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域英雄传说》第八章 鱼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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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斯坐在广场的咖啡馆里,一个扎着双马尾,笑起来眼睛几乎都看不见的小女孩儿正踩着轮滑鞋将咖啡馆客人点的东西,以如风般的速度按时安全的送达,小女孩儿的脸上似乎只有单纯的笑容,这种笑容单纯到费斯以为快要绝迹,因为这个笑容在她的脸上,大概只有在那个鬼知道存不存在的前世才能看到,也许唐真曾经给他的评语是对的——你是一个天生就不会笑的人，生活的绝境不过是加速了你的成熟而已，你天生就是吃这行饭的，气质决定一切！
    望着自己手上那张平淡无奇的脸，费斯真没想到这个女孩儿会是陈应天的女儿，陈应天是东兴市委的重要人物之一，可以说除了唐真以外，东兴市委必须由他说了算。但是随着唐真预感的成真，陈应天也失去了下落，但这并没有抵消掉费斯的怀疑。就如同说的那样，陈应天是东兴市委的第二号人物，排除唐真是叛徒的可能性，那么陈应天无疑是最可能的人选。
    “思思！”，一个柔美的女声将费斯的视野吸引了过去，呼喊陈思的成熟女性就是这个“思思”的母亲，她叫欧阳姗姗。该怎么说呢？欧阳姗姗这个女人穿着十分朴素，但是这种朴素却不能让她的美貌有所减分，反而能衬托出这个女人一种这个时代所罕见的古典美气质，她是个漂亮的女人，如果稍加修饰或者浓妆艳抹的话，这位夫人应该会呈现给别人一种迥然于现在的美感，陈应天真是好福气，能够找到这么一个德才兼备的女人组成一个家庭，怕是让不少人很羡慕吧！
    夫人宠溺的抚摸着女孩儿的头，为辛苦工作的女儿擦去汗水，女孩儿撒娇的承受着母亲的宠溺，多么和谐的氛围啊！费斯实在是不愿意打断这温馨的场面，不过要是真不打断，怎么把接下来的戏唱完呢？
    “对不起，fu务员小姐，付账。”，距离最近的女孩儿旋风一般的就来到了费斯的跟前，似乎收钱的动作比刚才还要快一倍。
    费斯将钱递给了女孩儿，却在女孩儿接过手的一瞬间，唐突的叫出了女孩儿的名字——“陈思！”
    名叫陈思的女孩儿本能的答应了一声，欢快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不解，费斯没有等她发问，她直截了当的抛出了让陈思感兴趣的话题，“代我向你父亲问好，告诉他，故人来访，请随时恭候。”
    如果要试探陈应天究竟在或不在陈思的视野内，这是一个投石问路的好方法，所以接下来费斯就要等待对方的回应了。
    陈思从恍惚的神情当中回神的时候，她反身去寻找已经消失在人海的那个人，可惜的是，并没有经过专业追踪性训练的陈思根本找不到那个年纪与她相差不大的女孩儿。
    “妈妈！”，陈思叫嚷着冲到了欧阳姗姗的面前，拉着自己母亲的手，很快就离开了咖啡店，等到走进一个看似四下无人的地方时，她兴奋的说道：“刚才那个人是来找爸爸的，说不定爸爸就会有消息了！”
    欧阳姗姗想了想，接着问道：“那那个人跟你说了什么？她长什么样？有什么特征吗？”
    “是个年岁和我差不多的女孩儿，她戴了帽子和墨镜，模样我也只能认个大概。她让我转达给爸爸一句话，说什么故人来访，请随时恭候，然后她就消失了。妈妈，你说这个人会不会是爸爸的同事，爸爸失踪了，她也在找。”
    “思思，这件事情千万别对别人说起，要不然你爸爸和我们一家人都会有危险的。”，欧阳姗姗惊慌的说道；
    “妈妈，我知道爸爸是干什么的，她做的那些事我感到十分骄傲。现在我已经长大了，我也能够帮爸爸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了。”
    “思思你听着，对于妈妈和爸爸来说，你就是我们的世界和希望。爸爸和妈妈可以不顾自己的死活，我们唯一不想的就是你有任何闪失，你明白吗？”
