎,再产生的盅蛹会比较劣质。解决的唯一方法,就是将人魔的那个器官摘下来进行喂食。再投喂胞种也解决不了,只有那个器官才行。对了,这个器官叫做‘骸蛊脏’,需要吞噬很多东西才能发育成熟。”
原先的那种覆骸也不是全无用处,它可以不断传承给后人。
且传承次数越多,那种覆骸性能越发优异。
相较之下,这种通过盅蛊制作出来的覆骸,就有无法传承的缺点。原因也很简单,使用它首先得通过滴血仪式将其融入身体,养一段时间后才能激发。养的过程中,覆骸也在适应主人的一切,像是种子在生根。
当主人死亡,这个覆骸会回归到最初的盅蛹状态。
这个状态一旦遭到破坏,里面的盅蛹就会死亡。
所以,神奇就神奇在这里——玉裳无法理解浮生是怎么把她身体内有盅蛹偷走,又能自己用的,即便在浮生解释后,她似乎可以理解,但这些事简直闻所未闻。
尤其是浮生说这不是他的选择,是覆骸自己吞噬的。
对于她来说,就像是在说,浮生体内还寄生着一个不受控制的活物。
这事,就特别离谱。
“总之……你不可能还我了对吧?”玉裳问道。
浮生想了想:“外物司要是发现你弄丢了这个,会惩罚吗?”
“不关你事,你救我一命,又救了我五个同僚,这事就算扯平了……你是发现这情况后,在治我同僚时格外注意了下吧?”
“是,我还尝试过还回去……”
“你做了?!”
“做了,你同僚身体好像不太好。”
玉裳皱眉道:“你差点害死他。”
“我及时收手,这也是为什么不还你的原因之一。”
“算了……”弄明白了一切,玉裳正想走。
浮生叫住了她:“我不太清楚学院派狝者是如何战斗的,但大概明白,覆骸对你们非常重要。我想补偿你一点,希望你能接受。”
“怎么补偿?覆骸的价值你根本不懂。”
“我传你我的功法‘归元经’。”
“归元经……”玉裳脑海浮现出那天他与种凤相斗,那拳明明击空,却仍旧以无比强悍的威力隔空将种凤打伤的情景,她抬眼看向浮生:“那天你和种凤打用的那个?”
“没错……要么?”
“要,凭什么不要。”玉裳语气决绝道。
其实浮生并不知道,学院派出生的狝者,之所以比普通狝者更强,根本原因不在覆骸和其他上面,而是他们对恐厄的认知比谁都深。
除此之外,他们战斗方式的根本,和寻常武者大差不差。
玉裳想了想道:“你是不是真心想补偿我。”
浮生也想了想,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说是和不是都是坑。
所以犹豫再三他道:“说吧,想让我做什么。”
“你帮我买一套机关覆,宪卫穿的那种,这种东西可以增强关节反应速度。但你不要随便买糊弄我。我怎么说也有五段大夫长的实力,寻常机关覆对我增幅不大。我要的机关覆名为‘飞星’,以前行价一百多万小钱,现在不清楚。它可以将我的速度力量直接提升到六段门槛。失去了覆骸,我暂时没有保障,万一遇到战斗,总得拿个外物来防身。”
浮生叹息了一声,却也还是答应了。
隔天清早,浮生从逆呼吸修炼中醒来。
坐在床榻上浑身缭绕的白气,丝丝缕缕越发清晰。
这时候可以看到,浮生这副身体枯瘦异常,比平时瘦了一整圈,仿佛皮之下是一根根丝状筋肉,筋肉之下是骨骼,比人干好不了多少。
唯一不同的是,他的“枯瘦”充满生机。
生机勃发且盎然,仿佛将全身生机压缩,压缩,再压缩。
虽然外体枯瘦,可却能够明显看得出他内脏与经络的精壮。
是的,他内脏强韧度是普通人的十几倍。
寻常人难以肉眼相视的经络,在他身上也如血管与豆子般清晰。
如今的逆呼吸和二十三教的逆呼吸已完全不同,这是他彻底融入归元经后,以归元经和金刚披风进行了逆向改良,使其成为了归元经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眼下他唯一修炼的,只有归元经。
什么羚步,奔雷枪,斜背滚身斩这些,其发力早已改变。
改成了归元经的发力方式。
这也让这些武技突破原本桎梏,更上数层楼。
比如羚步,羚步的大成其实浮生原本练的并没有错,那就是如同岩羚一样可以在笔直墙壁上奔行,可如今,他把风当做墙壁,踩着风浪冲浪前行。
待睁眼之后,白气纷纷进入身体,血管与豆子般的经络还有精壮的内脏散开,就像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似的,而干枯的血肉则如充气一样,快速变得饱满。
逆呼吸成了归元经重要的吐纳之法。
在这般吐纳之法下,身体作为力量的容器,也被不断拓展。
有些人生来强壮高大,手脚修长,是练外功的好材料,但在实战之中,一旦被贴身,手长则容易成为短板;而有些人天生瘦小,看着不像是练武材料,可能不断发挥速度与灵活优势,在施展中以强击弱,用长处打击短处;还有些人,没有外功根骨,也没有瘦小的灵巧,却在内功上有着独特禀赋,他们对自己身体感受比普通人更敏锐,能够比常人更加强有力地掌控身体,操纵发力,以此弥补各种缺陷。
练功是练功,实战是实战,武斗是武斗,厮杀是厮杀。
这种斗山上的事,也当因人而异,因材施教,不能以偏概全。
浮生很不想练功,可这都成了他每日必做之事,养成了一种习惯,改不了。
当他起床时,天还没亮,宅院后厨房已传来烧火声。
年长的少年已按照惯例起来烧早饭了。
剩下的孩子们也已经快洗漱好,准备去大堂读书。
浮生来到大堂,提笔把归元经总纲写下,让第一个到的少年抄写下来。
之后其余少年陆续到来,纷纷传抄。
“这就是你们今天开始要背的东西,改日我会抽考。”浮生道。
在所有少年抄写完后,早读课也开始了。
少年们捧着归元经总纲,开始结结巴巴读了出来。
待朝阳起时,已经读完了十遍,读得也越发顺畅。
这时早饭烧好,少年们去吃早饭,浮生走到门口打开大门。
两辆马车先后停下。
“浮生!”鱼厦下了马车后,第一眼见到的是站在门口的浮生,当即跳下马车,激动万分地跑了过来,可近前之后,又有些手足无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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