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疆耳边传来嗡嗡的说话声,似是争吵,又似训斥。渐渐转醒,无疆身形未动,继续挺尸。
她长期和药材打交道,对药物有一些抵抗力,再加上她打小习武,醒得比大家预料得早了许多。
一个威严的带着异邦口音的声音,“让我说你们什么好?抓个人都出错!”
原来她是个冤大头。
一个稍低的声音,“属下该死,房里只有就只有这一个,身形也和主子说的差不多,想都没想就抓来了。”
哦,她个头是窜得比较快,已经和皇姐等高了。
“属下去将人换过来。”一个人年轻的声音莽撞地道。
这个人准要挨骂了。
果然威严的声音叱道,“胡闹!宫里的皇帝和太子为找个人翻了天,现在去送死吗?”
宫里的母妃和皇弟一定很担心她,父皇和大皇兄快点找过来!
那个声音再道,“属下错了。主上,这个人是谁?怎么办?”
“西月的另一个公主。”
“宴会上作千手观音名惊四座的那个公主?”年轻的属下有些兴奋,西月硕果仅存的也就两位公主。
“你该关心的不是这些。她的去处也只有一个。”上位者一言定生死。
无疆蓦惊。
不是吧,连陈述的机会都不给她就直接定了死刑,她比窦娥冤。倒是些什么人,这样自由出入皇宫?似乎还有系统的组织,声音里带着细微的北游口音,无疆不禁怀疑,在这种敏感的时刻,这些人的身份。
年长一点的属下答了声,“属下遵命!”向无疆这边过来。
年轻的步伐稍稍迟疑,也跟着过来了。
无疆作出一副转醒的模样,睁开了双眼。
一个普通院落,烛光曳曳,屋里陈设乏善可言,根本猜测不出身在何处。视线转到那走过来的二人。
他们似乎没有料到无疆会这么快醒过来,年轻的眸子里还没来得及收回他的惊讶,又被无疆流转的眸光给去了些心神。
年长的定力远胜于年轻的,无疆思量,现在的形势十分不利于她。
“两位大哥,晚上好啊!”无疆打哈哈,开玩笑,她本不想和要她命的人这样热诺。
年长的那位显然不很欣赏无疆的打招呼方式,皱起了眉。年轻的属下脸上出现了不忍之色,这样一位比花轿的公主就要命丧同僚之手。
看着走近的二人,无疆高声道,“下毒害父皇的是你们吧,大人!”
最后的“大人”明显讽刺。
走到门口的那个背影顿了顿脚步,无疆知道自己对了。
“国宴上,一击不中,现在想着来绑架皇姐,企图破坏你们太子与我们西月的联盟,倒是阴差阳错,抓到的却是我这个没什么用处的西月小公主。”
萧迟虽然瞒着她许多事情,但不会骗她,无疆相信刺客和下毒的不是一伙的,这些人异邦口音再百般掩饰,怎能逃过无疆异常敏锐的耳朵,她不傻,虽然她一个月没有去怡红院互通有无,消息滞后了许多,但她是知道的,北游太子和三皇子的皇位之争,太子不可能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做这种愚蠢吃力不讨好的事,曾经一度怀疑南华,在见到他们之后,明了了。
北游自己乱了。
boss终于转过身来,缓缓从昏暗的玄关移近,无疆得见真颜。
威严,力与形,不斯文,亦不狂野,看着她的眼光,不冷淡,也不□□,两鬓微许白发,他是个一个矛盾,难以揣测的人,无疆眼球蛋白无可抑制地无法移开了。
他像极了冷千湖,那个她前世里的生父。不是外貌,而是神情,尤其是现在,冷冷地,面无表情地以居高临下的姿势目无一物地看着她,“你要知道,什么都知道的人,命不长。”
连语气都如此地相似,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无疆收起从心底泛起的凉意。
“就是不说,你会放过我吗?”嗤之以鼻,她太了解这其中的利益关系了,他们是不会容她的,如果她的身体不是虚软无力,她或许能逃脱,如今唯一的办法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已经不是影响了她一世的那人的世界,她不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任人宰割的冷月,他只是相似的人,就是有相同本质的人,也左右不了她的人生。