    “可是爸爸现在已经失踪了，比起我自己的安危，我更担心爸爸的安全。其实我早就做好迎接任何坏消息的打算了，可这么长时间里，爸爸却一点消息都没有，这种等待的滋味比我想象中的更加难受。”，陈思的表情有些木然，成天的担惊受怕是很折磨一个尚处在成长期的女孩儿的。
    如果说陈思是这个家庭中的希望，那么陈应天就是这个家的支柱，当支柱倒塌之后的家庭，只能呈现在出一种无奈的飘摇····
    东陵国党通局的局长办公室内，一个苍老的身影靠在轮椅上，他似乎还在沉睡，这样一个已近垂暮之年的老人家，还能支撑得起一直属于他的地下王国吗？
    东陵国党通局最神秘，也是最让解放军特工们感到棘手的人物——若水，在外人看来只是一个老态龙钟的老者，似乎只要轻轻动一动手指头，他就会驾鹤西归。说实话，如果黄若谦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他恐怕不会认为这个看来还有些慈祥的老人，居然会是那个号称最高效刽子手、如果能看出一个婴儿有红色倾向，他会在他出生之前就扫除的可怕角色！
    一个精干的年轻人走进了办公室，他已经放轻了自己的脚步，因为他害怕自己的脚步声会打扰若水先生的睡意。
    “边马，是你吗？”，老迈的声音响起在完全安静的办公室，此刻的感觉却像是一阵惊雷。
    “打扰先生的休息，边马罪该万死。”，代号为‘边马’的年轻人微微涵身，等待着若水的下一句话，若水想做的事情、想说的话、甚至于想杀的人，你最好不要去猜，因为你根本猜不到。
    “其实我已经等你很久了。”，若水的身前摆着一版象棋的残局，他拿起了一个棋子，好半天之后又放下了棋子，悻然的说道：“不知不觉就走进死局了，你说对吗？”
    边马并没有正面回答若水的问题，因为在若水先生面前最好不要有什么多余的废话，你来干什么的，最好就赶紧把事情做完，然后离开最好！
    “水底鱼已经死了，死因因为程恩铭的干涉，我们没办法得知详情。程恩铭调动了七十四军的直属警卫部队担任警卫，我们没办法绕开他们。羊角士的纳米发报机已经停止运作了，看来多半是出事了。黄若谦已经到达了北帝国，时光正在密切关注他，目前还没有进一步的行动，不过时光推断黄若谦可能是要找当地的帮手。先生有什么指示？”
    “棋总是要一步步走下去的，最后是胜是败总要有个交代。对了，鱼钩好像还没有抛出去吧？”，若水看起来是在跟眼前的边马说话，也像是自言自语。
    “都是些死硬分子，我怕这个时候把鱼钩抛出去，会坏了大事。”，边马小心翼翼的说道；
    “不把鱼钩抛下去，又怎能钓得了大鱼？把眼光放得太近，是钓不了大鱼的。尽快把鱼钩放出去吧！可能有人已经等得太急了。”
    鱼钩是什么？当然是用来钓鱼的，不过若水的鱼钩最想吊住的是哪条大鱼？这恐怕只有他自己才心里有数，但随着边马退出若水的办公室，一切恐怕就要明朗起来了····
    钱蓓婷这个时候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这个山庄还真是一个名符其实的“山庄”啊！把房子建在这么九转十绕的山上，这压根就是为了杜绝客人前去打搅主人的吧！黄若谦是个怪人，他交的朋友看齐来比他还要奇怪一些。
    顾香君一直跟在钱蓓婷的身边，眼睛不方便却还要走这么难走的山路，也确实有些为难顾香君了，黄若谦也有些抱歉的说道：“这个地方我也是第一次来，没有意识到路这么难走，难为顾小姐了。”
    “喂！为什么你只跟香菇说对不起，我难道不是人吗？”，钱蓓婷现在心里怕是很不舒服，这差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吧！
    “罪魁祸首就不要有什么怨言了，你们今天之所以会走山路，还不是你钱大小姐一手造成的。想抱怨不是不行，不过我不想听到而已，所以你有两个选择，第一，扭头、下山；第二，暂时让你那喋喋不休的嘴休息一下，到山庄之后再重新启动。”
    钱蓓婷自然是不会被吓到的，可是回过头去望望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爬过来的高山流水，最终还是下决心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了。
    顾香君呵呵一笑，看来世上一物降一物是一个永恒不变的真理，在远离东陵国的土地上，钱蓓婷算是遇上了自己的天敌。
