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的神祗府内的月色恰好,树树飘花,青萝为墙画,风平浪静,但人间凡尘不比神祗府,暗涛汹涌,波澜跌宕。日夜都有让人烦忧的事,妖间的妖怪嚣张跋扈,做事招摇惯了,安分了一阵子,又开始兴风作浪,搅得人间不得安宁。
“相晋的金华猫怪开始泛滥成灾。”魏星夜手捧上奏的文章,坐在蒲团上,闲适的开始阅览,眼中慵懒之意甚浓。一扫后扔向桌下。
“这金华猫每养育三年,待时间成熟,便蹲琚在屋顶,在月下,张开嘴吸取精华,总出来魅惑。遇到妇女就变美男,遇到男子就变美人,祸害人间,可人间的祭师府,那些祭司在人前供职领养俸禄,区区的金华猫,他们不是很擅长吗?这遍布诸地的神祗,上报的东西都如这般无关痛痒。”
“大人刚继任数月,虽镇压了这些神祗,但他们仍对大人的能力有所怀疑猜测,轻视了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思辨神君无法完成的,大人便更不在话下。”身形高挑的虞痕琬捡起地上奏纸,眼里古水无波,淡定从容道。声音划过魏星夜耳边,音色冷冽。
“说的极是。”雪极轻抿了一口茶水,面色冰冷。
“看这个吧。一个矛盾的兴起绝非空穴来风,往者不可诫,来者犹可追。”虞痕琬把一份奏纸随意递到桌上,睫毛低垂,淡漠疏离。魏星夜抬眸正面迎上虞痕琬的眼睛,无法令人忽视逼狭的俊美容颜,一颦一笑牵动人心,亦蛊惑心神,星夜滞了片刻,面无表情的木然垂目,敛去内心的情绪。
“这便是漏网之鱼吗?”星夜不甚在意的问。
“一念常惺,才避去神弓鬼矢;纤尘不染,方可解开天罗地网。”他斜挑眉眼,嫣然莞尔,抽开纤细修长的手指。
“猫魅?南陈的宗邑颇受其害。”
“是,不仅如此,我想大人还需要去宗邑走上一遭。亲弥没有穷凶极恶的妖怪大开杀戒,血淋淋的战祸。人间的晦暗不堪。”虞痕琬攸地抓起星夜的手,星夜一闪惊诧之色,消失在八乙诸府内的曲沃阁,喝着茶的雪极留守阁中,一副镇定冷静之态。
“雪极大人,神君与虞痕琬大人呢?”一旁侍奴惊甫未定,眼色朦胧,在这神祗府似乎还不曾见过来去无踪这样任性的神祗。
“这不是你该干涉的事,我不喜欢多嘴多舌的人。还有大人走了,就不要留在这碍我的眼,让我清静。”雪极放下茶杯,一袭玄衫,与虞痕琬魏星夜的清冷疏离不同,是全然冰冷,府中的女奴形容的恰如其分,就是一个长久寒冬的雪人,经年不溶,只在魏星夜面前还有人气可言,其他地哪容得下这尊大佛。他冷冷盯着刚才多嘴的女人,语气倨傲冰冷,眼睛里写满厌恶。让方才的女子战战兢兢,猛咽口水,生怕惹恼他,成为他那把名剑下的亡魂。
“我们立刻退下。”一众女子匆忙行礼,急忙退下。正在北极训人的间隙,星夜已来到凡尘宗邑城都。整个城中陷入无休止的孤寂,一片狼藉。死相狰狞的尸体,不知何时褪去皮肉,化为白骨散在城中大街小巷深处,战火蔓延之处,皆是惨不忍睹的景象,可现在看来,被心如蛇蝎的人使用恶毒术法操控的城都不止面临覆灭的死局,不仅让人感到比血迹斑斑更为恐怖,惴惴不安,还让活着的人活在这堕志的人间地狱,变得麻木不仁,疯癫不止,能于无形处杀害人们,更为恐怖惨烈。
星夜平静的眸子流转目光,没有掺杂太多东西,冷酷的连一丝同情都了无。只是嘴角微微上扬道:“这个家伙的行事作风还真是嚣张,凡常的人与妖怪使用禁术会暗度陈仓,不敢造次放肆,打草惊蛇,如今他这样大张旗鼓的杀人越货,自信满满似乎到了极点。”
“的确,凡常的,都会想到声东击西,即便贪婪险恶也会露出半分端倪,可他却独树一帜,宁灭全城铤而走险,也不愿为了不暴露自己,声东击西调转人们的视线。”虞痕琬敛目,嘴角莞尔。
“所以他是不会愿待在这晦气的地方,想要抓捕他的那群自号被神明赋予神力的祭司们一次次大失所望,败兴而归。现在大约已经焦头烂额,无计可施了,痕琬君真是为本君打得一手好算盘,继任不久的女君,关心民间疾苦,亲手为凡间除去一害,那么众神祗便会消除对本君的敌意,消停一段时间。”魏星夜说的话依旧慵懒,只是言语存在讽刺,像一把小巧锋利的匕首,轻易挑起人的伪装,暴露人骨子里的弱点。
