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几乎喊起来。
他匆匆忙忙穿好衣服,冲出房间。
我和他打的来到火车站,买了两张到郑州的火车票,二个小时后上车。我在候车室里一家专卖店买了一块电池,配了充电器。然后买了一个皮包,盛上了换下来的电池,充电器和我的面罩,还有姜成给我的钱。
我和方杰坐在候车室里椅子上的时候,我开始拨打丛容的电话——她关着机。
她不会出事吧,我真想现在就去看看她,跟她说说我近来的遭遇,听听她这几天都做了些什么,放忪一下心情。
想到了姜成,我为他的死感到惋惜,我很悲痛←把财产留给了我?——是真的吗?我简直就不敢相信。我不需要那么多的财产,我也不感兴趣←把儿子托付给我,我心里倒是觉得沉沉的:我一定尽我最大努力把他的儿子——不,已成为我的儿子——带好。
方杰一直想着心思,也许心里还在惦记着留在宾馆里的女人?他坐在我身边,东张西望的。
有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包裹走进了候车室,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我正在低着头重新拨打丛容的电话。
突然,方杰一跃而起,用身体挡住了我——这个抱包裹的男人用藏在包裹里,安装了消音器的枪对着我打出了二棵子弹,但是全打在了方杰的身上,然后转身跑出了候车室……
等我明白了发生的事情,方杰身上的血就流到了我的腿上。
我抱着他:“方哥!”
“老弟,那个家伙一进来就盯着你,我看到了包裹里凸出来的东西,怀疑是枪……”方杰的意识还非常清醒,但是说话的声音却越来越低。
“我这……样死……也值……”方杰笑笑,嘴里渗出了鲜血。子弹全打在他的肚子上。
我急忙拨打了20急救电话。
候车室里的人都围了过来,静静地看着。
他指指自己的裤子:“撕……下……我……的口袋……”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
第二十八章 第二节
我几下就撕下了方杰裤子上的一只口袋,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是在白色的棉布上面,用碳素笔写着好多的字。
20来了,我把他抱上了救护车。
风涌进车窗,好像带走了方杰那罪恶的灵魂←身上美好的东西,就凝固在了他越来越凉,越来越僵的肉体里,会随着他的肉体一起被烧毁,然而却藏进了我人生记忆,陪伴着我。
“他已经死亡了,没有必要抢救。”一位医生对我说。
于是,我拨打了0,一切由警察处理吧。
车到医院,我就下车离开了。
方杰把他的生命交给了我,可是我给予他什么了?在另一个世界,他会怎样评判我呢?风中唰唰响的树叶哟,请你给我捎去对方杰的感谢,谢谢他救我!我永远地感激他!
在一盏路灯下,我拿出了从方杰裤子上撕下的口袋,把它伸展开来——
陈老弟:今晚,我看到有人站在你房间门口朝房间里打枪……我和你都处在危险的境地,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死,所以我决定写几个字留下来。
你把我从看守所里救出来,我非常感谢你!不过,我有种直觉——你是想从我身上得到某种东西,所以才一直和我在一起,毕竟你做过警察,是警察就很有计谋的。我想来想去,我也不知道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有几次,想自己偷偷跑掉。但是这样太对不起你了。寻找那五万元存单,我也不是很愿意的,因为不管找到找不到,毕竟这钱不是我的〉句实话吧,我要么就痛痛快快地跑到一个地方过几天自由的日子,要么,就回到看守所……在外面,成天提心吊胆的,我过够了这样的日子。我罪恶深重,应该得到正义的审判……我把有可能拿走存单的人,和可能幕后指挥我搞绑架的人——他们的名字写在这里:有可能拿走存单的人:郑州,三妞,进步小区列宁大街53号。
有可能幕后指挥我绑架的人:永康市中心医院院长的毕立志。我一直怀疑是他,只是没有必要证实。
老弟,我只能对你做这些了,非常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日子。谢谢你了!
