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麻包子绿豆糕》第一百二十五章我是公主

    我是大燕公主!
    这个念头把田蜜雷得外焦里嫩。她强行抑制住内心的翻腾,耐着性子听叶承秀讲那过去的不可思议的故事。
    故事很老套,也很狗血。十七年前的夏天,皇后怀孕了,一直在御书房听差的叶知画不知怎么入了明宗皇帝的法眼被宠幸了。皇后密切注意着御书房的动静,并在一个月后发现叶知画有喜。
    接着,叶知画“病倒”,被皇后堂而皇之地遣离了御书房。皇帝因此惆怅了一段时日,但并不知叶知画有孕并被皇后雪藏。在凤仪宫的地下密室中,叶知画度日如年,腹中的孩子是她活下去的希望。
    宫里的人都认为叶知画病死了,唯一没有放弃寻找她的,是御厨王胖子和他的徒弟王小乖,只因叶知画对他们有救命之恩。当王胖子终于查到叶知画的下落时,皇后产期到了,凤仪宫戒备森严,根本近不了身,他所能做的就是高价买通服侍皇后生产的一个稳婆,从中得到一点点消息。
    十六年前的二月初八,皇后发动了,叶知画也被同时灌了催产药。因为皇后早从太医那里知道自己怀的是龙女,而叶知画怀的是龙子,她要玩一招偷龙转凤。
    老天爷是公平的,叶知画早产受了些苦,但还算母子平安,而皇后整整折腾了两天两夜才生下女儿,身子受损过重,稳婆说她再也不能生育了。这时候还有什么可选择的?皇后早就做好了计划,调包孩子后要送自己的女儿出宫,而叶知画是注定要牺牲掉的。
    事情的发展大出皇后的意料,得到消息的王胖子来了个釜底抽薪,一把火烧了知味斋,火势漫延到凤仪宫附近,皇后来不及确认叶知画和女儿离宫,就被抬离了凤仪宫。
    一场大火将知味斋化为灰烬,伤者数十人,十几具尸体化为焦炭,根本无法辨认死者本来面目。但大内禁卫从中发现了叶知画的随身信物,断定叶知画葬身火海。皇帝拿走了信物,皇后松了一口气,此事就此落幕,没人知道王小乖和叶知画抱着小孩逃出生天。
    “知画姑姑伤了身子,病死在牡丹城,王小乖化名田大力,用了十天功夫将自己催成一个大胖子,改头换面,买了丹云,西去凤城落户在虎头镇。往后的事情,您都知道了。”
    屋里沉默下来,三道沉重的呼吸伴随着雨声起伏。叶承秀用了最简短的语言叙述了偷龙转凤的整个过程,但只言片语中充斥着狠毒、艰辛与苦痛。
    田蜜觉得脑袋上象有十几把锤子在用力敲打,钝痛难忍,全身都麻木了。她动作缓慢地伸出双手,低头认真地看着,似乎能看到上面沾满了鲜血,别人的血!
    田蜜把双手放在被子上使劲地搓,愧疚,自责,万般歉意一起涌上心头,酸涨从心底向全身暴涨。眼泪,毫无征兆地滴落下来,象晶莹的珍珠,挂在白玉般的小脸上。
    她侧头望着叶氏兄弟,哽咽着道:“以后别用尊称来称呼我,我受不起!我是你们仇人的女儿,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还要对我这么好,这样的人情,我一辈子都还不掉!欠债的感觉很难受啊,知道不?”
    叶承秀张了张嘴,还没说出话来,叶承钧已经冲上去拥住田蜜,轻轻抚摸着她的发顶,用低沉的噪音安抚道:“与你无关,别把大帽子往自己头上扣!有罪的是宫里的那个。你、太子、姑姑、王师傅,你们都是受害者,都不应该受到指责。”
    田蜜心中一叹,是啊,《知味斋记》的主人王胖子点了一场大火,只救到了两三个人,但那些枉死的宫人呢,他们又该找谁申冤?王胖子也不想害他们的呀,火势大了,他根本不能控制结局。说到底,还是要找到罪恶的源头——皇后!
    提到皇后二字,田蜜心中没有一丝波澜。这个人,对她只有生恩没有养恩,最多也就是提供了一颗卵子和一个生长发育的温床,当初更是象丢垃圾一样把她丢出来。
    说得好听是往宫外送,托人收养,没准哪天想起来还有这么个隐患,只怕会寝食难安,又要派杀手上门收取小命。
    利欲熏心的女人最可怕,为了达到目的,绝对可能牺牲掉一切她们认为可有可无的东西。坊间不是传说太子贤明,深得皇帝和皇后宠爱么?这就是实证了,那女人分明就把太子当成了亲生儿子,悉心教导,寄以厚望。夜深人静时,风雪交加时,可有想过自己这个女儿?
    嘶!不对!这里面有个巨大的漏洞!
