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又是天朗气清的一日,只是,叶舒用过早膳之后,心头却隐隐沉着一件事,就是,昨日里那个假消息是谁放出来的,虽然,君上回来之后,大家都默不作声,默契地如同这件事情从未发生过,但是,叶舒很清楚,有人要害姜诸儿,至于,这个人是谁,她心中也估量了个七八分,却不愿意相信是真的。
“青娥,本公主要出去一趟!摆驾公孙府!”站在门口沐浴阳光的公主突然道。
青娥和夭夭吓了一跳,好长时间没听过公主这样严厉地说过什么了。两人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只是按着公主的吩咐,准备了马车,带了几个侍卫,一路朝公孙府上去。
公孙府上,公孙无知正和他的寡母议事,两人似乎有点言语不快。
“殿下,公主来了!”婢子在门口问话。
“公主?”公孙无知的母亲很意外,道:“她来做什么?”
“母亲做了那么多事情,总会有人知晓的。”公孙无知言辞犀利。
“她一个山野丫头,知道什么!”公孙夫人很生气。
“母亲,上次,你动香满堂的事情,我早就和你说过,公主她已有察觉!”世子缓了语气,想要劝母亲。
“呵呵……我就奇了怪了,你把一个假公主送进宫里,我给你们断后,难道只是为了我自己?”她已经脸色发红,怒意中烧。
“但是,这次你做的有点过了!我早和你说过,这个假公主绝非一般人。”
“我做得过了?若不是那太子早有谋逆之心,怎会为这几个臣子的话所动摇?”她反驳。
“好了,母亲,我们以后再议。非悦,送夫人回去!”世子冲门外方才回话的婢子说,婢子开了门,扶着夫人离开。
公孙无知长长地舒了口气,出了门,走出了内院门,远远见公主来,早已候在那里,躬身等待。
叶舒走近,瞧了他一眼,未说什么,径直向内院走去,进了门,公孙无知紧随其后。
婢子和侍卫们都远远地守着。
“公主今日怎有兴致来我府上?”公孙无知面带微笑。
“你说呢?”叶舒似乎摆着公主架子,那公孙无知也心甘情愿地接架。
“呵呵,你不说,我怎会知道?我可没有你那神机妙算的本事!”公孙无知说着这话,似乎想要缓解下紧张的气氛。
“我还是不想把你想成罪魁祸首!”叶舒定定地看着他,慢慢说。
“那我若说,真的不是我,你信么?”世子还她以同样的眼神——满眼秋水,一望无垠。
叶舒却不接这招,撇开了眼神,说:“信不信是看你,我说了,你便信我信了你?”
“呵呵……”公孙无知轻轻笑了笑,说:“你怎么说,我都信你!”
叶舒没想到,他竟这样耍无赖,心下懊恼,原本是来兴师问罪的,却把自己绕了进去。
“你也不怕太子查问这件事?”公主继续追问。
“就是君上查问,我也是这样的回答。”公孙无知态度坚决,却和颜悦色。
叶舒被打败了,她又一次怀疑自己,难道真的不是他?
“世子殿下,不管你信不信,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对我,有再造之恩,我,真的不想看着你走到那一步。”她说完,又灰头土脸地走了出去。
上次追问香满堂之事也是这般,明明是有足足的把握,说了没几句就已经败下阵来。难道这背后真的还有什么人,是他没有想到的,或者是,史料上没有记载的?
公主出去了,这一次,公孙无知没送她,他站在原地,心中想着那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如若这些事情真的是自己所为,也算是承受的起这话,只是,自己并未做,又被她近乎以咬牙切齿地语气说出来,心中顿时遍布悲凉。
许久,他微微扬起下巴,深吸一口气,站在门口,院中已经没了人影。
叶舒走了几步,却被人叫住了:“公主请留步!”
一众人等皆停下来,回头望去,却是一位年轻女郎。
只见那女郎款款走了几步,到公主面前,正正紧紧地行了个跪拜之礼,又起身,说:“奴是世子侧室,有几句话想要同公主讲,不知公主肯否赏脸?”