我把口袋布小心地折迭起来,装进皮包,和我的头套放在一起。
我坐在路边的一棵树下,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我活着,我身边的树也活着,天上的星星也活着。我一件件地想着心事,树和天上的星星有没有心事?我心里愧疚,身边的树也愧疚,天上的星星也愧疚吗?
树把根扎得很深,生命顽强;星星虽没有根,却永远闪亮。
方杰,你安息吧,你就像天上的一颗星星一样,我会时常把你仰望。
孙有功,你安息吧,你就像一棵大树一样,虽然倒下了,但你的根扎在我们的心里,我们永远怀念你。
思莲,你理解我吧,我要做天上的一颗星星,虽然常常有云遮挡,但是却不会说谎。
我的响了,是周局长打来的,我简单地说了一下方杰死亡的过程,以及他留给我的“口袋”信。
“我马上就到郑州去,”我边说边走到路边,准备一拦辆出租车。
“不行,”周局长很严肃地说,“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随时都有可能被杀害。你也许已经触动了一个”大人物“的神经。——现在,你在什么地方?”
“医院大门西200米处,”我回答。
“你在那儿不要动,我马上派人接你,明白吗?”
我没有马上回答。
“执行命令!”周局长提高了声音,说完就挂了电话。
此刻,我已经拦了一辆出租车,但是还未等车停稳,我又摆手示意不要了。
但是,我看到了司机狞笑着的脸……后坐上的那个男人,从拉开玻璃的车窗后,用一支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对准了我——一朵红花就从枪口冒了出来,但倾间就被夜色吞没了。
我倒下去了……
出租车上的两个人狂笑着,把车开到了一个无人的地方停下,等了一会儿,一辆黑色的轿车开过来了,两个人就从抢劫来的出租车上下来,钻进了轿车里。
坐在后坐的一个中年人冷冷地说:“事情干完了吗?”
“很漂亮,只打了一枪,他就倒下了,”一个男人说。
“是的,他重重地倒了,”另一个证实。
“我们还是回去看看吧,他是不是躺在那里。”中年男人说,“调车,到医院。——这个人像个神一样,很难被杀死……”
他说对了,我真的没有被打死——我用皮包挡在了胸口,子弹穿透皮包,卡在了充电器里。我是故意倒下的,因为我无法躲避歹徒的第二棵子弹。
出租车刚离开,我就跳起来,躲在了路边的树后。
但是,过了一会儿,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地开过来了,停在路边,从车上下来两个男人,手里端着安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呆呆地看了看周围,然后就向我这边走过来。
没想到一辆红色的轿车开过来,朝一个歹徒撞过去——歹徒急忙跳到一边。
“快撤!”黑色轿车里的中年男人喊了一声。
于是两个歹徒急急忙忙逃回到车上,黑色轿车就马上开走了。 ;。;;;
第二十八章 第三节
“陈刚!”
思莲在车上喊我的名字。
难道是周局长派她来接我?
我上了车——竟是梁艳开着车,思莲就坐在她的身边。
她俩怎么会在一起?
“送你们去哪?”梁艳问。
思莲说:“甜水沟。”
梁艳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开动汽车。
“你没事吧?”思莲关心地问我。
“没有,幸亏你们来得及时,不然真的就危险了,”我感激地说,“谢谢!”
“是吗?”思莲笑笑,好像根本就不记得我没有同意签字的事。“我在医院门口看到了梁姐,跟她说起你……后来接了一个电话,说你就在医院门口西边,处境很危险,叫我马上去接你。——你不要感谢我,要好好谢谢梁姐,因为我是坐她的车来的。”
怪不得梁艳一直没有到宾馆找我呢,原来是被思莲“拦截”了↓“拦截”梁艳是为了我吗?假如梁艳没有被思莲拦住,上到三楼的话,看到没有戴面罩的我,也许我会告诉她实情,我就是那个蒙面大侠……
为什么要到去甜水沟?这是谁安排的?