不错,她还做不到完全释怀,但十几年的时光,有着母妃皇兄皇弟,就是再狰狞的伤,也淡了吧。
独孤极仿佛感受到了眼前这个公主眼里繁纷复杂的难解的情绪,很快就归于平静。
他对那不属于一个养尊处优的尊贵公主的沧桑并不感兴趣,他在意的是没有完成的任务,而这个公主知道得太多了,杀机顿起。
无疆却又发话了,“如果我是你,不会这么聪明地放了这么一个好的诱饵不用。”
她这次是明明白白的反话,两个属下脸色变了,年轻的一位看着无疆的目光带着怜悯。
无疆却没有觉察,或者毫不在乎,她以丝毫不亚于这个征战沙场多年的独孤将军的气势桀骜、坚定地仰视他。
独孤极眼光明了又暗,似是估量,终没有出手,“你有什么价值,免你一死?”
无疆知道生死就在这一举了。
“你道是为什么父皇和皇兄如此急着找我?”
独孤极沉默,要说,那大公主慕容云夕才艺双绝,小公主默默无闻了这么多年,方在国宴上崭露头角,但那西月国君却在国宴上拒绝了风有谋的十万黄金为聘金迎娶小公主的建议,尽管她没及笄没错,但在这样的利益面前,及笄与否根本是件小事,只要有心的话。
无疆瞅瞅他的神色,又道,“你或许不知道,我父皇和皇兄极宠我,他们宠我更甚皇姐,宴上拒绝了你们太子的求亲,就是有力的证明。你们可以差人去查查。”
“那又如何?”想到宴会,独孤极已经相信了大半。
“正确地说,父皇从没有宠过皇姐,皇姐嫁给你们北游太子,是一种明里的手段,这种关系并不稳定。”
无疆想到她那多才多艺的皇姐,她心中有些难过,说来,父皇对皇姐真的少有沟通,她没有诓独孤极。
无疆的话说得十分隐性,但像独孤极这样的人,自然融会贯通出N种可能。
“如果我西月二公主,愿意嫁与北游三皇子呢?虽然父皇会吃惊,但他宠我,不会忍心斥责我,虽然不会一下子支持三皇子,但如果加上适当的利益许诺,获得父皇的好感并逐渐偏向三皇子并不难。再说我是谁,西月备受宠爱的小公主,连皇后说不了的话,我在父皇面前都能说。更有时候,得伴父皇身边听他们商议政事,说话的分量是否足金足两,你们想见得到吧?!”
获得西月这个同盟,夺得帝位,这是很具诱惑的“火苗”。
独孤极看像无疆的眼神有了些细微的变化,他似乎在衡量无疆如此主动提出对她没有一点好处的建议的可行性,及其背后有无附带阴谋色彩。
无疆想法却十分简单,拖的就是时间。
父皇和皇兄已经开始找她,她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这样的建议,没有几个月是开展不起来的。这几个月,她可以做很多事情,譬如逃走……
独孤极终是没有回应一句,带领他长幼两位属下出去了。
无疆松了口气,起码成功了一半。
无疆在“俎板”上睡了一个香喷喷的觉。
第二日起来,却发现身上的衣服全都换了,那些别在衣兜袖兜里的瓶瓶罐罐也通通不见。
不会有人换了她的衣服,她还丝毫没有察觉的,运气一试,果然,内力仍被封着,她大声换来了昨日的“哼哈二将”,请他们将她用来治病药还回。
小将,一句话堵死了无疆,“公主,我们每个药丸试了,除了几瓶是好好的疗伤圣药外,毒死了一只鸡,一条狗,一尾眼镜蛇,一头犀牛……所以为了你的安全,这些药我们为你保管着。”
凭借药物一关没有通过,无疆也没有见到那个疑似大boss,在她的猜想里,最大的东家应该是三皇子才对,但三皇子不可能有那么老,无疆没有接收到像她父皇和大皇兄那样精确的情报,当然无法预料到,来的人正是三皇子手下头号大将,独孤极。
一个叫喜儿的小丫头照顾她的三餐,门外守着不弱的警卫,以防她逃跑,无疆手脚无力地被关了三天。
她也无法探知皇姐的婚宴进行的怎么样,问也没处问起,大小老板都对她避而不见,像是忘了她这号人。
第七天早上,那个年轻的唤作郝国平的忠实下属告知无疆,他们要开拔了。
然后不顾无疆的没什么力量的反对,挥手间进来几人,在无疆的脸上涂涂抹抹,“你们做什么?”
