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少主他很苏》72.尾声篇之夜月

    身边弥漫着甜香的气味, 干净、冷冽, 像虫蚁攀爬带来细微的战栗, 但身下却是一片温软消磨着她的意志,让她连眼睛都懒惰地无法睁开。
    眼前有光影在迷离,仿佛在混沌的水下, 隔着天光,隔着另一世, 她像是在一个房间里, 晴光透过窗洒进来, 她看到窗棂上挂着一只笼子,笼子上那只绿皮鹦鹉低头梳理自己的羽毛。
    她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口很渴, 喉咙干涩像刀割。
    “水......”她听见自己微弱的声音。
    艰难地转动眼珠,她看到了一个身影慢慢朝她走过来, 视线仍旧是模糊的, 她却隐约觉得这个人熟悉。
    “想喝水么?”她听见那个人问她。
    他的声音也让她觉得熟悉。
    她说:“想,我想喝水。”
    那人似乎笑了一声, 他将她扶了起来, 她无力地倚靠在他怀中, 她很疑惑, 为什么自己的身体会这么重这么沉?
    她想动一动手指, 可是手指好像不是她的了, 她动不了, 她有些烦躁地想挣扎可是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有清亮的东西喂到她唇边, 那人在她耳边柔声道:“乖, 张开嘴,喝水。”
    她茫然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润黑的眼,这双眼很美像浸着星光,眼睛的主人有着令人惊叹的容颜。
    她呢喃着:“阿澈......”
    那人笑了起来,眼底的星光像云遮雾罩一般碎了,消融进无底的黑暗,他说:“我不是阿澈。”
    “那你是谁?”
    他轻轻抚着她的鬓发,轻叹:“又不认识我了么?我是江爵啊。”
    幽微的香气传来,她忽然打了个冷战,她想逃开可是她逃不掉。
    他牢牢把她禁锢在怀里,将一只白色的小碗喂到她唇边:“我们先喝水好不好?”
    她被迫张开嘴,碗中氤氲着曼妙的香气入了喉,苦涩的余韵在口齿间散开,没来由地她心一慌下意识地想吐出来——那是药。
    那人陡然低下头来,冰冷的唇印上她的,近乎凶狠地侵略进来,她推拒着他却不得已将那口药咽了下去,混沌的惊惧中她竟推开了他,唇边有血腥气蔓延开来,她挣扎着滚落下床,拖着越来越沉重的身体只想离开,离得越远越好。
    镜擦着唇边的血迹,不疾不徐地笑了,他走下去轻而易举地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
    他放开了她,只不过是将她放在了床上。
    他将她散开的长发轻轻理好,又轻轻擦去她唇边那点血迹,她无力地靠在床壁上厌恶地瞪着他。
    明明她就近在咫尺,明明她哪里也去不了,可是他还是觉得她离他很远,远的遥不可及,她对他唯恐避之不及。
    他很失望,他和裴澈明明长得一样,为什么她的眼里只看得到他。
    须臾,他忽觉什么都无所谓,他握住她的双肩,将枕头垫在她身后,将那碗药端回来,用勺子喂给她。
    她抿着唇,眼里是深深的拒绝。
    他笑了:“怎么,你怕我给你下毒?”
    宋云萱只觉得又一阵沉重的眩晕感袭来,让她连说一个字都分外艰难,她张了张嘴无法说出话来。
    镜用勺子轻轻抵着碗底轻轻搅动,莞尔低笑:“你身上都是伤,这药不过是给你治伤的,至于下毒,上一世时你是整个夜月最好的下毒高手,什么毒是你察觉不出来的?”
    他将勺子舀了一勺药递了过去。
    宋云萱偏过头去。
    镜淡声道:“你是希望我像刚才那样喂你么?”
