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老师。”
我猛地抬头,原来是佳心,已经两年多不见了,我几乎认不出来了,佳心似乎又长高了许多,几乎达到一米七左右,原来消瘦的身材现在匀称了许多,不胖不瘦,细柳窈窕,前凸后翘,完全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
佳心过来拉住我的手,笑嘻嘻地问:“路老师,你怎么在这儿呀?想什么心事呀?”
县城的姑娘胆子就是大点,佳心满脸微笑,一见如故的样子,一点没有陌生感。
我看了看佳心周围的其他女孩子,佳心忙转身对她们说:“这是我中学的老师,你们先回吧,我跟老师聊会,两年没见了,我挺想的。”
姑娘们看了我一眼,嘻嘻笑着,给我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我说:“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已经高二了吧?”
“是呀,我都成我班的老人了,20岁了,还爬在高中。”佳心咯咯笑了起来。
我告诉了佳心,今天是杨小英和罗宇老师的婚礼,我来参加,没事了就出来在大街上溜达。
佳心问我住哪?我说还没定呢。
佳心不由分说,拉着我来到附近一家刚建好的酒店,说:“路老师,今晚我请客,请你住宿,这家酒店是祁连县最好的酒店,刚开业不到半年,我给您订一间标准间。”
“呵呵,怎么让学生订呀,我自己来,今后你工作了挣钱了,你请我吃大餐,好不好?”我忙说。
佳心爭着来到前台,她说爸妈提前给了她压岁钱,她要用自己的压岁钱给老师订房间。
我忙抽出一沓钱,足有一千,抽出两张递给服务员。
佳心看了,吃了一惊,笑着说:“看来老师爭大钱了,那我就不请了,以后挣钱了再请。嘻嘻。”
我笑着点点头,拿了钥匙,上楼打开了房间。
佳心跟了进来,扫了一眼豪华的房间,一屁股坐下来,顺势躺倒,笑着说:“好舒服呀,有钱就是好,可以住高档酒店了。”
我也坐在另一张床上,说:“我的学生肯定一个都不赖,你一定会考个好大学,挣了钱,到时候全国好酒店由你挑着住。”
“好啊,为了老师这句话,我豁出命都要考个重点。老师,这两年你干嘛呢?”佳心坐起来问。
我把这两年自己摆地摊、打工、做校对、做生意的过称详细说了一遍,佳心听后掉下一串泪珠,说:“老师真是不容易,受了好多罪,吃了好多苦,不过,总算熬出头了。”
佳心露出幸福的笑容。
随后佳心也把自己的学习情况说
了一下,佳心成绩非常好,我很高兴。
佳心问我有女朋友没?
我说还单甩呢。
“不信!∓quot;佳心调皮地说了一句,过来坐在我身边,问:“老师,你还记不记得你离开小镇前的那天夜里?”
佳心说完,一团红晕飞上脸颊,低下了头。
我沉默片刻,怎么会不记得,那天夜里我跟佳心身体交融在一起,佳心一丝不挂伏在我的身上,我差点犯浑把佳心给祸害了,最后理智战胜了冲动,我保全了佳心纯洁的身子。
“记得,我永远忘不了。”我低声说。
一切都是为了你
随后佳心倾诉了许多心里话,佳心回忆了许多我的事,连我自己都淡漠了的事佳心竟记得如此清楚,我很吃惊。爱麺簦?br />
佳心一会流泪,一会破涕为笑,一直激动着。
最后,佳心拥抱着我,双臂拦在我的腰际,很有力,我俩的身体紧紧贴着,我身体反应的厉害,下面紧顶在一起。
佳心很陶醉,樱桃一样的小嘴吻遍了我脸颊,两个灵动的舌尖交缠在一起。
我真得难以控制自己,双手抚摸着佳心圆润的臀部,揉搓着。我的手伸进佳心裤子里,穿过薄薄的三角内裤,我的指尖触摸到了佳心饱满的花蕾,佳心两片花瓣包得紧紧的,我的中指从花瓣中间轻轻划过时,佳心全身一阵颤栗,轻轻低叫一声,一口咬住了我的嘴唇轹。
