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这说得通,符合逻辑。少顷,老头的眼底闪过讶然、探究、暗喜。
“老爷爷,我的手相怎么了啊?”落忆寒不解地盯着老头一脸令她费解的表情。
“不、不、不,您会大富大贵,喜结良缘的。只不过生死劫的命运轨道被人强行逆转了,现在到底是谁生谁死老夫也不敢妄做定夺了……”老头面色凝重,语重心长地说道。
“什么是生死劫啊?”落忆寒无辜单纯地眨着明眸。
老头微怔,喟然解释道:“就是说,与你同天生的姊姊或妹妹本来是死劫的,通过非仙即妖的方法扭转了宿命。也就是说,现在你们当中谁死谁生就不确定了。”
“姊姊?我有亲人?真的吗?她在哪?”落忆寒注意力被那几个亲人之间的称呼吸引了,完全没有听到老头后面说的话。
“这个,我也不知道。”老头凝着落忆寒的眼神中充斥着些许无奈,这个丫头太单纯了吧?与少主的脾性真是南辕北辙。这究竟是幸还是不幸呢?
“那您也看看我的手相吧。”风垣熙淡如风地说道。男左女右,他递去了左手。老头看着他狭长的凤眸深处的冷芒,知趣地收回了在落忆寒身上探究的眼神。
老头看了看,由衷地出赞叹。这命脉也太好点了吧?他还是不是人?在看到风垣熙命理线的末端时,又无奈感慨地摇了摇头。“公子的命脉是我见过的命最好的一个人,只是恕老夫直言……”老头的语气一沉,陡然话语一转。
落忆寒难得地察觉到他的不对劲,颦起柳眉,撅了撅粉唇,向他使了个眼色:如果你不说好话,我就不给你钱了。
风垣熙挑眉,暗示他:你要是不实话实说说,我饶不了你。
老头微微苦笑:“恕老夫直言公子您不会得到幸福的。”
东邪西毒
你是不会幸福的……
你是不会幸福的……
你是不会幸福的……
风垣熙灿如玉的眸瞳流光隐隐,清冷而深邃。这是预言,是宿命,还是诅咒?
落忆寒惊异得倒吸一口冷气,又急急娇斥道:“你这个怪老头瞎说什么啊?命由自己,不由天!要饭的,就要有要饭的样子嘛……”说着,她摸了摸腰间。
糟了!她没有钱,或说她从来没有想到要去带钱。平常一直有风在,所以她不用去担心这些。但是,现在怎么才能把这个怪老头打走呢?灵光一闪,她使劲地拽着风垣熙的衣袂,想把他拉走。
“不要拽了,再拽衣服就被你撕裂了。”风垣熙平缓的语调徐徐如风,透不出一点情绪的起伏波动。
“喀嚓”一声云锦断裂之声。
看着自己手中撕下的衣袂的一角,落忆寒讪讪地干笑了几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她的笑容马上僵硬在唇边。
那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眼神,沉郁而凛冽,温和却掩不住凌厉。“风……你没事吧?”
“没事。”带着夜的冷意的指尖抚上她的面庞,“我怎么可能让我的幸福溜走呢。你注定是我的,哪怕即使违背天意,也是如此。”他俯身吻住了她,眸底杀气渐浓。
琉璃般华丽清朗的嗓音,带着慢条斯理的语调,却说出强烈的占有欲,却轻描淡写得如同只是在讨论天气,不禁让人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心冒起。
落忆寒隐隐觉得风哪里不太对劲,却很快沦陷在他温柔不失霸道的吻中。
抬眸优雅如昔的望着那个算命的怪老头,向他的破碗里扔上一锭银子,优雅地揽着落忆寒离开了。
月华如水,为那一锭银子笼上一层神秘的薄纱。
他本就是贪财惜钱的人,却迟迟未动,盯着银子愣。那位公子眼底暗涌的杀气,他不是傻子,他看得一清二楚。难道……?
