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草木零落之翩若惊鸿》知鱼之乐

    夏日炎炎,正午空气中传来一阵阵燥热,迟暮小庄建在湖边树林中,夏日的风夹杂着一丝难得的清凉,轻风拂过,花姿摇曳,却美不过那女子绝代的风华。金辉色的阳光下,如梦似幻,灿烂的阳光穿过重重的绿叶透下,在地面上打出细碎的光斑,一截纤细的树枝上,躺着一个白衣女子,墨发未束,如绸缎光滑柔顺,悬在空中,纯白色的衣裙丝带垂下,随着清风掠过,衣袂飘飞。纤纤素手执着一支水墨丹青团扇,半遮在面上。
    如此一幅静谧的美人图,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忽然一道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须晴手中拿着一封书信走到树下,轻声道,“殿下”。
    倾城闻言缓缓移开团扇,露出一张精致的容颜,柳眉星目,樱花粉唇,未施粉黛,只额间一点淡粉色梨花妆,欲开半休,栩栩如生。身子缓缓向前倾,裙摆垂地,浅浅的敛下睫毛,目光向树下看去。
    “燕国来的消息”,须晴拆开信封,看了一遍又道,“燕王送来仆从五十,黄金百两,正在来这的路上”。
    听了这话,倾城面上显出一丝揶揄的笑容,朱唇轻启,“真小气”。
    “昨日公子序就给了十斤黄金,还不说老医圣和太子送来的,这一百两实在是上不得台面”,须晴撇了撇嘴角,言语中也满是不屑,“他派人来,是为了监视我们,却连表面功夫也不做好,真是成不了气侯”。须晴的姑母是定国公主的侍女红泪,十年前也随定国公主一起去了,所以她对燕王也是十分厌恶。
    “这些年长桑门将我的身份藏得很好,燕协并不知道,他也没这么聪明,背后一定有别人”。团扇轻摇,带起一缕清香。倾城挑起耳边一缕青丝,纤白的手指绕了一圈,墨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轻蔑。
    当年燕王协只是个傀儡王罢了,出卖了燕国一半土地与楚襄勾结,才把权利拿回手中,原本两强国之一的燕国逐渐没落,年年向楚国进贡,现在实力连代国都不如。
    “会是谁呢”,须晴有些疑惑,正欲询问,便听倾城道,“楚人”,倾城淡然一笑,“将来这天下一定是楚国的,等着燕国城破的那一天,就有好戏看了”,虽然太子澜不让她知道当年的事,她也能猜到父母的死与燕协脱不了干系,她等着看他沦为阶下囚的那一天。
    “那他送来的人怎么办”,须晴提了个建议,“都赶走吧”。
    “免费的苦力为什么不用,粗活都让他们去做”,倾城眼眸晶亮,柳眉一挑,发出悦耳的轻笑,“正好过几天我要把庄子重新修整一番,种些花草,还愁人手不够”。
    话音刚落,倾城一个转身,飘然落下,纯白的纱裙如花般散开,如一片落叶飘落在水面一般,纤尘不染,身形稳稳站在地上,未发出一丝响动。
    午后阳光正浓,金辉点点,洒在越城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初夏的风夹杂着花香,照拂在来来往往的行人身上。街道东侧是一些胭脂珠宝铺子,装修精致,以金玉为饰,而西侧多是书斋棋社,还有望江楼四方湖。
    越城热闹繁华,街上人山人海,门庭若市。只见两匹雪白的骏马拉着辆金色的华贵车驾,布帘由轻纱制成,用金线绣看大朵的芍药花,在光线的照射下闪闪发亮,轿顶边缘挂着流苏坠子,以白玉和明珠作为点缀。
    街上的百姓见到这样华贵的马车都躲开来,生怕冲撞了贵人,惹出什么灾祸来。
    一人高的马车内,一张雕花檀木软塌,铺了厚厚的白色狐裘,面前的紫木案桌上摆了整套青玉茶杯,角落里燃着一个纯金制成的雕刻镂空香炉,青烟袅袅,混合着淡淡的茶香。软榻上侧卧着一个金丝面具的锦袍男子,银色金线软袍上红色金线绣着大朵的芍药花,腰间束着珍珠玉石嵌着的腰带,侧边缀了块蓝田暖玉流苏环佩,袖袍下是一双纤细修长的玉手,正把玩着手中粉红色的芍药花,清香四溢。
    男子又似陷入了往日的回忆,面具下的一双眼眸藏着不为人知的落寞与孤寂,忽然又坐起了身,掀开窗帘向外看去,只见繁华热闹的街上人来人往,阳光依旧温暖,清风依旧微凉。
    男子放下帘子,又看向手中的芍药花,目光清冷凌厉,手指缓缓收紧,娇艳的花朵随之碎成了一堆粉末,微风透过窗帘吹进,细粉也被吹散,不见踪迹,只留下一室的清香。
    马车停在一处紫檀木建筑前方,大门的门匾上写着珍品轩,看起来有些年头,金漆也掉了些许,不过规模倒是不小,也是一家老店了,前面是二层主楼,后面是一群阁楼小筑,暖阁楼台,回廊环绕,假山碧湖,这是一家做胭脂首饰的铺子,在越城很是有名,是贵族妇人经常来往的地方。
    这时,前面的车帘被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掀开,一袭金丝银袍随风飘逸,墨发由玉质发冠束起,几缕如烟的墨发一直垂在身前,白皙修长,节骨分明的手拿着一支白玉萧。一股清香雅致的花香味袭来,浓而不腻,只可惜面容被金面具完全遮住,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眸。
    早早等在珍品轩门口的男子立刻迎上前来,伸手搂着面具男子的肩膀,“非鱼,怎么才来”,这男子身着一袭华丽的金丝软袍,并非金线所绣,而是真的黄金细丝织成,袍子上用银丝绣着几枝竹枝,故作高雅,腰系一条青色玉石为扣的金腰带,乌黑的眼珠如黑曜石,闪着黄金般的光彩,修整过的浓眉,高挑的鼻梁,时而闪傲人的神采,眼神里透出挥金如土的豪气。
    “把手放下”,子非鱼温润如玉的声音,清如水,美如歌,却又隐隐透着一丝魅惑,众人纷纷猜测这会是怎样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
    本来男子不想放开手,正欲再开口说话。却听得子非鱼又开了口,只两个字,正是这男子的名字,“金玉”,声音依然温润慵懒,却无端听出一丝危险的冷意,让人不由自主的提起了心,难以捉摸他的心思。
    金玉讪讪地收回了手,窘迫地摸了摸鼻子,又偷偷看了子非鱼一眼。
    子非鱼并不理会他,迈步走进了珍品轩,四处走动环顾,看着殿内略有些浮夸的华丽装饰,面具下的一双墨眉拧在一处,对随后跟进来的金玉道,“店里店外要重新修整一番,还有这店名也要改改,俗不可耐”。
    “好,我记下了”,金玉也觉得有些不满意,一边应下,一边思虑片刻,又道,“你觉得铅华坊如何”。
    “嗯”,子非鱼淡淡的点头应下。
    金玉面上有几分得意,以为他是不懂什么意思,便又道,“思在面为铅华兮,患离尘而无光”,一边又用炫耀的眼神挑衅的看向子非鱼。
    可惜金玉自讨没趣,一旁的子非鱼并不理会他,一个眼神也没有丢过去,自顾自地道,“过几日把这条街上位置好的店铺都买下来,连在一处”。
    提起正事,金玉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正色道,“我看那上清赌坊不错,先打探一番,过些日子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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