汽车出了城区,进入一条沙土路。刚驶出不远,就有一辆轿车赶上来,超过去,挡住了我们的车——梁艳来了个急刹车。
有两个持枪的男人——我认出来了,其中一个就是曾打过我一枪的那个家伙——从车上下来,用枪指着我们。
他们的真正目的,就是想杀我。不我想连累这两个女人。
“你们俩不要动,”我大声说,“我下去引开他们,你们能开车离开就开车离开,不要管我!”
“不行,”思莲说,“你一下车,就会被打死的……”
“不要为我担心!”我大声说。
正当我要推开车门下车的时候,思莲和梁艳同时拉住了我。自从梁艳离家出走到现在,她第一次用一种友善、关爱的目光看着我;她的手很有力量,把我的胳膊都弄疼了。
“听,有警车来了!”思莲高兴地说。
这时,有二辆警车一前一后朝这边飞快地驶过来,鸣着的警笛声,像一把剪刀一样,把黑夜剪了一个窟窿,一些雨点就好像从这窟窿漏下来似的,把车窗玻璃弄得模糊了。
“快趴下!”我喊了一声,担心歹徒开枪。
梁艳和思莲刚伏下身子,歹徒就开枪了,子弹在玻璃上打了三个窟窿,一些碎玻璃就落在我们的身上。
歹徒们胡乱打了几枪,没等警车过来,就上车逃跑了。
开来的警车停下来,曾忠阳跳下车,过来看了看:“陈刚,你们都没事吧?”
“没事,你们快去追歹徒啊,往前跑了!”梁艳大声说。
“哦,嫂子在这儿?”曾忠阳惊异地说。很少有人知道我和梁艳已经离婚,他也不知道。“歹徒?——有歹徒?我们是奉周局长的命令来保护你们的,他说你们正往甜水沟方向赶……”
“歹徒开着一辆黑色的轿车,车牌的尾数是3752,已经往前去了,他们至少携带两只手枪。”我对曾忠阳说。
“好的,那我们去追!”曾忠阳跳上了警车,二辆警车关了警笛往前开走了。
梁艳伏在方向盘上,生平第一次遇到了枪击事件,她心里非常震惊。要不是警察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心里产生了一种对警察深深的感激之情。可她一直讨厌警察,为什么?也许就是因为自己的前夫做过警察?不知道不知道,她现在说不好。在百苑宾馆门口,思莲拦住她,跟她谈起了陈刚,批评她,激怒她,埋怨她——不该在陈刚最困难的时候离开他,跟他离婚。可是正当她要发作:你思莲凭什么干涉我的生活……思莲接到一个电话,叫她去接应处境危险的陈刚。不知为什么,梁艳却自告奋勇地开车来了。
现在,蒙面人还在百苑宾馆吗?
梁艳隐隐约约地觉得,陈刚还在为警察做事情。
她见过丛容,丛容赞美陈刚;思莲呢,也是对陈刚赞不绝口;就连跟陈刚一起去宿舍楼换给她的女人,也在为陈刚说话。——这是怎么了,她想不明白。陈刚在她的记忆里,不是跟女人鬼混,就是违犯纪律被公安局开除,能跟他离婚,是一种解脱……
可是,刚才持枪的歹徒对她的刺激很大,使她脑子里突然想到了另一个陈刚,那个叫他牵挂,叫她担心,叫他期望的陈刚。——原来消失的记忆回来了吗?
她一急,就晕了过去。
“梁姐,你怎么了?”思莲轻轻推了她一下。
梁艳没有动。
“你还在那儿呆着干什么?”思莲对我喊,“快下车把她抱到后座上……有必要的话,我们上医院!”
我跳下车,打开前车门,一手扶着梁艳的肩,一手轻轻地移动她的双腿;思莲就扶着她的头,和我一起把她移向车外。
当把她弄出汽车,她的身体完全在我双手上的时候,我忍不住轻轻呼唤着她:“梁艳!梁艳!”
她睁开了双眼,茫然地看着我。
“请你放开我,”她的声音软软的,没有了对我的凶狠和厌恶。“你要做什么?”