“我不要易容,易容有副作用,脸上会长痘痘!”
无疆心凉地发现,她上了一条贼船,自己找抽,定出个害己的主意。
“……”易容师感到自己的世界安静了,舒坦了,做起功课来更是倍儿用功,连无疆的每一个毛孔都无微不至地照顾到了。
无疆被点了哑穴。
她的药被搜走了,无预兆地被易了容,还点了哑穴,想趁着闹市逃跑的的念头还没开始就被扼杀在胚胎阶段。
她的段数还不是很高,无法一下子适应如此彻底的偷渡方式,而且,她无奈又悲凉地发现,她的后路,被截断了。
他们一行,伪装成商队,雇了辆马车塞了无疆在里面,出发了。
喜儿留在马车里照顾无疆。
无疆透过重重车帷,也感受到了不同往昔的肃穆气氛。
“什么人出城?停下停下!”城守的官兵拦下了商队。
独孤极伪装成的商人头子没有答话,倒是一旁的郝国平,拱拳对士兵道,“这位官爷,我们老爷是个生意人,生意做完了,当然回家了。”
“你们不知道现在这种时刻不能随意出城的么?这车里的是什么人?”
“是夫人,夫人的嗓子哑了,老爷此次来京,除了做生意外,特意为夫人延医看病。各位官爷,小的也知道是非常时期,但家里人来信了,说老夫人病危,让我家老爷速归,还望各位通融一二。”
那士卫颇是踌躇了一下,财大气粗的架势估计也不好对付。
另一个声音响起,“车里让我们查一下。”无疆在车里听得那声音有些耳熟。
接着踩着靴子的步伐靠近,一只手揭开帘布,是杨凯的属下,无疆似乎在哪见过,无疆待说话,才忆起哑穴被封了,她开始挣扎,祈求地看向他。她知道自己已经被装扮成一个孱弱的中老年太太,基本人鬼莫辨,但她还是希期那微小的可能。
出了城门,事情就是真的大条了。
小头领杨大目光定在喜儿身上良久,判断出她不是他要找的人,面貌不像,气势也天差地别。那位公主他可见识过,那样风华绝代的人,扔人群里他一眼就能认出来。扫了眼另一名病痨子般的妇人,正奇怪她激动的情绪,身后的郝国平将帘子放下,抱歉地道,“官爷,我们夫人病没好,伤心之余难免有些情绪激动,官爷别见怪。”
杨大挥挥手,有些不耐,“走了,走了。”
这几日杨将军频频施压,让他看紧了城门,形形色色的人盘查来盘查去,他好歹也是个小有成绩的头目,还要亲自挂阵。
于是,在杨大的一念之间,西月的小公主,开始了压寨皇子妃的旅途。
出了皇城,一路往北,气氛没有之前的绷紧,无疆苦于无法开口,心中卒郁。
终于到了午餐时间。
无疆被喜儿扶出来马车,抬头,看见一副写着“天下第一饭庄”,冲这名字,明显比帝都浓厚的黄土气息,几三三两两的店铺,无疆估计离帝都也只怕有一段距离了。
店里的小二殷情地为他们寻了个好位置,无疆被继续当她的深闺里孱弱的夫人,和独孤极毗邻而坐。
饭庄不错,亮堂干净,人也不少。
无疆这才有机会细细打量这一行人。
领头的大boss就不用说了,无疆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字,凭那架势,非富即贵,说不好还是个大官。他带来的人也不多,坐了两桌,十几二十个属下,武学造诣不错。要是她的内力没有被封,还能过几招,现在,身陷囹圄,想使搜使不出来。
