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教师的艳情》第 19 部分阅读

    面对。
    我煮了一碗挂面,里面撒了点菠菜,打了个荷包蛋,我得安慰下自己。
    一场大雪如期而至,给隆冬的城市增添些冬天的气色。虽然高楼林立,有雪的冬天才像真正的冬天,尽管冷了点,但还原了自然的本色。我热爱自然,就像热爱这白雪覆盖的城市一样。新的一天,我的心态也焕然一新,有了良好的心态,从头再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哌。
    一阵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响起,楼下传来孩子们欢快的笑声,新春的脚步已经临近。看来,上天真得不会绝了善良人的生路,喜庆的新春同时也给我送来了一个商机。
    我穿起厚厚的棉衣,来到鞭炮批发市场。
    我花了两百元,批了整整一大箱各种各样的花炮,扛到一个家属院门口,支起了小摊。
    这个家属院有很多楼,居民很多,进出的人带着小孩,迅速围拢了我的小摊。辛苦一年,人们在庆贺春节方面是不吝啬人民币的,尤其是在小孩面前,父母都会尽量满足孩子的要求。仅仅一个小时,一箱子花炮已卖得精光,粗略算了下,净赚了一百元。
    雪花飘了起来,夜色中,我的身影被路灯拉得很长,但很飘逸。
    幸福不是毛毛雨,幸福也不是飘飘雪,幸福是什么,幸福是风雨之后的那点彩虹,幸福是磨难过后的一丝微笑。
    工资,正打算打包回家,我二话不说拽着两人就走,两人虽然有点不愿意,最后还是被我说服了。
    我领着两人直奔旧货市场,花了两百元买了辆旧三轮车,然后去花炮市场拉了十几箱花炮,在三个家属院门口支起了摊点,三人各守一摊。
    有时,财运来了,真他妈挡都挡不住,到中午时分,三个摊点全部销售一空,总利润达伍佰多元,不到半天时间,赚了三人半个多月工资。
    真是穷怕了,不薄的利润给了我们无穷的动力。三人屁颠屁颠又拉了一车,打一枪换一个地,天黑之前也是全部售罄。
    回到屋子,三人望着堆了一床的票子,过足了眼瘾,甜上了心头。王超抓起一把,撒向空中,感慨地骂道:“钱呐,你真他妈不是个东西,老子为了挣你,干的畜生的活,过的狗的日子。”
    马汉反驳说:“你可别骂钱,钱是个好东西,人不是好东西,就说咱们包工头,经常欠咱们钱,害得咱们回不了家,他却外面嫖风搞女人。”
    王超不服:“两口子,没钱吵架,有钱他妈也吵架,没钱是为自己窝囊吵架,有钱为变坏吵架,不是都为钱吗?”
    我忙摆手打住:“好啦好啦,三个叫花子谈论钱,太悲哀,这不等于画饼充饥吗,等咱们发财了,才有资格论钱。”
    王超凑过来说:“路哥,你上过大学,有知识,还是你带咱们发财吧,这穷日子啥时候才是个头呀。”
    马汉附和着说:“就是呀,咱哥仨以后就是桃园三结义,一起干吧。”
    我故意板着脸骂道:“结义个屁,我身上的伤疤都没长好呢,哪有仇人结义的。”
    王超忙说:“不打不相识嘛,今后你就是大哥,我俩跟着你干,干出个名堂,回小镇帮你把沈冰抢回来。”
    “对,把沈冰那娘们给哥哥弄来,揍死姓田的那小子。”马汉帮腔说。
    ∓nbs?p;两人的话突然让我感动,城里混,真不能单枪匹马,得有帮手。
    “好,一言为定。”我拍拍两人肩膀。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两人齐声说。
    有了王超马汉这话,我心里踏实了许多,我必须在短时间内积攒些资金,为今后做更大的生意打个基础。
    此后几天,我们蹬着三轮车,在市区各小区打起了游击,卖的很不错。