指甲在手指上划破一道,殷红的血顺势滴在银子上。一触,血化为黑色。妖异的黑血似乎妖娆地冲他媚笑。
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神不知鬼不觉的在银子上涂上毒。那位公子,绝非等闲之辈。
晴雨情侣
两个人并肩走在石板小路上,默默无语。风垣熙也没有为他刚刚的失态解释什么。一时间他们都不知道该找些什么话说。
夜阑人静,只有呼吸声此起彼伏,交织成迷离的网。
“风,你看!前面的那座桥叫做‘晴雨桥’耶!”落忆寒兴奋地指着前面的那座古桥旁的碑文。
“怎么了?”风垣熙不以为然地瞥了一眼。
“晴雨,情侣。”落忆寒明眸扑闪扑闪的,灵动可爱。“走嘛,一起去走。”
他无奈地勾勾唇角,随她去了。
她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拉着他在这座普普通通的小石桥来来回回。他知道,她是在以这种方式来安慰他。丫头长大了呢……
他把她扯入他的怀抱。他急促的呼吸钻入她的领口。两人就那么静静地站着。
此刻无声胜有声。彼此的心跳在共鸣,传递着思念爱恋。冷风扬起两人的丝,金色的丝与黑色的丝在风中痴痴缠绵,分外的瑰丽迷美。
陡然,风垣熙的眼底一道寒光闪过。“丫头,窝在我的怀里,不要抬头去看,不要倾耳去听。答应我……”他如玉的眸子中流转着她看不懂的光芒。
“嗯……”落忆寒迟疑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是不是要出什么事?”
“不要担心。只是来了一群聒噪的苍蝇。”风垣熙轻吻她的额头,眼底杀气暗涌。
一行人皆是一袭墨绿色劲装,头不羁地散披着,戴着月牙型的玉面。“玉面七杀”,江湖杀手榜第五位的杀手。
“如果不是跟踪了这么多天,谁会晓得如此柔情体贴的男子竟然是江湖赫赫有名的鬼煞毒君呢?你可骗惨了天下人呢。用温柔标榜着冷酷,怕是你怀中的人还不知道你的真面目吧?”嘲讽的语气不敛,反而狂妄张扬起来。
刚才还满溢温柔的眼神此刻一凌,以往的和煦全然不见,笑意盎然的字句中带着冷彻心骨的寒意:“真聒噪,在临死之前,还不为自己嘴上多积些德的吗?”
“你你你你什么时候下的毒?”男子狂妄的表情倏然全都变成深深的惊恐,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人。他重重地倒下了,再无声息。
铮然拔剑,仿佛眼前倒下的不是他们的同伴,而是无关紧要的牲畜。
玉面魅影。
仿佛一个炸弹在眼前爆破,落忆寒震惊地望着他,一时之间无法消化刚才那一连串的话。
鬼煞毒君
“风,这些都是真的吗?”落忆寒颤声询问道。自己所害怕的鬼煞毒君竟然就是她眼中最最温柔优雅的风……
“丫头,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不要去听,不要去看。等我处理掉这些人再跟你解释。”风垣熙柔声轻哄怀中的人。
“处理?你把他们当成什么了?”落忆寒咬了咬唇,呼吸急促。她厉声质问道。
魅影夺魂。
“来不及了……”一心盯着玉面七杀动作的风垣熙没有注意到她眼底深深的失望,一把将她扯入怀中。她在他怀里无助地挣扎着,却都只是徒劳。
玉面七杀,活着的时候,世人把你们当鬼;只有死的时候,世人才把你们当人……风垣熙唇边勾起残忍的弧度,神色如风。
剑直直逼向风垣熙抱着落忆寒的左臂,风垣熙顺势向后一倾,纤细修长的指尖轻轻地抚上那冰冷的剑刃,如同情人冰冷的手指。
“咔嚓”,剑刃被一截两断。
七杀手中的断刃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支离破碎,晶莹的剑沫如飞花般轻舞飘扬,血花飞溅。断刃插在正心的位置,分毫不差。