“车由我来开吧,”我解释,“请你坐后边。”
思莲已经下车,拉开了后车门。
我就把她轻轻地放进车里。
“你陪着梁姐好了,车由我来开,”思莲对我说。
我关上车门,又从车的另一侧上车,坐到梁艳的旁边。
“我没事……”梁艳镇定地说。“——思莲,为什么要到甜水沟呢?你又不知道甜水沟在哪里……”
思莲已经开动了汽车,回头看了我一眼,用眼神示意叫我回答,并对我说:“给我看着路。”
“哦,是我想去的,我好久没有看到师傅了……”我对梁艳说;又急忙对思莲说:“前面路口往东拐。”
“这些日子,我只跟师傅通过电话,我也想看看他了。”梁艳说。 ;。;;;
第二十八章 第四节
车只能开到山脚下,往山上走就是崎岖小道。我们三个人下了车,开始往山上走。
几年以前,当地镇政府准备在这儿修一条通往山顶的水泥路,但是被师傅拒绝了。现代文明已经把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一点一点吞噬掉了。在这甜水沟,师傅极力地抵制着文明,甚至连电视也不看,更不想叫输送文明的公路通到自己的房间门口。这里的每一棵树,每一棵草,甚至每一块石,每一粒沙子,仿佛都长在他的身上,他爱护它们,保护他们,不想叫它们哪怕是一点点的改变。
我走在前边,思莲在后,梁艳老是离思莲有一点距离。
小雨唰唰地下着,路面有些滑。夜色沉沉地积压在山坡上,把路压弯了,把树压弯了,把我们的腰也压弯了。一些虫子在草丛里叫着,和着雨点对树叶的弹奏,我们啪哒啪哒的脚步声就在这自然的音乐中穿行。
“小心,别滑倒,”我不时地提醒她俩。
从山下到师傅居住的地方,有四里多路,我可以闭着眼睛走到山顶,不过现在我故意走得慢,两个女人都穿着高跟鞋,怕她们摔倒。
“为什么要到这儿来?”我故意快走了几步,等思莲跟上来问她,“谁叫你来接我的?”
“是周局长叫我来接你,”思莲悄悄回答,“这到儿来是他的吩咐。”
“陈刚,是你吗?走得这么慢,受伤了吗?”师傅的声音从上面传下来,听起来非常亲切。
“师傅,是我,没有受伤,”我高兴地说。
师傅就站在雨里,没有打伞,白衣白发像把夜色点燃了似的,我觉得到处明亮了,冰凉的身体也热乎起来。
我几步跳到师傅跟前,他早伸出手来,我就和他紧紧地握着在一起,他的手还是那么有力,一瞬间,我觉得他把对我的牵挂和关爱都从手上传给了我,我很激动,要不是思莲和梁艳就在身后,我会扑在师傅怀里,好好喊几声师傅的……
没等我介绍,思莲就向前:“师傅,我是陈刚的朋友!”并和师傅握了一下手。
“我也来了,师傅,你好啊?”梁艳过来和师傅握手。
“我是很好,可是你不好,”师傅有点难过地说,“失去了记忆,又离了婚……”
“师傅,日月在变,生活在变,我也在变啊……”梁艳感慨地说。
“日月在变,生活在变,可是山不会变,心不能变,”师傅高声说。
“可是先变心的不是我,”梁艳为自己离婚辩解。
师傅不高兴了:“你跟我学功夫学在了哪里?”