    已经是腊月二十八,再有两天就是除夕,我清点下利润,五天时间,总共赚了近三千元。王超马汉高兴得下巴快掉地,想留下来跟我继续干。我考虑再三,还是让他们回去跟家人团聚,节后回来再说,看我不同意,两人很不情愿地离开了。临走,我给每人一千元钱,带回去孝敬父母,两人执意不肯,坚持拿五百,我硬塞在他们口袋里,两人感激涕零。
    送走王朝马汉,我推着三轮车正要出门,楼下来一辆小轿车,下来一人直呼我名字,是报社办公室王主任,我忙迎进屋。看到屋子没有暖气,很冷,王主任满脸的同情,我说没关系,白天我出去摆摊,晚上睡觉有电热褥,能扛得住。
    王主任交给我一个信封,里面装着七佰元现金。王主任告诉我,自我离开后,杨总对打架事件进行了调查,跟许多人了解了我一个月的工作情况,对我的工作给予赞赏,同时对我的遭遇很同情,报社决定对校对科年终奖进行重新分配,根据我的出勤天数,补了我二百元奖金。还有,编辑部对工作突出人员给予伍佰元奖励,今天我是杨总特意派来送钱的。另外,杨总对你在报社所受的委屈表示歉意,希望你能回去继续工作,他随时欢迎你。
    我的努力终于得到领导的肯定,真相终于被揭开,谎言被戳穿,压抑了六个月的郁闷终于释放了,一股不可遏制的暖流传遍了全身,我潸然泪下。
    最后,王主任还告诉我,校对科也解散了,所有工作人员分配到编辑部各部门,朱科长自动免职,调出了编辑部。
    人在做,天在看,公理永远掌握在多数人手里。
    我托王主任替我向杨总问好,祝好人一生平安!
    送走王主任,我拉着剩余的几箱花炮去卖,今天卖得不怎么顺畅,明天是大年三十,可能人们已经备好了年货,也包括花炮,我跑了好几个地方,仅卖掉了两箱。
    天快黑了,有点口干舌燥,中午吃了碗牛肉面,喝了碗汤,一直到现在滴水未进,舍不得买瓶汽水,死扛着。嘴唇有点干裂,下唇明显褶开一道口子,微微疼痛,我不停伸出舌尖舔着,可以润一下嘴唇,也能稍稍缓解下疼痛。这钱来得不容易,我能体会到其中的艰辛,每一分钱都得省着花。而且这里面还有当初沈冰给的钱,如果没有沈冰的那一千,我恐怕早就沦为了街头乞丐。我得尽快攒点钱,做点原始积累,每一分对我十分重要。
    天完全黑下来,路灯把整个街涂得昏昏暗暗,凛冽的北风刀子似刮过来,厚实的羽绒服像一片纸披在身上,原来挺拔的身躯略微有点弯曲,一双冻伤的手筒在袖口里,双脚不停互相磕碰着,并狠狠地跺着冰冷的地面。
    我的手完全不成了样子,似乎已经变了形,手背和五指布满了冻疮,两个食指虎口处裂开几道很深的口子,张开着,像小孩的嘴。早晨我伸手接王主任的钱时,他看到我的手,惊异地扭过了头。
    曾经这双手是我最引以自豪的,瘦削白皙,五个手指修长如葱,谁见了都会夸上几句,说像大姑娘的手,不弹钢琴实在是可惜,而如今粗糙弯曲,惨不忍睹。王超曾几次劝我买双皮手套,我最终还是没有舍得。
    大街上人渐稀少,偶尔路过的行人也是步履匆匆,急着回家。家属院门口冷冷清清,只有零星出入的人偶尔会扫上我一眼。一阵寒风掠过,我连打几个寒颤,摸了摸额头,明显有点发烫。已经深夜十点多,还剩两箱没有卖出去,我想再熬一会;看能不能撞个大运。
    上天照顾,总算没有白等,一个小伙子走过来,问两箱全要多少钱,我说五百,小伙子二话没说拿出六百元给我,多余的一百元说是搬运费,让我扛到他楼下。
    我非常感激,抽出一百元退给小伙子,说我免费扛过去,不用给钱,小伙子坚辞不要,硬是塞给我。我仔细打量下他,小伙子身材高高的,长得很帅气,表情和善可亲,不像是劫匪。
    守身如玉
    ?我把两个箱子扛到楼下,说干脆送到楼上他家得了,小伙子说不用了自己扛,我不好再坚持,便连声道了谢离开了,心里暗然一笑,这世界还真他妈有好人。舒叀頙殩