刀刃插到肉里的声音,血涌如注的声音,是终结的死亡。
风垣熙身影悠然,移步若行云流水,白色的袍子,翩然旋起,宛若白莲。
剩下的五杀,交换眼神,一颔。转过手腕,剑尖抬起,向风垣熙杀去。一点寒芒迅速一分为二,宛如白云骤然合又分,无从判断虚实。
是的,他们估计错了。他们本以为那红衣女子会出手拦住他的,再凭借鬼煞毒君对那女子的珍视,趁他分神之余,杀了他。
他们本以为鬼煞毒君只善毒,却没有想到他的武功竟如此之好。那一行一走,一解一收间,轻灵飘忽,化招如回风荡叶,出招时,如急雷暴雨,狠厉无情,招招夺命!看来,这此必输无疑。没完成任务,回到组织,就不会这么容易死了,那刑堂的二十三道酷刑会让人生生逼疯的,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得。所以,只有以死相搏了。
风垣熙长袖一展,卷起断刃,铮的一声入手扣紧,剑幕展开。
一血肉飞溅,血肉割裂的声音。
又是一声,又一声,又一声……
忽见风垣熙的手陡然一颤,极为震惊地怔住了。即使隔着单衣,他依旧能感觉到他胸前的衣沾湿了,紧紧地粘连在他身上。她竟然哭了?风垣熙振起的眉峰微微收敛了一下,瞬忽之间,有什么冷锐的东西,如钢丝一般蜿蜒刺入他的心底。
风垣熙倏然松开紧紧抱着她的手臂。苍白的脸色,明灭不定的眼波,晶莹的泪花顺着她长长的睫羽簌簌地滴落下来。她的裙摆在风中旋成一朵娇艳的桃花,随后又飘舞开来,纷乱一如女子受伤的心。
“小落……”
“啪!”落忆寒扬手便是一巴掌,力道不重,却让风垣熙的脸侧了过去。
无情之情
“你,在打我?”风垣熙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他本以为自己是一个潇洒的人,可以去放弃她,但现在他才知道他放不开……十一年的相依相伴,她早已在她心里刻下难磨的印迹。
想放,却放不开。那是一种比无奈,更让人揪心的痛。如果十一年的等待能换来她的一点情意,那么他会用余生去换她的全心全意。
手还在微微的颤,嘴唇紫得惊心动魄。落忆寒痛苦地旋身,入目的便是一片血迹狼藉。风淡淡地吹过,空气中依然弥漫着腥甜的血味。她蹲下身,手指轻探倒在地上的玉面七杀的鼻息。没有一丝一毫生命的迹象。贝齿紧紧咬着下唇,她踉跄地起身,在血色杀戮后的晴雨桥上去寻找生还的人。
风垣熙看着她的背影,心绪起伏翻搅。他知道她想干什么,但这是她在对他无声的谴责吗?
“他还活着!”落忆寒惊喜地出声,又?尔收声。她怎么可以让他去救刚刚被他所伤的人呢?她垂下眼帘,满地鲜血。
她喜欢红衣,并非那是妖艳的血色,而是红衣是新娘子成婚时的着装。在蝶谷的时候,他经常出门,留她一个人在空无一人的碟谷中,一走少则一天,多则一个月。她也总是寂寞地想着他,等着他。白色太冷清,黑色太压抑,蓝色太忧伤……唯有穿上那艳丽的红衣,心里那份不安才会平息些许。她可以装佯的做他的新娘,然而她现在才现这是多么罪恶的颜色……
“如果你想救他的话,让他服下这个。”风垣熙淡淡地说道。
紫釉色的瓷瓶,龙飞凤舞地题着“云露清华”。落忆寒迟疑片刻,轻颤地握住了,指尖划过他的掌心,薄凉的触感,令她下意识收回了手。惶然对上他那眸底的悄怆幽邃,不忍又溢满心间。头却始终不敢再抬起来,视线落在他衣服的下摆。她心中慌乱至极,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这样的风……此刻混乱的心境,剪不断,理还乱。
她还是这样,一旦紧张得不知所措就会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头逃避惊慌。这样的举动,他是不是可以把刚刚的那一巴掌理解成她一时激动而造成的错误么?她现在应该也后悔了吧,只是怕他生气所以不敢面对么?