佳心贴得很紧,下面抵住我,臀部扭动着,一只手抓住我的下面,呢喃说:“哥,我受不了了。”
说着,佳心的一只手已经塞进了我的内裤。
是个男人,在这种情况下不犯错误,那是假的,我周身血液膨胀得很难受,手不停地抚摸着花瓣,浑身抖得厉害,但理智告诉我,佳心仍是我的学生,我是她的老师,我不能犯浑筌。
我狠狠地捏了一下佳心嫩嫩的花蕾,猛得把手抽出来,转过了身。
佳心愣了,怔怔看着我,又扑上来,抱住我,狠狠地在我脸颊上亲了一口,摔门而去。
佳心哭了,我听到了佳心的呜咽,我心里很难受。
回到银州,我停止进货,一边大甩卖,一边密集谈判,尽快将店面转让出去。
王超和马汉大惑不解,好端端的生意,挣钱像流水,怎么说撤就撤了呢?我告诉他俩:“如果你们想做,我可以把铺面无偿转给你们,公司法人做个更名就行了。以你俩今年的全部收入,完全可以把生意继续做下去,如果不够,我可以给你们再添点。”
王超马汉慌忙说:“大哥,我们不要,也没那本事,我们跟定您了,你去哪我们就跟哪儿。”
我苦笑一声,猛地抱住他俩,泪就下来了。一起打拼过来的兄弟,患难中总是很给力,不离不弃,这才是我的好兄弟。
“你俩记住,无论哥去哪里,永远不会抛弃你们。”我重重地拍拍他俩的肩膀。
王超马汉挺受感动,从不流泪的他俩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随后我把一封信交给他俩:“你们立即回家,今天就走,把这封信秘密交给沈冰。还有一个任务很重要,就是给姓田的那小子点颜色看看,但是记住,不要造成伤害,让他明白沈冰后面有人,不能让他在沈冰面前肆无忌惮,明白不?”
“大哥,你放心,我们一定办好,让他不再伤害沈冰。”
“过完年后,赶快回来,公司事要尽快处理完。另外,还有给你们交代的买房子的事一定要快。”
“好的,大哥我们这就走了,您保重。”
两人走后,我舒了一口气,沈冰收到我的信,也许会稍稍宽慰点,因为快过节了,看着别人高兴的样子,怕她心里受刺激,一时想不开,越是到了年头节下,悲剧往往发生的就越多。
打发走王超和马汉,我给剩下几个员工交代了下,就去找周老板谈铺面转让的事。
见我来了,周老板满脸堆笑迎上来,谢顶的头更加光亮,一条红领带几乎要把肥胖的脖子勒死,看上去连喘气都费事。
人们说的真不假,商人眼里就他妈只认钱,有钱就是大爷,没钱就是孙子。一年前这周秃子拿我当孙子,差点把我喝死,现在我有点钱了,周老板的笑容便堆成了疙瘩。
“啊呀呀,路老板呀,什么香风把您给吹来了,稀客稀客,您可是咱银州玻璃行业青年俊才呀,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周老板抱着拳头吹捧道。
周老板是山西人,公认的九毛九,谈生意每只杯子都算到厘上了。
“哈哈哈,快过年了,来帮周老板数钱呀,怕您数不过来喽。”我也回敬了一句。
“听说玻璃保温杯你发财了,我眼热,刚进了一批,价格就下来了,还是你们年轻人脑子快。”
“不是
我脑子好使,关键是我地方好。”我巧妙靠近主题。
“怎么讲?”
“你想想,小西湖批发市场,玻璃器皿只我一家,又靠近市中心,即能零售又能批发,是个做生意最理想的地方。”
“嗯,我也觉得,我为什么干不过你,原来是位置的问题。”
“如果你觉得好,我可以把铺面转让给你。”我及时抛出了来意。
周老板惊得半天没合上嘴,他没想到我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要撤出银州:“你不会说梦话吧?”