    “香菇，太没义气了，我被那个大恶魔整得这么惨，你都不帮我。”，不能朝黄若谦使出那大小姐的脾气，冲顾香君抱怨一下还是可以的吧！
    “他走的路，我们俩也在走，他让我们乘路公交车上来，自己也没有搭乘轿车上来，又怎么能说他是在故意整你呢？你还是别生气了，把这些气咽下去，说不定你就不会觉得有多累了。毕竟悲愤交加也可能已成为一种力量。”，顾香君浅笑着说道；
    “我真羡慕你有这样好的兴致和度量，不如你借我一点，也省得我爸爸一天到晚说我没有女孩儿的样子。”，钱蓓婷笑着说道；
    得亏了顾香君提点，钱蓓婷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化戾气为力量，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段建新旅程的最后一段，远处的半峰上，一座说不上多豪华，但却占地面积颇大的宅院已经映入他们的眼底。
    “前面就是我朋友的宅院了，再加把劲，到了之后，会让她们好好招待你们的。”，黄若谦的嘴巴在这一路上钱蓓婷就没觉得顺耳过，可唯独这一句话真是让钱蓓婷似乎看到了春天的万物复苏，心情好得不得了。
    心情好，速度也就自然快起来了，人在顺风顺水的时候，做事情总会事半功倍，这一次也同样不例外。当他们走进那座山庄的时候，却不约而同的让自己的心情凝重了起来，不是他们感觉到了什么，而是在他们眼光所及的范围内，两帮人马正互相对峙在门口，钱蓓婷的脑袋自然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但看着旁边的黄若谦，似乎倒不显得怎么担心，反而还有些兴奋？
    在山庄之内领头的是一个姑娘，姑娘在看到黄若谦乍然出现的时候，仿佛心里有了底一般，她冲黄若谦点了点头示意，黄若谦则冲她所在的方向笑了一下。
    “凌大人，小女子自创建四海钱庄和银霞山庄以来，自问礼数周全，遵法循规。今日凌大人要带人硬闯我山庄大门，只怕就是阁下的不是了。”，那姑娘英气逼人，进退得宜，颇有些大将之风。
    “佟郡主，小人乃一方水土的父母官，除恶务尽，还老百姓一个清平盛世，本就是在下的职责，郡主深明大义，自然不会包藏人犯。况且为了二位郡主安全，我觉得还是小人带人进去查查为好。”，这个官员，一身老气横秋，半死不活，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大人，正所谓捉贼拿脏、捉奸在g，天下的冤案往往在于屈打成招，不明就里。也幸好在下还有一个当朝郡主的身份，否则怕是凌大人废话都懒得跟我说，就要直闯我府邸了吧！”
    “郡主多虑，下关也是接到举报，说人犯逃进了银霞山庄，所以才带人来保护二位郡主安全，顺便搜查人犯。所谓忤逆犯上的事情，下官是绝对不敢做的。”
    “证人何在？如果随便找一个人就是证人，我银霞山庄上下三十余人，个个都能证明我银霞山庄不是藏污纳垢之地。”
    “证人乃东门巡街万德福，万德福为人忠厚老实，远近乡邻有目共睹，况且他与郡主无冤无仇，如何又会在冒着犯上之罪，在这些事情上无中生有了？”
    “前面已经说过了，要找证人，我比凌大人更有办法。凌大人今日想要进我银霞山庄也不是不可，但得按照我大汉律法，先报州府，再报律司，上书刑部，最后诚秉圣上，再由六扇门主责，凌大人辅助，方能进得了我佟娅的大门！”
    “凌某司职一方，报的是皇恩，今日要捉之人乃是大逆不道，凶残成性的狂徒，为保这一方水土平安，天大的的罪责我凌某一人承担，今日郡主银霞山庄的大门，我凌退思进定了！”，气氛已经剑拔弩张，想进去的，不想让人进去的聚在一起，势必要有一方有所妥协。
    “娅姐！凌大人！怎么着大家也算同朝为官，又何必为了一件可有可无的小事弄得大家不愉快了，毕竟和气才能生财嘛！”
    黄若谦不声不响，却已经安静探进了双方几乎都能擦出火来的范围内，他的出场并不是那么风起云涌，但却在一句话的时间内，就让双方的注意力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下官失礼，不知这位大人位居何职？”，凌退思非常明白，敢在这个时候踏进这刀光剑影越来越明显的圈子，没点背景和本事的，怕是没这个胆量。