    这个家属院离我的出租屋有点远,足有十多公理,马路山行车不多,我疯狂地蹬着三轮车,冷风针一般刺着双手,我一手握着三轮车的手柄,另一只手放在口袋里,行至一个拐弯处,突然一辆出租车没有鸣笛斜刺里蹿出,我猛得急刹车躲避,三轮车横着翻倒,我被甩出三米之外,重重地跌倒在坚硬的马路上,翻了几个劲头,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晕过去。
    “你他妈找死呀,找别的车撞去,别死在我车上。”司机头伸出窗外,骂了一句,扬长而去。
    我慢慢爬起来,膝盖钻心的痛,膝盖上一大片皮被擦破了。
    我忍着剧痛,扶起三轮车,一瘸一拐地重新上了车橼。
    回到出租屋已经快十二点,一楼房东的灯已经熄灭,满身疲惫,饥肠辘辘,我吞了一碗挂面便躺下了。
    今夜屋子特别冷,显得很空旷,我翻来翻去睡不着,头有点发晕,我把羽绒服压在在被子上面,把电热毯推到了最高温,躺着。
    回想刚才翻车的一幕,真是有惊无险,如果我刹车不及,小命算是交代给这城市了,连肇事司机都找不着,那可太冤了喾。
    冷酷,冷漠,冷眼,人和人之间的关系让我可怕。
    想过心碎的一幕,我又想到了温暖的一幕,今晚那个小伙子让我挺感动,这世上好人还是有的,不过小伙子大气得有点蹊跷,一百元可不是个小数目,随便扛了几百米就给这么多小费,对一个陌生人,于情于理都说不通。更让我蹊跷的是,在我接近他家那栋楼时,明显看见一个穿白色棉衣的女人仓促闪进了楼道。
    难道认识我?是我大学同学?大学同学里分到银州的可不少,是不是当面认出来怕我难堪?
    我暗自苦笑一声,如果真是大学同学,最好别当面认出我,我宁愿把脸丢给别人,也千万不能丢给同学。
    ****
    我跟沈冰要结婚了,婚礼地址选在了我们的“四季洞房”。那天,一块宽大的红地毯铺在绿茸茸的草坪上,周围青松参天挺直,嫩绿的山坡上山花烂漫,白云在湛蓝的天空悠然飘荡。
    沈冰穿着一袭洁白的婚礼服,高贵迷人,我也是一身白色的西服,帅气潇洒。龙泉镇所有的人都前来祝贺,人群里发出一片啧啧声,都夸奖我俩是天生的一对。
    婚礼曲响起,我牵着沈冰的手,款款走上红地毯,现场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我将一枚金光闪闪的戒指轻轻套上沈冰的手指,沈冰脸上露出了幸福甜蜜的笑容。突然,田少德带着一帮人冲进来,就在我发愣的一瞬间,那帮人已经把沈冰架上一辆车逃走了。
    我使劲追去,追呀追,那辆车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扑倒在地上不停地大喊着:“冰冰,冰冰。。。。。。。。”
    恍恍惚惚间,一阵急促响亮的敲门声将我惊醒,我全身湿透了,像个火炉,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头裂开似的痛,我摸了把前额,烫得厉害,估计高烧已经上了40度,刚才做了一个噩梦。
    头眩晕得站不稳身子,忙扶着墙开了门。
    “小路,你怎么了,大喊大叫的。”房东老太太一进门就焦急地问我。
    房东老太太是一位善良的老人,只有一个儿子,儿子长年在外地做生意,听说生意搞得挺大,平时忙,几个月才回来一次。
    自从我住进来以后,老太太挺照顾我的,有时候做点好吃的给我端点。昨天她儿子带着一家人回来过年。我给她孙子给了好多花炮,小家伙玩得挺高兴,老太太也很开心。
    “没事,奶奶,刚做了个噩梦。”我有气无力地说。
    看我面色苍白,老太太手刚放我额头,就一声惊呼:“啊,你发高烧了,头烫得很,脸色不好,快去医院。”