我郑重地摇摇头,把转让的原因告诉了他,当然我找了个更加合理的理由。我觉得这个店面周老板接受最合适:一,这是个热窝子,常客多,商品品种不变;二,他接受后,两个市场双管其下,一举两得,银州半壁江山就是他的。
做为长年滚打在商场的老商人,周老板应该最明白这道理。其实我也打探到,他早有开分店的想法,只是因为我在那里,他未动而已,如今我要撤,对他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双方一拍即合,接下来就是价格谈判。
周老板真不愧是九毛九,谈判桌上一分不让,真他妈累,最终我让了一步,转让价敲定为九万九千九百。另外剩余的货,我也按出厂价转给了周老板。
我心里暗喜,干赚八万,真是此一时彼一时,新的批发市场启动很快,许多商家涌向这里,房价翻着跟头涨了几倍。
从周老板那出来,心里空落落的,茫然站在马路边,那种失落感,我一时难以接受,几个小时前我还是银州不大不小的老板,事业蒸蒸日上,而此刻我已没有了事业,失去了寄托,像个打酱油的无业游民,身份角色转换得如此之快,连自己觉得好像在做梦。
但是为了沈冰,我没有别的选择,就像小杨说的,沈冰是我的全部,没有了沈冰,我挣那么多钱干嘛?我似乎看见了沈冰望穿秋水的眼睛,那么可怜,那么让我心疼,那么让我内心发颤。
“生意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爱情故,金钱皆可抛。”
我点上一根香烟,猛吸一口,然后轻吐出来,一股青烟袅袅升起,散开,逐渐消失。
沈冰,我心爱的人,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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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点库存,签订协议,付款,所有的手续办得非常顺利,我一下子穷得只剩账户上爬的几百万存款了,也好,身上顿时轻松了许多,我打算回家好好过个年,多陪陪父母,来银州一年,我只回过一次家,也是去也匆匆来也冲冲。
转眼到了大年三十,我带着许多年货,乐滋滋回家,车刚出市区,bb机响了,一个陌生电。话,我找了个固定电。话回过去,惊出了一身冷汗,是肖梅父亲的,他让我立刻赶到他家,有重要事情商量,语气急促,声音发抖。
肯定出什么事了,肖梅父亲是轻易不给我电。话的,这次一定与我有关,与肖梅有关,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心急火燎的忐忑。
没有犹豫,我掉转车头往肖梅家疯驶,车直接停到楼下,我蹦了上去。
进了门,我看见肖梅母亲在沙发上抹眼泪,肖梅父亲一脸愁容,来回踱步,见我进来,肖梅父亲忙拉着我的手让我坐下。
肖梅父亲告诉我:“肖梅出事了,她带的访问团瑞士发生了车祸,肖梅和受伤专家已经被送往一家瑞士医院治疗,目前具体伤情不明,省外事局打来电。话,让伤者家属下午就去机场,连夜赶往国外探视,我家钱不够,你马上给我取五万元现金,如果那边西医治不好,我想把肖梅带回国内中医治疗,多带点钱以防万一。”
我大脑嗡的一下,僵立片刻才回过神,眼泪唰地流下来,慌里慌张地说:“好好,我这就马上去取。”
我三步并作两步,冲进银行,直接扑到取款窗口,连声对后边排队的人说对不起,有急事急需用钱,队中大多人理解地点点头,但个别人嘀嘀咕咕埋怨着,面露不快。我顾不了许多,一边点头表示歉意,一边把存折递进去,银行工作人员看到我神色匆匆的样子,忙给我优先办理。