“心里,”梁艳马上回答。这个问题,我们跟师傅学功夫的时候,师傅经常地问。
“你说陈刚的心变了,你看到了他的变了的心吗?”师傅的声音越来越严厉。
“难道电视上演的是假的?难道公安局开除他也是假的?”梁艳也很激动,“还有,我亲眼所见,陈刚经常和女人在一起……我实在忍受不了,才下决心离婚的。”
“你调查过吗?”师傅不满地说。
“我相信自己的眼睛……”梁艳理直气壮。
思莲出来阻止师徒的争论:“师傅,雨太凉了,我要感冒了,快快走路吧。”
“是的,师傅,我们走吧,”我拉着师傅的手说。
师傅借梯下台:“说的是。……梁艳,你和思莲在前面走,倒的时候我也会捉住你们……”
雨下大了,唰唰的声音淹没了一切。然而,往上走了不多远,一条瀑布哗哗的声音从离路边不远的崖中传来,好象把雨的声音压在了崖底。接着,一只猫头鹰短促的尖叫声在山顶响起,仿佛一道闪电一样刺破了黑夜,雨就更大了,瀑布更响了。
来到山腰的武馆,师傅叫几个女徒弟照顾思莲和梁艳洗澡休息,我就和他来到“静心堂”。陈旧的暗红色的楸木桌椅,又黄又暗的墙上字画,磨得凹下去的铺地砖——这一切早已印在了我心里,现在又重新“复习”着,心里特别的亲切。
我和师傅都没有换衣服,雨水就从衣服上滴下来,又从椅子上流到地上,渗到砖缝里。
“是我要求周局长,安排你回这里来的,”师傅笑笑。
有人端上茶来,分别放到我和师傅面前。
“为什么?”我知道师傅有话要说。
师傅饮了一口茶:“我和周局长见过几次,他向我介绍过你的情况,知道你的处境很危险。——你先喝茶吧。”
我端起了茶杯,淡绿色的清香的茶水里有股异味,我没有喝。
“喝吧,”师傅又笑笑,“喝了我告诉你,茶里面有什么东西。——你一直相信我的,是不是?”
“你说得对,师傅,”我点点头。
“这就对了,”师傅的表情严肃起来。
我没有多想,三口喝干了杯里的茶水:“师傅,告诉我,水里面渗了什么?”
“一种毒药,”师傅警惕地盯着我。“——这种毒药会使你难受一阵子,但是不会要了你的命……”
“为什么?”我不解地问。
师傅解释:“我在公安局找周局长的时候,也看到北京来的专家了,你从关强那儿来带回来的病毒非常特殊,虽然我看不懂专家的化验报告单,但是从保存的这种病毒的气味上——我怀疑这种病毒就是咱们甜水沟里,祖辈留传下来的一种致命毒药——蛇蝎蜈蚣散,这种毒药一直封存在地下室里,专门对付坏人的。新中国成立以后,没有再用过了。我怀疑是关强到地下室偷了这种毒药。这种毒药,重者能使人变疯,甚至死亡;轻者就会记忆,就像梁艳,她很可能就是中了这种药毒。对这种病毒,只可预防,中毒后,没有解药。——你喝的茶里面,就有预防这种病毒的药。你既然做个臥底警察,说不定哪天会落到歹徒的手里,我怕歹徒给你吃这种药,所以提前给你吃药预防,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要知道关强失踪了,还没有找到他,他能轻易放过你吗?”
我的头开始疼痛,神志开始模糊,我想喊叫,师傅捂住了我的嘴巴;我要冲出屋子,师傅抱住了我:我浑身难受,整个身体像置身于大火之中…… ;。;;;
第二十九章 第一节
师傅这么做确实有些过火,他怎么知道我就一定能被歹徒强迫吃这种毒药呢?他人老了,脑子糊涂了……
“师傅,你混蛋!”我终于挣脱开了师傅的手,喊叫出来。
我冲出屋子,站在雨里,我不知道要做什么,喊出的什么也不知道,我只想跑,只想喊……
“爸呀……妈呀……艳……周局长……来救我……救我……”
师傅在我身后,难过地说:“对不起,陈刚!我觉得你的身体很棒,才加大了剂量……你近来很累是不是?我糊涂啊,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我糊涂啊……”
我往山上跑,冲进了树林,也不管树枝的抽打,不管雨水的冲刷,不管地上的湿滑,被什么伴倒了,就在地上爬……爬上一处石壁,又从石壁上掉下来,我就昏死过去……
当我的脑子里有了一点点的意识,我觉得我的身体在动,还在晃。我是谁?我使劲想了想——我是陈刚。我想起了师傅,想起了毒药,想起了梁艳和思莲……
我使劲睁开了眼睛。
我躺在一辆面包车里——怎么:我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我摸了摸头发——也被人洗过。
我坐了起来。这种面包车的后座可以放倒,放倒了,就像床一样,躺在上面很舒服。
我揉了一下眼睛:是谁在开车?
