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回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柳雪柔暗中运行真气,发现丹田的真气仍为己用,却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束缚住了,无法散至四肢百骇,以致于身体软绵绵的,用不上力,看来这“酥筋软骨散”,还真不是一般寻常的蒙汗药。
更令柳雪柔不敢置信的是,自己的身体,竟然在这药性的作用之下,变得敏感异常,被那叫做彭道远的华服公子所碰触到的肌肤,皮肤间细腻的碰触所传来的摩擦感,竟是如此的清晰与强烈。
以柳雪柔强韧的心志,之前即使不幸落三散人的手中之时,也能与对方的挑逗手段对抗,可是如今体质受到药性的影响,即使是彭道远轻柔的碰触,也被扩大了数十倍。
这彭道远只是一般恃宠而骄的公子哥儿,在这铁口镇,被他看上的女人,不是因为他在地方上的势力而投怀送抱,便是被他用强而屈服,说起对女人的挑逗手段,彭道远要远远的及不上三散人与任万剑这些臭名远播的淫贼。
不过,这洪员外所精心配制的药,却有其独到之处,它不挑起被下药的女人的情欲,而是直接改变对方的体质,使其肌肤的触觉敏锐异常。彭道远的手,此刻正沿著柳雪柔优美修长的颈部曲在线,爱不释手的轻微抚弄著,眼前这美丽如仙子般的少妇,虽已嫁为人妇,还育有一女一子,但想不到她的肌肤,仍是如此的嫩滑,使得彭道远流连其中,往返不已。
彭道远的一双手不规矩的从柳雪柔的颈部滑下,从衣襟上方探入。纯白的衣裳被挤入的双手凌乱的掀开,映入眼前的是浅黄色的肚兜上缘,丝织的触感带来了另一种细腻的感觉,彭道远隔著这薄薄的丝绸,顺著挺耸的曲线,握住了那软棉的双峰。
即使是还未直接碰触,那被放大的清晰触感,仍然忠实的传达到柳雪柔的脑中,随著彭道远的揉弄抚玩,柳雪柔感觉到自己的乳尖正不受控制的硬起。
柳雪柔此刻心急如焚,她试了数次,可是一方面要运功减低自己皮肤上传来的敏感碰触,一方面又要同时冲开封锁在丹田通往四肢的关卡,即使以柳雪柔深厚无比的内功,也无法同时兼顾。柳雪柔思考了一下,决定不运功抗拒药性对自己五官与皮肤的影响,而专注在打通身体四肢的经脉穴道之上。
很快的,丹田的真气经过一短暂时间的的凝聚,已有逐渐突破这药性封锁的趋势,不过要恢复到行动自如的状况,还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而且,放弃以内功来抵抗自己变得如此敏感的身体,只纯粹靠意志力来忍住彭道远对自己的抚摸与挑逗,对柳雪来说,亦是非常危险的举动。
虽说柳雪柔有著超乎常人的意志力,但是在药力的影响之下,彭道远在自己身体上作恶的那双手,随时有可能会造成柳雪柔内力走入岔道,而发生走火入魔的情况。但是与其处在不上不下的情况,任人宰割,柳雪柔即使知道危险性,仍是决定放手一搏。
双手正在柳雪柔高耸的双峰上揉搓玩弄的彭道远,自然是不知道柳雪柔此时的情况,他的一双手,隔著柳雪柔轻薄的肚兜,已感觉到下方那柔嫩的双峰上,发生了一点小小的变化,出现了两个硬硬的小突起。
彭道远不知道这是柳雪柔不再用内功来抗拒的结果,还以为这是药性发挥了作用,使得这女子已逐渐的动情。事实上,柳雪柔此刻已是红晕满颊,呼吸急促不已,全身表面的肌肤,有如被烈火烧过一般,迅速的泛起一遍的绯红色泽。
彭道远急不可怠的拉扯著柳雪柔身上的衣物,此刻他已无将眼前美人脱光观赏一番的心情,只是想要拥有更全面的滑腻触感。柳雪柔的腰带已被解下,洁白的衣裳批散在白玉般光洁的肌肤上,虽然凌乱不已,却有一种慵懒的美态。
彭道远低下头,埋入柳雪柔胸前,舌头迅速的拨开半挂在胸前的肚兜,准确的缠上了尖硬突起的小点。
“啊!……唔……”不再使用内功抗拒的柳雪柔,顿时如遭雷击,正在奋力冲开穴位的内力险些便要涣散而走入岔道。柳雪柔额头冒出汗水,努力的将内力导入正轨之下,却是无力抑制那出口的娇吟之声。
彭道远在听见柳雪柔终于发出呻吟声之后,更加的兴奋了起来,想到眼前的美人即将在自己的胯下婉转呻吟,彭道远顾不得先脱光柳雪柔的衣服,嘴上仍在柳雪柔硬挺的乳尖上吸吮著,另一手则是以手指揉搓著另一边的乳头,使得柳雪柔鼻息更加的粗重,喉中亦不可抑止的发出阵阵叹息。
而彭道远空著的那只手,亦急不可待的同时解开自己的腰带,将下身的长裤往腿跟之处褪下。柳雪柔知道时间紧迫,顾不得从自己双乳上传来的阵阵酥麻电流的冲击,在内力一导入正轨之后,立刻又开始加紧的对封闭的经脉穴位施以压力。
彭道远胯下的恶兽终于得到释放,此时他已将嘴吸上了柳雪柔的另一个乳尖之上,同时双手下滑,从柳雪柔后腰之处往下滑入,在她柔嫩的双股上抚摸了一阵子之后,一手竟然滑向了股沟之处,另一手则是将柳雪柔的白裙解开。
柳雪柔的冲穴已进入了最后关头,只要再多一点点的时间,她便可以回复行动的能力,到时即使只能使用一成内力,亦足以制住彭道远这只会一点粗浅武艺的公子哥儿。
但是,柳雪柔却想不到,彭道远的一只手掌,竟然会摸向自己的双股之间,那肮脏下流的地方。一种从未经历过的奇异感觉传来,那是一种非常痒,又带著一点麻麻的感觉,本是专心在控制自己内力的柳雪柔,淬不及防之下,内力竟又有险些失控的感觉。
“啊……不要……那里……唔……”柳雪柔忍不住出声制止彭道远的举动,却换来了他更加固执而细密的挑逗开处,彭道远的手指如灵蛇一般,在自己的股沟内仔细的抚摸著,游走到了菊门之旁,如视徒老马般,停在该处,灵巧的在菊门的四周抠弄著。
柳雪柔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扭动著,想要摆脱彭道远的手指,但是四肢乏力的她,所作的挣扎是如此的轻微,看起来反而象是受不了彭道远的挑逗而欲拒还迎著。
柳雪柔心想:“只要再一会,再撑一下……”
但是不论她如何想要将心神放回冲穴之上,这强烈的感觉却无法使她尽展全力,总是差那么一点点,却又在临界点上僵持著。