我提了二十万现金,当时这算巨款中的巨款,人们用惊愕的眼神看着我。
四个女人让我牵挂
我提着现金奔出银行,气喘吁吁到了肖梅家,肖梅父亲看到如此大笔现金,露出诧异之色,说用不了那么多,我忙说带宽裕些好点。爱麺簦?br />
看到肖梅母亲仍在流泪,我忙蹲下身安慰说,肖梅不会有什么大碍,你放心,去了就知道了。
我在劝肖梅母亲的同时我的眼泪禁不住流下来,我背过身偷偷抹去。
肖梅更我依依告别时的情景在眼前闪现,那一幕永远定格在我大脑里,我心里默默祈祷肖梅平安无事,逢凶化吉。
我问肖梅父亲还需要买什么,他说带点中药膏贴等跌打损伤方面的药,我说我去买轹。
大年三十,许多药店已经关门歇业,我直接奔向中医院,请教了一位老中医,开了许多药,把能想到的各种情况都想了,宁可不用扔掉,也要防备万一。我还买了许多中医按摩棒、按摩锤之类的辅助治疗器械。
坐二十几个小时飞机,一定要吃好,肖梅母亲哭哭啼啼,没有心思做饭,肖梅父亲唉声叹气,忧愁锁住双眉,于是,我下厨房随便做了几个菜。
肖梅父亲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肖梅母亲伤心着不想吃,在我再三劝说下才简单吃了几口,继续啜泣筠。
屋子弥漫着悲凉,我的心针刺般疼痛,我跟肖梅已经相识快五年了,说真的,我曾深深爱过她,就是那可恶的出生让我瞎自卑了三年,与肖梅失之交臂。五年来,肖梅对我的感情,像一弯清澈的湖水,无论什么时候都毫无杂念,爱得透明,爱得专注。我对肖梅就像亲妹妹一样,十指连心,任她怎么撒娇,我都宽厚相待。
看看时间快到了,我把所有带的东西装上车,载着肖梅父母赶往机场。
所有家属都到了机场,没有喧哗,只有沉默,场面笼罩着悲伤的气氛,谁都不清楚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人人都急切地惦记着亲人的安危,恨不得马上飞过去见到亲人。
没有签证,特事特办,外事办一位年轻人跑来跑去,忙着办理登机手续。
过安检口时,我把贴身带的一块玉递给肖梅父亲,让他转交给肖梅,让她知道我在等她早日平安归来。
送走肖梅父母,我驱车直奔五泉山大佛寺,烧了三株高香,我是从来不迷信的,可是人到危难时我还是来到庄严的佛祖面前,祈求佛祖的保佑,保佑善良的肖梅一生平安。
这时我看到已经有人陆续来到大佛寺,排起了队,这些香客,手里握着香,一脸的虔诚,他们一直要等到新年钟声敲响时上头香,他们也是来此讨个来年的吉祥,讨个平安。
再过几个小时就过大年了,万家欢聚一堂,吃年夜饭,而肖梅父母和那些家属却在万米高空,揣着一万个忐忑和不安飞向遥远的异国他乡。
我心里一阵伤感。去年的今天,我是在出租屋的病榻上度过,今年我却要对肖梅的牵挂中度过了。
沈冰和白鹭也不知怎么样了,秋寡妇已经两年没有音讯了,到了年关,四个女人都让我牵挂。
前天晚上我是在白鹭家过夜的,离开银州时我去向她告别,那夜白鹭哭成了泪人,我把跟沈冰的关系告诉她之后,白鹭非常感动,她没有挽留,她知道所有的挽留都无济于事,我能放弃事业重返小镇,说明沈冰在我心里沉淀得太深了。
我们无休止地做。爱,白鹭似乎要把以后十年的爱集中于一夜,一次接着一次,我也惊诧我的体能,一次地满足着她。
所有的动作我们重复了一次,合欢椅上我们缠绵得死去活来,白鹭一边叫着一边流着泪,离别之时,我们把所有的相思凝聚在**的交欢里。
早晨天亮时白鹭的下面有些微微红肿,我的下面也被白鹭舔舐得肿胀起来。
分别时,白鹭把一块几万元的梅花表戴在我手腕上,红着眼说她一直等我,我来银州时一定要去看她,我答应了,一个痴情的女人,我不想伤害她。
