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紧去追,康子却一个箭步拦在了她的跟前,神色沉痛地对她摇了摇头,眼神示意她不要辜负温少喧的一片心意,她一时恍惚,竟直愣愣地停在了原地。
一旁的秦啸眼看事情压不下去了,思衬片刻后,大步冲出书房,牵过后院的一匹枣马径直往皇宫而去,马儿飞驰过京城的长街,于此同时,前头不远处的街道上,另一匹枣马也驮着一名高举急报的驿骑着急地往皇宫赶,一到宫门前,赶忙翻身下马,将急报交给了宫门守卫,守卫立刻将急报呈给了在御书房的皇上。
皇上展开急报一看,面色顿时凝重了起来,立即吩咐道:“宣秦啸!”
但他话音刚落,太监总管便躬身而入,低声禀道:“皇上,镇国大将军求见。”
他稍显诧异,随即道:“宣。”
秦啸随后快步而入,着急禀道:“皇上,出事了……”
皇上误以为秦啸是得知了急报上的事,“你也知道了北赤宏策军军师岳史出现在其边界高山县之事?”
“您说什么?”秦啸迷茫。
皇上道:“北赤宏策军军师岳史秘密下往高山县,不知在打什么算盘,你多年前曾与岳史多次交锋,了解岳史的行事手段,立刻秘密前往边关一探究竟,看看岳史到底想干什么,若是想挑起纷争,务必压下!”
“怎么此时又出了这事!”秦啸更心烦意乱,焦急禀道:“皇上,喧儿被抓入大理寺了!”
“什么?”皇上诧异。
秦啸立即将温少喧入狱的原委告诉了皇上。
皇上听后心头一惊,“怎么会这样,他不是素日行事谨慎,为何此次如此急进,这到底是他所为还是为替红芙郡主顶罪,你不是曾怀疑红芙郡主是北赤帝派来调查二十四年前之事的细作?”
秦啸困惑摇头,“臣也不知此事真相到底如何,臣之前的确怀疑过红芙郡主,但后来见红芙郡主没有再佩戴白虎红穗,以为打消了北赤帝的疑心,或是北赤帝找不到证据,怎料会忽出此事,现喧儿已经认罪,人证物证具全,恐难脱罪!”
皇上眉头紧蹙,透着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朕的确有意赫川,但朕让他做赫川的伴读,故意告诉皇后朕钟意他,让皇后护他万全,就是为了防止皇后对他下手,削减尚书门下两省仅留中书省的宰相职权,也是为了扶持他一步一步坐上三省至高之位,同意他与红芙郡主的婚事更是为防他年少位高遭人妒忌,望这维系两国友交的和亲郡马身份能为他少些祸端,想等将来朕归天后,赐他摄政王之位让他与赫川一同治理南旭,岂料他如此沉不住气,想必不需片刻,皇后便要来向朕诉苦了……”
秦啸亦忧心忡忡,“皇后早想铲除喧儿多年,如今被她寻到借口,还不置喧儿于死地,虽您之前降了沈德言的职,但沈氏仍把控着六部,三司会审时刑部必会啃咬喧儿……”
“朕当然也知!”皇上面色沉重,想了想道:“为今之计唯有让他改口,称认罪是为红芙郡主顶罪才能逃过一劫,等朕应付完皇后与三司,夜里暗中前往大理寺一趟亲自劝说,个人安危抵不得边关动荡,你立刻秘密出京,前往边关一探究竟!”
秦啸自是不愿此时出京,但皇上已经下旨,只能抱拳道:“臣遵旨!”
果然和皇上料想的一样,不过一刻钟,皇后便请求相见,先是惋惜了温少喧一番,又委婉的表达了沈氏这么多年来为南旭做了多少事,望皇上能秉公处理,不然伤了良臣之心,难平百姓之口,皇上只得与三司一起提审了温少喧。
温少喧仍是镇国大将军府内的那一番说辞,人证物证具在,刑部当场就想定温少喧的罪,皇上赶紧以此事存疑需再次审查暂缓了审问,又在夜半时分换上便服暗中出宫,屏退大理寺的所有狱卒后,找到了温少喧。
因皇后和刑部的故意为难,牢中的温少喧状态并不好,神态虚弱,面色苍白,绽开的衣衫中还隐隐露出些带血的鞭痕。
皇上见此不由面色一沉,冷声斥道:“这是谁下的手,朕有说过用刑吗?”
站在他身后的太监总管登时身子一颤,赶紧道:“奴才这就去训斥下手的狱卒们!”
温少喧闻声抬头,隔着监牢的木栅栏看见了皇上,甚为讶异,受宠若惊地施了一礼,“罪臣参见皇上。”
皇上径直问:“秦少喧,你今日殿上所言究竟是否为真?”
温少喧坚定,“是。”
皇上怀疑,“真的不是为了替红芙郡主顶罪?”
温少喧坚持,“此事与红芙无关,是我一人策划。”
“真是乱来!”皇上斥道:“朕知你一心为家,但此事并非只有这一解决之法,沈氏若真逼人太甚,你大可禀告朕,朕自不会让沈氏霍乱朝纲,你是朕一手提拔上来的,现闹出这事,必让朕失去你这一心腹,必让沈氏更加壮大!”
温少喧垂首请罪,“是臣思虑不周,有负圣恩。”
皇上打断了温少喧的话,“负什么负,你刚弱冠几年,人生刚启,抱负未展,怎能轻易死了,朕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愿舍妻保命,朕便……”
他话还没说完,温少喧就已听出言下之意,“皇上,您是想让红芙替我顶罪?”
“用一妇人之命换一栋梁之命也算是值了。”皇上道。
温少喧心下一惊,立刻拒道:“皇上,红芙也不过桃李年华,她曾数次相助罪臣,罪臣不能如此负心,人人之命皆是命,怎能因罪臣舍她!”
皇上一听,顿时怒火突起,压怒劝道:“秦少喧,朕放下身份来这里,就是想保住你,你不愿负了红芙郡主,难道就想负了朕?”
温少喧态度坚决,“臣心意已决,还请皇上准允。”
皇上顿感怒火难压,颇感无奈地看着温少喧,见温少喧无论如何也不肯改变主意,只好叹气离去。
他还没走多久,与温少喧许久未见的萧赫川跟着来到了牢中,一出口,也是让温少喧改口,“少喧,母后这次意欲置你于死地,吾与你十年挚友,实在不愿你命丧于此,只要你肯将此事嫁祸到红芙郡主的身上,陪嫁丫鬟和厨子之妻吾自会帮你处理。”
温少喧淡淡地看向萧赫川,“大殿下,您难道忘了恩师是如何死的,难道忘了是如何利用罪臣,难道忘了那满夜的金环胡蜂,罪臣无需您记挂,此处也不是您这金贵之躯该来之地。”
萧赫川眼底浮现出愧疚,“吾早前是逼不得已,金环胡蜂之事吾也是后来才知,你与吾相处多年,难道还不知吾对你如何?”
温少喧态度疏离而客套,“人皆会变,你我二人既已不再是友,还请大殿下不要再来。”
“少喧,吾真是为了你好……”萧赫川深劝。
温少喧静默不语。
萧赫川见此,知无法再说服温少喧,只得和皇上一样无奈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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