终于,彭道远的手指离开了股间,柳雪柔感觉刺激没有那么强烈了,立刻全神将心神放在内力冲穴之上,丹田的内力一股做气的凝聚成一束长枪一般,往被封住的关卡一冲,柳雪柔彷佛听见自己体内发出轰然一声,知道内力终于冲破了药性的枷锁。
就在这时,彭道远的手指,却突然的插入了柳雪柔的菊门之内,强烈的刺激感传来,柳雪柔娇呼一声,心神一散,内力失去了导引,立刻四散而去,窜入柳雪柔的周身大穴。柳雪柔的四肢不受控制的颤抖著,由于方才的全力聚集,这内力此刻失控之后,是如此的强大,使得她陷入了走火入魔的情况之中,无法将其导入正轨。
彭道远听见柳雪柔的娇呼之声,又感觉到她颤抖的四肢,还以为是自己挑逗的功效,另一只手挑起了柳雪柔的下巴,邪恶的淫笑著,同时吻上了柳雪柔小巧的樱唇。
此时的柳雪柔,已是心灰意冷,即使想要抵抗,但是现在的她,情况却是比之前还要糟糕,原本只是四肢软弱无力,现在却是半点也动弹不得,即使她想要转头躲避彭道远的一张臭嘴,亦是无法移动半分。
彭道远的大舌轻易的窍开了柳雪柔的双唇,伸入了口腔之内搅拌著,又将她的丁香小舌给吸出,品尝著那带著香气的津液。无力反抗的柳雪柔,看起来却象是已经顺服在彭道远的手段之下,让他为所欲为。
柳雪柔知道,自己此次不但保不住自己的身体,走火入魔之下,自己这条命也将葬送在这。面对即将来到的死亡,柳雪柔反而心情平静了下来,眼前浮现了自己儿女风骤、雨疏,以及丈夫冷傲天等人的脸庞。
彭道远胯下狰狞的巨兽,逐渐的接近了目标,靠近了柳雪柔的下体,望着彭道远满脸的淫笑,柳雪柔只希望,自己能在被对方侵犯之前失去意识。
就在此时,紧闭的门扉突然开起,一个小厮装扮的人慌张的走了进来,急忙的说道:“启……启禀彭公子,小的有……有急事禀报。”
彭道远看了一眼,发现是之前在厅中送茶的小厮,不耐烦的说道:“大胆!
你怎么搞的?我不是吩咐过洪老,不准任何人来打扰吗?你是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
小厮满脸惊恐的一面走近,一面说道:“小的不敢……是……是彭老板有急事要找公子,请……请公子马上去见他。”
彭道远疑惑的说道:“爹?他会有什么急事要找我?”半信半疑的咕哝了几句之后,彭道远忽然发觉不太对劲,这小厮怎么不跪在地上,虽说脸上表情非常的惶恐与紧张,但是他怎么会有胆子一面说话,还一面走到自己身旁?
彭道远刚发觉不对,小厮已经出手,这小厮竟然身怀武功,而且不低,顺手几指,已点住了彭道远的穴道,在彭道远还来不及反击或是呼救之前,就已制住了他。
小厮看也不看彭道远,立刻转身蹲下,伸手探向柳雪柔的口鼻之旁,同时另一手抓起她的脉门。
“糟糕,果然是走火入魔的征兆。”小厮喃喃自语的说道。
小厮转身把房门关上,立刻回到柳雪柔身旁,将其扶起,柳雪柔在小厮出手制住彭道远的同时,已然昏迷过去,失去了意识。小厮将双手放在柳雪柔身后,盘膝坐下,徐徐的将内力输入,看情形竟是要救治柳雪柔。
半晌,小厮已是额头见汗,全身颤抖,小厮吐气收功,叹道:“想不到她的内功如此深厚,如今,只能先保全她的性命……”
大凡越深厚的内功,原本是越稳固,越不易走火入魔,但是一旦走火入魔,也是越难以救助的。已柳雪柔的内功,如今在体内爆发肆虐,这小厮实在是无能力将其全部导入正轨,只能勉力护住她的心脉,同时将一小束在丹田中乱窜的真气给理顺罢了。
光是做到这两点,已经快要透支这小厮看起来亦是精深的功力了。这小厮随即起身,揹起柳雪柔,走至房门旁边,将门拉开数寸,从门缝间小心的向外看了看之后,方才将门打开,揹著柳雪柔纵入院中,随即跃上屋顶,往外奔去。
小厮虽是揹著一人,但是他的轻功却是非常的高明,在屋顶上几个纵跃,已出了院落,直向铁口镇外而去,不一会,两人已出了镇,小厮却是头也不回,只一劲儿的往东直走。
经过之前为柳雪柔运功疗伤,加上这瞬间的急速奔驰,这小厮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并且开始喘起大气。小厮不得已只好于路旁停下,方才避开大道,如今两人已是在镇外数里处的荒郊,小厮的右肩与胸前,隐隐泛出血迹,难道,方才与彭道远的交手,他竟然已中招?或者,这是他原本的旧伤?
小厮将柳雪柔平放于草地之上,在旁边一脸痛苦的坐下,调息了半晌,呼吸终于回复,小厮喃喃自语道:“这该死的伤口,又裂开了。”语毕脱下上身的衣物,露出了精壮结实的上半身,只见他的右肩与胸口,包紮著绷带,而经过这一轮的激烈动作,这两处伤口又泛出了血渍。
冷风骤自昏迷中醒转,件事便是感觉到头痛欲裂,他不禁呻吟了一声,坐起身子,一位陌生女子的声音传来:“你醒了。”冷风骤定眼一看,一位紫衣女郎坐在眼前,一双水灵的大眼正盯著自己。
冷风骤说道:“这里……这是何处?”
紫衣女郎说道:“阁下擅闯百花阵,触动阵法,吸入了花瘴。这儿便是百花庄了。”
冷风骤想起了昏迷前的遭遇,点了点头,歉然说道:“是小弟唐突了,在下雪山派冷风骤,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紫衣女郎起身说道:“我们这些下人,没有姓名,阁下叫我竹香便是了。”
冷风骤点了点头,说道:“多谢竹香姐姐相救。”
紫衣女郎闻言不禁一笑,说道:“姐姐?我的年纪大概跟你娘差不多大吧,什么姐姐?”或许这是天下间女子的通性吧?总之,竹香嘴上说道,却无任何怪罪之意,反而是笑颜如花,欣喜异常。
不过,这笑容却没持续多久,半晌,象是想起了什么,竹香的脸色立刻黯然了下来,徐徐的说道:“反正现在也出不去,你就多静养个十天左右,等阵法开启了再出去吧,“冷小弟”。”话说完,又是噗哧一笑。
冷风骤从未接触过娘亲与姐姐之外的其它女子,眼前的这位竹香,虽然美貌上与她们有些差距,但也是清秀典雅,算得上美貌的女子了,何况,平日中柳雪柔总象是有心事一般,脸上时常带著一股淡淡的哀愁,而冷雨疏则不是摆著冷冰冰的脸色,就是一副姐姐的模样,对他管东指西的。
因此,冷风骤见到竹香的笑容,顿时如沐春风般,呆愣的看着她。竹香似乎觉得自己不该如此开怀的笑著,又似乎是感受到冷风骤的眼神,看向冷风骤,发觉他正呆呆的看着自己,当下脸色一红,嗔道:“你在看什么?”