父亲打了几个电。话,让我大年三十回家过年,我连夜赶回老家,跟父母过了一个团圆年。
不知道肖梅伤势如何,我很牵挂,初二就赶回来了,我焦急地等待,心在空中悬挂着,时时刻刻看bb机,盼着它嘀嘀响起。
一直到初五早晨,呼机机突然响起,我从床上蹦起,抓起电。话拨了过去,是肖
梅父亲,他只说已到北京,下午四点抵达银州,便说不出话,随之挂了电。话。
我五雷轰顶,几乎要崩溃,无力地坐在床上,从肖梅父亲说话的口气里我已感到情况非常严重,我无法想象那个美丽的人儿现在的境况,但我绝不允许上帝有丝毫地改变她,她在我心里是完美的,活泼的,纯洁的,可爱的,像个天使,像个小鸟。
我翻身下楼,立即驱车前往机场,我疯了似的开着车,一路摁着喇叭把一辆辆豪车抛在了身后,人们肯定认为我是个疯子,我已管不了那么多,如果肖梅有个三长两短,说不定我会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举动。
到了机场我坐在候机大厅,我知道还有六个小时的漫长时间,但我执意要等,望着一群群人微笑着眼前经过,真有几多感慨,几家欢喜几家愁呀。
四点整,一架北京到银州的航班稳稳落地,一辆救护车从侧门直接开进了停机坪,我似乎意识到什么,我睁大眼睛透过玻璃盯着那架航班,舱门打开,几个人抬着一副担架下了旋梯,我看见肖梅的父母跟在后面,我忙奔出来开车等在侧门,救护车拉响警笛呼啸而出,我尾随其后。
救护车直奔陆军总院,我将车停在院子里,奔向救护车。
担架被抬下来,上面覆盖着毛毯,头部裹着纱布,面部被一条薄薄的纱巾罩着,我看不清面容。
肖梅父母下来了,肖梅父亲脸上严肃得像冬天黄河水面上冻结的一层冰,肖梅母亲眼睛也已经红肿得似像两个核桃仁。
我接过包,上前搀扶着肖梅母亲的胳臂,肖梅父亲没有说话。
担架被推到早已准备好的一个单间病房,医生们忙着输上了液体。
病人脸上的纱巾被掀掉了,是肖梅。
肖梅双眼紧闭,脸色白纸一样,嘴唇像涂着一层白粉,仍在昏迷中。
我走过去,泪就出来了,我咬着嘴唇,想喊,却张不开嘴,牙齿把嘴唇咬出血了。
我蹲下身,轻轻握住她的手,冰凉冰凉的。
肖梅的脸看上去很安详,想熟睡一样。
这张脸依然那么美丽,尽管有些苍白,却像一朵粉白的牡丹盛开着。
我俯下身子,把脸贴在她额头上,仍然是那么冰凉,我的脸来回在她额头上蹭着,我想把我的热量传递给她,给她温暖,让她身子暖和起来。
我的眼泪掉进了她的眼窝,脸颊,还有那个浅浅的酒窝。
我用毛巾轻轻拭着,轻轻的,怕惊醒了她。
我噤声了,一个硬棒棒的东西梗在喉咙,我想大声痛痛快快地哭,却哭不出来,只是窒息似的啜泣。
我抽抽搭搭地说:“小梅,你说你不想去,要陪我过年,为什么要去呀?你还说,让我等着你回来,你想我,回来后咱们一起去看电影,看你最喜欢的《安娜卡列尼娜》可是。。。。。。。,你睁开眼看我一眼好吗?你还说,你要给我买个礼物,给我一个惊喜,我一直等你的惊喜呢,梅,我要你亲手送给我,好吗?。我给你钱你不要,你说要用你的工资买,那样才会表达你的诚心。梅,你知道吗,哥也想你,一直想,等你的惊喜,等你高兴的样子,看到你甜甜的笑容,哥开心极了。梅,你还说你不喜欢外国,外国有什么好,你喜欢银州,因为银州有我,梅,你睁开眼看看吧,你回来了,到家了,哥就在眼前,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在场人全落了泪。
肖梅父亲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我,我打开,里面装着一块精美的瑞士表,表下面压着一个纸条,上面用红色的铅笔工工整整地写着:亲爱的哥,这就是给你的惊喜,你喜欢吗?