她拔开紫釉瓶塞,倒出一粒丹药。捏着那人的下颔,想要将药喂给他。他的牙齿恨恨地相抵,紧颦蹙着眉,似乎痛彻心肺。“喂,这是解药啊,你到底吃还是不吃啊?”她极不温柔地加重了力道。
是的,她在装,装得漫不经心,她要装,她只能装。
“咝――”那人痛得倒吸口冷气,微微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很犀利如剑,深邃如潭,明亮如鹰的眼眸,向她投来敌意的目光。
“这是解药,你张开嘴快点吃了吧。”落忆寒撅撅嘴,显然很不满意他的反应,没好气地说道。再一次将丹药递到他嘴边。
神色游离间,丹药滑入口中。
“这里还有一粒,放你手里了啊。”落忆寒把紫釉色的瓷瓶放入他略有些痉挛的粗糙的手中,欲起身离开。
“啊――”手背上传来麻辣辣的痛意,令她失声叫了出来。那个刚刚她所救的人竟然用他尖锐的指尖在她手背上刻上一道深狠至骨的伤痕。又颓然地昏了过去,像是心满意足。只是,他不知道这个红衣女子将会纠缠他很久,今晚只不过像昙花一现的邂逅。
薄凉的手掌将她受伤的手握住。风垣熙俯身轻舔舐她的伤口,眸中有难言的心疼和自责。
呆愣片刻,她条件反射的后退一步,微微颤抖,她垂下眼睑,紧绷神经对着他,不敢瞧他。是的,她在害怕……
“你打算一直这样躲着我?”低沉温和的语调中凌厉的气质让人无从回绝。
这注定是两个人的伤心夜。
多情亦伤
“没、没有。”落忆寒吱唔地出声。
他静默地看着她拉开两人的距离,不言不语地上前一步。两人一退一进,到最后她只能抵着桥栏,再无退路。
“原谅我,好吗?”风垣熙向着她伸出手。幽远而哀伤的声音带着温热的气息,似乎是在小心翼翼地征求她的意见。
“为什么要瞒着我……”
“风,为什么不像平时那样,告诉小落,那些人不是风杀的呢?或,消除小落的记忆呢?”
“不是的,小落也相信不是……风是那么温柔,那么和善,那么温煦的人,怎么会做出那么残忍的事呢……风你说是么?”
“为什么偏偏要到江湖里去呢?那很复杂啊……小落什么也不懂,但小落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什么陪我一起隐居避世,白头偕老啊,那些都是骗小孩的,对不对?可是,即使是这样的话,小落都有牢牢记住的。因为小落相信风不会骗我的,不是吗?”
她本能稳住情绪,但眼泪终于还是从眼角一滴滴地开始滑落。像脱线的珍珠不断掉落,啪啦啪啦地砸在衣襟上和石板上,清脆好听得如碎。
“其实,小落是最没有资格说这些话的,不是吗?”她扬唇笑开,因刻意的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藏住了雾气缭绕而深黯不见底的眸。一切都掩饰的那么完美,瓣颤抖得像是要凋零的花的唇瓣将她的情绪泄露出来。
“风收养我,教我识字,供我吃的穿的,带我这个赖着不走的累赘,一带就带了十一年。不是吗?”
“跟风在一起,我感觉不到自己的重要性,遇到事情风不会跟我商量,好像小落只是一个多余的摆设,一个只需要安静地待在风身边的布偶。就算没有小落,风也可以解决所有问题不是么……”
“风,你要小落怎么面对你呢?”
幸福就如同弱不禁风的火苗,轻轻一呵,便会熄灭。十一年的相依相随,风雨共渡,原以为没有人能比她靠的更近,谁知竟是咫尺天涯。所以说,这个世界是没有奇迹的吧。
他伸出的手,以极缓的速度慢慢收回。心脏又一阵剧痛,痛得就像要立刻死去,痛到极点,又麻木起来,体内的血液渐渐冰冷,痛彻入骨。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吧?是他自作自受吗?是上天觉得他太幸福了,又要来夺走他的幸福吗?
他的丫头,在问他如何面对这样的他……一切都是他太自私了吗?
“求你,求求你原谅我,好吗?”风垣熙翩然素白的衣袂,在风中狂抖起来,沾上了那一地的随时间流逝而黑的血。
他的眼,流露出深浓的哀怆。
他在跪着求她原谅?
凄迷的泪涌上灵眸,她望着他不住摇头,无法出一个音节。衣袂随之有了轻微地颤动,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但她知道她做不到。
她俯下身抱住了他。这样,一切又都回到原点了吧?