    宫外没有人的话,谁帮皇后收尾擦屁股?叶承秀说得很明确,当时叶知画和小女婴已经被偷运出了凤仪宫,半路上才被王胖子师徒截走的,那么,宫门外等着接应的人又是谁?!
    田蜜想到一个可能,顷刻间全身十二万八千根汗毛都竖立起来,冷汗淋漓,背心直发凉。她推开叶承钧,目光幽幽地望着他,“哥哥,赵仁山与这件事情有无干系?”
    叶承钧捏了拳头坐回小榻,盯着脚尖道:“大哥说得真准,你果然猜到了。根据我们最近查到的消息来看,赵仁山与凤仪宫关系菲浅,一直给那个女人出谋划策。要说当年这样大的事情他不知道,我不太相信。说不定,就是他在背后唆使那个女人做出各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田蜜扯了手绢抹掉眼泪,细细地梳理各种头绪。赵仁山与皇后,是亲亲表姐弟,赵仁山自幼丧父,随母亲回柳氏家族讨生活,就连他的妻子汪氏,也是柳家帮忙找的媳妇。从现在的情形来看,皇后与赵仁山的关系真的很不一般,已经密切到皇帝都不敢轻易动他了。否则,有哪个大元帅吃了几次大败仗还不被撤职的?搞不好当年封侯时的军功也是冒领人家的呢。
    “这种阴险小人,连人家老婆都敢抢,还有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田蜜愤愤地说道,“我怀疑他会看上丹云,就是怀疑田爹爹的真实身份,想从丹云那里寻找突破口,后来得到线索,才把田爹爹杀害了。”
    叶承秀用担忧的眼神望着田蜜,“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赵仁山恐怕有其他什么目的。比如说用您来威胁皇后,得到他想要的。”
    田蜜用食指敲打下巴,目光迷离,神思飘忽。“他想要什么呢……”
    叶承钧站起身,在窗边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开始整理水靠。“不用管他想要的是什么,想办法公开公主的身份才是正经。另外再派人全天盯着他,总有机会让他露出马脚的。这些事情夜鹰会做,公主无须担心,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别让人起了疑心。”
    叶承秀也站了起来,冲田蜜弯了弯眼睛,温和的笑容瞬间绽放,刹那芳华,直照进田蜜心头。“别怕,晚间都有人在外头守护,好好睡吧。”
    “嗯,哥哥再见。”
    “再见,我的公主。”
    叶氏兄弟轻巧地翻窗离去,雨声依旧,掩盖了所有声响,除开地面上残留了水渍显得有些怪异,没人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我是公主,但是皇后不要我,皇帝不知道我,各种狗血一起泼过来啊。”田蜜独自苦笑一阵,吹灯倒下,竟然无梦到天亮。
    雨停了,叶儿按时进屋叫起,但她似乎发现了什么,不时盯着田蜜看,梳头时有几次都走了神,扯得田蜜头皮生痛,她忍不住瞪眼,“叶儿,你是没睡醒还是怎么滴,老扯我头发,都快被你拔光啦。”
    叶儿慌忙蹲下,“对不起小姐,奴婢就是觉得小姐今天气色真好,穿上这海棠红的衣裳,又精神又漂亮。”
    这马屁拍得田蜜很舒服,她嗯了一声,让蕊儿把装金饰的盒子拿来,笑道:“这海棠红就要配金头面才好看,就用这套缠枝梅的吧,我特喜欢这两个夹子,就这样夹在前面,六朵梅花,呵呵……”
    镜中的人儿明眸皓齿,光彩照人,崭新的金饰闪闪发光,装花褙子散发着无边贵气,缀了细金链的腰带扎出纤细腰身,少女亭亭玉立,顾盼生姿。
    叶儿和蕊儿连说好看,田蜜满意地在镜前转了两圈,脚步轻快地出了门。
    进了金桂苑正房,田蜜听到一片吸气声,不由暗自好笑。稍稍打扮一下就惊奇成这样子,以后若是得知我是公主,你们不是要吓掉一地眼球?
    呵呵,拖油瓶土包子变成大燕公主,想想都可乐……
    田蜜自然甜美的笑容落在汪氏眼里,特别的刺眼,扭过头去不想看她,却发现自家侯爷正盯着人家看,眼珠子都不会转了。醋意瞬间直冲头顶,汪氏重重地咳嗽起来,用眼刀去杀丈夫,“你要把这小狐狸精留到什么时候?!”
    赵仁山摸摸鼻子掩饰尴尬,用白眼回应妻子,“不关你的事,你别管!”
    汪氏气得差点当场晕厥,喘了几口粗气才忍下来,捂着胸口对堂下的人说道:“都走都走!一个两个狐媚妖道的,看了就头疼!”
    赵茜娘两姐妹斜视着田蜜,捂嘴窃笑。田蜜小脸一寒,站起来对堂上曲了曲膝,转身就走。
    狐媚妖道,说你女儿吗?还是指和你儿子勾勾搭搭的两个寄居女客?头疼,头疼你捂胸口!说谎都不会,什么素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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