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公子小白别后,叶舒脑中冒出了一个想法,姜诸儿为政后很不得人心,不如给他荐个帮手,就是鲍叔牙的好朋友,管仲。想到这里,她已经欢欣鼓舞,并未多想,此时此刻的管仲年纪几何,身在何处,有没有显露经世之才。
“夭夭,你悄悄跟在那些人后面,进去看看太子是否也在!我在这里等你。”
听完吩咐,夭夭连忙跟了上去。
叶舒一个人在那里徘徊,心里面想着,突然却意识到,历史上的管仲虽也是贵族之后,但后来家道中落,他成了穷人,开始做生意,说不定,这个时候,他正在“历劫”吧,她的脑海中突然出现这个词,似乎很合适呢,没有尝遍做人的心酸悲苦,没有和南来北往的人打过交道,没有上过战场知道杀伐的可怕,怎能造就一代名相呢?
我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了?
她不禁问自己。
“玄儿?”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猛抬头看时,一张情深意重的面容,不正是太子嘛!
“哦,太子殿下!”叶舒紧张地回答,完全忘记了自己原本也是高贵的公主的。
“你唤我太子殿下?”姜诸儿果然疑问,他脑中掠过前些日子从母亲那里听到的话,公主大病一场,竟然忘记了好多事。
可是,因为此时,他问过好多大夫,以前没见过这样的,生病会造成一个人部分失忆,有点说不通,但是,眼前所见的这个妹妹,和曾经的那个公主,真的很不一样,至于,不一样在哪里,他却说不清楚。
“那,那个……”叶舒结结巴巴,囧地无地容身,从来没有这样心慌意乱过。
“你在这里干什么?”姜诸儿见她这样尴尬,殊为不忍,便打断她。
“我,我原本要去向君夫人请安的,怕夫人计较前日里我的无礼,所以在此犹豫!”叶舒终于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哦,公主有诚心,夫人定然不会挂怀当日的事!”姜诸儿看着公主,笑了笑,说:“正好,夫人叫我去,走吧!”
叶舒没想到,自己为了一时体面,竟然给自己挖了这么大一个坑,要去见君夫人,还有好多其他的娘娘,天哪,后宫,多可怕的后宫啊!
但是,箭在弦上,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这个时代的一切都很落后,但是,王宫里面,却也是极尽奢华,这君夫人的宫内,处处花蝶绕翠,又是亭台,又是楼阁,处处装饰的倒也是曲折绵延,真是应了后人那句诗:“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太子到!”
门口的婢子一声唱把叶舒从美景中拉了回来,来不及多想,已经进了殿门,进了正厅。
厅内两组大柱子前依次坐着各位珠光宝翠的夫人们,最上头略高一点的台上正是那日里路上所见的刁难自己的正宫娘娘,此时,她却是满面春风,慈祥温婉,处处彰显国母风范,全不似当日那样小家子气。
堂下首右侧跪坐着的正是公子小白和鲍叔牙。
见两人进来,除了君夫人,一众人等皆行礼问候太子殿下,接着,是稀稀零零的一阵“公主殿下!”
很是打脸,想必是近日来,宫中早已疯传那日君夫人为难公主之事,所以,大家看着君夫人高高坐在上面,也要尽力讨好她吧!
叶舒心中气恼,却也很有风度地跟太子一起向君夫人行了礼。
“太子坐这里吧!”君夫人指着上首空着的一个位置笑着说。
姜诸儿看看身边的公主,在座似乎已经没了她的位置了,便道:“无妨,今日诸位娘娘皆是长辈,长辈齐聚,即是家宴,诸儿作为晚辈,在下首即可!”说着,叫人把前面那案几搬了过来,婢子又多准备了一张案几和坐榻,叶舒便和姜诸儿各自坐了下来。
夭夭机灵,见公主和太子进了君夫人寝宫,心下想,大事不妙,里面好多夫人,公主怕都分不清谁是谁吧,连忙一溜烟跑去把青娥姐姐叫了来。
青娥只是假装给公主拿了条帕子,迟迟进来,诸位倒是谁也没在意这么个小婢子。
大家自在地说着话,却也不似平日里那么争锋相对,毕竟有着两位公子,一位公主,还有一个外人——鲍子。
这时,一位夫人仔细瞧着鲍子,笑着说:“听说鲍邑这个地方是个风口,故而那里的人都皮肤黝黑。今日看了鲍子,倒让人觉得先前的传闻全是无稽之谈。”
青娥忙在公主耳边悄悄地说:“这位是连夫人,也是颇受君上恩宠的。”
叶舒才看时,那位连夫人果然是有一番姿色的,只是这美貌似乎都只是浮在面上的,并不能美的让人心悦诚服。
“是啊,君上的意思,鲍子的父亲鲍敬叔也是朝廷的肱骨之臣,如今又长期驻守在鲍邑,想着要给一些恩赏,但却不知怎样赏赐。故而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寡小君,实在是难为我了。诸位夫人、公子有什么好主意么?”说话者正是君夫人。
“这有什么难的,再大的赏赐也不过是封侯,但这点鲍大夫怕已经不需要了,眼前,最妙不过是给这位小公子选一门好姻缘,也算是一箭双雕了。”
此话一说,大家纷纷望了去,说话的正式近日里才献进来的一个年轻夫人,近日得宠得厉害,有年轻张扬,说话未免直接了些。谁都知道鲍邑原本不是齐国君上给的封地,而是招降的,她竟也就这样半遮半掩地在后宫里说开了,真是平日里被君上宠惯了,这样随随便便妄议朝政。
不过,她所说也是在理,况且,今日,君夫人召集大家来的意思也是这个,也算是剑出偏锋,恰巧中了。
“此话倒也在理,问题是,眼下要把谁嫁到鲍邑呢?”此时说话的却是一位半老徐娘,姬夫人,她看了看公主,道:“咱们君上只有两位公主,大公主已经出嫁,小公主那可是君上的掌上明珠,婚事自然要由君上亲自决定。何况,”她顿了顿,接着说:“鲍子看样子也是十五六岁,可是,小公主比她大好几岁,到底也不好!”