天空飘起了细微的雨星,灰得也像是哭过。
在空蒙的氤氲尽出,在这样血色尽染的晴雨桥上,一对情侣在彼此紧紧的相拥,构成一幅即使鬼斧神工也难描摹出的妖异绝美的画卷。此情此景,若有人看见,那便是用一生都难以忘记。
“雨要下大了,走吧。”风垣熙伸出手。
“嗯,好。”她握上了那只手。
两个人在雨中狂奔。奔向的却不是黎明,而是无尽的深夜。救赎的黎明,还未曾到来。
断罪之殇
雨越大了起来,然而江南的雨即使下狠了,也不会如瓢泼般暴烈,只是更加缱绻细密,宛若一张细细密密的网,将万物网入手底。
风垣熙解下外袍,举在头上。“嗯?”他抬抬手,示意落忆寒到衣底避雨。
落忆寒微微怔住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风垣熙拉到衣底。
“不喜欢我这样?”风垣熙僵硬地扯出淡笑,带点儿讽刺,带点儿心痛。他有些恍惚的松开手中的纤臂,蓼蓝色的眸已经变得迷离模糊。
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义山的《春雨》。
至少,他现在还能装佯地牵着她的手,还能拥着她,还能看到她如破晓黎明般的笑。不知道是不是以后连静静守护着她,都是奢望呢。
风说得好认真,说的好凄凉,她听得心好痛,不知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他,才不会让他以为她又在逃避。
“没有。”落忆寒拽住他的手臂。
黯淡浓密的云聚集在小镇上方,雨丝默不作声地倾泻而下,云中隐隐有雷声滚滚逼近。
“快进来,当落汤鸡,会生病的。”风垣熙扬眉笑笑,调侃地说。像是刻意的转移话题――他们谁都不愿一面对的悲伤。
他刻意小步跑,合着落忆寒的步伐。
刚刚那揪心的疼痛如同一张褶皱的宣纸,被小心翼翼地展平,但细碎的皱纹却永远无法消逝,牢牢地铭刻在宣纸上,泼墨地渲染着每一份心痛。
两人牵着手,顶着衣袍,冒雨奔跑。哪怕那并不能遮住多少雨,至少把两个人紧紧系在一起。
一会儿,就到了客栈。慕容裳绝美精致的侧影映入眼帘。
“裳姐姐……”落忆寒讶然地出声。
慕容裳不顾大雨,跑出来用力地拉住落忆寒的手。眼圈红红的,脸上挂满了泪痕,可以想象出她之前肯定哭得梨花带雨。
“怎么了,裳姐姐?镜又欺负你了?”落忆寒偏偏头,猜道。镜有这么一个绝代明姝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尔想到那天在绯桃阁中听到的谈话,好像这一切都是因为有她……那天,冷香小筑湖边,他萦绕柔情的眼神,她只当他对她感兴趣,却不晓得这么深……
像是触动到什么,慕容裳眼圈又红了起来,她艰难地摇摇头,哽咽地说道:“求求你,救救镜哥哥吧……拜托了。”
“他中了‘媚君心’……”
风垣熙的身体猛地一震,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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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入青楼(一)
这一段是接在美人师父(二)后面的。由于某叶子的强烈谴责,说镜对落得感情来得太快,不自然。所以风又加了这一段。风是个电脑白痴,不太会用那个,怎么调顺序啊?那个好心的人帮帮风。
窗棂微卷,窗外突然有一道黑影掠入,落忆寒没有察觉,风垣熙却抬手一抄,将风里飞来的一物收入了掌中。他不动声色地展开手中的纸团,只看得一眼,便面色微变。
纸上写着四个字:“望岳阁见。”纸的底色淡紫色,像是用过毒。
风垣熙讥诮地挑眉。这算是邀请,还是威胁呢。如果不去,他的真实身份会被公之于众吧。抬眸看见仍埋吃喝的落忆寒,风垣熙舒心一笑。“丫头,我有点事,要离开一会儿。你在这里不要动,等我回来找你。”
“呃?”落忆寒小脑袋抬都不抬,“早去早会。”又开始享用美食。
风垣熙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离开桌席,离开了。唇边的笑依旧未减,只是笑容得的本质有了变化。他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地“邀请”他去。
肚子撑得再也装不下去了,落忆寒这才放下碗筷。饱饱的大吃了一顿之后,心情果然畅快了一些。抬眸扫视,却没有现风垣熙魅惑众生的俊脸。咦,师父呢?呃,好像师父说有事就离开了吧。他去了哪里了呢?
