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不过曾经》第三十四章:分别之后

    那天晚上我四仰八叉躺在床上想了很久,不停地自我安慰,但到了最后还是蜷成了一团。
    科学表明,这是人最没安全感的睡姿。可是科学没告诉我,怎样才能找回安全感。
    我和贺承淮不是一类人,现在我才发现。
    以前读言情,看男女主人公分手的铁打台词:咱俩不合适,就觉得可笑。
    现在才知道这是最诚实的理由。
    科学还表示,男女朋友在分手的前三天会产生类似于兴奋的情绪,然后这种情绪就会慢慢低落下来,直至谷底。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科学,是大众和我的亲身体验。
    我和他分手的第二天,无比兴奋,整个人像吸食了过量咖啡因。
    就连在路上碰见他,我也是抬头挺胸从他旁边走过去的。
    楚肖语第一个知道了这件事,小心翼翼地劝我:“你这也不是分手啊,简直是开战啊。”
    他倒是如常,该说说该笑笑,没有刻意地敌对我或者亲近我。
    过了一周后,我冷却了起初的不清醒,开始嘲笑自己了,他赢得很漂亮。
    所以我也安分下来,但这种安静仅限于表面,内心里因为不停的挤压开始汹涌开始膨胀。
    那天因为上课神思恍惚,昏昏欲睡,让刘源把我揪起来罚站了半堂课。
    然后带着一种忿忿不平的心理去跑操,结果跑着跑着又因为神思恍惚一下子被绊地上了,膝盖重重地磕在了地上,后面的人害怕踩到我,整个队伍哄的就乱起来了。
    我被两个男生搀到非跑道位置。
    膝盖摔出来的痛我还没缓过来,就这样呆坐着,看着一队队跑过去的人,眼睛却是发晕的。
    看了一会后,我忽然就哭出来了,咧着嘴仰天哭的那种,把旁边俩男生吓得不轻,蹲我旁边安慰我,问要不要带我去医务室。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直摇头。
    他俩是在没办法,也拖不动我,就只能从旁边看着我哭。
    结果二班跑过来的时候,方肖在最外圈,正好能看见号啕大哭的我,他愣了一下停住了,差点被后面的人撞出去,然后就飞快地跑过来了。
    现在成三个男生围观我了。
    我抽噎着说让另外那俩先走,留下方肖就行。
    他扶着我走到医务室,两个人一路上都没说话,只有我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快到医务室的时候我拉住他,然后拐了个弯,坐到花园的小亭子里,认真地抹眼泪。
    “怎么了,哭成这样?”
    “疼的。”
    “少来,我还不知道你啊,你就是骨折了都不一定哭。”
    我沉默着不说话,抬头看他的眼睛的时候,知道他已经明了一切了。
    所以我坦白:“分了。”
    “不就分个手,至于让你在全校跟前丢人吗?”
    我白他一眼,没接茬,然后细思了今天一天,又气得拿拳头砸他:“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你这还倒霉?蝉联两次的级部第一了,大家要是知道今天文科的级部第一摔倒了还哭成这样,谁信啊?”
    我还是被逗笑了出来,接着叹了口气,瞧着方肖模模糊糊的脸:“谢谢你。”
    “你也真行,平时也没这么自毁过形象啊。”
    “我乐意。”
    “行行行,先去医务室。”
    去了医务室,校医给我擦着碘酒,还在一边忙忙叨叨:“一点皮外伤你看你哭成这样。”
    被方肖扶出去的时候,我低着头,正前方忽然出现的是再熟悉不过的黑色耐克球鞋。
    “谢谢了,我扶她。”又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语调平平,我肿得干涩的眼睛几乎又要湿润起来。
    方肖看着我,我连看也没看,就摇摇头:“我们走吧。”
    还没往前挪两步的时候,贺承淮忽然转身,一下子把我揽到他那边,使我的胳膊脱离了方肖的那只手。
    “我扶你。”
    方肖看看低着头没反应的我,什么话也没说就转头走开了。
    贺承淮就这样揽着一瘸一拐的我,陪我一起不协调地往前走。
    “疼吗?”
    “还行,谢谢你。”
    “没事。”
    我们都知道,这不是一个谢谢不谢谢的简单问题,但两个人就是想一起装傻,这层窗户纸也就被封得严实实的。
    我们的关系好像因此缓和了很多,但这次谁也没提出来,要重新在一起,因为我们做的大部分事情,都只像朋友。
    偶尔一两次他会找我晚上一块走,两个人聊天也不过是平常的事情,学习或者生活,老师或者同学,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和楚肖语晚上晃在一起,他和舍友一块回宿舍。
    因为知道两个人都还是喜欢对方的,所以我安心于现在的状态,却又总是越来越不安。
    直到有天我看见有女生给贺承淮送情书,我鬼使神差地拉着楚肖语跟踪那个女生,跟踪到一半,她无奈地说了一句:“你俩不都是单身吗,有人追没问题啊。”
    我停在原地,看着那个女生的背影,看了很久。
    楚肖语真是神人,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正正好好戳中事情的核心。
    而我现在才明白过来,我们现在的暧昧状态和当初一点也不一样,当初的暧昧意味着开始,而现在,昭示着结束。
    我主动找了贺承淮晚上一起走。
    我们像往常一样,熬走了所有人,然后站在树下面。
    我静默了很久,还是出了声:“你能不能低低头。”
    他看着我的眼睛,明白了我要做什么事情,却始终没低下头,还是以原来的那个位置俯视着我。
    如果说,对这段感情真正的寒心,始于哪里,我想,应该就是这个时刻。
    我心口凉得难受,觉得风里混杂的冷气正在慢慢送进咽喉里,接着是胸口处,最后是胃里。
    我要保留尊严,我这样想着,说:“最后一次了。”
    然后踮起脚尖闭上眼睛,轻轻地就在他的嘴角啄了一下。
    嘴唇和风一样凉,我慢慢放下脚跟,然后提着书包就走开。
    结果被他狠狠拽了回来,他瞪着我,眼睛是充血的:“为什么是最后一次?”
    我心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就挣脱开走掉了,我边走边想,上次哭够了,所以这次应该不会流泪了。
    可眼泪是流不完的。
    出去的时候依旧泪流满面,我妈一句话也没说,一句话也没问,到家后给我熬了点鸡汤,给我裹上层棉被,然后陪我在电视上看了两集《武林外传》。
    她笑我也笑,但到底在笑什么,我也不知道。
    自从那天以后,我和他就没像往常那样断断续续地走过,我没找过他,他也没找过我。
    我觉得自己恢复了常态,继续买本子,继续抄本子,很快,期末了,要寒假了。
    期末考完后接着是寒假,大年三十那天晚上,我攥着手机,盯着屏幕,接收信息又回信息,祝福的短信传来传去,就是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在春晚开始十分钟后,贺承淮发来:“新年快乐。”
    这是今晚最平淡无奇的一条短信,我立刻从沙发靠背上弹了起来,琢磨了一会,然后回:“你也是,新年快乐。”
    “在干吗?”
    这句万能的话从来都是聊天的始端,然后我们就从八点钟一直聊到凌晨一点钟,不断吐槽今年的春晚。
    大年三十的那一晚,我就是那样度过的,爆竹声很响,但也没打断我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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