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你回府镇宅》22.吻(已小修)

    卫景桓吻得越来越深。
    他的鼻尖微凉,抵在她的脸上,微微摩挲了一下。
    然而他的舌头却带着席卷一切的热度、不知所起的暴怒,和说不出口的嫉恨妒拓。
    他毫不温柔地、激烈地吻着她,简直想将她拆吃入腹,连呼吸的余地都吝于给予。
    他的手横在她的腰间,越缠越紧。似乎这样便能让她不再疏远他。
    他是想惩罚她的。惩罚她肆无忌惮地与别的男人亲亲热热,笑笑闹闹。
    然而当他吻上她。
    怒气七分,却不知有几分化了肮脏欲望。
    方季思被他吻得晕头转向,一时间已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但思绪混乱的时候,周围的一切动静却仿佛更加明晰起来。
    她听到风声、鸟鸣、树影婆娑。
    春回大地,万物生长。
    阳光洒下来,暖暖的很舒服。
    卫景桓的身体热热的壮壮的,让人安心又熨帖。
    她模模糊糊地往他怀里钻了钻。
    卫景桓把方季思搂紧。
    她的身体娇柔而饱满,带着淡淡迷人的馥郁香气,让他几乎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过了多久。
    也可能只有一瞬。
    终于那双漆黑凤眼里的侵略与怒气缓缓地沉降平复。
    本是一个带着惩罚性的吻,到了后面却似乎变了味道。
    她让他意乱情迷。
    卫景桓稍稍将头侧开,一动不动地盯着怀里的人。
    他把额头抵在她的头上,带了些自己都未察觉到的,耳鬓厮磨的依恋意味在。
    然而方季思双眼涣散,无知无觉似地。她的目光呆滞地望向他身后某处,显然走神地厉害。
    他离她那么近,近得能数清她纤长浓密的睫毛。
    然而她却不看他。
    她到底在想什么?
    卫景桓感觉头隐隐作痛起来。
    是应该生气的吧。
    但是,他此时却只感到浓浓的挫败。
    方季思当然知道卫景桓在看她。
    事实上这个男人从头到脚,存在感都太强了。
    他长得太好看。瘦瘦窄窄的一张脸上,居然可以同时混杂出侵略的霸道野性和媚人的温柔气。
    她的脸热得厉害,也许已经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她怎么还敢再看他?
    毕竟她从来都是一个逃避惯了、不善于面对感情的人。
    为今之计,也只有装傻了。
    表面上方季思仍然是心不在焉的呆滞样子。
    她的唇色饱满而红润,带着些潋滟水光。
    卫景桓看着看着,几乎就想又亲上去,再在那唇上狠狠咬上一口,好向全世界宣告,她是他的。
    他沉沉闷闷地:
    “嗯...?”
    方季思忙做出一幅惊慌回神的样子。
    她悄悄地、小心翼翼地对上他的目光,忽然之间就福灵心至。
    她试探性地:
    “...景桓?”
    卫景桓木着脸凑过来,上挑的凤眼里写满了不悦。
    他将方季思箍地更紧些。
    方季思:......
    大哥,你长着一张嘴不会说话吗?这不是冷暴力吗?
    她在心里狠狠腹诽。
    然而卫景桓的手越箍越紧。她吃痛,道:
    “痛!...!放手!”
    只是卫景桓非但不放手,还凑地更近。
    他狠狠啄她一口。
    他的脸孔精致。
    他又在亲她。
    方季思迟迟钝钝地反应过来。
    但一时间她单纯的大脑完全无法负荷如此过量的热情,方季思感觉自己要被迷晕了。
    她慌不择辞地:
    “那,白水吧,多好,别人也都不知道.....”
    剩下的话被尽数含进嘴里。
    有热热的吐息喷薄在脸上。
    啄吻变成了啃咬。
    他居然在咬她!
    由方季思的角度看去,卫景桓半眯着眼,不紧不慢地微微一笑。
    然而那笑容中透着不善的凉意。
    方季思见他死死追问,迫不得已,只好断断续续地:
    “桓...叫你桓吧?”
    卫景桓放开她。
    他细长的眼中飞快地一丝狡黠的神色,显出满意的餍足样子。
    他轻柔却有力地将方季思从柱子上扶起来,还十分做作虚伪地掸了掸她身上根本不存在的些许灰尘。
    但他始终撑着她的腰,这让她觉得很痒。
    然而卫景桓没有一点放手的意思。
    他云淡风轻地:
    “你刚刚说什么?去奉覃寺?”
    方季思很想骨气十足地推开他,然而终究不敢。
    她抖了抖外披和裙子,正待开口说话,却只听“当!”的一声。
    有什么金属掉在了地上,还有着一定分量的样子。
    方季思正待去捡,卫景桓却已先一步弯下腰去。
    “我来。”
    他低低地说。
    原是太子给的那块令牌。
    方季思见令牌被他们二人一阵动作给抖出来了,便也趁势补充道:
    “这是方才殿下给我的,如果你有需要便拿着吧,我猜应当是可以出入禁宫用的。”
    卫景桓拾到了那令牌,却依旧半蹲着身子,垂着头,表情莫测不明。
    他将令牌在手上轻巧地转了一圈。
    那么沉的铁块,在他翻飞的指尖竟然也轻如鸿毛一般。
    他随手把令牌塞给方季思,声音闷闷的:
    “你拿着吧,会有用到的时候。况且,这原也是他给你的。”
    但似乎有淡淡的委屈无辜之气从他的话语中弥漫出来。
    方季思感觉心肝尖儿都颤了几颤。
    “你在生气吗?”