冷风骤发觉自己的失态,立刻收回心中那股惊艳的感觉,说道:“没……没什么,对不起,小弟失礼了,但是……那是姐姐的笑容太美了……”冷风骤不加思索而脱口而出的话语,使得竹香的脸更加的红润,再次嗔道:“嘴无遮拦,净听你在瞎说……”同时伸出手来,掐往冷风骤的脸颊。
冷风骤下意识的闪躲,同时出手格挡,但是身体尚未复原的他,身体运转尚不是十分灵便,出手的方位差了些许,本应抓住对方脉门之处,却抓在了小臂之上,同时一阵晕眩感再次传来,往后翻倒。
惊呼声中,本来只想开玩笑的在冷风骤脸颊上拧一下的竹香,没想到冷风骤竟会出手,措不及防之下,已被抓住手臂,随著冷风骤向后倒下的拉势,竟立足不稳,扑在对方的身上。
两人定了定神之后,才发现此刻的情形,变成冷风骤倒卧在床上,而竹香却扑在他的怀中,成为两人相抱相拥的亲密姿势,再次惊呼一声,竹香立刻弹起,却早已晕生满颊。
两人一时之间,变成尴尬的气氛,想要说些什么化解,毫无经验的两人却又不知如何是好。默然了半晌,竹香突然一叹。
冷风骤正自烦恼,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听见竹香的这声叹息,说道:“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竹香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我不是在怪你……”
冷风骤疑问的说道:“那是?……”
竹香摇了摇头,叹道:“说了也没用,不说也罢。”
照理上,对方已如此说道,自是不应在探究对方隐私,但是或许是方才的亲密接触,又或许是竹香给冷风骤一种亲切之感,总之,冷风骤仍是不死心,继续追问道:“不说,怎么知道说了没用呢?不如说出来一起想想办法吧?”
竹香看了看冷风骤,冷冷的说道:“这是我们庄上的家事,自不足以向外人道起。”
冷风骤就象是固执的孩童一般,对竹香已转变的态度,丝毫不觉般,继续问道:“但是,姐姐会这样叹息,代表目前没办法解决,不是么?那么,何不说出来,小弟或许可以助上一臂之力也说不定。”
竹香象是看着怪人一般,看着冷风骤,心想:“怎么有这么不知分寸的人,人家都说到这样了,还要追问?”又想到:“其实,说了也没什么,即使他无力帮忙,也是算他有心。”
竹香苦笑著说道:“你这人……真是不死心,哪有这样探人隐私的,好吧,就跟你说了吧,我们家小姐,前些日子,练功不慎,真气走岔了道,全身瘫痪,最近情况越来越差,今早陷入了昏迷状态,怕是……怕是撑不过去了。”说到后来,触动真情,竹香已是止不住啜泣之声。
冷风骤说道:“走火入魔?不妨让我试试。”
竹香摇头说道:“没有用的,小姐跟我们练的是一门特殊的内功,不是同门的心法,是无法帮她归顺体内的真气的,可是我们四个都试过了,小姐的内功超出我们太多,即使合我们四人之力,仍是只能将情况拖著,却无法解救她。”
冷风骤说道:“难道就这么放弃了么?没有别的法子?”
竹香说道:“如果公子在的话,以他比小姐还高深的心法,或许可以解救,可是公子一心寻求武学的极致,已于十多年前觅地隐居练功,连我们都失去了他的消息,根本不知道他此刻身在何处。”
冷风骤低头想了想,起身说道:“如果姐姐不介意,可否让我看看你们家小姐的情况呢?”
竹香摇了摇头,看着冷风骤固执的表情,叹了一口气说道:“唉,你这人真不是普通的固执,没有用的……而且,万一鲁莽行事,搞不好会立即要了小姐的命的。”
冷风骤说道:“不试试怎么知道?而且,我只是要看看情况罢了,没有姐姐的同意,我是不会妄自动手的。”
或许是死马当活马医吧,又或许是冷风骤给人一种坦承的感觉,让竹香不由自主的相信这个陌生的年轻男子,竹香终于点了点头,说道:“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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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回结丝自缚方成蛹,破茧而出始化蝶】
冷风骤跟著竹香,来到了一间厢房之内,房内有著另外三名身穿紫衣的年轻女子,服饰打扮都跟竹香一模一样,想必亦是跟竹香相同身分的侍女。三人皆是一副忧心满面的样子,容颜憔悴,显然皆是为了她们的小姐而操劳致身心俱疲的程度。三人见到竹香带著冷风骤来到房内,脸上都显示了或多或少的讶异与疑惑之情。
三人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转头看着竹香说道:“竹香,这……”
竹香并不答话,反而转身对冷风骤说道:“可否请公子先在门外等候,让竹香先跟几位姐妹说一下话好么?”
冷风骤亦知道竹香是要跟这三人解释与讨论,向这三人与竹香点了点头,转身步出房门之外,来到院落之内。
冷风骤在院中站了一会,隐约听见房中传来了竹香的声音,渐渐的参杂了其它三人的说话声响。从断断续续的声音之中,冷风骤听出了四人似乎在争论著。
这其实亦在冷风骤的意料之中,想当初竹香的态度就很勉强,并非是一开始马上就欣然答应的。
果然,不出冷风骤所料,过了半晌之后,房门终于开启,竹香走了出来,对著冷风骤点了点头,说道:“很抱歉让公子久等了,实在是事关小姐安危,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不得不小心行事,还望公子勿要见怪才好。”
冷风骤摇了摇头,说道:“在下十分了解各位姐姐的心情,不知现在可否让在下见见你家小姐的情况了呢?”
竹香点了点头,说道:“公子不责怪我们怠慢无礼就太好了。请进,我们家小姐就在房内。”
冷风骤再次走进了厢房之内,对著另外三女躬身一揖,说道:“冷风骤见过三位姐姐。不知三位姐姐如何称呼?”