开车的女人回过头来——是思莲,她对我笑了笑:“醒过来了?师傅说你不会有事的。只是要求不断活动你的身体,于是我就租了这辆面包车,师傅的几个徒弟把你抬下山,塞进来了……”
我活动了一下脑袋:“我睡了多长时间?”
“不长,”思莲回答,“不到十二个小时。——觉得怎么样?身体是不是好多了?”
我稍稍活动了一下身体:“没事了,唉……师傅跟你说过什么吗?”
“只是说你在雨水中受了凉,给你吃了点他自己配制的药,你有点不适应……”思莲边回头看了看我,“可是我老是怀疑师傅的话——我明明听见你在院子里叫喊骂人;从窗户看出去,你和师傅一前一后跑进了树林,过了不久,师傅就把你从树林里抱了出来……他给你洗澡,给你换衣服,呵呵,你在他的怀里,就象一个小孩子……我开车拉你走的时候,他的眼里都含着眼泪呢……告诉我,你跑到树林里做什么?”
“吃了师傅的药,浑身难受啊,”既然师傅没有对她说明白,我也只能应付着她。
“有点奇怪呀……”思莲对我的解释有点不满。
“我们要到哪儿?”我问。
思莲提高了声音:“你不要管了,今天由我来安排吧——只一下午和一个夜晚了,明天我就听你的。你就好好休息吧。行不行啊?”
“行啊,”我马上说,她已经为我做了不少的事情,我感激都来不及,由她安排一下生活真是难得。
“梁姐早晨早早离开了,她有工作呢,”思莲又放低了声音,“不过,她好象对你慢慢改变了看法呢。走的时候,她进去看过你……”
“把我的皮包带来了吗?”我想起了我的皮包。
“带来了,就在你旁边挂着呢,有一个枪眼,呵呵,特殊的包呀,”思莲笑笑。
是的,皮包就挂在车座上。我取下来打开——,没有用了的充电器,头套和方杰的口袋信都被打一个洞,钱,我数了数——姜成放在信封里给我的钱有六千多……
“饿了吧?”思莲把车停在一个饭店的门口。
“是啊,”我不记得上一次吃什么饭了。
这儿已出了省界,我不想问思莲任何的问题,我现在只想做她的影子,她要了饭菜,我就吃;吃过了,我就跟着她上路。既然今天休息,那我就睡吧……
再次醒来,天就黑了,思莲把车开到了土路上,车就颠得很。我要她停车,下车后钻进路边的树林里,痛快地解了手,然后回到车上,车就继续往前开。
我实在忍不住了:“思莲,车要到哪?”
“前边就到了……”思莲不想多说。
半个小时后,车开进了一个不大的村子,在一座又矮又旧的房子跟前停下了。几只蹲在猪圈上面的鸡被车的灯光一照,吓得在院子里到处跑。一些剥了皮的玉米挂在屋前的墙上。
一个驼背老人推门出了屋子,花白的胡子在风中摇摆着,愣愣地看着我们。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布娃娃,从老人身边钻出来,惊恐地看了我们一眼,然后又回到屋里。
“大叔,你好!”思莲高声问候老人。
“好啊,你们来做什么?”老人把我们让进屋子。
屋里没有什么家具,一个小女孩在昏暗的灯下做作业。墙上,贴着孙有功的一张画像。画像中,孙有功甜甜向我微笑着。
我知道了,思莲故意把我送到了孙有功的家里。
“叔叔,请坐,”小女孩放下手中圆珠笔。“你是我爸爸的战友吗?”
“哦,是的,”我说。“你叫什么?”