“看来看去,只有选宗室女了!”连夫人接了一句。
“咦。我倒是听说连夫人有个侄女儿,正当妙龄,何不凑成这样一桩美事呢?”那年轻夫人伶牙俐齿,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这句话唬得众人皆愣了愣神,有几个反应灵敏的早已经偷偷捂着嘴笑了。
叶舒也无奈了,这个小夫人若是放在清宫里,那估计也该大限将至了啊,如此口不择言。想那连夫人必和史上名臣连称是有关系的,她又受宠,定然要好好利用一下自己的侄女的婚姻的,怎能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呢?再者,原本这联姻是要巩固君臣之谊的,这样反倒是将两个大臣连在了一起,不是自己找打嘛!
果然,连夫人一听,笑了,脸上的肌肉却拧巴地紧,“这倒是个好主意,不如,你去向君上说明,讨个赏儿吧!”说完,冷“哼”了一声。
姬夫人见状,看了看君夫人,她却仍旧笑脸一副,未曾换过,便开口劝道:“都是说笑,不必当真。鲍子年龄还小,宗室女里这般年纪的也不是找不出来,倒也不是什么烦心事。听说,连夫人的侄女姿容艳丽,绝非寻常女子可比,想这眼前就有一位公子,倒是一桩美事呢!”说着这话时,大家皆会意,都偷偷看了眼太子殿下,又都望向君夫人。
君夫人微微一笑,说:“果然是集思广益,一下子竟然解决了两门子事情!”
叶舒听着这话确实喜忧参半,姜诸儿早已经怒意中来,但在座都是长辈,也不好说什么,便忍着怒意笑着说:“孩儿的事情让诸位夫人忧心了,只是,历来,公子、公主的婚姻大事,也是国事,自然由不得孩儿自己决定,一切只听君上安排。”
这一句倒是堵地在座的谁也不能多说一句话。叶舒心中暗暗舒了口气,真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啊!
她偷偷溜了眼小白和鲍子,可怜这两个孩子了,那鲍子最终像是菜市场是捡剩没人要的白菜一样孤零零地,被大家忘了。
终于结束了,叶舒像逃难一样出来,姜诸儿却紧紧跟在后面。
“你怎么了?”几乎是小跑着的姜诸儿一把拉住公主问。
“啊?”叶舒愣了愣,说:“没什么啊,就是,就是内急,要……”她没说下去。
“公子,公子留步!”是君夫人身边的一个姑姑,她追上来,说:“夫人有几句话要我转告你!”
叶舒一听,马上要走,姜诸儿拉住了她,说:“你等等,我有事要和你说!”
“公子,方才姬夫人的话,未尝不值得考虑考虑,连夫人的哥哥连称在朝中势力相当了得,君上为了笼络他,连家的女儿也是一件利器,公子不喜欢也没关系,只是把她娶进来,封个侧妃也没关系,给个名分罢了,还怕宫中缺名分吗?夫人说,公子凡是要为国家考虑!”
“知道了,你回去吧!”姜诸儿听罢,脸上也没露出什么喜怒,只是打发了姑姑。
叶舒听着,心中起疑,这样的话,姑姑特意跑来说,并且不避讳自己,是不是有意让自己也听呢!
姜诸儿却未在意,也没多想,只是一路上和她说着话,也不管她听进去了多少。
君夫人那里,姑姑却已经在说:“奴方才说那些话的时候,公主脸上似乎没什么不快,只是,我看他两个边走边说,没多久,公主好像生气了,转身就跑了!”
“跑了?”君夫人眉心深陷,“难道真像姬夫人说得,这俩兄妹间有事?”
“夫人,不管姬夫人说得对不对,咱们先下手为强,不如,把这件事告诉君上,让君上给他们其中一人赐婚,不就一劳永逸了吗?”
“不行!”君夫人神思恍惚,却立即呵道,“君上有的不只是诸儿一个儿子,而小君我,却只有这一个儿子!废太子,也不是不可能!”
“哎,说的也是。”姑姑叹道。
“为今之计,连夫人的侄女也算是救命稻草,只是,诸儿性子倔,若他肯松口,我在君上面前说说,别说是侧妃,就是正的也没什么!”
“夫人怎么了,那连家再厉害,也只不过是个臣子之家,将来,咱们太子可是要继承君位的,少说也要有个王姓公主为夫人,后位可是保住君位的利器啊!”姑姑也是忧心忡忡。
“是了!”君夫人笑着说:“你看,眼前这诸儿的事,竟把我搞糊涂了!”
“夫人也别太担心了,毕竟,太子和公主的事情也只是我们的猜测,如果不是这样的,我们不是杞人忧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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