三女一齐站起身子,躬身回礼,其中一位答道:“多谢公子仗义帮忙,关心我们家小姐的安危,小婢梅香,这两位分别是兰香与菊香。”
冷风骤点了点头,说道:“那么在下就失礼了。”
竹香走至帐边,掀起了纱罩,冷风骤跟著走至床沿,只见床上躺著一六七旬的老妪,身形乾扁消瘦,脸上皱纹满面,脸孔五官依稀可见年轻时的清秀美丽,冷风骤愣了一下,心想:“这老妇人就是她们口中的“小姐”?”看这妇人的年纪,少说也有六十以上了,称作小姐怎么看都非常的奇怪。不过,冷风骤只是稍微愣了一下,并未问出口,因为这反而会显得无礼。
冷风骤伸出了手,贴在这位“小姐”的脉门之上,放出一丝真气来查探她体内的情况。半晌,冷风骤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心中充满了惊奇与疑惑。这位应该是走火入魔的老妇人,体内存有两股极为厚实的真气内力,在体内充盈反复,循环不息,乍探之下,是丝毫没有走火入魔的景象。
但是,冷风骤并未怀疑竹香的话,再加上他自己亦感觉到有些微不对劲的地方,于是他更加仔细的探寻了一遍,这次他发现,在这位妇人体内,这两股真气并不是如表象一般,彼此兼容,而是在不断的互相吸收吞噬著对方。而且冷风骤亦发现,这位妇人体内的经脉,正在非常缓慢的萎缩之中。
这两股互相吞噬的真气,其中一股逐渐的占了上风,而且这股占了上风的真气,让他产生了一种熟悉的感觉。冷风骤疑惑了,他可以肯定,对方所修练的并不是“无极归元”心法,而且,还是他从来都没遇过的一种内功真气。但是,这真气却给他一种奇异的感觉,好像这真气和自己的“无极归元”真气,原本是同一个根源似的。
查探了半天,还是查不出什么结果的冷风骤,只好收回自己的真气,退了出来。
睁开双眼,冷风骤发现周围有四对焦急的大眼眸,正紧张的看着自己。冷风骤对她们说出了自己查探的结果与感觉之后,又说道:“我发觉这股真气似乎并不排斥我的真气,或许我可以试著导正它,使它不会再吞噬另外一股真气。
四女沉默了很久,互相看了数眼之后,竹香终于说道:“不知公子是否方便告知我们,所修练的内功心法的名称呢?”因为在冷风骤之前,竹香等四人早不知试过了几次,每次却是真气一入体内,便被她们家小姐所吸收而消失,完全无法探查情况。但是从外表来看,却是日渐虚弱,毫无一丝起色。
虽说这等询问他人内功心法的行为,可以说是武林大忌了,但是冷风骤却不以为忤,他点了点头,说道:“在下所修习的内功心法,在武林中并不常见,各位或许没听说过也不一定,是一门叫做“无极归元”的心法。”
冷风骤一说完,四女不约而同的“啊!”了一声,同时站起身来,脸上充满著不可置信的惊讶神情。冷风骤则是一脸愕然的看着四女,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渐渐冷静下来的四女,象是盯著怪物一般的看着冷风骤,就在冷风骤受不了著怪异的气氛,想要发问的时候,竹香说道:“不知道武当冷傲天冷大侠跟公子有什么关系呢?”
冷风骤愣了一下,看四女惊讶的表情,显然是知道“无极归元”这套武功心法,难道,她们竟然认识自己的父亲?冷风骤一面思考的同时,一面回答:“不敢,冷傲天正是家父的名讳。”
竹香等四人显然是早已料到,徐徐点头说道:“原来如此,那我们也就放心了,还请公子出手救我们家小姐吧。”
梅兰竹菊等四女,当初在圣门亦是亲眼见识到“无极归元”那匪夷所思的能力,何况如今耶律楚才不知在何处,也只能让冷风骤试试了。
冷风骤得到四女的同意之后,先是调息了一会,然后便开始试著将一小部分的“无极归元”真气,输入她们小姐的体内。
就如冷风骤所预料一般,他并未受到什么阻碍,便开始驱动起对方体内的真气了。不过,冷风骤所输入的真气实在太少,无法驱动对方那么庞大的真气量,冷风骤观察了一会,见到一切都很顺利,并没有什么问题,于是逐渐的增加输入对方体内的真气。
就这样经过了四个时辰,冷风骤才吐气收功。周围的四女马上站了起来,脸上都是焦急的表情。
冷风骤说道:“贵小姐的功力实在太过雄厚了,在下不才,功力不够,无法一次将其体内的真气控制住……”
四女听见,脸上俱是充满了失望的表情。
冷风骤见到四女的表情,知道她们误会了自己的话,又说道:“我的意思是说,你们家小姐现在情况已经控制住了,只是必须分数次行功,才有办法完全恢复。”
四女听见,尽皆转愁为喜,四人一起挤近床旁观看。
冷风骤亦跟著四人的眼神,望向躺在床上的小姐,只见床上原本的老妇,脸上的皱纹似乎消失了一些,看起来似乎年轻了一些,原本惨白的皮肤上,也出现了一些血色。
冷风骤鼻中闻到四女身上传来的各种淡淡的女子幽香,突然发现,自己被四女挤在中间,又是尴尬,同时心中却也一荡,整个脸庞顿时红了起来。
冷风骤轻咳几声,说道:“那么在下就先回房调息一番,等体内真气恢复之后,再来为小姐调理体内真气。”
四女闻言,方才如梦初醒般,转过头来说道:“如此就辛苦公子了。”
冷风骤摇头谦让了几句,发现四女都是一般的憔悴不堪,说道:“既然各位的小姐没问题了,四位姐姐是不是也去休息一下,我看你们已经累坏身子了,再不休息,真的要出问题了。”
四人互相看了看,竹香说道:“那么我们就轮流休息一下吧。你们先去休息吧,我在这服侍公子与小姐就可以了。”冷风骤摇头说道自己不需要服侍,但是在四女的坚持之下,亦只好让竹香留下陪伴,心想中想到,看来她们还不是完全的信任自己。
事情进行的异常的顺利,冷风骤接下来的数天之内,分别又进行了几次的真气输入,而这位小姐,情况也随著迅速的改善之中,脸上的皱纹竟然都消失了,成为一位美丽无比的年轻女子的样貌。
冷风骤自己亦感到大为惊奇,想不到原来她们家小姐,竟然是如此的年轻貌美,同时亦感到好奇,因为他从来没听过,有哪门内功在走火入魔之后,竟然变得如此的衰老。
冷风骤刚完成了又一次的输功治疗之举,按照他自己的估计,只要再施行个两三次,便可以完全治癒这位小姐的伤势了。而且,这些天如此不断的输出自己的功力,冷风骤发现,自己的功力却是不退反进。看来,这“无极归元”果真是如自己之前预料一般,是那种破而后立,大失后必有大得的武功心法啊!