起身准备拍拍屁股走人。
“姑娘,姑娘。”店小二追上吃‘霸王餐’的落忆寒,“您还没有结账呢。”
“啊,结账!”落忆寒恍然大悟。以前都是和师父一起,所以从来不担心这个问题。随后摸了摸衣兜,丧气的蹙起秀眉,“我忘记带钱了,那个,能不能下次再给你。”
“姑娘,这个可不行。现在是必须要结账。”店小二沉下脸。
“这个可以不可以抵账啊?”落忆寒拔下头上的紫玉簪,递了过去。“我只有这个了,能不能行个方便。”
店小二像是听到了有史以来天大的笑话。看着她一脸认真的表情,看来她不是在开玩笑。这个姑娘怕是还不知道她手中的簪子有多么的贵重。这么上好的东西,不能白白错过。于是他赔笑道,“当然没问题。请您慢走。”
一个簪子就够了吗?原来还以为遇到多大的麻烦呢。
步出酒楼,不识路的她只能沿着市集的主干道向前走,出酒楼走了不远之后,就到了一个非常热闹的地方。丝竹齐奏,笙歌糜烂,纸醉金迷。
仰起头,瞧见三个金色大字:怡红院。
这是什么地方啊,好热闹。名字不错,进去看看吧。
还没步入院中,就被一个强壮的男子拦住了去路,还严肃地说:“这位姑娘,对不起,这里不适合您。您还是请回吧。”
为什么不让她进呢?越不让她进她就越好奇,里面的东西是不是都很美味,这个男的也太小瞧人了吧,是怕她付不起银子吗?落忆寒理直气壮地冲他说道:“本姑娘今日进定了。”
男子神色有几分怪异,但最终没有拦“勇往直前”的落忆寒。
情何以堪(一)
“是谁下的毒?”风垣熙隐去眸色,沉声问道。
“媚君心”怎么听起来那么像春|药呢……解药是她?她扯扯他的衣袂,轻轻地问了一句:“风,这个毒很难解吗?”
“‘媚君心’不是普通的春|药,可以用冷水、意志、运气调息挺过去的。它的唯一一味解药这个男人心爱的女人。过程就仿佛在柳下惠心中种下一粒的种子,一点一点生根芽,一寸隐忍一寸痛,一寸相思一寸灰,直到吞噬他全部的理性。甚至听说有女子被中此毒的男子活生生地虐死……如若意志真的坚定不催,那么他忍到的破晓鸡啼便是死亡的葬歌。”
慕容裳唇边干涸的血,便又一次浸染炫目的艳色。还来不及张口,泪水便从眼角顺着早已干涸的泪痕顺流而下。“下毒的人是我……”
她忘不了镜哥哥那如同撕裂的夕阳般的笑,以及对着她轻声嘱托和宽恕。
她恨自己鬼迷心窍地听了烟儿的话,想给他下春|药,以她一生最为珍贵的初夜,去换他今生的不离不弃。
泡茶。她雪白纤细的手掠过数十种茶叶,最终选择了一味掺杂着桂花粉末的砖茶,这茶煮起来颜色偏红偏黑,香味浓重。她小心翼翼地将烟儿给的药泡入茶中,搅拌均匀。递给他喝,笑着跟他说这是用来给他洗尘的。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她的镜哥哥就一饮而尽。在茶入喉的刹那,他觉出茶的不对劲。笑着询问她这茶的配料。
她赧颜地笑着,支支吾吾地出声。
他笑得更加张狂了。笑意未敛,他笑着说出这毒的名称与功效,问她对不对。
一声脆响,手中的青玉碎纹杯碎得满地狼藉。一时间,她无言以对。喃喃地说,那是烟儿给她的。
他止住笑,对她说,他知道她是无辜的。那天,在她家看到那个烟儿的婢女,觉察到那个婢女深厚的内力,便以为是她爹爹安排在她身边保护你的人,没有在意。他还说,别担心,他没事的。别告诉哥哥和小落……让他一个人静静。
他旋身站到窗旁。氤氲的雨娟细的下着,如同女子细密的心事。未绾的黑,随着冷风轻舞飘扬,舞出它本该有的曼妙。
落在她的眼底,却是说不出的哀痛。她无法帮他去解毒,自己犯下的错就由她自己来承担,她无所谓去做任何事情,哪怕与魑魅魍魉去做交换,只要她的镜哥哥能没事……
风垣熙对慕容裳脸上深深地伤痛与自责熟视无睹,他质问道:“你是凤宫的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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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端午节快乐~
新文发布。《姬无双》
《姬无双:毒媚殇》
简介:
她是毒,一种令人断肠,却心甘情愿种下的毒,没有解药,一旦入骨,便只得蚀骨缠绵至死。
为她,他愿意倾尽江山,袖手天下。