    “不要紧,出一身汗就好了。”我努力微笑下,感激地说,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让你买点蜂窝媒,生个炉子,你舍不得花钱,看你屋子冷得像冰窖一样。”老太太冷得哆嗦了一下,带着责备的口吻说:“我给你把隔壁诊所的医生叫过来,输个液体。我得赶快走,别把我?冻感冒了。”
    没等我说话,老太太已经转身离开了。
    我披上衣服,斜靠在床头,满屋凄凉。透过窗户,外面的天灰蒙蒙的,似乎又要降雪,虽然气温很低,但无法阻止人们过年的兴致,远远近近的鞭炮声时时传来,楼下老太太小孙子的笑声清脆稚嫩。
    今天是大年三十,农村人的习俗,一根扫把都得回家,而我却蜷缩在冰冷的屋子,卧倒在病榻上,心里一阵孤独和悲凉。一周前我给父母写了封信,报了个平安,谎称春节加班,隐瞒了辞职的事,此刻两位老人一定还牵挂着我,少了儿子的年夜饭,心里肯定不会宽畅。原谅儿子吧,儿子不争气,给你们丢脸了。
    门推开了,老太太请来了医生。
    “怎么搞的嘛,屋子这么冷,你们这些农民工,只为省钱,一点不顾及自己的身体,住这零下十几度的屋子,不感冒才怪呢。”进来一位四十多岁女医生,提着液体,表情冷漠,一进门就皱起眉头满口指责,话里明显带着地域歧视,没有一丝的同情。
    我很歉意地连连点头,没有生气,她能上门给我输液,我已经非常感激了。
    “大夫,你快输液吧,孩子都烧成这样了,你就少说两句吧。”房东老太太催促道。
    医生体温都没量,挂起液体瓶子,将针头很重地刺进我的血管,贴上胶布,转身就要离去。
    我忙叫住,请求她下午再来输一次,能不能早点来。
    “大年三十了,谁不过年呀,你不回家我还要回家呢。”医生口气生硬,面无表情地说。
    我望了望房东老太太,意思是让她劝劝。
    老太太立即明白我的意思,笑着对医生说:“这孩子烧得挺厉害,也是住我房子,麻烦你下午来,把液体输上就回吧,也不耽误你过年。”
    那医生停顿了半天,说:“那好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望着老太太,擒着泪花感激地说:“谢谢奶奶给我请医生。”
    老太太冲那个医生背影翻了几下眼,低声说:“人家死活不来,我说你快不行了,她才赶来。”
    我再次点头表示感谢。老太太说的没错,我真的不行了,每到佳节倍思亲,思乡的痛楚此刻像野兽一样无情地撕扯着我。
    老太太继续安慰我:“你孤单单一个人,得了病起不来床,又没人照顾,中午和晚上的饭你就不要操心,我让儿子给你端上来。马上过年了,都是爹妈养的,谁家爹妈不心疼自己儿子呀。你爹妈不在身边,由奶奶操心你,你就安心养病吧。”
    一丝温暖从脚心一直蹿到了脑头顶,泪水打湿了我的双眼。
    中午刚过,那个医生给我打了吊针,我的病情缓解了许多,体温也降了下来,我穿好衣服站在走廊,透透气。由于这栋楼是两层单面楼,站在二楼,附近居民的情况一览无余。
    春节的气息已经浓浓地笼罩在家家户户,大家门上已经贴上了对联,许多人正大包小包往家里提着置办的年货,有的家庭已经开始准备年夜饭。外出的人大都回了家,就连住在市区的子女也陆续回到父母身边。团团圆圆,欢欢喜喜,人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户户传出爽朗的笑声。
    院子里大妈的孙子玩得挺热乎,小脸蛋冻得红扑扑的,大妈和儿媳妇在厨房里煎炸烹炒,大妈儿子忙着贴对联,他给我门上也贴了一副,上联:笑盈盈辞旧岁欢欢喜喜,下联:乐滋滋迎新年热热闹闹。横批:嘻嘻哈哈。
    然后笑着问:“小路,看给你挑的春联,满意不满意呀?”
    我看了一眼,脸上是乐了,而心底掠过一丝伤感。
    这时,一个邮递员来到门口,喊道:“这里有叫路舟的吗?”