冷风骤坐上床,忽然想到,不知道自己的姐姐现在如何了,可是现在自己又不好见死不救……唉,只希望洛无情他们能够追上任万剑,救出雨疏了。如今最要紧的就是赶快恢复功力,然后尽早治癒竹香的小姐,这样,自己才好去寻找姐姐的下落了。冷风骤想到这,立即抛开杂念,开始专心的调息了起来。
炎炎夏日,烈日在空中高挂著,固执的散发著无与伦比的热力。
一个青年坐在牛背上,拿著竹鞭,赶著前方十来头牛,口中不住的低声咒骂著:“他奶奶的,小花你又给我停下来吃草了,刚刚让你们吃那么久还不够,再不快点,今儿又赶不上在天黑前回村了。”
这个青年叫做阿牛,他是一个牧童,阿牛的那个村落很小,三十几户人家都是以种田维生,阿牛的工作就是照顾这些未成年的幼牛,等他们够大了之后就得下田去拉锄了。
方才还是万里无云的天空,不知从哪飘来了数朵乌云,渐渐的遮住了原本炙热的阳光,乌云越聚越多,使得天色转眼间变得阴暗无比,看来一场午后的雷雨即将到来。
发现这情况的阿牛,咒骂声更响了,不过前方的小花、小黄,可是完全听不懂阿牛的话,他们只要阿牛手中的鞭子一停下,便会跟著停下来,吃起脚边的杂草来。阿牛是又气又没辄,只能不断的骂著,同时手也跟著越挥越急。
一滴,两滴,三三两两的雨点开始落下。
看情形等赶到前方树林的时候,这雷阵雨大概也刚好下完吧。
阿牛看了看四周,忽然想到,左前方不是有个山谷么,谷内正好有一堆的钟乳石洞,可以避雨。
一面在心中称赞自己的聪明,阿牛手一拉,转个方向,便往山谷而去。
浓厚的白雾充满了整个谷中,而就在这白雾的最中央,最浓厚之处,是一个小小的土堆,上面还插了一块木头。
浅黄色的土堆,高高的隆起,之后又缓缓的收缩。
这奇异的景象,到今日已持续了整整十四日之久,今日隆起的幅度,比之前都要来得大,难道,又会有什么变化发生么?
当阿牛来到山谷之中的时候,曾经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地方了。
记忆中的山谷,并没有如此厚重的浓雾才对啊?
阿牛心下嘀咕著,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之中,小心的前行,没办法,眼看大雨就要下来了,不找个山洞躲雨,不被淋成落汤鸡才怪。
当阿牛来到浓雾的最中央,看见这土堆的情形之后,他被眼前这怪异的景象给吓傻了。
呆了半晌,阿牛看了看天空,虽然天色仍是阴暗,几许阳光仍是从密布的乌云中透出,还好,还是白天没错……光天化日之下,应该不会见鬼才对吧?
阿牛壮著胆子,下了牛背,缓缓的走近土堆,想要看个清楚。
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阿牛整个背脊都凉了起来。这土堆上还插著一块木牌,牌上写著:“xxx之墓”。阿牛虽然没念过书,不识字,但是他却正好认识最后这两个字,因为村内的墓碑之上,都有这两个字啊。
“妈呀”阿牛越想越觉不对劲,这大白天的,竟然还可以尸变,这莫不是厉鬼来著,更何况,这坟墓的墓碑看起来比村内的还要简陋许多,明显是随便找个木头,刻几个字便算。这……这种横死他乡的,冤气最重……
阿牛想到这,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恐惧,转身就跑。
轰然一声,好死不死的,这坟墓竟然在这时候爆开了!
这爆炸的冲击力还不是普通的猛,身在数丈之外的阿牛,被这股大力弹开十多丈远,撞上了山壁,也不知道是不是阿牛运气特别的背,这些跟著爆开的飞沙土石,竟然刚好压在阿牛的身上。
阿牛护著头部,避免被击伤,不过转眼间,他就被土石所掩埋,阿牛被卡在土石下动弹不得,加上倾盆的雷雨正巧于此时落下,填满了土石间的细缝,渐渐的阿牛感到呼吸困难,眼看就要被活埋而窒息死在土堆之中。
阿牛奋力的挣扎,上方甚重的土石却是丝毫不动,呼吸不到空气的阿牛,渐渐的无力挣扎了,他在心中想到:“看来今天是过不去了,老天爷啊,要是你能让我逃过这一劫的话,我今后……我今后一定会努力工作,好好行善积德,帮助他人……”
也不知道是老天开眼,还是阿牛命不该绝,在这剧烈的爆炸之后,原本的土堆之处,站立著一个身影。
这也是一个年轻人,他身上的衣服,比阿牛的还要破旧,而且上面布满了尘土,难道……方才的爆炸,竟然是他所造成的?
这个年轻人身形并不是非常的高大强壮,相反的,还有点瘦弱,脸色亦有点惨白,清澈的眼神中,透露出了一种茫然的神色。
他看了看四周,显然是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事,年轻人低声说道:“这……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忽然,年轻人看见了阿牛露在土石外,尚未被完全掩埋的脚跟,他走至阿牛的身前,双手一挥,比他高一个头,壮硕结实的阿牛,使劲全力,还无法移动分毫的数颗巨大的土石,就这样平平的往旁飞出,被移在一旁。
在鬼门关前打了一转,又逃了回来的阿牛,惊魂甫定的爬起身来,看着眼前的陌生人,感激的说道:“真多亏了你,否则我就要被活活的埋死在里面了。”
阿牛看了看四周,只见方才的土堆已然不见,现场则是一片混乱,残砂土石遍布。阿牛疑惑的想到:“看起来的确是刚才隆起的坟墓爆开了,不过,又是什么造成的呢?”
摸了摸头,想不出来的事情,阿牛一向是懒的动脑去想的,看了看天色,方才密布的乌云竟然已消失无踪,秋夏时节的雷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阿牛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说道:“我叫阿牛,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愣了愣:“我……我叫什么名字?是啊……我是谁?我叫什么名字?怎么想不起来了……”
阿牛也跟著愣了一下,还真是怪事年年有,今日特别多,怎么有人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会忘记的!
“那……你是打哪来的?该不会也忘了吧?”阿牛试探的笑著问道。
年轻人眼中透露著无尽的茫然之色,喃喃的念道:“我是从哪来的?我……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阿牛笑道:“人家都说我呆,什么事都做不好,所以让我来放牛,我看你比我还呆,不如就叫阿呆算了。”
年轻人愣愣的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吧,我就叫阿呆吧。”
阿牛当场呆在当地,看来这人还真的傻了,会不会是刚才的爆炸,伤到了他的脑子啊?算了,反正他也想不起来自己的名字是啥,只能先这么称呼他了。
阿牛又问道:“那么,阿呆,你有地方去么?”