为她,他甘心颠覆武林,血洗江湖。
为她,他等她三生三世,不离不弃。
未尽的缘,未尽的仇,似水华年间,冰封的爱恨情仇几番纠缠。
是谋,中有情。
是爱,中有计。
妖姬如她,倾国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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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何以堪(二)
“凤宫?那个魔宫?”慕容裳踉跄地倒退。
落忆寒垂下眼帘,扯住风垣熙的衣袂,“风,无知无罪,裳姐姐好像什么也不知道。镜中的毒真的只能用他心爱的女人来解吗?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风垣熙缓缓地摇摇头。他无能为力……
明明刚刚冰释前程的,现在又要分离……过了今晚,他们又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呢。幸福的生活,是不实在的,触手即碎。
“丫头。”风垣熙轻声呢喃。抬起头来,他的鼻尖刚好触到她的鼻尖,独有的阴柔兼阳刚气息伴着同样撩人的独特清香扑面而来,略带不适的她正要后退一步,然一只胳膊却及时得环过她的腰,轻轻地稳住了她差点后倾的身体,而后顺势将她搂进怀里,手间温热的气息隔着衣服缓缓传入身体,酥腰轻颤。
他紧紧抱住她,这软玉温香,不想放手。他知道他一放手,他们就隔着天涯,以小落单纯的性格,她一定会去救镜的。他没有理由去拒绝她,强制她留在他身旁,镜是他弟弟……手臂越的无力起来,缓缓地垂下,沿那绯衣绸缎滑下。“去干你想干的事情吧。”
话音落,他怔住了。他明明想说“不要走”的……颦蹙起的眉一如为她而纠结的心。
落忆寒垂下眼帘,“对不起,风……”扬眉,冲慕容裳强笑,故作大义凛然的样子:“裳姐姐,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救镜的。”
她伪装得很烂,可是没有人说什么。风垣熙痛苦地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要去想。慕容裳哽咽得说不出来话,落丫头眸中的痛苦,眸中的纠结,以及眸子里迷蒙的雾气,都是因为她……除了内疚与愧意,她不能为他们做什么。自己真的好没用。
落忆寒旋身,向楼上走去。她的每一步都迈得很仔细、很小心。叩开门,便见到风离镜临窗而立颀长的身影。
墨色如瀑的长被风吹起,曼舞着一道道优美的弧,然而冷傲和锋芒依然停留,固执地不肯收敛。衬着他,有种说不出的疏狂傲世的意蕴。
回眸,风离镜不痒不痛地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嗓音却是喑哑低沉。
“我来,我来帮你解毒。”落忆寒怯怯地答道,慌乱异常。
“呵,”风离镜的眸子因黑夜的渲染而深暗起来,仿佛能把人吸进去,魅惑人心,视线轻扫她柔软如花瓣的粉颊,“呵呵,说得真文雅,不就是和我上床吗……”
还未及她思索,身体就滑进了冰冷的怀抱,她被他摔到床上。不是很重,却足以让她呻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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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她是毒,一种令人断肠,却心甘情愿种下的毒,没有解药,一旦入骨,便只得蚀骨缠绵至死。
为她,他愿意倾尽江山,袖手天下。
为她,他甘心颠覆武林,血洗江湖。
为她,他等她三生三世,不离不弃。
未尽的缘,未尽的仇,似水华年间,冰封的爱恨情仇几番纠缠。
是谋,中有情。
是爱,中有计。
妖姬如她,倾国无双。
腾讯。
情何以堪(三)
