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允吾愕然顿住,想不到温少喧前几日跟方书雅在大理寺前说得是这些。
温少喧解释,“我从未无视过你因书雅受的伤害,早几日便想告诉你,但因案子未完结,一直未得空,让你受委屈了。”
沈允吾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温少喧瞧着沈允吾不说话,上前握住了沈允吾的手,将沈允吾的手放在了脸颊上,态度真诚,“你若仍气恼,便打我出出气吧。”
沈允吾更觉无措,事实与她想得太不同,她以为温少喧向着方书雅,怎想温少喧会为了她将方书雅赶出京,筑建好的心墙再次出现裂痕,想从温少喧的手中抽出手,奈何温少喧无论如何也不肯放手,大有不接受道歉就一直僵持的意思,只好冷着脸说了句,“就你这身子骨,我一掌下去定会当场丧命。”
温少喧听出沈允吾的态度似有松动,试探着问:“夫人这是原谅我了?”
“我几时生气了?”沈允吾不肯承认。
温少喧唇角含笑,“是,夫人温柔善良岂会与我计较,早几日还送了膳食来,真是有心了,虾丸很好吃。”
沈允吾无情拆穿,“你少恭维我,我首次下厨做得能有多好吃。”
“夫人对自己的厨艺不自信?”温少喧笑着提议,“那不如夫人多下几次厨,我定好好品尝,以助夫人提升厨艺,不过下次别再做些需碰热的菜式了,改做些冰镇菜式吧。”
沈允吾没想到温少喧会关注这点,尽管心中有所触动,面上却道:“你就想,不过是想支使我罢了。”
温少喧顺着道:“夫人这几日照顾秦乐受累了,现秦乐已归府,你可想要些什么?”
要些什么?
沈允吾一时恍惚,一开始回到南旭时她满心想要了温少喧的命,现如今却不知了,沉默许久,缓缓摇头,不知是在表明不想要温少喧的命,还是为了驱散心中的犹豫。
温少喧见此,主动提议,“那便随我一同去捉拿古董铺掌柜吧。”
“什么?”沈允吾恍然抬头。
温少喧解释,“其实我在到分舵前就已得知古董铺掌柜的下落,只是为了送秦乐归府,暂时搁置了抓捕。”
沈允吾不解,“那你大可让大理寺派人……”
“他人我放心不下。”温少喧目光紧锁着沈允吾。
沈允吾一怔,或是习惯了帮助温少喧,也或是抵不住温少喧期待的目光,心中犹豫了起来,面上却依然冷淡,“你还真是懂得支使我……”
温少喧没有反驳,眼里多了几分笑意,煞有其事道:“是劳烦夫人了,那为夫便任由夫人处置吧。”
“你!”沈允吾骤然语哽,忽觉被温少喧反将了一军,双颊不由自主地泛出了一丝绯红,但嘴上仍不肯示弱,“你别以为我真不会对你做什么,以你的相貌身段,这京城中不知有多少女人惦记着,等我把你送到他们那,我看你……”
“那夫人呢?”温少喧忽然问。
“我!”沈允吾再次语塞,感觉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眼看无论如何也说不过温少喧,羞愤转身,语气不悦地说了句,“不是说要捉拿古董铺掌柜,赶紧走吧,免得等下人都逃了!”
温少喧笑得更开了,望着沈允吾远去的背影,深邃的眸子里漾着柔和的光,吩咐不远处的一名丫鬟知会秦啸后,跟上了沈允吾。
两人在半个时辰后,步行到达了一座坐落在街尾的灰色宅子。
沈允吾眼疾手快地打晕门口的两名门子后,对温少喧丢了一句在外等着,就一脚踢开了宅子的大门,大步走了进去!
温少喧随即朝虚空喊,“来人。”
一直从分舵暗中跟着温少喧的白袍青年们瞬间应声而出。
温少喧吩咐,“把宅子的后门堵住,不能放一个人出来。”
其中一名白袍青年诧异问:“主上,您不是要抓捕他们吗?”
温少喧声音徐缓沉稳,“人自是要抓,只是红芙这几日心中有怨,总得有个泻怨的出口,这古董铺掌柜侥幸逃多了几日,也得付出些代价,就稍后在通知大理寺吧。”
“是。”白袍青年们领命,一群人堵住了后门。
宅子中的古董铺掌柜和四名打手听见前门的巨响本想往后门逃,谁知远远便瞧见一群白袍青年堵在后门,只得转而往前门逃,不出意外和沈允吾撞了个正着,后有重兵,前方仅一个女人,当然是选择从前方突破,指着沈允吾叫嚣,“你这女人赶紧让开,不然可别怪哥几个不怜香惜玉了!”
沈允吾本就心情不佳,现遭古董铺掌柜挑衅,更觉怒火上扬,松了松手指的骨节,轻描淡写道:“没关系,我也不会怜香惜玉!”
她说罢,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将古董铺掌柜打倒在地!
打手们顿时大惊失色,万万没料到沈允吾如此凶悍,瞬间朝沈允吾冲了过去!
沈允吾悠然转身,玩耍似地躲避着打手们的强击,随后一拳一个将打手们全部击打在地,又抓起古董铺掌柜的衣襟,连打了十几拳,直到古董铺掌柜鼻青脸肿才放开手,微微喘气道:“是你说不怜香惜玉,这算是给你的回礼。”
此刻宅外的温少喧听着宅内的声音渐歇,猜想宅内之事已完结,转头眼神示意刚才白袍青年们找来的大理寺衙役们,入内将古董铺掌柜等人押了出去。
沈允吾诧异出宅,望着温少喧疑问:“你不是说放心不过他人,怎么又叫了大理寺的人过来?”
她想了想,恍然大悟,“你特地让我过来,是为了让我出气吧?”
温少喧微微一笑,并未反驳。
沈允吾不知该气还是该笑,满心的恼怒竟真这么消散了,静静地盯着温少喧许久,像是妥协般叹了口气,“走吧,回家。”
家?
温少喧诧异抬眼,有些不可置信。
沈允吾没察觉温少喧的异样,和温少喧一起漫步在京城的街道中。
此时一群大雁飞过金色的霞空,太阳渐渐西落,将两人的影子拖得老长。
沈允吾惯用轻功跃行,如今以步慢行,总觉费时麻烦,不由道:“来时不觉得,此时倒觉得该与你一起乘马车来,也不必在此百无聊赖的慢行。”
她说完,别有深意地看向温少喧。
温少喧立即察觉出沈允吾的意图,心头一跳,忙双手捂胸摇头拒绝。
沈允吾打算抱着温少喧跃行的想法落空,转念一想,又计上心来,忽地推起温少喧的轮椅急行,言语中透着些嬉笑打闹之味,“那便如此吧!”
温少喧顿感疾风扑面,急忙紧抓扶手稳住了身子。
两人在余晖中迎风而行,清爽的晚风吹乱了两人的发丝,也吹走了两人间的纠葛与仇恨,这一刻,他们仅仅是两个刚过二十的青年少女,面上扬着清澈灿烂的笑,宛如一对让人欣羡的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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