叶舒愣了愣,什么时候,这位世子殿下新添了个这样貌美的侧室?心中顿时有了兴趣,但并未对她将要说的话感兴趣,而是对这人。
叶舒并未择地,只是摆了摆手,让众人回避。免得这侧夫人等下说出什么争风吃醋之类的话让奴婢们听了当笑话传出去。
“公主,好歹也是从公孙府上出去的……”她说了半句停下来,估计是想给公主一个回味的时间——叶舒听了这话,顿时一口气从丹田涌上来,这公孙无知,灭了毫不知情的香满堂众人的口,家里这样一个寻常女子竟也知道这件要命的事。
“公主不必生气,这府上,知道这件事情的,我是最后一人。因为,好多后事是我帮助公主料理的,要不然,你如何能把公主做的那样毫无破绽呢?只是,我们做了这么多,你却兴师问罪,来了好几趟,真是辜负了我们,其他人倒也无所谓了,可苦了世子殿下了,殿下,对你,当真是不一般哪!”说着,她瞧了瞧公主脸上。
叶舒有点恍惚,她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不一般?难道这里的一切不是因为利益和权力的斗争?作为一个现代人,叶舒怎能看不明白?他们,无非是利用自己罢了。
“我跟着殿下这么久了,从来没见殿下对哪个女子这样上心过。说来,你我同样来自乡野,怎得因你长了一副公主容颜,便真的把你宠成了公主?”她说着,突然停下来,笑了笑,继续道:“让公主见笑了,我只是因思慕殿下,顺便发了几句牢骚。还是说正事吧,殿下不好开口,我替殿下说了吧,公主千万要记得自己的身份,如果,公孙府上遇难,你和你的这一干人,没有一个能躲得过,所以,还是想清楚吧!”说完,她屈身拜了拜,转身离开。
叶舒站在那里,愣了许久,脑海中巨浪滔天,果然,穿越到古代,即使带着大量的高科技信息和史料,她的优势也不是万能的,杀头,可是分分钟的事,她,一个来自文明社会的人,怎么能死的这么难看呢?
“公主!”夭夭他们什么时候过来,她都不晓得,只被她一拉才回过神来。
“公主怎么了?她说了什么?”夭夭追问,青娥在旁边拉了下夭夭的衣袖,示意她别问了,他们便都出去了。
回去时,正好是午膳时间,却被告知,太子已经等了许久,没顾上吃饭,连忙去正厅里见太子。
“听说,你去公孙府了?”一见面,姜诸儿便问。
“嗯!”叶舒上前去,坐下来。两人连见面的各种礼仪都省去了,似乎,真的没必要。就算是在青娥她们面前。
“怎得这样失魂落魄?”姜诸儿见公主神思恍惚,关切地问。
“哦,没事,昨夜没休息好!你有什么事?”
“你去公孙府上干什么?”原本有关公孙无知的事情,姜诸儿是一概自动屏蔽的,只是,今日来,听说一早公主就急匆匆地去找公孙无知,不免让人生疑,时不时她知道了什么,关于昨天的事。
“我,我……”好不容易蹦出这俩字,她已经不知道再能说什么了。
“算了,你不想说,就不说了!”姜诸儿有点失望,却又转过话头说:“昨天,幸好是你,要不然……”
“昨天的事,就不必说了,想必,若是我犯了同样的错误,你也会那样做的。”叶舒赶忙说,似乎要弥补方才的讷言。
“你是怎么知道的?”姜诸儿问,觉得自己似乎没说清清,又补充道:“所有的人都在猜,父君究竟有没有事,没有一个人敢肯定!”
“哦?”叶舒听着,心中不禁感慨,看来,这个太子殿下做君王的天分还不是很足啊,竟然到现在都没看清这其中的猫腻。
“这就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昨夜,好些人藏着坏心眼儿呢!”她淡淡一提,再不想说,怕牵扯出公孙无知来。
“可是,这些年,我似乎也没得罪过谁啊,昨日,殿上那些大臣,平日里都是交好的,”他想了想,说:“要说这些年曾经有过过节的,国内,算下来,也就是公孙无知,可是,昨天,事情发生的时候,他的人没有一个啊!”
叶舒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姜诸儿原来是这样一个心思单纯的人,难怪后来做君王死于非难,想到这里,不免有点同情他。笑了笑,说:“别想了吧,此事,来得蹊跷,消息好像是从下面传到上面的,士兵们,奴婢们,那么多人,要查,真的是大海捞针,再说了,此事,若无人提及,就当是没发生过,毕竟,让父君知道了,还不知后果会怎样呢!兴许,是敌国故意制造的混乱呢!”
叶舒止住了话题,多说无益。
姜诸儿却仍旧面色凝重,长这么大,一直顺风顺水,这件事情,算是捅破天的一件,原本想在昨天解围的公主这里找到点眉目,没想到结果是这样,心中不免有点失落,便起身,淡淡地说了句:“那我先走了!”
“哎,”叶舒突然轻声喊了他,道:“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的!”
姜诸儿转身,呆呆地看了眼公主,惨惨地笑了笑,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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