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神引》第一百三十章 痛楚

    “紫衣,近来可好?”听风使报之浅浅一笑,走近于紫衣对面坐下。将手中的寒白露倒了两杯,于两人面前摆好。
    “很好。”紫衣不露声色地回道,拿起眼前的杯盏饮了一口,笑道,“听风使的手艺还是这般好。这次回来打算停留多久?”
    “不走了。”听风使虽面容年轻,神采间却透露出长者的风范,声音更是饱经沧桑后的止水般无波无漾,“游历十三载,体验了世界之大,看遍了众生之百态,才知一切大同小异,不过如此。而能得天地间一隅方寸之地,享一独居小屋,凭栏听风,岂不快哉。”
    紫衣听完叹道:“听风使终于能有此感悟,紫衣觉得这般最是符合你的心性。”说完打趣道,“否则岂不辜负了你听风使的名号。”
    听风使听罢大笑起来,羞愧道:“胡乱起的名号,竟被你抓了把柄。”
    紫衣有些得意,好奇道:“听风使这个名号倒是别致,紫衣一直想问却未问,这个名号可有来历?”
    被问及此,听风使的脸色随即变了变,只眨眼间便被她掩饰了,平静道:“或许有吧,时间过去太久,连我也记不清了。”
    紫衣知道听风使身上有一段往事,可对方从未与她提及过,她便知趣不再问。邀约道:“既然听风使打算留下来,那便在醉花阁住下如何?”
    听风使摇摇头,婉拒道:“醉花阁太热闹,不适合我这种老人。我打算找一个清净的地方,待着更舒服些。”
    紫衣想着若是听风使留了下来,被她发现自己身中蛊毒的可能性很大。见她亦心意已决,便不再挽留,道:“听风使可有找好住处?”
    听风使回道:“城外山间有个洞穴,我打算在那住下。”
    紫衣惊道:“那怎可。洞穴阴冷潮湿,无法挡风更不能御寒,听风使若是住在那岂不是生生受苦。”
    听风使淡淡一笑,丝毫不介意道:“游历时也习惯了,哪有那么多讲究。”
    “可你现在在这,我岂能坐视不管。无论如何,我不能让你露宿山洞。”紫衣一着急,身上的疼痛感愈发强了,浓厚的胭脂也难以掩饰她苍白的脸色。
    听风使见其脸色不对,额头沁汗,担忧道:“你怎么了?”
    紫衣怕有所暴露,强忍了忍,欺瞒道:“染上一点小风寒,不碍事。”
    听风使立即将紫衣眼前盛有寒白露的杯盏撤了,关切道:“那这寒白露是喝不得了,寒白露性极寒,你现在体虚,受不了这么重的阴寒之气。”
    紫衣讪讪一笑,正好借此附和道:“那我岂不是无福消受你酿的这坛寒白露了。”
    听风使温声道:“这坛寒白露本就是拿来赠与你的,等过几日你的风寒好了再喝也不迟。”
    紫衣欣喜,莞尔道:“一直有一疑问,想着再遇见你时非问不可的。‘轻启寒白露,一望天地白’这其中的奥妙之处到底是什么?”
    听风使踌躇了,避开不答道:“你以后会知道的。”
    说完便起身站了起来,紫衣见她要走,想起一事还未说,急忙道:“听风使,我师父前些日子西去了,你若是不嫌弃,可以住在他身前的居所闲人居。就在城外的小树林里,房屋虽简陋,但环境清幽,你可能会喜欢。”
    听风使惊讶道:“乘风子前辈他......”
    紫衣点点头,想起乘风子不免伤感道:“师父他最终完成了此生的夙愿,安心离开了。”
    “那便好。乘风子前辈等了太久,终于如愿以偿。”听风使没有多问,怕过多提及让紫衣伤怀。两人沉默了半晌,及各自恢复心情,听风使才又开口道,“闲人居环境清雅,又无人打搅,比山洞好多了,我怎会嫌弃。”
    紫衣点点头道:“让如烟带你过去,闲人居我时常让人前去打扫,倒也整洁。”
    “不用了。”听风使做了一个不必的手势,柔声道,“让如烟留下照顾你吧,我一个人过去就行。你先好好养病,我过两日再来。”
    “听风使刚回来就先在闲人居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紫衣道,“等过几日我好了再去找你吧,顺便祭拜一下师父。”
    听风使略想了想,道:“也好,那我便在闲人居等你。”
    待听风使离开,紫衣终于不再强忍倒了下去。此时已是入冬天气,屋内烧有碳炉尚觉得冷,可她的额头,后背却满是汗珠,蛊毒带来的疼痛感已让她难以承受。
    想了想,她决定冒险一试。早些年她跟随乘风子学了不少针灸之术,懂得人体穴位的位置及其对应的针疗功效。
    她身体上的疼痛是由血液中的蛊毒引起的,若是施针封住手臂上的五大穴位,便可阻止蛊毒在体内蔓延,起到减轻疼痛的效果。
    可这么做的后果却是可怕的,身体上的穴位被封住,血液不能循环,蛊毒也在一处滞留,更能催使毒性发作。可能提前十天半个月,也有可能只在朝夕之间。
    紫衣当然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只是她现在身体上遭受的痛楚让她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剧烈的疼痛感让她几乎失去了行走活动的能力,这对于她而言比死还难受。
    从有了这个想法开始,她便已经下定了决心。只是她没想到决心和实际行动之间竟然还有这么一番距离。不然她也不用忍受这两日的煎熬了。
    取出银针,在矮桌上摆开,对准了手臂上的穴位,一针一针扎进去,直至将五个穴位全部封死,没有渗出半点血丝。
    待这一切结束后,她放下腕袖,理了理有些不整的裙衫,起身走到梳妆镜前,开始了往常一贯的梳妆打扮。
    青铜镜内映出一张苍白过度却平静成熟的面孔,经过紫衣一番胭脂水粉的修饰,立马变得生动妩媚起来。
    不多时,门外传来如烟胆怯的声音:“姐姐,周猷的人来了。”
    紫衣神色如常,冷静道:“何事?”
    如烟细声道:“说是让你过去一趟。我和他们说你身体不好,不能走路,他们偏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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