    我忙回答:“有。”
    我正要下楼,老太太小孙子已经接过信,跌跌撞撞地上楼递到我手里。
    我接过信,是沈冰的字迹。我迅速回到屋子打开,一行行清秀的字迹映入眼帘。沈冰用自己喜欢的古言体写道:
    哥,近好:
    惊悉你已辞职,小街都传说你摆摊为生,许多人在嘲讽你,说你出?租屋没有生火,手已经被冻疮,生活非常窘困,妹非常担心,孤身在外,望哥照顾好自己。
    妹很好,婚后分居。
    妹为了救哥哥,信守诺言,委身于田少德,但妹为哥守着贞节,宁死不从,妹生是哥的人,死是哥之鬼。
    你离开时,人人都在谴责妹妹,妹虽然被误解但死而无憾。
    年关将至,哥客居异地,妹跪安遥祝,望哥洁身自好,励志坚强,妹愿为哥之后盾,哥无后顾之念。
    最后,祝哥一切顺好,妹誓志等哥,哥成功之时,乃妹迎娶之日,妹盼之。
    吻。妹。即日
    看完信,我泪如雨下,所有的一切真相大白,所有的误会烟消云散。为了我,沈冰付出的太多太多,为了救我,她甚至答应了田少德的要求,嫁给了对方。然而,沈冰毕竟是一个刚烈高傲的女人,她不会让田少德阴谋轻易得逞。婚后她拒绝同居,为我守身如玉,捍卫贞节。
    恩人辞世
    ?沈冰的信像一股温暖的清风,及时吹散了我心里的阴霾,给了我站立起来的信心,我的心豁然开朗,病痛顷刻减轻了许多。舒叀頙殩
    我的努力没有白废,我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为了沈冰,我要坚强起来,为了沈冰,我必须成功。
    想到此,我出门也置办了些年货,买了一瓶酒,一盒烟。来银州后,为了节省钱,我把烟也戒了。
    除夕夜来临,爆竹声声,万家团圆,我也为自己做了几个菜,独对孤灯,举杯遥祝父母,新年快乐,健康长寿。儿子随身居异乡,形影相吊,但心里永远感念两位老人的养育大恩。
    半瓶酒下肚,突生伤感,思念沈冰之情尤为浓烈橼。
    新年钟声敲响,整个城市爆竹声声,再坚强的人也架不住心里的孤寂和思念的折磨,我酩酊大醉,两串眼泪停留在憔悴的脸颊。
    当人们正处在过大年的喜庆中时,初二,雪花飘着,我推着三轮车出门了。
    年,对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穷人穷过年,富人富过年,杨白劳二斤白面也过年,黄世仁酒肉饭菜也是过年,只是方式不同而已,心情是一样的。而我,似乎还不能享受过年的乐趣,有一种责任让我不能躺在床上睡大觉嚓。
    我的三轮车装着几十套包装精美的茶具。
    年前摆摊时偶尔发现,许多人手里提着一种茶具,我还从来没见过,包装十分讲究,里面装着六个精美的水晶玻璃杯,一个高温烧壶,还有一个漂亮的水晶烟缸。我问她们购买这种茶具的用途,说是送给亲朋好友的结婚礼物,也可以作为春节走亲访友的礼品。我有意作了个统计,有一天,我在一个家属院数了数,竟有二十多人踢着这种商品,看起来很时髦,很走俏,价格五六十元左右。
    我立马去批发市场做调查,价格只有二三十元,银州市只有两家做此生意,都是外地人,春节期间歇业回老家过年。
    我一下子批了一百五十套,储存在出租屋。
    节日期间婚礼很多,用量很大,我守在批发市场门口,真是价高量好,每套八十元,几十套茶具两个小时一抢而空。
    初六中午,我的库存已全部售完,利润接近八千。第一次挣这么多,打死我都不相信是真的,像做梦,我差点喜极而泣。
    由于两个批发店仍然大门紧锁,市场断货,好多顾客失望而归,我遗憾地直跺脚,后悔当初储存的量有点太少。
    几百万人口的大城市,断货的结果可想而知。而国营商店,尚无此货,从中可以比较,个体商贩对市场的敏感性和经营的灵活性,要远远超过国营商店,在市场竞争中,国营百货商店败北似乎已成定局。
    没办法,我只好给玻璃器皿周老板电话,能否早点回来开门经营,远在山西的周老板遗憾地告诉我,要等到十五回来再开门营业。在我的再三请求下,周老板委托朋友撬开了库房门锁,给我批发了二百五十套。
    每天早晨天一亮我便蹬着三轮车出门了,很晚才归来,风雪无阻。
