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沿独坐园中,面色冷然,一头白发披肩,闲适自然。如今十月,正常的梅花花期未到,梅沿的园中劲梅早已怒放,面前一张棋桌,黑白两子落得分明。除了会旧友,魏星夜还寻了一个理由入世俗,见梅沿,世人眼中的梅沿,一贯如此模样,不急不躁,德高望重,令人慕名敬仰,可疏寒与自己眼中,无论是师父还是重慈的她都卑劣不堪,利欲熏心如小人,德行堪忧,但世人眼中,无论是祭司还是长者她都完美将世人玩弄于股掌,没有人会愿意忽视她的存在,认为她只是一个无用的老妪,她让世人吹捧,成为人眼中的神上之神。
“大人,北汉的景廷遭妖血洗,遍尸荒野,百姓苦不堪言,正携家带子四处逃窜避祸。”
“不用理会,人死不会复生,活着的人权看天命仰靠,天命要人死,人不得不死。梵冷,我的典册法书藏在兰台,虽遭乱溃,却独不遇灾,为何?寿命长短,需要修短随化,更何况人间的神祗大多来源于祭祀府,祭祀府的存在会让八乙诸殿管辖的神祗惊喜连连,到时候妖的势力再多,妖孽再任意放肆,妖间的良渚即便再天纵英才,不容小觑,也无力回天了。”梅沿举棋落下棋子,雍容之态下,贵不可言。魏星夜站在以清阁内,隔着轻纱望着梅树下悠然自得,脸色温和的梅沿,脸上浮现一丝讥笑。可惜梅沿无缘一见,梅沿品阶再高,再耳聪目明,终是凡人。
“星夜大人,你会杀了她吗?”雪极问。
“我不恨她,也不怨她,有何理由杀她?”魏星夜敛目。一阵花雨飘然而至,在此驻足片刻后,内心情感荡起涟漪。魏星夜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思辨说,入八乙诸府后,她行走在何处,都会变成过客。过客的仇视,恩怨是非都会轻易被人抹去,看来是对的。
妖间与人间的战局厮杀,也在良渚的神秘消失,魏星夜两次离开八乙诸府,足不出户后,平息战火,陷入沉甸甸的死寂。
“这是何人?随意入我佛狸阁?”魏星夜居高临下冷视一瞥男子,男子抬眸间,风花雪月也只为他留存,眉宇间漠视一切,眼睛无任何人,却似藏着深情,一身白衣,如同别人画中坐怀不乱,孑然独立,断雁孤鸿的俊美谪仙,神色淡淡却更勾魂摄魄。
“回神君,这是你的御神使虞痕琬大人,已战亡故的解鹤大人之子,后渊大人举荐的。”一旁侍奉的女侍替他作答道。
“八乙诸府的闲事似乎有很多人爱管。缺什么都一清二楚。”魏星夜看着男子徽墨幽深的眼眸,似有雷霆之势咫尺之间爆发,声音似箭一样划过天际,锋芒毕露,言语里尽是讽刺。
“大人说笑了,身为神祗,同气连枝是应该的。后渊大人虽然已经不理外事,澄心闭月,但看花开落,不言人是非,但他依然观照世间的刹那变化,让内心远离无所事事的生活,这颠沛流离的众生,与妖有所牵连的世俗,都是要依靠大人的英明统治才能重整神祗的旗鼓,重拾神灵在人们心深处崇高的地位。”面前的男子柔和清冷,神色间透着淡淡的疏离,晏然自若,不假辞色,无形间淡化魏星夜对他言语的恶意。
“你说的极是,少年人心忙,忙则摄浮气。我身上肩负的,要重的多,后渊大人派你来,也自然是理所应当,合情合理的事。但本君不甚了解痕琬君,竟在这八乙诸府孤陋寡闻,见识浅薄到不知痕琬君的生平,方才我的侍奴提及痕琬君的出处,本君仍一知半解。”魏星夜扬起一抹笑容,微微阖眸,不易察觉眼中的情绪。
“痕琬的生平在后渊大人的举荐信中,大人一看便知,如今痕琬一副病弱之躯,大人恐怕也无心听。”虞痕琬收敛凉薄的唇,面对魏星夜不卑不亢,眉色墨黑,眼眸深邃如潭,不见一丝波澜起伏。
“也好,我自己看便是,痕琬君今日就继任。既是后渊大人举荐的人,本君也不好博他的面子,辜负他美意,但愿他看中的人不会太差。”星夜一挥衣袖,随意慵懒。
“谢大人赐职,痕琬告退。”
雪极推开门阁,与告退的虞痕琬相擦肩,一素眸平淡,面色未起波澜。一爱憎分明,不随流俗执著个性的佯狂,一白衣谪仙,眉宇含情,一玄衣妖孽,孤傲孑然。
“大人,雪极会安排继任的神使到七焚阁。”雪极冰冷轻佻了虞痕琬一眼,没有过分的情绪流露,与虞痕琬一起离开。
八乙诸府的事,人间的神祗府终是与人挂钩,离不开恩怨纠葛,离不开阴谋诡计,自私自利,滥用授权。无论是虞痕琬这步棋子还是这个后渊大人,与其说是为这破败的地方着想,不如说是挖空心思,削尖脑袋挤入这权利的漩涡,野心勃勃,不仅想要紧紧攥着手中的权力,还想不断扩大自己的势力。星夜不信这种人,也不肯相信这种人,要知道这世道攻不破的是疑城,填不满的是贪海。千里之提,溃于蚁穴,这些神明早已在数千年斐短流年间意志溃潵,在人心中失了所向披靡的地位。
清冷的烛光摇曳,星夜心中早有酝酿。景不和,无法破昏沉之气,故以自身索人,不如使人自反,以自身攻人,不如使人自露。“本君安睡,闭了这佛狸阁,不要让人烦我,不得安生。”
夜气清明,风阶拾叶,陌上繁花,深花枝,浅花枝,深浅花枝,一树树的花开的深处,府中的七焚阁内,仙气云绕。一黑一白的人欣赏这绝好的月色,纤长手中各执一碗酒。
“神使大人,待明日,我这左膀便与你这右臂相连。届时辅助大人,你会好好待我大人吗?”雪极侧身瞥了虞痕琬一眼,举起雕刻精致花纹小巧的玉碗,眸光流转间,爽快地一饮而尽碗中的酒。
“至少在现在我需要获得星夜大人信任时候会。”虞痕琬舒颜一笑,轻展睫羽。一点都不虚言违和,也一饮碗中的酒。
“是啊,是啊,这个回答比我想象中要好一些,没有满嘴都是空话谎言。但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做的事危及大人的利益,我会选择毫不留情的杀死你,让你做刀下亡魂。”雪极眼中乍现冰冷的寒意。
“痕琬很是期待,是否有这个机会。”
花阴徐徐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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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北极更的第二章,总觉得写的不是尽如人意,让人欢喜。下面的故事虽然心中有底,但还是淡化了我的古风情绪。今天看到许多大作家曝出抄袭的黑历史,让人嗤之以鼻,舆论一片唏嘘之声扬起。北极也算是的资深读者,知道哪些作品更讨人喜欢。但即便如此,我仍然执着于我想写的,良渚与魏星夜的爱恨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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