阿呆神色茫然的摇了摇头。
阿牛说道:“那不如你跟我回村吧,多你一口,村内的食粮应该还够吃,而且你怎么说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定让村长收留你。”
阿呆看了看四周,又看了阿牛一会,终于点了点头,跟著阿牛一起,赶著牛往回村的路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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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回一箭穿心猎熊鱼,两小无猜燕分飞】
大雨过后,原本是潺潺涓流的小溪,此刻却是湍急汹涌,暗流处处。迫不及待的朝阳,自逐渐散去的云后探出头来,照射在雨露遍佈的大地之上,洒落了片地金黄。
一个身形有点瘦小的少年,身后挂着一个竹篓,空荡的篓子之中,露出了七八跟散乱的箭羽。一把弯弓斜斜的挂在少年的身上,彷彿是与身后露出的箭尾相呼应着,昭示着少年猎手的身分,却因其瘦弱的体态,显得些许的格格不入。
更加突兀的,却是躺在少年脚边,比少年的身躯还要大上两倍的庞然巨物。
毛茸茸的身躯,一动也不动的倒在少年的脚旁,细看之下,这巨大动物的胸前部位,正有着泊泊血液流出,将清澈的溪水瞬间染红了。
少年从腰间取出了小刀,将其翻过身来,在这巨物的胸前伤口处一划,然后便将手探入,彷彿在掏取什么一般。过了一会,一根被鲜血染红的羽箭被少年取出,彷彿是无比重要的东西一般,少年蹲在溪边,专注的清洗起来。将箭尾的羽毛清洗乾净,仔细擦拭过后,少年随手将箭放入了背后的竹篓之中,若有所思的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咕噜噜的声响,忽然自少年的腹部传出,少年愣了一愣,方才想起今日自己尚未进食,经过这么一提醒,彷彿是更加的飢饿了。环顾四周之后,少年轻巧的跳上溪中的一颗大石之上,双眼盯着湍急溪流,缓缓的自背后取出箭来,搭在自肩上卸下的弯弓之上。
“咻!”的一声,锁定目标之后,长箭毫不迟疑的随之射出,只听见清脆的一声“咚!”响传来,长箭竟是牢牢的立在水中,只露出了一小节尾端的羽毛,显然是前端箭矢竟然射入了溪底的土石之中!
少年神色如常,彷彿这是极端平常的一件事一般,纵身跃入溪中,缓缓的走近,将箭拔出箭上已然附着一尾仍在挣扎扭动的大鱼。
如果现场有武林高手看见,定会惊讶万分。
要知道一般类似这少年的捕鱼方式,就是使用鱼叉来捕鱼了。但是鱼叉不管是叉柄的厚实度,或是叉头的尖锐与重量,都不是这轻巧的羽箭可以比拟的。要做到这样,将如此轻细之物,射入水中,还能穿过水的阻力而钉在溪底,可以说是就算具有非常深厚的内力之人,同时也要有异常敏锐的技巧才能做到的。
少年随即在四处捡拾树枝,现场将打到的鱼烤了起来,不一会,一股浓厚的烤鱼香味随之散发出来。
“好香啊”随着一声讚叹发出,一个身形高状的青年,从溪旁的林中走了出来。
少年似乎早已知道青年的来到,淡然的表情,不带着一丝惊讶之情,反是嘴角边挂着一抹微笑,拿起烤好的鱼来,直接吃了起来。
青年来到了火堆之前,才发现仅有一尾鱼,立刻嚷嚷起来:“喂,你也太不够朋友了吧,怎么只有一只?”
少年一边吃着手中的鱼,一边不经意的回道:“我怎么知道你会来?想吃,再去抓一尾来烤呗!”
青年哼了一声,便往溪边走去,同时念道:“抓就抓,这个村子,谁不知道我阿牛是捕鱼能手……”但是腿才迈了两步,便想起自己此刻既没钓竿,也没渔网,又该如何抓条鱼来吃呢?
转身看了看四周,阿牛纳闷的问道:“疑?钓竿呢?”
少年耸耸肩,说道:“没有。”
阿牛又接着问道:“没有?那渔网呢?”
少年再次说道:“没有。”
阿牛愣了愣,随即说道:“少来,别玩了,你藏到哪去了,快点拿出来。”
少年摇了摇头,摊了摊手,嘴边的笑意更浓了。
阿牛显然是不信,但是仔细看了看,却是真的没有,疑惑的说道:“真的没有?那……那你总不是跳下水空手抓鱼的吧?”
见到少年摇了摇头,跟着问道:“那你总有使用工具吧?你刚刚是用什么东西抓的?”
少年一言不发,取下身上的弓和竹篓,递了过去。
阿牛一脸不信的说道:“死阿呆,别玩我了,这是要怎么抓鱼?射射野兽还行……”
没错,这少年,便是那名被阿牛取名为阿呆,丧失了记忆的少年。
话说阿呆跟着阿牛回到村落,已有一段时日了。
一开始,阿呆只是跟着阿牛一起放牛,日复一日。直至上次月圆之夜,在村子一年一度的狩猎祭典之中,所有村内的青年,都分配了一把弓,一齐到林中狩猎。阿呆在接到弓的瞬间,便感受到了一种熟悉而亲切的感觉,并且在那次祭典之中,独自一人猎到了十只山鸡野雉,震惊了所有的村民。之后,阿呆的工作,便不再是跟着阿牛放牛,而是成为村内的猎手之一。
这日阿牛照例赶着牛吃草,不料方才突然的一阵大雨,使得阿牛跑到了林子内躲雨,雨停之后没多久,便闻到了一股烤鱼的香味传来,使得他被燻的肚子也饿了起来,於是乎闻香而来,这才发现了烤鱼之人竟是阿呆。
就在阿牛拿着阿呆递来的弓箭,却是百般不信的僵持在那时,他忽然眼角一瞥,发现了躺在不远处,溪旁的庞然大物。正在满口数落阿呆的阿牛,见状突然没了声音,只是张着嘴,瞪大了眼,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察觉到那噪音突然消失的阿呆,抬起头往阿牛望去,立刻知道了为何会让阿牛鸦雀无声,显然是震惊无比的原因了。
半晌,阿牛总算回过神来,眼神与阿呆相对,讷讷的说道:“这……这不会是……”
看着阿呆点了点头,阿牛继续问道:“你……你一个人……?”
见到阿呆仍是点了点头,阿牛深吸一口气,以不可置信的惊讶神情,似乎要再次确认心中所想的问道:“这只大黑熊是你一个人杀的?”