虞痕琬面色未起波澜,眉梢依旧温情,云淡风轻,魏星夜的话对他的话似乎只是无关痛痒,不足挂齿罢了,他的目光静静的转向前方,深邃无底,一身月白色衣衫,一步一步慢慢的往前面去,留下一个淡然疏离的背影,越是捉摸不透的人越是恐怖,越是捉摸不透的敌人越是强大。魏星夜很期待这样的敌人,也同样憎恶这些始终不以真面目示人可恶的家伙。
暮云低垂,一股追逐的气息在天地间强势袭来。神明用来止恶,妖灵用来为祸人间,在人间自古就流传,有神的地方无法避免有妖的出现。
神明不耻的妖,妖憎恶的神明,像两条微妙的线毫无预感的相交织纠缠在一起,把自己十足的恶意用来对付对方在意的东西上,势不两立,势争正邪。一群妖灵无声潜入宗邑城都,似有侵占这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破败孤都之意。一层层围困住星夜虞痕琬,水泄不通。妖灵露出獠牙,无尽欢悦的模样,玩弄人神,的确无尽欢悦。
星夜召出八服剑,一时来了兴致。冷冰冰的剑一向是杀人不眨眼的利器。
她十二岁便练的这把剑炉火纯青,让人怀疑的那双纤细的手不知不觉早已可以独当一面,拿起沉重的剑。挥向敌人,少了少女的柔情,杀伐果断,势如破竹,毫不心慈手软。一只只下级妖怪就此死在魏星夜面前,化为烟缕,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没有丝毫的心颤。杀人从来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守护想守护的东西。挥剑与妖厮杀间,侧容轻扫了虞痕琬淡漠双目一眼,说道,“本君还未见过痕琬君的实力如何呢?”依旧的怀疑,依旧的揣测猜疑,只为揭开他身上的秘,他处心积虑想要仰仗自己的目的,所以想看看这位被举荐的神使大人会如何做,获取自已的青睐,对于他需要忠心耿耿,誓死效力的大人,他会做何反应,出何策。
究竟会出何策,虞痕琬。魏星夜不禁想。
蓦地,背后一人靠在魏星夜的背上,嘴唇一张一合艰难,越来越沉重的喘息声自咽喉低低的传来,温热滚烫的血液像一速电流快速窜过她的肌肤上,她的眼睛霍然睁大,僵了片刻。狂风四起,惊起人体内的寒气流窜,魏星夜的头发在风中凌乱作舞。她杀了很多妖怪,权力大的妖怪眼看形事不妙,欲从背后偷袭星夜,趁她不备,置她于死地。一身病弱的虞痕琬便这样护了她,用自己的病弱之躯。
“无论如何,痕琬定会护大人周全。”轻柔微弱的声音扑在肌肤之上,温暖无比的感觉。魏星夜眼睛里闪现异色。侧身看着虞痕琬,深沉的目色,好看的剑眉拧成一块,微微紧缩。白皙细腻的皮肤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他嘴唇失了血色,但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让人安心。只是这苟得的温暖中很快就被浸在魏星夜冰冷如水的心湖,转瞬即逝,她没有温暖,也从不靠近温暖。温暖太容易让人丧失本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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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继续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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