无疆眼光一转,对桌坐在个如恶狼扑食般狼吞虎咽且体型超标得过分的男士,她几乎看着桌上的饭桶里的饭从满的变为平的再接着深不见底,呃,这个刺激到了无疆胃酸,一个机灵,赶紧将视线移开。
旁边的旁边,一对夫妇,坐在那很和谐地喝着汤吃着菜,小声地说着话。
旁边的旁边的旁边,呃,白衣胜雪,眉如剑削眼似湖潭,是个出众的年轻男子,佩剑,应该是江湖人士,那神态,不像个富有团队精神的人。
似乎感受到了无疆窥视,他猛地抬眼望向她。
如此敏锐的感觉令无疆心中一突,她的直觉告诉她这是个高手。
只是一个柔弱的夫人,男子头低下继续吃饭。
那双眼睛倒是澄清得可以。
男子突又寻着她的清亮眼神对上。
无疆瞪着双眼,祈求,怀疑吧怀疑吧,来救救我吧!
但是,一尊身体堵在他们之间,隔绝了他们的还没来得及培养上的二人世界。
独孤极的声音冷冷地响起,“扶夫人上马车,启程。”
无疆的小动作没瞒过。
忙抓紧时间动作娴熟地携带上两个鸡腿,被名则保护,实则监视的几人簇拥走向出口。
无疆的身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她看见了谁。
——大皇兄来了。
下马,和一队便衣打扮的禁卫兵。
但他在想事,眼睛抬都不抬一下,没看见她。
无疆企图发声,企图挣脱男人手臂的钳制,她有些悲戚地看着他与她擦身而过。他身边的侍卫像见了疯子一样瞧着她,隐约听见低声“殿下别担心,公主一定吉人天相。”
那你回头啊!
我就在这里!
就在你身后啊!——
慕容桦感应到什么似地回头,却什么也没有看到,他摇摇头,暗自叹自己疑神疑鬼。
无疆已经被拽离了出口,踉踉跄跄地被独孤极的两个下属扔进了马车,膝盖磕在木板上。
独孤极看了眼她,“不要再搞什么花样,下一次就不是哑了的问题了。”喜儿扶着无疆的手颤抖了一下。
不跑才傻。
无疆揉着发青的膝盖,掩去了她不甘的倔强。
她总算明白了什么是咫尺天涯的距离,原来还想为什么会造出这么矫情的词。
接下来,赶路的速度提快了。
无疆百无聊赖闷在车里,无疆不能说话,喜儿更是不可能对着一个哑巴说话,只是那个叫做郝国平的年轻人,有时候带了些点心来,愧疚的神情。
无疆后来问起,才知道,那时候阻止无疆扑向慕容桦的铁臂就有他的份。
他说,看到她当时表情,觉得自己很小人。
当时什么表情她早已忘了,她特别欣慰的是在这种boss手下工作,还有人残存着这么一颗纯真善良正义感十足的心,太值得嘉奖了。
怕无疆露出消息,他们从来不会在在她的马车了准备什么笔纸。
无疆看见敌方阵营里出了个软化的对象,开始盘算心中的小九九 。
首先得争取笔纸的使用权,这个无疆恳求请求哀求了很久,终于迎来了片纸的恩赐,扯过纸笔,写下了力透纸背的几个字,“我能要求换一种点心吗?”