“喜欢,喜欢,梅,真的好喜欢。”我双手捧着表,泪水入注,泣不成声。
由于肖梅特殊的身份,医院立刻成立了最强的专家组,专门研究肖梅的治疗方案,基本上采取高压氧、针灸、肢体按摩等传统中医方法进行治疗。
肖梅父亲告诉我,这次车祸其他人都不同程度受伤,有的虽然很严重,但经过手术治疗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有肖梅头部受伤,她在车子翻倒的瞬间用身体保护住了一位老专家,而自己脑部受到严重损伤,伤及脑干,经过检查;大脑虽然没有淤血,但如果治疗不及时,即有可能终身昏迷、失忆或全身瘫痪。
>;肖梅父亲不忍再说下去,泪如泉涌。肖梅母亲在一旁啼哭不止。
我伤心极了,疯了似地找到专家,我几乎要给专家跪下了,拉着专家的手语无伦次地哀求说:“医生,你一定要让梅醒过来,花多少钱都行,如果没有药,我可以去国外买,不要怕花钱,用最好的药。”我声音有些发颤,继续说:“医生,求求您,救救她吧,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孩,是一个出色的翻译,为了救别人,她舍弃了个人安危,我们需要她,国家需要她,她是一个人才呀。”
同时我把一个装有一万元现金的信封塞到专家手里,请求他多多关照,用最好的针灸师。
心与心的呼唤
专家把钱退还给我,拍着我的肩膀沉重地说:“小伙子,不要着急,我们会尽力的,这是我们的职责,你们家属也要配合,多让病人听听音乐,请个好按摩师做四肢按摩,前三个月非常重要,三个月内病人苏醒不过来恐怕就严重了,好在最近几天病人已经得到了些中医治疗,这边拿过去的药治疗及时,为病人的康复争取了时间。爱麺簦隆?br />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我看见肖梅的亲戚们都来了,肖梅的几个姨姨和姑姑跟肖梅母亲抱在一起痛哭,我心里酸痛酸痛的,这种不幸搁谁谁都接受不了,好端端一个人突然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她们心里不知有多难受了。
看到我,她们迅速围拢过来,对我的出现,她们目光中最多的是疑问和好奇,我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只说是肖梅的同学,便把医生的话重复了一遍,告辞出来。
我直接去新华书店,买了好多磁带,在外文书店买了些外文刊物,还有一本英文版《安娜卡琳妮娜》,然后去商场买了一台高档的录音机,因为高档录音机音质好点,听起来舒服。
最后去了一家私人按摩诊所,找到一名女性按摩师,是朋友介绍的,据说她曾经在北京学习过几年中医按摩,是目前银州唯一有按摩资质的按摩师轹。
每天按摩三次,日工资一百元,我一口答应下来,我说如果效果好,我可以工资翻一倍。
女按摩师被我的真诚感动了,立即要求随我去医院看看肖梅。
我拉着按摩师赶到医院时,天已经黑了,第一次针灸刚刚结束篌。
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看我跑前忙后,又是买磁带录音机,又是请按摩师,目光中明显流露出几多感激,她们可能从肖梅父母口中打听到我还是一个有钱的人,重感情,明显热情了许多。肖梅父亲拉着我手,望着我,嘴里一直说着两个字:谢谢。
我不停地安慰肖梅父母,我这样做是应该的,在我最为难的时候,肖梅能主动去龙泉替我上课,为了我差点去大山里当教师,如果不是我的冷落和坚持,她可能现在还在山里受苦呢,我能报答她的也许就是这些了,如果此次肖梅有个三长两短,我心里一辈子不得安宁。
按摩师开始给肖梅按摩,病房里回荡着贝多芬悠扬的交响曲,不知肖梅听到没有,我多么希望音乐的旋律能够抚慰肖梅那颗受伤的心灵。
趁着按摩师给肖梅按摩的空挡,我出去买了晚餐回来,肖梅父母好像几天没怎么吃东西了,脸色苍白憔悴,在我劝说下两人勉强多吃了几口。
女按摩师四十来岁,工作起来很认真很仔细,一直注视着我,她羡慕地告诉肖梅父母:“是你女婿吧?好能干,好勤快哦。”
我尴尬地笑笑,没有吭气。
肖梅父母真诚地点点头。
我劝肖梅父母回家休息,肖梅由我照顾,两位老人最近可能没休息好,眼圈发黑,明显有点疲惫,忙说这怎么好意思呢,已经够麻烦我了,我说应该的,您们放心吧,夜里我可以放点音乐,读《安娜卡琳妮娜》给肖梅听,我身体能扛得住。
两位老人感激地望着我,千恩万谢离开了,看得出他们对我的印象有所改变,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好感。
送走按摩师,屋子里只剩我和肖梅,看着她安静地躺在那里,我心里一阵发酸,泪又下来了。
我端详着梅,她双眼紧闭着,呼吸很均匀,像是熟睡,我握住她的手抚摸着,心好痛,泪簌簌掉到床单上。眼前睡着的就是那个梅,跟我度过三年大学时光的梅,那个活泼可爱的梅,大学里每次晚会和运动会,她的身影总是闪耀在舞台上运动场上,总是招来男生垂涎三尺的目光,每次她总是那么高傲地走过去,给男生扔下一个酸酸的葡萄,因为吃不到葡萄的人总觉得葡萄是酸的。
可是如今,这个可爱的熟透的酸葡萄却静静地躺在这里,她能醒过来吗?