抱着布娃娃的女人坐在一角,不时地偷看我们一眼。
“孙甜甜,”女孩的声音清脆甜美。
“她是你妈妈吗?”我问女孩。
女孩点点头。
思莲说:“三年以前,孙有功外出执行任务,连续几天没有回来,甜甜就瞒着爷爷和妈妈出去寻找,迷了路,晚上没有回来,妈妈就疯了……那时候,我就觉得孙有功成了烈士,虽然他还活着。——你知道吗,孙有功只是个合同制民警,一个月的工资也不过几百元……”
“合同制民警?”我从未想到这一点。
合同制民警和正式的民警有很大的区别,地位低,工资低,但是活儿却不少干,力也不少出。就像城市人和农村人一样,虽然都是人,但是地位却不同,收入的差别也很大。我们口口声声喊着人人平等,但是却天天制造着不平。看着眼前这老少贫穷的一家,我心里酸酸的,眼泪在眼里打转。
“把那证明给我,”我对思莲说,“我同意签字了……” ;。;;;
第二十九章 第二节
“可是我把那证明撕掉了,”思莲苦笑了一下。“叫有功成为烈士就能改变他家的现状吗?不见得……”
是啊,中国像孙有功这样普通,这样贫穷的家庭有千千万万,就凭一个签名,一个证明不能改变他们的现状。
我从提包里拿出所有的钱,放在小姑娘的面前:“甜甜,你收着这钱,是你爸爸留下来的,给你……给你读书……”
甜甜瞪大眼睛看着我:“叔叔你哭了……”
我出了屋子。
满天宝石一样的星星啊,为什么不掉落下来,变成|人们的财富?无休无止的风啊,为什么总是空空洞洞,不给人们带来富裕?
思莲回到车上来,我对她说:“我已经有了一个儿子,今天,我也再认一个女儿……”
“你有了儿子?”思莲有点吃惊。“——从现在开始听你的了,我们到哪?”
我说:“离郑州多远?——姜成死的时候,把他的儿子和财产全托付给了我。”
“要是不睡的话,第二天中午就到了。”思莲发动了汽车,有些吃惊。“——托付给了你?你不是成了富翁了吗?”
“你也这么以为?”我问她。
她没有回答。
小女孩和她的爷爷站在门口,妈妈则从窗户上探出头来,怀里的娃娃从窗上掉落到院子里,她就大叫起来……
“到郑州去吧,”我说。“到进步小区列宁大街53号,找一个叫三妞的人。”
“为什么找她?——谭宾那儿,你没和他联系吗,听说他过几天就要到南方去了,很可能专门去带毒品过来……”思莲焦急地说,“你最好能和他一起去南方。”
是啊,好久没和谭宾联系了。见了三妞,见了永康市中心医院院长的毕立志,我就回去找他。
“好的,我一定争取到南方去。”我一定完成孙有功没有完成的工作。
“你总是好样的,”思莲夸我。
“我不喜欢好听的,脸红啊,”我说,“我来开吧,你休息一下吧。”
“不用啊,你又不晓得路,”思莲说,“我一夜不睡没有问题的;再说,有一个蒙面大侠陪着,精神特爽……”
“但愿世上的蒙面大侠多一点,”我说,“可是,我想,我再也不会蒙着面做事了……”
“不一定吧,”思莲摇着头。
天快亮的时候,在我的坚持下,思莲躺在放倒的后座上睡了一个多小时。我口袋里还有一点钱,下车到超市买了矿泉水和点心,谁饿了谁吃。
傍晚时分,来到了三妞住的地方↓开着一家小型旅馆和一家超市。三妞不在家。我自称是三妞老家的亲戚,于是宾馆服务台就给我们找了一个房间,叫我们住下了。
思莲有些累,躺到床上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我在外面转悠了一下。楼房,商品,车辆,人流——除了口音不同,一切一切都和家乡的一样。可是,在这一切一切的背后,隐藏着的幸福和罪恶就大不一样了。
我找三妞寻找罪恶,怎样开口问她?如果她真的拿了方杰藏在石洞里存单,会说出实情吗?我只能碰碰运气了。
回到旅社——思莲不在房间里。我心怦怦地跳起来:她不会出事吧。也许上了厕所?我出了房间,在女厕所外面等了等——哗哗的小便声音过后,一个肥胖的女人从里面走出来,系着腰带,仔细地看了看我。
思莲没有在厕所里。
拨打她的电话,她也不接。