阿呆耸了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说道:“林内外围的飞禽走兽都差不多猎光了,只好往深处走去,我也想不到会遇上这么大的一只黑熊……”
阿牛听了阿呆的话语,像是看着一个怪物般的看着阿呆,久久才从震惊的状态下稍稍回过神来,彷彿忘记了自己方才还嚷着要吃烤鱼的事情,丢下手中的弓箭,往溪畔的巨大屍体走去,一边喃喃自语道:“我的天哪!这么大一只熊,要是我的话,早吓到手软脚麻了,你还可以干掉他……”
阿呆此时也终於将手中的烤鱼,狼吞虎嚥般的解决完毕了,他慢条斯理的从火堆旁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边跟着阿牛的身后往自己的“猎物”走去。
阿牛站在黑熊的屍体之旁,却又开始犯愁了:“这么大一只,是要怎么运回村内呢?对了,那小子又是怎么从山林中带到这的?”阿牛想到了这个问题,疑问的神情立刻望向阿呆,还未问出口,已见到阿呆走了过来,弯下腰,抬起黑熊的一只前脚,就这么转身拖着黑熊,往村子的方向走去。
阿牛愣了一愣,这不是暴殄天物吗?好好的熊皮这么一拖,要是给拖坏了怎么办?要知道这黑熊全身上下,可是处处都是宝贝的啊!每一个部分,都可以换成白花花的银子的,怎能这样浪费呢?当下立刻喊道:“等等!”
阿呆闻言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阿牛,问道:“怎么?”
阿牛说道:“你这样会搞坏熊皮的,你不知道熊皮是很值钱的吗?尤其是这么大一只的黑熊……”
阿呆摇了摇头,答道:“不知道。”
阿牛接着说道:“我去把牛赶过来,然后再用些树枝、藤条编个担子,我们把熊放在担子上,让牛拖回去。”
阿呆皱着眉头说道:“这么麻烦?”接着歪着头想了想,问道:“是不是不要让他在地上拖就行?”
阿牛点了点头,说道:“这黑熊太大只了,起码要有四五个人才扛得动,还是花时间做个担子,垫在下面让牛拖回去吧。”
阿呆看见阿牛点头之后,也不管他接下来说什么,直接就翻过黑熊的半边身子,钻到他的肚子下方之处。阿牛一面说着,一面正在四处看着,想要找些粗一点的木枝与籐子来做垫子,转回头却看见阿呆不见了身影,当下愣了一愣,正想出声,却看见整只黑熊突然被凌空抬起,正是阿呆在黑熊下方,将其扛了起来。
一向自负强壮,力气大的阿牛,再次惊讶到说不出话来,这阿呆外表看起来那么的瘦小,却能够一个人将黑熊扛了起来,这是怎样的力气?这……他……还是人吗?
顾不得再去寻找什么树枝藤条了,阿牛压下心中的震撼,三步做两步的跑了过去,口中喊道:“等等!……等一下……我来帮你……”
当两人扛着巨熊的屍体,回到村落时,自是引起了极大的骚动。在村民的围观与帮忙之下,两人顺利的将黑熊带到了村长家前。接到消息的村长,早已站在门前迎接着,在看到黑熊巨大的屍体之时,就跟所有的村民一般,村长瞪大着双眼,一脸不信的表情,张着嘴,看着众人缓缓的走近,然后缓缓的把这只巨大的野兽给放下。
村长显然是尚在震惊之中,看着阿呆问道:“这……这是?”
阿呆答道:“今天走的远了些,想不到就遇到了他……反正,这么大一只,我们也吃不完,乾脆就交给村长来分配吧。”
旁边的村民听完阿呆的话,无不大哗,此起彼落的窃窃私语着。
“阿牛、阿呆!……我听隔壁的胡婶说……”一个清柔之声响起,同时一个少女排开围观的人群,走了出来,询问的话语却在看见黑熊之后,轧然而止。
“小曼姐!”阿呆看见来人之后说道。
“姐……你看!阿呆他打到了什么……”此时已从震惊状态中回覆过来的阿牛,早换成一副得意的样子,享受村民那种惊讶与尊敬的眼神好一阵子了,一看见这名年轻的女子,马上迫不及待的炫燿了起来,完全没想到,这是阿呆一人所为,和他可是一点关系也没有的。
这名年轻女子叫做小曼,是长阿牛一岁的亲姐姐。
阿牛的父母亲在两人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当初他们一家还是刚来到村内的外来者,在村内也没有其他的亲戚,两人的父母死去之时,两人年纪尚幼,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其他的亲戚可以投靠。要不是其他的村民看两人孤苦无依之下,时常加以援手,她们两人也撑不过来。
小曼是在听见隔壁大婶的报信之后,立刻赶过来看个究竟的。小曼绑了一般村姑的两个辫子,穿着朴素的粗布衣服,上面还有不少缝缝补补的痕迹与补丁,乍看之下,便和一般的村姑没两样,并不起眼。
但是只要稍微仔细一看,便会发现,有着一双灵动的大眼,以及端正细緻的五官的她,实际上是一个美人胚子,村内几乎是所有未娶妻的男性,都对她有追求之意,想将她娶回家。事实上,那些村内的大婶、大姑,时常便会上门说亲,使得她不堪其扰。
不过小曼似乎是对所有人都没意思,回绝了所有上门提亲说媒的人,只说要照顾唯一的弟弟,在阿牛娶老婆之前,是不会考虑嫁人的。也因此,最近有不少人已经把念头动到了阿牛的头上,不断的想帮阿牛介绍女孩,让他早点讨房媳妇儿。
把那头庞大的黑熊丢给长老之后,也到了晚饭的时间,阿呆三人,回到了村内的家中,也就是小曼与阿牛两姐弟的家中。
小曼听完阿呆的叙述,不禁担心的上下的看了看阿呆,同时柔声问道:“有伤到哪儿么?你也真是的,遇上了这么凶恶的猛兽,干麻还要硬上呢?你不会跑走么?不小心受伤了怎么办?”
