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命魂》2、成婚

    成婚之礼定在年后,在山下容婶家宴宾行礼。
    扶桑十二岁时,曾在容婶家学习裁衣缝制等女子活计,住过一年。容婶亦师亦母,对她很是慈爱。
    乡亲一向敬重扶稷的才学,看华湮与扶桑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更是欢喜不已。
    祭过天地神明,沃盥之后便坐入对席,矮几上置着一只羊腿。
    容婶割了几片羊腿肉分别放入扶桑、华湮碗中。两人同食一肉,是为同牢。
    而后,用剖成两半、以线相连的匏瓜盛酒而饮,是为合卺酒。匏瓜味苦,所盛之酒便也染了苦味。
    扶桑皱着眉头将它喝完。整整半匏瓜的酒,让她上了头,不一会儿便有些昏昏然,几不能走。
    华湮抱她上山,一步,一个脚印,两重深度。
    待回到木屋,天色已暗。他将扶桑放到里屋榻上,替她做除去嫁衣、擦脸等事。扶桑呼吸匀长,已然睡熟。他静静坐于榻边看了她一阵。
    合床之礼完,成婚之礼才完。
    他脱去外衣躺在她身旁,伸手环过了她的腰,停了一瞬,慢慢使力把她拉过来些。
    她不安地动了动,他便又停了一瞬。
    半晌后抬手拉开她的里衣,窗缝间漏进的几缕月光,打在那如雪的肌肤上,盈盈生辉。
    眸色未变,波澜未兴,华湮无喜无悲地伸手,触及她的肌肤,几许温润,几许柔暖。
    “凉!”扶桑胡乱地抓住了他的手,含糊道。
    他停了手,捂在被子里。
    半晌后,他伸手挨着她的脸,问:“如今暖了么?”
    扶桑没有答他,只顺着他的手蹭了蹭,像只讨好的宠物。
    华湮便视作是默认,翻身压在她身上,解开衣带,行合床之礼。
    她似乎极为疼痛,身体有些痉挛,双手无力地推他,嘴里含糊地哼唧,两条细细的胳膊最终抱住他的手臂,没了声音,只剩喘息不匀。
    华湮皱眉,他知晓女子初次会不适,方让她喝醉。只是,酒醉好像并未让她好受多少。
    他缓缓退了出来,修长如玉的手指揩去她脸上的泪。
    她便又像什么都未发生,继续沉睡。
    华湮清理一番,便也抱着她睡去。
    次日又是一个大晴天,山上日出早,窗缝里早早便漏进几束斜斜日光。
    华湮睁眼,将窗关紧,起身下了榻。
    他穿好衣物,出门围着小屋转转。
    小屋面朝东南,离山顶还有约莫两丈来高。屋前是一大片空地,空地的边缘竖了矮矮的篱笆,上面爬着些藤蔓,嫩叶未发,仍是干枯。再往外是陡峭的悬崖,视野极好,天气晴朗时,可望见山下来往的小船。
    除了此处及半山腰的大片扶桑花,整座山都是被密林环绕。
    那片扶桑花,便是扶桑名字的来由吧。
    除却厨房、净房,还有两间屋子,一个大些一个小些,即外屋和里屋。小屋的后方有一温泉,扶稷在温泉边搭了个棚子,直通后门。温泉也就充当了浴房。
    附近的林中都设上了恰当的陷阱和阵法,足以阻挡山中野兽和外人,护得小屋周全,而落入陷阱的动物,大些的可做食物,皮毛可做衣物或售卖,小些的扶稷通常会放生。
    这一草一木,都是那男子一手所建。妻子被君王强占,只能带着女儿逃离家国。身负济世之才,却只能偷生于这荒山野岭,华湮写他命中磨难时,笔未停顿分毫,如今置身那些磨难造成的后果,方有了真切些的感受。
    回屋时,桌上已摆了两碗米粥并一些小菜。
    扶桑将分量多的那碗推给他,脸上仍是柔柔的笑意,未有什么不妥的情绪。
    华湮微微放下心来。
    碗里的米粥香滑纯粹,配着小菜便是清清淡淡的早饭。
    华湮吃得斯文,也两三下就用完了。
    世人皆以牲畜祭天神,殊不知天神从不食凡物,从不生烟火。风华玉露、天地精华便是他们最好的食物。源于何处便易归于何处,因而上古天神才能以神身修补天地,保宇内安宁。
    华湮这副肠胃,剩下四十年,想来还要装许多凡物进去。
    早饭过后,华湮在一张案上翻看扶稷留下的书简。一抬头,便见手边多了一壶热茶。
    他看向扶桑,她正用陶罐装水,而后放回炉子上继续烧。她回头见华湮看她,柔柔一笑,露出颊边酒窝。
    华湮未有反应,继续埋首书简。
    不一会儿又听她窸窸窣窣翻弄着什么,华湮皱了眉头。
    他向来喜静,尤其看书下棋时。渐修宫中一向只他一人居住,前些日子与她相处,心思都放在她身上未发觉,如今尘埃落定,身边多了一人,还是不习惯。
    “容婶送的东西里,有许多布匹,我给你做几件衣裳吧。”她已跪坐于木案的对面,在华湮的视野边缘投下一阵阴影。
    华湮抬头,见她手里拿着软尺,放下了手里的书简,“我该如何做?”
    九天之上有蚕神,所养之蚕千年吐丝一次,而后由司织掺着云彩星光织成布制成衣,司织从未量过尺寸,衣裳却永远是合身的。
    思忖间扶桑拉他站起,走到两方木案之间。
    她示意他张开双臂,他乖乖照做。
    他只感觉一双不大的手在他背上移动、轻点,有些痒。
    而后她转到他前面,脚稍稍踮起,量他的脖子。她靠近些认真看尺寸,额头就快贴上他的下巴也未注意,她喷出的气息温软湿润,扫在他的颈间,满头青丝披散,淡淡的馨香萦绕他的鼻间。
    她弯腰垂首量他的腰,露出雪白的秀颈,掩于淡青的衣襟。
    饶是淡漠如华湮也觉得,她确是极美的,如无根净水养出的粉荷,未施粉黛,洁净而娇嫩。
    他有些懂为何扶稷会挑这山野荒岭隐居了,除逃命之外,还怕女儿走上妻子的旧路吧。
    待所有尺寸都量过,扶桑拿起布料在另一张木案上裁制,华湮坐回案后继续看书。
    万事于他皆是水过无痕的感受,如今,女儿家的手中活计倒教他生出几分新奇,几次径直看向对面。
    扶桑偶尔抬头,发现他看她。目光相触,两人皆未觉羞窘,一个面上波澜不兴,一个笑颜温柔似水。
    是夜睡前,华湮看着妻子在铺床,宽松的里衣露出雪白的肌肤,想起了白日里量尺寸时的情景。
    略一思忖,他上床从背后抱住了扶桑。
    扶桑吓了一跳,正要回头问他怎么了,耳垂便被他含住。
    他亲吻着她的耳垂,待她身子发软,放她趟在床上,继续品尝她的脖颈,手亦不停在她身上摩挲,触及她敏感之处,便小心耐心些,待到她口中溢出细碎的嘤咛时,才进入正题。
    她果然不再难受。
    华湮知晓,这次法子对了。
    ------题外话------
    昂,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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