我抹去眼泪,拿起《安娜卡琳妮娜》读起来,我读得很慢,把每个单词准确地读出来,我明白,在肖梅所有的藏书里,外语书籍几乎占去了全部,外语对她是那么敏感,每个单词都能穿透她的心灵,拨动她每一根神经。
在优美的旋律中我缓慢读着,我读得很深沉,很忧郁,很有感情,我把安娜所有的爱都注入在声音里,一直读到深夜,读到凌晨,读到东方的天际发亮,读到一抹冬日的阳光爬山窗户。我不停地读,泪水时时涌出眼眶,肖梅安静
地听着。
从那天开始,每个夜晚,肖梅病房里总是传出悦耳动听的音乐和忧郁的读书声,所有的人经过时都要停下来,倾听一会,夜班护士每次更换完液体走出门时都含着泪水。
肖梅父母每每来医院,默默坐在一旁落泪,心疼地望着肖梅,倾听我,那本《安娜卡琳妮娜》我不知读了多少遍,连自己都记不清了。
一个月过去了,我整个人瘦了一圈,体重不足一百斤,好累,肖梅父母无数次劝我休息几日,但看见肖梅惨白的脸色,一股神秘的力量推着我继续读下去。
王朝和马汉回来后已经找好了房子,由于当时没有商品楼,我只好花了十万元买了一个大套楼房,是房本子,王朝和马汉已经带人去装修,我想在肖梅出院时,给她一个温暖的家。
我也听说,沈冰的日子并不好过,虽然王朝和马汉把田少德教训了一顿,但姓田的丝毫没有收敛,反而更加肆无忌惮。
我好牵挂沈冰。
我不知道我到底是祸星还是福星,两个女人都深深爱着我,却都在劫难中苦苦煎熬。
两个月过去了,肖梅的终于能动了,身体也有了热量,只是很软。那天肖梅眼睛也睁开了,仍然那么美丽,那么清澈,但是眼神很冷漠,很陌生,仿佛不认识我似的,专家说肖梅身体的恢复比预期的要快,大脑神经中枢已经恢复了八成,现在她的意识和记忆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很植物,要我们加紧唤醒她,多讲一些她喜欢的故事,她曾经经历的事情,以及对她最敏感的话题,这样可以刺激她的神经,效果会更好。如果治疗及时,精心呵护,恢复的好,痊愈后,病人智商跟之前没有任何差别,真有奇迹出现的话,记忆力会更好,医院曾有过这样的先例。
听了专家解释,肖梅父母很高兴,我也特激动,两个月来我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觉得很值。
那天肖梅睁开眼睛时,我兴奋得哭了。曾经的那双眼,我们无数次对视过,那么熟悉,那么清澈,望着她的眼睛,我会看见她的心灵。可是我日夜期待的那双眼睛似乎变了,目光冷冷的,很呆板,陌生得让我心酸,我俩对视着,像陌路人,像两个世界,我恨不得从她的眼睛跳入她的世界,拥抱她,跟她一起飞翔。
我含着眼泪对她讲述大学的事情,许多许多,都是我俩经历过的,那天她眼角渗出了一滴眼泪,亮晶晶的,从脸颊滚落下来,她的目光似乎变得柔和起来,不再那么冰冷,我心里一阵发热,我的肖梅要回来了,我坚信她会回来的,回到我们的世界,回到我们曾经的日子。
我抓住她的手,放在我的脸颊上,让她抚摸,从额头一直抚摸到脸颊,再到嘴唇,到嘴唇时我分明感觉她的手颤抖了下,微微的,只有我能感觉到。我用双唇轻轻咬着她的指尖,她手指在跳动,似乎在挣脱,眼神里也慢慢注入着情感,渐渐有了热情,仿佛有种忧怨,悲伤,和渴望。
那天半夜,音乐仍在回旋,我读着《安娜卡琳妮娜》,读着读着,爬在床边睡着了,我隐约感觉有只手在我头上抚摸,轻轻地梳理着我纷乱的头发,很轻很轻,就像一位母亲给疲倦的儿子轻佛头发一样,很舒适,很惬意。
好困,三个月来,每晚都是通宵,几乎没有眨过眼,白天肖梅父母过来替我,我回去眯一会,晚上又赶回病房。全医院的人包括住院病人、医生、护士都被我感动了,所有人为我和肖梅的真挚爱情感动着,祝福着。
我睡得很香,快到天亮,口水湿了一大片床单,我感觉到有人擦拭着我的口角,我突然惊醒,抬起头,朦胧中看到了一张脸,很忧郁,满脸泪痕,眼睛里噙满了泪花,凝视着我,目光里满是爱恋,凄苦、怜惜,心疼。
是肖梅?肖梅醒了?她手里拿着毛巾,上身靠在床头半躺着。
我惊异地望着她,眼睛里充满了疑虑,恍恍惚惚,我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在做梦。
男人的责任
我怔怔地望着肖梅。<;冰火#中文爱睍莼璩
肖梅牙齿咬着嘴唇,几乎要咬破,眼眶里的泪水像断线的珠子,声音低低地吐出几个字:“谢谢你,谢谢你三个月来的照顾。”
我有点不信自己的耳朵,轻轻问:“你都知道了?”