    春节让许多人忘记了烦恼,人们结着队,走亲访友,在一片欢笑声中品着美味佳肴,我孤独地守在寒冬里,艰难地讨价还价,做最原始的积累,饿了吃碗牛肉面,渴了喝点自带的凉开水。望着人们开心的笑脸,心里涌动着羡慕、伤感和苦涩。心想,我什么时候也像他们那样幸福地活着,活出一点人生的色彩来。
    夜色中归来,善良的房东老太太总是给我送来一壶热腾腾的开水,端来一碗热乎乎的饭菜,真得很香,吃着吃着,眼泪就下来了。老太太几次叫我去他们家烤烤火,暖暖身子,我都婉言谢绝了,我自卑得甚至连进别人家的勇气都没有。
    老太太儿子看我满手的冻疮,送给我一双手套,每次都鼓励我好好干,说我一定会苦尽甘来,创业之初对每一个人都很艰难,只要坚持,会成功的。
    有时我会半夜被惊醒,思念沈冰,想念沈冰的父母。
    沈冰父母我已有半年多没见了,春节期间我好想去看望他们,可我一直觉得不妥。那天晚上,我梦见沈冰父母开着车接我回去,让我去他家过年,说我孤身在外,太可怜了。沈冰母亲给我做了好多好吃的,我狼吞虎咽,吃得很香。沈冰母亲在旁边一个劲儿劝我慢慢吃,说这孩子太可怜了。正在我吃得很香的时候,田少德进来了,破口大骂,并掀翻了桌子。骂我暗中跟沈冰?眉来眼去,破坏他跟沈冰之间的关系。沈冰父亲起身劝阻,被田少德推倒在地。。。。。。。。。。。
    醒来时才知道做了一场梦,心里很难过,我突然感觉有一种不祥的预兆,我决定卖完货后去看看沈冰的父母。
    正月十五那天中午我终于卖完了囤积的货,利润可观得让我得意了好长时间,又赚了一万多元。
    下午,我赶往县城。
    我买了好多礼物,两位老人为我付出的太多了,这种大恩我要用一生去报答。
    我心里乐滋滋的,即将看到两位长辈,又能看到沈冰,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
    可走到沈冰楼下时,眼前的一幕让我惊呆了。
    楼下搭着一个灵棚,人很多,都在忙忙碌碌,我旁边打听了下,让我不敢相信的是逝者竟然是沈冰父亲。当天上午,沈冰父亲去各营业点看望职工,途中发生了车祸。
    我一头扑进灵棚,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我苏醒过来时看到沈冰已经成了泪人,沈冰的母亲悲伤过度住进了医院。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沈冰的父亲被送进医院时已经离开了人世。
    银行系统所有的人震惊了,他们想不通,为什么上天对好人这么不公呢。灵堂内哭声一片,好多人都是系统内部的人,还有的人在外面默默地流泪。
    沈冰父亲长期在基层工作,龙泉镇就工作了近二十年,升为行长后,他给职工解决了许多困难,是系统内公认的好人,“有事找行长”已经成为银行内部的口头禅。
    我跪倒在沈冰父亲的遗像前,失声痛哭。
    我哭的很伤心,几乎是死去活来,在场本来没有眼泪的人都被我感染得眼泪汪汪。
    我的哭是真诚的,没有一点作秀的成分,当一个对你有恩的人,在你没来得及报答,他却突然离去,你心中的那份内疚是痛彻心扉的。我对不起沈冰父亲,我来迟了。从去年五月份到现在,我再也没有见到他。他对我恩重如山,如果没有他,我的人生履历可能被改写。
    沈冰父亲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看到女儿婚姻的幸福,这是他最痛心的。后来我才得知,自从沈冰结婚后,做为父亲,他一直为女儿的幸福牵挂。他知道沈冰不爱田少德,他也能隐约感到女儿生活得并不幸福,曾几次他试图询问女儿的婚姻情况,都被沈冰巧妙地隐瞒了过去。
    沈冰的婚姻内幕只有她母亲知道,她也没告诉丈夫,怕丈夫心情不好。为此,沈冰母亲一直生活在女儿婚姻不幸的痛苦当中。
    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给沈冰全家带来的不幸实在是太多了。
    在场所有人被我的哭声所感动,但都不明白我伤心的真正原因。
    据说沈冰中午赶到时就已经昏迷了,现在已经晕过去好几次。谁都知道沈冰父亲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唯一的宝贝女儿,她们父女的亲密关系,行内人见人夸。