好孩子不要看,不要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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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抚上她如瀑如云的秀上,轻轻地摩挲着。手慢慢往下移,移到雪白的颈部,修长的手指娴熟地解开了她外衣的襟扣,里衣的盘扣。
她矛盾地想要推开他,“镜,不要……”
下一瞬间,他覆上了她颤抖的菱唇,炙热的薄唇碾压着她软嫩的唇瓣,罔顾她略显生涩的挣扎,随后舌灵活地溜进她的口中,纠缠着柔软的丁香小舌。追逐着不断躲避的丁香小舌,然后惩罚般的含住吮吸。
她用力强行推开了他,紧抿着唇问道,“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嗯?”风离镜扬眉。
“不要把我弄得太痛,好不好?上会,偶然听到那个姐姐一直在呻吟……”落忆寒垂下眼眸,脸颊飞上嫣红。
“呵呵,”风离镜唇边的笑隐隐约约,深深沉沉,幽幽魅魅,“不会很痛,只会更疼。”
他的指尖顺着她脸颊完美的弧线开始缓慢下移,以撩人的触感划过锁骨,辗转啄吻,火热的温度,笼罩了她的周身。薄唇逐渐移到颈后,用牙齿轻轻地咬开脖后肚兜的带子,一手随即滑落至背部中间,灵巧地解开系带,衣衫如落叶般件件飘落,露出雪白中透着潮红的肌肤,柔滑如极品绸缎。
她不住地颤抖。“别忘了,你是来给我解毒的。”风离镜笑得妖冶、残忍。
落忆寒像是明晰了什么,压抑着那份惧意,直视他的眼眸,但他的眸色似乎有某种变化。“好。”
“这才乖嘛。把腿分开一点。不用这么紧张,放松点,对你我都有好处。”风离镜低声哄骗诱惑着。
贝齿噬得下唇一片惨淡。她颤抖着分开修长洁白的双腿。
他笑了,魅惑众生地笑了。他的克制力已经达到临界点……他妩媚地勾起她点着红晕的下颚,腰身一挺,霸道地插入贯穿她的柔软。因药而沸腾炙热的身体也在尝到甘甜的瞬间,平息了许多。
这瞬间的疼痛让她尖叫出声。“疼……”她紧紧地攥住他的肩头。
“抱歉,没有做前戏。这样直奔主题,这样子不享受吗?”他轻声询问着,邪佞异常。
他一边轻缓地安抚流连她敏感的腰部,以便让她能更容易接纳他的冲击。一边开始在她体内逞欢,痛快淋漓地享受着他给予她的痛苦。她可耻地咬住娇艳欲滴的唇,不让呻吟再从口中溢出,不让身上的这个恶魔称心如意。仿佛看出了她的抵触,他做得更加肆意了。她开始娇吟起来,泪花悄然绽放。
一晌贪欢过后,欢爱弥留下来的甜腻气味依旧缭绕缠绵。柔软的枕间埋着细致的小脸,娇容染上之后的艳红,丝凌乱,肌肤泛着媚惑人的色泽,周围的丝飘散在汗湿的雪背上。
凌乱的被褥间印着的殷红,刺痛了她的双眼。起身,刚坐定,疼痛和酸软便袭上身。她像猫一样蜷缩在床脚,卷起被褥,无助地嘤嘤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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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最近胃炎有犯病了,所以,更新晚点。请见谅。
寒声如碎(一)
体内的毒已经缓缓褪去,手白得近乎透明。风离镜蹙起眉。她现在的情况似乎更为不乐观,她不哭了,只是静坐在床上,没有思没有绪。她这样不哭不闹地静默地呆望着,苍白的脸色,原本流转的清丽的眼眸,如今只有空洞,空洞得可怕。他的心真的很疼,很疼。
他来到她身边,俊美的脸上,没有表情,看着她那般从未有过的失魂落魄,一时间,他在心底已浮上了空落的情绪。“起来去洗一洗。”他开口说道。
回答他的是死寂般的沉默。静默中,他伸手抚上她惨白的容颜,然而此时,她却丝毫不在乎他的存在,也不在乎他这样轻浮浅薄的举动,只是睁着没有焦距的瞳孔,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中。仿若被伤痛抽空了灵魂,只剩一下一( 【虐爱】桃花乱 ./55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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