    “凌大人可识得此物？”，黄若谦从衣兜里拿出了“忠勇诀”，在凌退思的面前一晃，懂行情的凌退思顿时就明白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人了！
    “位置小侯爷是‘信义’、‘忠义’二位侯爷中的哪一位？”，凌退思恭敬的施礼说道；到这个时候，自己不能出一点点纰漏，尤其不能在礼数上让他人抓到把柄。
    “在下‘忠义侯’黄若谦，此次来到贵府地界，尚未前去拜访凌大人，还望凌大人不要怪罪。”，黄若谦的任何一个举动都带着极强的功利性，他在做这些的时候，你需要提防他接下来的所有动作。熟悉他的人都明白这一点，不过很可惜的是，凌退思对于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忠义侯’根本谈不上什么了解。
    “刚才我听凌大人说要缉拿盗匪，而这该千刀万剐的盗匪现在就在我大姐的山庄里，是也不是？”，黄若谦问道；
    凌退思恭敬地说道：“下官也是担心郡主和治下百姓安危，所以适才不得已才冲撞了郡主。还请郡主恕罪。”
    一个没有实权的郡主，他凌退思当然不放在眼里，毕竟县官不如现管，况且这表面官司，凌退思的场面话也说得很足。凌退思其实也清楚这里面的事情，一个涉世未深的郡主是不太明白该如何打点的。但是又多了一个忠义侯，情况就不太一样了，一个人还可以说是互相看不惯，但两个皇族背景加身的人指着你一个人说，恐怕再假的事情都能成真。所以无论如何，先下个矮桩力保不失才行。
    “那就请吧！”，什么！无论是凌退思还是佟娅，甚至在一旁完全处于旁观者状态的钱蓓婷和顾香君都觉得有些诧异，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我这位大姐是个直性子，凌大人如果一开始就对她多说两句好话，怕是早就让凌大人进去了。所以人做事还是得分清方法和时机。我觉得凌大人所做之事并无不妥，自当恭迎。我想我大姐也不会多加阻拦。怎么样啊？凌大人要是还不放心，在下陪同凌大人一同前往如何？”，黄若谦笑道；也对着凌退思做出了请的手势。
    “如此，便多谢侯爷和郡主深明大义了。”，凌退思见黄若谦似乎并无意多加阻拦，于是起身向前走去。
    凌退思当然不太相信这个和佟娅分属同一阵营的黄若谦真的会这么好说话，可是直到自己已经抵达门口，黄若谦似乎都没有其他意思，甚至于在自己身后，黄若谦已经挥退了站在门口的护卫，看起来是真要放他进去！
    这个时候，黄若谦忽然诡异的一笑，但这一笑却在凌退思看不到的地方迅速出手，而且同时说道：“凌大人，你东西掉了！”
    黄若谦探手而出，忽然扣住了凌退思的手掌，动作之快，出乎所有人预料！当凌退思回神之时，黄若谦已经退至他身前两米的距离，手中的一把型手枪已经对准了他，而自己的手上，则理所应当的多出了一把掌心雷手枪！
    “凌大人，有话好好说嘛！忽然动刀动枪的，这又何必？”，黄若谦黑洞一般的枪口对准了凌退思，从凌退思不小心接下这把掌心雷开始，主动权已经易手！
    “凌大人知道我是何身份，却还忽然拔枪相向。这罪过往小了说，那是忤逆犯上；往大了说，那就是意图谋反。任何一条罪名落实，凌大人可都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小侯爷，你要是这么做，可就不太厚道了。须知众目睽睽之下，这里所有人都看得到是你把这枪塞到我手上的！”
    黄若谦摇了摇头，好笑的说道：“我与凌大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今日不过才第一次见面，我有什么理由要陷害阁下？如果凌大人心有不服，那不妨就按规矩，依我大汉律法，先报州府，再报律司，上书刑部，最后诚秉圣上，再由六扇门主责，凌大人辅助，共查我黄若谦栽赃陷害之罪！黄某随时候教，不过我更感兴趣的是，大人独断专权，越权抓人，并擅闯郡主府邸、对忠义侯拔枪相向意图不轨和区区在下‘可能’诬陷朝廷命官，皇上和诸葛神侯会先查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