    沈冰慢慢扶起我,她的脸色苍白的可怕,身体单薄的像片树叶。此刻,我们双目相遇,泪水模糊,两颗心离得如此之近,这就是我日思夜想的人儿,这就是我心动万千次的爱人,为了我,她把自己一生的幸福都搭了进去,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我不顾田少德在场,疯了似地将沈冰拥抱在怀里,眼泪像雨水,交织在一起。
    现在,我就是沈冰唯一的精神支柱,沈冰再也经不起任何打击了,我暗自发誓,我要尽快回到小镇,让沈冰回到我的身边,我要给沈冰快乐和幸福。
    现场人似乎明白了什么,拿眼瞧着田少德,田少德的脸色很难看。
    灵堂出来,我来到医院,沈冰母亲眼睛红肿,面容憔悴,无力地躺在病床上。我低着头坐在床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沈冰母亲问我接下来的打算,我说了自己的想法,她握住我的手,眼眶噙满泪水,说:“孩子,就按你说的去做,冰冰生活得很不开心,你一定要把她解救出来,给她幸福,算是给她爸一个交代,她爸在那边就瞑目了。”
    我泪水狂涌,郑重地点点头:“妈妈,您放心,我一定做到。”
    我第一次破口而出,叫了一声妈妈,我突然感觉她就是自己的妈妈。
    沈冰母亲?心疼地瞧着我,像托孤一样告诉我:“孩子,冰冰这就交给了你,你要为她负责。”
    我狂奔出医院,蹲在路边泣不成声。我欠沈冰家的太多太多,我发誓我要用一生去报答她们,保护她们母女俩,给她们幸福的生活。
    现在这个家,我就是唯一的男人,我要撑起这个家。
    我突然感到肩上责任的沉重,我承载着爱情的责任,还承载着良心的责任。
    偶遇肖梅,震惊了!
    ?回来后我整个人像坍塌的屋子,睡了一天,心痛的厉害,好像离去的不是沈冰的父亲,而是自己的亲身父亲。舒叀頙殩
    沈冰父亲的离去让我更加珍惜人间真情的可贵,同时也更加清晰了自己的目标。不能再等了,我必须挣得足够的钱回去,为了沈冰,为了自己,一个宏伟的构想在心中形成。
    春节已经结束,我必须找到一个固定的场地经营自己的生意,摆地摊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我去批发市场找到了周老板,开门见山表达了我的想法。我打算在银州市另一个批发市场开一家店面,做玻璃器皿批发,希望他给我给予货源上的支持,先销货再付款。
    周老板很赞同我的想法,但是一些细节方面没能达成一致,主要是价格方面。我的的意见是,双方对外批发价必须统一,在供货方面他必须要给我一个较低的内部价,这样我就能和其他人有竞争的筹码轺。
    如果我和周老板联手,拿下银州三分之一的市场份额,应该不成问题。
    但在内部价格上,周老板似乎没有退让的意思,最终没能谈拢。
    随后一周时间内,我们始终无法达成一致。周老板真是个九毛九爱。
    再过几日,各个玻璃厂家派出的人将陆续抵达银州,考察银州的市场,我如果拿不下几个出厂价,对我极为不利。
    我很着急。
    那天晚上,周老板宴请各地厂商,让我去做陪,虽然不胜酒力,我还是去了,我不想失去这个宝贵的机会。
    酒桌上推杯换盏,酒饮半醉,大家都有点偏。
    商业上的事往往就搬到酒桌上解决,争强好胜似乎是男人的专利,一个厂商站起来对周老板发起挑战,如果周老板能一口干完半斤白酒,他们厂将满足周老板的价格要求。
    平时量高胆大的周老板面露难色,有点胆怯,看了看我,他说如果我能替他干完,他将给我最低的内部价。
    妈的,没钱就是被人欺,商场如战场,没钱就得装孙子,因为我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资金直接跟厂家打交道,只得看周老板的脸色。
    我已经喝得有点头晕,但是为了能拿到最低价,我毫不犹豫拿起酒瓶,一饮而尽。
    顿时,胃里翻江倒海,酒精漫到了嗓子眼,似乎要喷出来,我连忙用手捂住嘴,冲进卫生间,狂呕,差点把胃吐出来,胸腔一阵烧痛,像点着了一样。
    我迅速喝了一杯冷水,硬生生把燃烧的胃给浇灭了。