    她不易察觉地瑟缩了一下。
    镜微微怔住,片刻,神色忽而淡漠了下来。
    喝完最后一口药,他替她擦去唇边的药汁,宋云萱想要侧过脸却忽然再度闻到那幽微的令人战栗的香气。
    那是山鬼的气味,在草原被天朽阁追杀时她就闻到过这种味道。
    眼前猛地金光几闪然后变得模糊不清起来,像是多了无数幻影,身体越来越沉,宋云萱迷惑地眨着眼睛,头很疼,意识在黑暗边缘被拉拽着,她控制不住想闭上眼。
    果然那碗药里有问题。
    “是不是很想睡?”镜的声音出现在耳畔,温柔又蛊惑。
    她眨了眨眼想说话但已经说不出话了。
    他扶着她躺进被中,帮她掖好被角,细细整理好她鬓发的散发,慢慢道:“这还只是开始,我要重塑你的筋骨,我会让现在这个宋云萱彻底消失,让那个只听我一个人的话,只爱我一个人的姑娘回到我身边,只要七天,你会慢慢地一点点地忘记和裴澈有关的一切,七天后你醒来,你的眼里将只有我。”
    他在她逐渐朦胧暗淡下去的双瞳里看到了不甘、愤怒、痛苦还有恐惧。
    他不喜欢她这个样子,明明她在江澈身边时就那么快乐,那么笑语嫣然,那么死心塌地,而他却永远只能在阴暗的角落里窥探着压抑着。
    他才是最不甘心的那个人!
    他垂首在她光洁的额上轻轻一吻,说:“每一世,你都出现在江澈身边,爱上他,为他出生入死......我也是江家后人,为什么我要那么寂寞,世上的风霜刀剑我只有一个人去扛?小萱,你不可以这么偏心,江澈和我是亲兄弟啊,你怎么可以厚此薄彼呢?你在他身边那么多次,总该有一次是属于我的。”
    他说:“你知道为什么上一世你会留在夜月成为女刹么?”
    他将她拥进怀里告诉他,他们三个在几十年前的那场轮回里,为了得到她,他不得不施了一些手段。
    那年,他和江澈被困在火场里,勾陈冲进火场救出了一个。
    “你把我从漫天的火里救出来,却问我——你是江澈,对么?”
    “为什么总是这样呢?我们都是江家后人,你要找的你要效忠的却永远都是江澈,那么我呢?”
    “你不记得我甚至不知道我的存在。”
    所以当年她问他的时候,他回答:“是,我就是江澈。”
    “小萱,其实当时的你不知道,真正的江澈还困在那场火里。”
    她听到他说着那段过往,那段他从江澈手里偷来的那一世的开端,她无法说话、连声音都发不出,只能用眼睛死死盯着他,她的眼睛很红,红地像是浸了血。
    心莫名地一颤,镜忽觉有些狼狈,有些悲哀,这样的眼神是有多恨啊?
    她对他恨到骨子里了吧。
    但这样也好,恨总比不在意的好,毕竟过去那无尽的生命里他是她根本不知道的存在。
    不论他是痛苦还是落寞,不论他有多渴望她在身边,她永远听不到他的声音,她只会追随着江澈,一世又一世。
    这一世,他要把她彻底禁锢在身边,这是她欠他的。
    他低语,告诉她最后一件事:“关于江澈有一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他摔下悬崖了,可惜我们的人没有找到他的尸体,江澈和我都是卫简手底下的怪物,我知道他没死,不过没关系,他的身体里有一颗孔雀墨,孔雀墨和山鬼的香气混合会引发一种奇妙的药效,它能让人四肢无力,全身溃烂,你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痛苦么?”
    他顿了顿,似乎想到了那切肤的可怕痛楚,浑身战栗,须臾,才冰冷地道:“一条苟延残喘的烂命和不死的躯壳——那是无穷无尽的痛苦和耻辱。”
    泪从宋云萱的眼角轻轻滑落。
    “那是我留给江澈的独一无二的礼物。”镜拭去那滴苦涩的泪,哑然失笑:“心痛了是不是?小萱啊,孔雀墨和山鬼的剧毒是你研制出来的,在你还是女刹的时候,你对□□就有着极高的天分。”
    “我记得,当年你研制出这秘药时,你告诉我——此毒无药可解。”
    江澈和他都是卫简的试验品,江澈成功了,他却失败了,他为他的失败付出的代价就是轮回之际那非人的折磨与痛苦。
    现在这些痛苦他要江澈尝一尝。
    他要把他所有的一切全部抢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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