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啸瞬间僵住了手臂,将即将送入口的温养汤移远了,目光向外眺去,瞧见温少喧带着康子缓缓而入,诧异地问,“喧儿,你说什么?”
温少喧靠近秦啸,从袖中拿出一根银针插在温养汤中,银针立即变黑,“这汤中有毒……”
秦啸顿时大惊,不可置信地转向沈允吾,怒声质问,“红芙郡主,这是怎么回事?”
沈允吾哪曾想温少喧会忽然到来,一时恍然语塞,倒是一旁年长的丫鬟赶紧跪地叫屈,“大将军冤枉啊,这温养汤是奴婢吩咐厨房的厨子熬的,我们真的不知这温养汤中怎么会有毒!”
“厨子?”秦啸狐疑地审视着沈允吾及年长的丫鬟,随即对门外的侍卫吩咐,“既然这汤是厨房的厨子所熬,立刻把那厨子带过来对峙!”
书房外的侍卫刚想应声,温少喧却忽然道:“不必了,厨子已被我处决。”
“处决?”秦啸诧异。
温少喧解释,“今日下午厨房的总厨看见那厨子在厨房外的角落鬼鬼祟祟地埋什么东西,走近查看,发现那厨子埋得是午时熬汤的汤罐,几番质问下,问出是沈氏族长买通他对您下毒,总厨立刻将此事禀报了我,我一气之下便下令处决了那厨子。”
“又是沈氏?”秦啸怒火上扬,“这沈氏族长昨日才信誓旦旦地说不是沈氏所为,今日竟买通厨子对本将下毒,这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真是耍的好啊!”
年长的丫鬟立即帮腔,“对,这定是沈氏昨日伏击不成,今日又利用我们郡主想谋害大将军!”
“我看这倒未必吧……”这时门外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秦安邦手持书信,带着一名脸色苍白的中年妇人悠然而入,目光怀疑地打量着温少喧,“若真是沈氏所为,三弟为何不将那厨子送交大理寺与沈氏族长对峙,而要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秦啸不知秦安邦为何突出此言,困惑地问,“安邦,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安邦将手中的书信交给了秦啸,看向一旁的中年妇人,解释道:“爹,这名妇人就是那厨子的妻子,据她所说,今日下午厨子找人送了一袋银子和一封书信给她,信中写明宰相夫人的陪嫁丫鬟交给他一包毒药,让他在汤中下毒谋害镇国大将军,并谎称毒药来自沈氏族长,就可得到为妻治病的药费,他决定答应,希望妻子在他死后不要调查此事安心养病,但其妻得知他为了她竟去卖命,拖着病体赶到了镇国大将军府想阻止祸事,没想到被三弟抢先一步处决,三弟,你是审问出这毒是你心爱的妻子所下,为了不暴露真相,故意杀人灭口吧!”
秦啸接过书信一看,顿时震惊得无以复加,高声质问:“喧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究竟是一气之下杀了厨子,还是为了替红芙郡主瞒住对本将下毒一事!”
沈允吾怎么也想不到温少喧明知她对秦啸下了毒还如此维护她,知下毒之事已经暴露无法辩解,看温少喧神色为难,主动请罪,“此事是我……”
“是我所为……”温少喧却抢先道:“是我得知红芙想为爹送温养汤,买通陪嫁丫鬟,指使厨子在汤中下毒,又故意掩埋有毒汤罐让人发现,想将此事嫁祸给沈氏,不曾想那厨子私下改口,要我照顾其妻下半生,不然便反口指证我,我一气之下才杀了那厨子灭口。”
沈允吾怎么也没料到温少喧会替她顶了罪名,惊慌喊道:“秦少喧!”
温少喧打断了沈允吾的话,“红芙,你不必为我顶罪。”
沈允吾慌忙摇头,“不是这样的,是我……”
可她话还没出口,年长的丫鬟却看今日事败,为置温少喧于死地,当即反口,“郡主,您就别为老爷推脱了,的确是老爷买通奴婢,让奴婢把毒药交给厨子陷害沈氏,老爷的吩咐奴婢不敢不从,现在老爷都主动承认了,奴婢也不敢再隐瞒,大将军,奴婢也是不得已才为之,求您饶奴婢一命啊!”
秦啸心头一震,万万没想到温少喧会主动认罪,连丫鬟也改了口,万分不解地问:“喧儿,你为什么这么做……”
温少喧神色平静,声音徐缓,丝毫看不出在说谎,“唐安候一党势落后,许多新起之臣择良木而栖,皇上子嗣不多,唯大皇子及年仅五岁的六皇子能登大宝,新臣便皆向沈氏而去,我几次投递拜帖,新臣皆拒,现沈氏将矛头直指我们秦家,若他日大皇子荣登帝位,秦家必顷刻犹如鱼肉,我便想在大皇子成为储君前削弱沈氏之力,并在皇上心里埋下一颗外戚专权的种子,希望皇上转而扶持六皇子,最终得以保全秦家。”
秦啸更是震骇,难以置信地问:“你为了陷害沈氏,竟意图谋害本将?”
温少喧状似无可奈何,“我并未有害您之心,只想陷害沈氏而已。”
秦啸又气又叹,气温少喧胡乱行事,又叹秦少喧一心为家,正不知如何处理,书房外又传来一阵整齐有序的脚步声,大理寺卿携着一队捕快浩浩荡荡地冲进了书房,朝秦啸抱拳道:“大将军,下官听大少爷派来的人禀告府中有人想谋害大将军,特地前来捉拿贼人,大将军您没事吧?”
秦啸诧异,心中更是烦乱,神情不耐地问:“安邦,是你叫了大理寺的人过来?”
秦安邦事不关己地耸了耸肩,“我刚才不知原是三弟想谋害爹,所以在厨子的妻子向我禀明实情后,就叫人去请了大理寺卿。”
“你!”秦啸气得无法言语,想压下此事,拉下脸对大理寺卿堆起了笑,然而还没说上一个字,秦安邦立刻阻止,“爹您不会是想请大理寺卿包庇三弟对您下毒及陷害皇亲国戚吧?”
“本将……”秦啸语哽。
大理寺卿听出事情不对,犹豫着问:“大将军,大少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安邦轻描淡写,“就是昨夜三弟派了两拨人,一拨救人一拨杀人,故意营造出遭沈氏伏击的假象,今日又买通红芙郡主的陪嫁丫鬟指使府中厨子给爹下毒,想以此再次陷害沈氏,没想到事情败露,有书信,厨子的妻子及陪嫁丫鬟为证罢了。”
“什么?”大理寺卿震骇。
秦啸尴尬地打着圆场,“此事不是……”
秦安邦佯装良善地劝,“爹,您就不要再为三弟隐瞒了,免得落个包庇之罪!”
大理寺卿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也赶紧婉拒了秦啸的示好,“大将军,此事牵连过大,不是下官一人能判断,恕下官必须将秦相带往大理寺并上禀皇上,来人,将所有涉案人等带走!”
沈允吾顿时慌了神,连忙解释,“此事与秦少喧无关,是我……”但根本无人听她所言,温少喧就这么在她眼前被大理寺的捕快们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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