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猎结束后,大家早早在行宫用过晚膳后,就打道回府了。
折腾了一天,叶舒也真是累了,一上到轿中就伏案睡着了。夭夭却在那里警醒地看着,因为公孙无知特别嘱咐要她小心,怕路上遇到刺客。虽说有这样的大部队,也不至于害怕,但是,既是被公子特意提醒过,夭夭也是丝毫不敢马虎。
太子姜诸儿骑着马在队伍前面,远处半里路上是先遣部队,倒是一切周备。
走了一半路程时,前面似乎有喧哗声,一个侍卫逆向赶到太子面前,队伍停了下来,那侍卫下了马在太子耳边说了些什么,姜诸儿迅疾脸色铁青,吩咐身边的将军,将队伍安全带回宫,便骑马扬尘而去。
后面跟着的公孙无知一听,心下生疑,方才已经有人告诉他,君上去了纪国,此番可是冒着生命危险的,太子这样匆匆离去,难道是?
他立刻派人去宫里打听。
姜诸儿赶到宫里时,诸多重臣已经候在廷中,正忧心忡忡的诸臣见到太子纷纷躬身行礼。
“太子,你总算是来了,听说君上在齐国遇到了问题!”一位年迈的大臣沉重地说。
“这个消息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姜诸儿站在众人面前问。
“这……”众人疑虑纷纷,却谁也说不上来,消息的源头在哪里。
“君上那边也没传来消息,我们不能往下定论!”姜诸儿坚定地说。
“可是,君上秘访纪国之事先前只有国相大人和太子殿下知晓,如今,也没有什么传递消息的人。万一是真的,那还不引得周边国家虎狼般入侵?”又有人说。
“国相大人,你怎么看?”姜诸儿转向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国相。
“此事来的蹊跷,君上原本说如果有什么意外,会在北斗星方向点狼烟示意。如今,却得到这样的传闻,且,竟无人知道这个传闻来自哪里。若是轻举妄动,怕是会自乱阵脚,让敌人趁虚而入。”国相分析罢,众人议论纷纷。
大夫连称突然发话:“国相说的有理,可是,万一,真的如传言所说,君上在纪国遇害了,他们会不会趁着我齐国群龙无首的机会来攻打我们?”
“哈哈……一个小小的纪国也敢来攻打齐国?”人群中好些人说着这样的话。
“话不可如此说,”国相开口了,“那纪国虽是小国,可是,自打我齐国分封初,它就已经存在,说白了,是周天子派到齐国边上制约齐国的一个小诸侯国,它虽然弱小,可是,这些年,因为我们祖上的仇恨,纪国国君也是想尽办法拉拢周边国家来自保。断然不可小觑!”
“是啊,前一阵,我们刚刚和北戎交过手,如果,他们也乘乱而来,我们还能保住这诸侯中的地位吗?”连称道。
“殿下,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哪怕是有十分之一的可能,我们也要做好抵抗的准备啊!”说这话的是另外一位大夫管至父。
“话虽如此,可是,万一只是讹传,父君回来,可是谋逆之罪。”姜诸儿说完额头上起了密密的汗珠子。
叶舒回到自己寝店,才让夭夭去打听,究竟出了什么事,太子殿下为何急急回了宫。
夭夭刚出去没一会儿,青娥进来了,说时卫在外面,有事要求见,叶舒淡淡道:“让他进来回话!”
“公主,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卫一进门便说,却说了一句,停下来,看了眼旁边的青娥,青娥马上明白,没等公主吩咐,便出了门。
“说吧!”
“公主,此事,此事……”卫竟然吞吞吐吐地,叶舒着急地说:“你倒是说啊!”
“公主,这件事情,你听过就好了,千万别出手。”说着,他凑近了一些,跪下来,低声说:“外间传闻,君上在纪国遇险了,大臣们都在朝堂中商量立新君的事!”
“什么?”叶舒被这重量级的消息吓了一跳,“不对啊,君上应该不会再此时出事啊!消息准确吗?”
“说的也是这件事,好多人都知道了这件事,但是,就是没人知道这个消息最初究竟是从哪里传来的。”
“奇了怪了!”叶舒感叹,她想着,这里里外外,公子们除了姜诸儿,小白和纠,再无旁人能继位,除非是有人谋朝篡位,想到这个词,她脑海中突然现出一个人,公孙无知。
“没道理,难道历史是假的,还是忽略了什么。”叶舒自语着,随即问:“公孙无知在哪里?”
“世子殿下?他当然是在他府上啊,先前,和公主分别后便回府了!”卫回答。
“他为何没去朝堂?”