几个字所代表的意义从郝国平的视网膜神经末梢传入他的脑神经,用了五分零二秒——他还以为公主爱吃这个味的呢。
点头,问,公主要什么点心?
无疆写道,“蜜汁山楂,人参酒。”
人参酒是一般的进补酒,到处有,就是女孩子偶尔喝一些也不稀奇。
蜜汁受女性欢迎,极有营养。
一路来,公主从没抱怨过颠簸之苦,(无疆当时的心理活动:不是不能说么?张小凡愤恨的时候还有一句箴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可以反复诵念,她去?学窦娥指完天再指地,人家会以为她在演无声电影。要是遇见笑场,岂不面子全没,吃力不讨好。)吃得和他们这些大老粗一样,用的比较简陋也从不皱眉,这次,郝国平还以为公主至少要求一些高级别的点心,真让他刮目相看。
当天下午无疆就一口蜜汁山楂,一口人参酒地喝上了。
到了晚饭的时候,无疆开始暴饮暴食,专挑辛辣食物下手,看得喜儿和郝国平一阵担忧,余座的几位也心神不宁地边吃边往这个如今做当家主母打扮的西月小公主放出余光。
啊,终于饱了,再也撑不下了。
无疆满意地打了个饱嗝,收到旁边boss冷飕飕的眼刀,跳过。
而对郝国平的真实的关心神情报以微笑,也不管这一张中老年的妇人面孔因她这明媚的一笑怎么看怎么诡异。
众人狂抽。
夜半,睡在身边照顾无疆的喜儿被一声声□□给吵醒了。
喜儿点了灯,一看,无疆捂着肚子倒在地上,满头大汗,易过容的脸神色痛苦异常。
喜儿吓着了,慌忙连问无疆“怎么样了” ,后想起无疆不能说话,夺门而出,叫人去了。
独孤极和郝国平来了几个,还几个机灵的请大夫去了。
大夫为无疆诊断了一番,断定为脾胃食滞,开了药方收了双倍的诊金出去了。
简而言之,就是吃得太狠,引起了消化不良。
独孤极的冰山脸摆出来,老酷哥一个,如果那道杀人的视线不是盯着她的话。无疆厚着脸皮,做了一个写字的手势,郝国平看无疆也是真痛的厉害,将笔递到无疆手里。
无疆小心翼翼地将她的想法坦诚布公。
郝国平看了, 不知道该有什么表情,但是还是尽责地小声对喜儿道,“你扶公主去如厕。”
看看独孤极的脸色更不好了,郝国平道,“主子受累了,请主子歇息。”
无疆蹒跚地奔往亲亲茅厕,解决多方原因引起的脾胃食滞的后遗症。
这一病,竟持续了十天的时间。
郝国平看着不是个事,请示了独孤极后,又请了几个大夫。现在的无疆就是不用易容都可以以假乱真,瞬间瘦了,苍白了。
但大夫都说恢复期有长有短,均衡饮食会好的,再不就补些营养的。
哑穴封了,无疆又是个女孩子,且病了,诸多不便更是明明白白地显露出来,再加上无疆有意而为之,独孤极终于命范凛——当初点了无疆的人,解了那以独特手法封制的哑穴。
独孤极放了无疆一码的另一个主要原因就是,这里已经是帝都的势力够不着的地方,他也无需忌惮。
无疆的蜜汁山楂和人参酒继续吃下去。
她和喜儿终于搭上话了,喜儿本质很不错,就是有些怯弱,无疆没事的时候(她的时间一天到晚满格满地空着),便教她习字。
喜儿本是个农夫的女儿,她没想到竟然可以像个大家小姐一样读书习字,积极异常。
这样的时光,让她想起她和小皇弟在一起的日子,无疆一想到这,就愈发不能忍受现在被人牵着鼻子走。
她忍。
无疆虽然瘦了,两眼却愈发闪闪放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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