    她伸出手,第一次大胆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带着安抚意味地。
    出乎意料的是,卫景桓的头发凉凉滑滑,如同上好的丝绸缎子。
    真想不到,怎么摸着这么舒服!
    方季思又狠狠揉了几下,直到把他松松挽起的发丝彻底揉散揉乱。
    卫景桓瞟她一眼,反手抓了她的手,攥在手里固定住了,又站起身来。
    他淡淡地说:
    “没有。殿下和你说了什么?”
    当下方季思便把季清任的意思完整地转达了。她忍不住补充道:
    “我先前也怀疑是季清任下手害你,但见了他以后又觉得实在不像。况且,他并没有害你的必要啊,你又不和他争皇位。”
    卫景桓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的样子。
    他说:
    “什么时候去奉覃寺?”
    方季思有些意外。
    “这么想去啊?那明天也可以啊。”
    卫景桓点了点头,他转过身去,往前走了几步。
    方季思趁机飞快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热热的。
    也许还...湿湿的?
    然而第二天初晨,府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刘管家照旧踏着他悄无声息的步子前来通报,说是兰先生在门口等侯,问侯爷的意思。
    方季思这才发现刘管家的来头并不简单。他似乎是卫景桓由军中一并带出来的人,对军队中的各建制颇为熟悉。而先前她一直以为他只是一个更擅长管理的普通随从罢了。
    卫景桓见她若有所思,便简短介绍道:
    “陶倚是我在军中最得力的谋士。”
    他吩咐管家带兰先生进来。
    那头方季思却陷入了思索。
    陶倚,兰陶倚,好熟的名字。
    !
    想起来了。
    兰陶倚是那个甫七岁便作成嘉音赋叩答浩荡皇恩的平王府世子。
    嘉音赋成,天下为之神震心倾。
    昭德帝见得此赋,更是亲口赞他“吾朝千里驹矣”。
    然而世易时移,伴君伴虎。区区十二年后的昭德二十年,平王府便因建制逾矩、违逆犯上而被抄家,虽最终府内各人免于一死,但不分男女,都判了流放千里的重刑。
    明眼人都知道,这个罪名有点虚,判的也牵强,毕竟府邸的规制是明摆着的,谁会为了一点点享受而轻易去犯这天下大不韪?莫不是脑子进水。
    暗中议论的人不在少数。只是终究大家都走了明哲保身的路子,对此保持了缄默。
    毕竟天下靖平方是百姓之福,前朝尚严苛峻法,此时却是万万不可再兴大狱了。
    方季思想,既然兰家满门已流放远地,这个兰陶倚应该便是重名者吧,因为罪臣后代肯定是不敢、也无资格明目张胆地出现在军枢机要之地的。
    她心念电转间,忙快步跟上了卫景桓,好去看个究竟。他回头看她一眼,倒也并没阻止她跟上来。
    二人一路行到府内大堂处,已有一男子并几位府里的侍女等候在那儿。
    那人向卫景桓与方季思施礼,口称厢主、夫人。
    他身形壮硕,举步生风,与大多数谋士斯文秀士的作风显然是相去甚远。
    兰陶倚施礼完毕,抬起头来,脸上的几缕漆黑胡须随风飘扬。
    方季思:......
    兰陶倚瞅她一眼,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
    他相貌粗犷,笑起来的样子也极豪爽。
    原来这人就是她捡到卫景桓那日好心施以援手的络腮胡男子,只是他竟有一个如此风雅的名字,真让人料想不到。
    但他绝无可能是昔日的平王府世子——毕竟世子身子纤弱、面容秀致姣好,是奉天人尽皆知的事。
    昭德二十年,即是平王府出事的那一年,七岁的方季思曾在游园会中与这位世子有过一面之缘。
    那时平王府世子是京城所有闺中少女的入梦之人。他容颜绝丽龙章凤姿,文却磅礴下笔千秋,耀眼得一如天边可望不可企及的灼灼繁星。
    方季思年纪尚小,对情爱一事尚很懵懂,但也已经知道他是个长得格外好看、很擅长写文章的哥哥。
    兰陶倚那时十四岁,年纪也不很大,身量都还未完全长开,但脸容已有了倾城的风韵。
    他站在桂树下,清丽风姿轻易便压过了满城银白月光。
    年少时的银白月光呀......如今想来,竟让人莫名地怀念神往。
    几人分主次落座,侍女端来了茶水和茶点。
    “冒名”的兰陶倚正在不紧不慢地说着什么,细细听来,他原是在向卫景桓报军中的演兵常务。
    他的声音纤柔清透,舒缓动人,使人想到风间柳、月下菊。
    然而方季思想起他黝黑的面色,又觉得有些幻灭。
    她凝神去听兰陶倚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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