我去问服务台,服务台的小姐摇着头。
回到房间,打开灯——墙上贴着一张纸,连成一体的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像一把匕首一样刺进了我的心脏——
后院3号车库找她。
我急忙冲出房间。通过旅馆的后门,往右走出不远,就看到并排着的四个车库。三号车库的锁开着,我拉开铁门——后墙有一扇小门通到另一个院落。我穿过3号库,便来到一个三角形的小院子,三面都是房子的后墙。
一个女人就站在一边,她身边的墙上有一个不大的铁门,关闭着↓冷冷地看着我。尽管暮色越来越浓,但是我还是看清了她那张凶恶的面孔。
“你是三妞吗?”我戒备地问她。
“恩,不错,小伙子,”女人勉强笑了笑。“——把给我。”她伸出手来。
“为什么?”我知道思莲遇到了危险,因为思莲那块红色的就在她的手里。
我真想给她一拳,把她的脸打烂。
“你给不给我?”三妞有点恼了,“不给就马上走,反正你要找的女人在我手里。”
“她在哪?”我吼叫起来,“你要碰她一根汗毛,我杀了你!”
“杀呀!”三妞也大声说,“看看谁能杀了谁?——你不在山东老老实实地呆着,跑到这儿来找死……”
这时,三妞身边的铁门后传来思莲痛苦的呻吟声。
“拿来,你就可以进去看她……”三妞又向我伸出手。
我把扔给她。
铁门开了,屋子里面漆黑一片,看不到思莲。
“胆小鬼,进去吧,她就在里面,”三妞大声说。
“思莲!”我叫了一声。
“陈刚!”思莲应道。
我一步跨入了屋子里…… ;。;;;
第二十九章 第三节
有人在我身后在关上铁门,但是被我转身踢开——思莲的呻吟声把我引到屋子的一角:她被人装进了一只麻袋里,麻袋又被人用绳子捆了几道,其中一道捆在思莲的脖子上,她呼吸都困难。我急忙摸索着找到绳子的结,用手和嘴配合着,把绳子解开,把麻袋从思莲身上退下来。
铁门被人关上了。
“这是在哪里?”思莲沮丧地问我。
“好象是一处地下室,”我说,因为靠门的地面是朝下斜着的,坡度很大。地面潮湿,一股发霉的气味。
思莲难过地说:“我在睡梦里被人打昏的,醒来后才知道被人装进了袋子里……头还有点疼……”
我摸了一下她的头:还好,后头光有一个面积鸡蛋大小的疙瘩,并没有出血。
“我真是太傻了,”我后悔地说,“竟然被一个赤手空拳的人女人骗了进来。我的行动一直在别人的监控之下,现在被人关在这里,一点也不奇怪,也连累到了你。”
思莲坐在了麻袋上:“你听三妞的就对了,说不定有人在暗处用安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对着你,只要你稍稍的反抗,就会被打死的……我的和钱都被人拿走了,你的又被人要去了,没人知道我们在这里,没人来救我们,我们得想个办法逃走……”
从铁门缝透进来的一丝光亮越来越暗,地下室里什么也看不到。我用手摸索着:到处是坚如石头的水泥,要想赤手空拳挖个洞逃走,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陈刚,我听人说,你是杀不死的,是不是?”三妞在外面大声说。“这一次,我要饿死你,渴死你,看你是个神仙不成?”
“你拿了方杰藏在石洞里的存单?”我单刀直入地问她。
“是啊,早把那五万元花掉了,”三妞说得很轻忪,“方杰是个色鬼,睡过我,我应该得到这笔钱,用不着你操心。”
“你知道方杰死了吗?”我想打开她的话匣子,也许她会说出很多有价值的东西。
“他是保护你才死的,是你才该死呢!”三妞恶狠狠地说。“你这个臭警察,竟找到我的头上了,真该死了。?( 谁动了老婆的乳房 ./54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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