肖梅重重地点点头,缓缓地说:“我都知道了,我醒来得很早,我在屋子里都转了几圈,这么多书刊磁带,还有录音机,说明我已经住了很长时间了,我看了下日历,已经三个月了,真得谢谢你,舟,谢谢你的照顾!”
我猛得抱住肖梅,失声痛哭起来,几个月淤积在心里的压抑终于得以发泄,如果真有上帝,我首先感谢上帝,还给了我一个跟原来一样的肖梅轹。
“哇”的一声,肖梅哭出了声,在我怀里哭得很伤心,像个受伤的小鸟,一抽一抽的。那么可怜,那么让人心碎。
都说好人有好报,为什么好人总是在劫难之后才有好报呢?我突然觉得人在劫难面前是那么渺小,那么可怜,劫难总是找人发泄,最终受伤的都是人类,只有经历过劫难的人,她更能体验到生命的可贵和人间的真爱。
哭了好长时间,肖梅安静了下来篚。
我紧紧抱着肖梅,怕丢失似的,两人都在流泪,互相沉默着,没有欢笑,甚至连笑容都没有,此刻也许只有用眼泪才能准确表达彼此的心境。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出这种感受。
肖梅轻轻摁下了录音机,悠扬的旋律再次响起,接着肖梅捧起已经很旧的《安娜卡琳妮娜》,用英语朗诵起了安娜卡林丽娜最后卧轨时大段独白。肖梅说你给我读了三个月,让我给你读一次吧。
肖梅的声音很甜美,发音圆润柔和,标准极了,伴着恢弘激荡的生命交响乐,朗诵声时而低回婉转,时而高亢激越,时而忧郁悲凄,痛彻心扉,当安娜在滚滚车轮下结束自己生命时,肖梅朗诵戛然而止,泣不成声。
安娜走了,肖梅却在死亡线上回来了,此刻她的体会别人是无法感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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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超和马汉告诉我,新买的房子已经装修好了,是专业设计师设计的,装修得很豪华,跟总统套间似的,我听了很高兴,超感谢两兄弟在我照顾肖梅的日子里一直替我做事。王超马汉一个劲追问,是不是我要跟肖梅结婚,是不是洞房,我笑而不答。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肖梅该出院了,恢复得非常好,专家说肖梅比以前更聪明了,明天就可以上班,并说肖梅的康复有我很大的功劳,专家祝福我和肖梅早结连理,生个胖小子一定会聪敏绝顶。
我跟肖梅都不好意思,脸红红的相视一笑。
肖梅父母已经完全把我看成了他们家一成员,除了感激之外,大都是欣赏和赞许。
肖梅父母先回家了,我拉着肖梅先去安宁桃园看看桃花。由于北方气候的原因,桃花到五月下旬才全面绽放。
我们来到安宁万亩桃园,八十年代蒋大为曾在这里一曲《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让安宁桃花扬名天下,此时恰逢桃花盛开,粉白( 乡村教师的艳情 ./19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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