    等我再次回到酒桌的时候,我双眼几乎看不清每个人的面孔,感觉屋顶在飞速旋转。
    我刚坐下,一家茶具厂的销售部经理站起来说:“小路,如果你再喝半斤,我们厂给你最低价格,先供货,后结账。”
    我险些晕倒,这小子不是往死里整我吗,好像专门喜欢欣赏别人痛苦似的,真他妈变态。
    我全身瘫软,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但我的大脑似乎还剩最后一点神智。我别无选择,为了那些给予我厚望的人,我拿起酒瓶,醉眼迷离地说:“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全场人作证。”那位经理咄咄逼人。
    我仰起脖子,把瓶嘴插进嘴里,闭上眼,一口一口艰难地往喉咙里灌着,我的神智渐渐模糊,52°高度烈酒咕咚咕咚灌进我已经受伤的胃里。大家连声叫好,但口气里明显有幸灾乐祸的成分。
    喝完后,我把空瓶使劲摔地上,红着眼,用尽最后的力气问了句:“算不算话?∓quot;
    “算算,明天就签合同。”对方似乎被我不要命的举动镇住了,连忙回答。
    听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后,我立马翻倒在地,不省人事。
    我是被周老板送回家的,奄奄一息地睡了十几个小时,第二天下午我被摇醒,是王超和马汉,他俩过完春季已经返回。
    我喝了一大壶凉开水,觉得浑身发热,全身无力,胃痛得厉害。
    老太太儿子知道后大感吃惊,警告我,喝了酒不能睡在高温的电热毯上,那样会很危险的,说我喝了那么多,睡在高温的电热毯上,还能活着,简直是奇迹。
    ∓n?bsp;我露出一丝惨笑,做生意,我没有本钱,只有拿命作筹码,换去合同。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对生死早已看的很淡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我挣扎着起来,带着王超和马汉又去了小西湖批发市场,按之前谈好的价格,付了两万元的转让费承租了一家铺面。
    当我拿到钥匙时我哭了。经过半年多的风风雨雨,坎坎坷坷,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如今总算有了一个固定的经营场所,我是喜极而泣。
    王超马汉望着我,有点感动,眼里噙着泪花。
    能让这两个曾经是小街的“混世魔王”流了泪,我心里稳当了许多,看来俩人真得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了。
    王超抹去眼泪,发誓说:“路哥,以后你就是老大,我们跟定你了,不管以后有多大苦,我们一定能吃的下。”
    马汉也瞪着眼喊道:“对,老大,你说咋办我们就咋办,上刀山下火海,豁出去了,娘的,有啥大不了的,不信老子搞不出个名堂来。”
    听了两人话,我猛地抱住他俩的肩膀,欣慰地说:“好兄弟,你俩都是跟我一起摆过地摊的,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咱们一定要挺起腰杆潇洒活一回,只要我们勤劳付出,一定会成功,相信自己。”
    “老大,一切听你指挥,你指哪我们杀哪。”两人回答得斩钉截铁,铿锵有力。
    我高兴地点点头,底气更足了。
    我仰头看看天,立春了,银州的天非常的蓝,冬天终于过去了。
    经过简单的装修,我举行了比较隆重的开业仪式,开业日期是一位易经专家特意为我选定的,一个黄道吉日。
    当天,燃放了许多爆竹,足有一小时,瞧着一串串炸响的鞭炮,半年多的压抑似乎在噼啪的炮声里释放开来,心底里有种痛快淋漓的感觉。这意味着,从此后,我将从摆地摊的“游击队”华丽转身,成了有门有脸的“正规军”。批发市场所有的商户都来为我祝贺,尽管都很陌生,但一个新货种上架,新主人入住,也是为市场添了一分人气。
    做生意的人都知道,人气就是财气( 乡村教师的艳情  ./1922/ )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