“世子素来和太子不和,此时,太子主政,世子自然能躲便躲了,再说,这种国政大事,世子以前也很少去做的!”卫回答。
“你怎么这么清楚?”叶舒突然有点怀疑眼前这个人,他的一切荣华富贵皆来于公孙无知,说不定已经被他收买了呢!
“公主,我已经在世子府上伺候了好长一段时间了,世子说,以后我的职责就是保护公主,宫中人心复杂,所以,也让我了解了好多宫中事务。”卫显然知道公主有点怀疑他了,说着这话时眼中竟有点黯然。
“好吧!”叶舒这才放下心来,稍一松懈,马上站起身,说:“走,随我去朝堂!”
“公主,朝堂那里现在肯定是戒备森严,我们未必能进得去吧!”卫提醒。
“是啊,现在不同与往日。”叶舒也方明白,“对了,去找太夫人!”
说时,几步跑出门,叫上青娥,三人直奔太夫人寝宫。
朝堂中,大臣们仍旧纷乱作一团,姜诸儿心中早已经盘算了好几回,此番,是被众人逼得没法了,若是事实如此,他这一登基可是利国利民,可是,如果,这是消息谬传,那父君回来,可是难以自清了。
“报!”突然,门外侍卫冲进来,众人瞬间安静下来。
“城外有报,说东南方向有一支队伍远远到来!”
“啊,莫不是那纪国已经领兵前来?”这一声一出,大家都乱了阵脚,吵吵嚷嚷,要太子殿下赶紧拿主意。
姜诸儿看着国相,却见他一言不发,总是这个样子,他心内忐忑,众人纷纷请求,甚至有人跪下请求太子登基,众人一看,三三两两也有人跪下,国相见大家都跪下了,自己也跪下……
叶舒总算是请动了太夫人,只是那太夫人腿脚不好,轿中抬着到了王宫下,再没法抬轿,只得用走的,她焦虑地扶着太夫人,尽量走快些,却见太夫人有点气喘吁吁。
这时,前面守卫的士兵传着:“城外有纪国军队……”
她心想,怕朝堂上,早已经知道了此事,若是姜诸儿一时情急,登上了那宝座,一切都来不及了,到那时,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太夫人,事关紧急,我先行一步,你在后面慢慢来。”叶舒斗胆说。
太夫人连忙摆摆手,说:“赶进去吧,我随后就来。”
叶舒一路狂奔,吓傻了那些宫娥和侍卫们。
姜诸儿终究是抵不过众人之请,终于迈向了那层层台阶——虽说也不高,但是,此刻,却显得那样漫长,难以攀登,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他看着就在眼前触手可及的君位,心中充满了欣喜,当然,还有恐惧。
这漫长的台阶终于到头了,又走了两步,转身,就可以落座,他止住了脚步,想起了父君那夜临别时的话,若我回不来,你便替我守住这江山,报了这九代之仇。
父君啊,我也想守着这江山,可是,这江山,这君位……
“慢着!”叶舒跑的极快,连那些侍卫们都没反应过来,她早已经一脚跨进了大殿,眼见着姜诸儿就要坐在那君位上,来不及多想,她一声大喊,众人都朝门口望过来。
“太子殿下,你不能!”叶舒又大喊。
姜诸儿看着公主,一脸愕然,他记得,今天在围猎场上,公主说过父君不会有事之类的话,他突然像是被惊醒了般,几步下来,额上的汗珠子滑下来。
“公主,此事关乎我齐国安危,还请公主不要妄言!”说这话的是连称。
“殿下,你不能!”叶舒眉心紧缩,又重复这句话。
姜诸儿并未问为什么,他知道,公主会说,君上会回来,若君上回来,见他坐在那个座位上,他就是谋逆!
“诸儿,不可!”突然,门口太夫人也大声道。
叶舒连忙上前扶住太夫人。
“太夫人!”
诸臣见是太夫人,连忙转身跪拜。
“如今,君上那边还不知什么情况,你们就这样要拥立新君,诸儿年幼,怎堪此任。若是真如传闻,诸儿是太子,可以太子的身份统领诸军抗敌,为何急在这一时?”太夫人一番话,众人皆哑口无言。
姜诸儿“噗通”一声跪下,道:“祖母说的是,诸儿一时慌了神!”
“好了,孩子,赶紧拿着你的太子大印,着人去外面探探虚实,别在这里耗着了,等一刻,就少一分胜利的机遇。”太夫人抚着太子的头说。
“报,城外来者是君上!此时,已入宫,正朝这里来!”又有侍卫报。
姜诸儿心中如一道闪电划过,好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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