阿呆耸了耸肩说道:“当初也没想那么多,遇到了什么就猎什么啰。”
倒是阿牛不以为然的看着他姐姐,然后说道:“他现在不就好好的站在你面前么?你是在紧张个啥劲?也没看你为我这么紧张过!”阿牛说这话,其实是半开玩笑,却也同时在半调侃着小曼,以他的直觉与观察,自从他将阿呆带回家来之后,小曼对阿呆的关心与好感,便在不断的增加之中。
虽然好几次告诉自己,这是不太可能的事,姐姐一向对男性都是不假辞色,更何况阿呆又瘦又小,年纪还比自己小,姐姐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他。
不过,阿牛自己也发现,越是跟阿呆相处,就会越发的被他一种特别的气息所吸引,而且,阿牛越来越发觉,这阿呆不是一般人,他身上叫人惊讶之处也越来越多。
现在,阿牛已经不再像之前那么肯定了,要是哪天姐姐对他说出她喜欢阿呆的话,阿牛也不会觉得惊讶。就像现在,自己的半玩笑话,竟然使得姐姐在骂他胡说八道的同时,羞涩的脸红了。
阿牛这辈子从没看过他姐姐的这种表情,不禁呆了一呆,若有所思的愣了一会。其实不只是阿牛,小曼那种脸颊上的两个酒窝深深的陷了下去,同时双颊那白中泛红的肌肤,甚至蔓延到了白皙的颈部,低头羞涩的神情,这种浑然天成的美丽姿态,连阿呆看到时,都不禁呆愣了一下。
阿呆在失去记忆之前,本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经验,对男女之情尚是懵懵懂懂的一个单纯少年,而丧失记忆之后,在这方面就更有如一张白纸一般了。小曼羞涩典雅,美丽无双的脸庞,刹那间便深深的印在阿呆的脑中,植入了他的心坎。
过了数日,阿呆与小曼间那种微妙暧昧的情愫,在不知不觉中滋长着。或许两人毫无所觉,但是在阿牛的眼中,自己的姐姐与阿呆两人,那平日生活间的言行举止之中,所自然流露出的丝丝情意,正所谓旁观者清,亦全都看在眼里,了然於胸。
阿牛赶着牛,缓缓的往溪边而去,远远的,便闻到了烤鱼的香味扑鼻而来。
自那日溪边巧遇之后,阿呆与阿牛之间,每日午后,都会到同一个地方,抓几尾鱼烤来吃。虽然两人并未真的出口相约,却彷彿已说好的默契一般,只要到那个时间,便会自动的出现。
“你这小子,烤鱼的技术越来越好了。”阿牛大声的说道,同时缓缓的走近溪边。
阿呆正坐在火堆之旁,专心的烤着鱼,叉着鱼的树枝,在火堆旁缓缓的转动着,鱼皮逐渐转变成金黄之色,被炙热的火焰所烧出的鱼汁,在阿呆熟练的控制之下,沿着鱼皮表面流动着,却并不滴下。
等阿牛走近,阿呆随手将一只烤好的鱼,连同树枝一块往阿牛掷去。阿牛也不客气,接着鱼之后立即大口吃了起来。两人狼吞虎嚥似的吃着,不一会,手上只剩下鱼骨和烧焦的树枝。
在两人的狼吞虎嚥之下,手中小小的一尾鱼一会儿就被吃个精光,只剩下丢了满地的散乱鱼骨。打了一个饱嗝,阿牛满足的拍拍肚皮说道:“我说阿呆啊,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想干麻?”
阿呆闻言看了看阿牛,茫然的摇了摇头。
阿牛看着阿呆的表情,顿了一顿,说道:“还是想不起自己的事情?”
看见阿呆缓缓的点了点头,阿牛拍了拍阿呆的肩膀,说道:“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你看我,无亲无故,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阿呆不是没有试图回想自己的过去。有时候,某些杂乱而单独的画面,有些人的影像,常会莫名其妙的闯进阿呆的脑海之中,却又无法连贯,一旦想要试着回想,却又毫无所得,剧烈的头疼却紧接着而来。
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阿呆反问道:“你呢?你有想过要干麻吗?”
阿牛抬起头,看着蓝天白云,好一会之后,方才说道:“我……我想要加入圣门。”
“圣门?”阿呆下意识的重複着念道。这个名词,怎么好像有听过的感觉,有点熟悉,却又不是那么的亲切……好像……好像跟自己有某种关系似的。
“嗯。”阿牛点了点头,肯定的说道:“听说圣门正在起义抗元,急需要人手,我阿牛虽然不识字,没有什么学问……不过,人家不是说过吗?那个什么……
男儿志在四方,当投效沙场,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
阿牛越说越起劲,起身拍拍胸膛,又拉起自己的袖子:“你看,我每天都在锻炼自己的身体,体格健壮如牛,就是想要有一天能够加入圣门。不过……”说到这,阿牛突然想到了什么,语音渐渐低落了下来。
阿呆问道:“不过什么?”
阿牛低头不语,一会才说道:“你知道的,我姐姐……我们两人自幼相依为命至今……我不放心她。”
阿呆恍然大误,起身拍了拍阿牛的背,说道:“我了解。”
阿牛继续说道:“我希望她能够找到一个好的归宿,这样一来,我才能够放心的自己出去闯一闯。”
“嗯。”阿呆应道。
“阿呆,你……你是不是喜欢我姐?”阿牛突然转头问道。
突如其来被人这样询问,阿呆愣了一愣,原本淡然的神情刷的一下子红了起来:“这……这个嘛……嗯……我……我也不知道。”阿呆虽然不习惯表露自己的感情,对於阿牛,却也不想说谎。
“说实话,我……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叫做喜欢一个人……”阿呆的继续说着:“我……我只希望能天天跟她说上几句话,看着她的笑脸……”
阿牛点了点头:“你觉得我姐,漂亮吗?”
阿呆立刻点了点头:“嗯,漂亮。”
沉默了一会,阿牛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怎样的……不过,我看她也挺喜欢你的。”
阿呆闻言,惊喜的抬头:“真的吗?”
“嗯,骗你干麻?”阿牛拍胸保证道:“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的,我还不了解她吗?”
“好了,该回去了。”阿牛看了看天色说道。
两人结伴而回,阿呆拎着几只山雉,伴着牛群,与阿牛两人一走到了村庄外围,便发觉有点不对劲。
夕阳西落,一向宁静安祥的村庄,此刻只见四处人影晃动,哭喊之声此起彼落,显然是人心惶惶,发生了某种变故。
“李大婶!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阿牛随手拉住一人问道。
李大婶语带哭音,似乎又是伤心,又是惊恐的说道:“不知道哪里来了一群人,手上拿着明晃晃的尖刀,说是什么圣什么门的,需要新兵,把我们家的狗子硬是抓走了!”
“什么?是……“圣门”吗?李大婶?”两人闻言不犹一惊,怎么刚刚才说到圣门,现在就出现了?而且……这种强掳百姓为兵的行为……圣门原来竟是这样的?
阿呆脑中突然飞过了一个片段,从前……好像有过类似的经历……可是,再去细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啊!对了,他们的队长,路过你们家门口时,撞见了正在收衣服的小曼,说是很喜欢小曼,也硬把她带走了。”李大婶这时才突然想起来,连忙跟阿牛说道。
“什么!?”阿牛与阿呆异口同声的大声叫了出来。
两人旋风似的冲回家中,只见家门大开,家中东西散乱不堪,门口还有一堆衣物散落一地。
“姐姐!”阿牛见状发了疯似的四处大喊,往房内冲入。
阿呆反而冷静了下来,退出家门,拉住了一个神色匆忙,经过家门前的村民问道:“那些人,往哪个方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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