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地律师事务所的快乐生活》9.这是绑架!都给我严肃点!

    (九)这是绑架!都给我严肃点!
    那几天律所业务繁忙的程度,确实逼着Julious先生必须连夜赶往华盛顿。抵达圣地律所华盛顿分部的次日,Lumiale律师和Oscar律师也一同赶到。
    看来是有块大骨头要交给我们啃——本人生平参加的第一个律师团诉讼,就在华盛顿分部悄悄拉开帷幕。
    Julious先生在去见那几打证人前,居然把我的生活托付给Oscar律师……要知道我除了穿着一身漂亮衣服来到华盛顿,基本就没带别的生活用品。
    Oscar律师说没关系,我可以住到他在华盛顿的公馆。
    我说不成,那太不安全。
    Oscar律师一脸惊诧,然后连忙跟我解释,华盛顿乃是总统脚下,而且他的公馆附近就是国会山和林肯纪念堂。有国会同两大总统护驾,可爱的小姐绝对不会受到任何犯罪分子的袭击。
    说到犯罪分子,我说我坚信Oscar律师是有能力空手套白狼把他们按倒在地左右开弓扇它一千六百个大嘴吧的……不过,如果做这种比较的话,我倒是宁愿去华盛顿监狱开一间屋子,至少那里的色狼都是被锁好的。
    Oscar律师深受打击,不过好在Lumiale律师人很不错,他说如果和Oscar律师一起住我觉得不放心的话,他可以陪我去一起打地铺……
    话刚说了一半,Oscar律师大惊失色,指天划地地向我论证一个问题:女性固然都很善良,但并不等于长了一张女性的脸,内心肯定就什么问题都没有——Lumiale律师也许会对我……也有可能会对我们俩都带来某种程度的安全隐患。
    “那我给你两个选择,”我说,“要么我和Lumiale律师一起住过去,要么我住在事务所,”
    Oscar律师选了第二个,他说他是彻底服了我,放着这么一个同帅气男律师相处的机会不要,非得去睡办公室的沙发……算了,反正两害相较取其轻,从某种程度上讲我也把他从一种更深沉的恐惧感中解救了出来。
    于是那天我的日程就简单了。上午让Oscar律师陪我买衣服,下午则由Lumiale律师带我去采购生活用品。
    等做好一天的安顿,我拖着疲惫的身躯钻进办公室沙发上暖暖的睡袋……
    梦会周公不过一分钟,就被某人一巴掌拍起来。
    Luva先生的力气其实很小,但用来惊吓一个沉浸梦乡的疲倦女律师还是很够的。
    我从沙发上弹坐起来,想发起床疯——可是火气刚一上来,就被Luva先生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和那双食草动物的眼睛给堵了回去。
    “哦呀哦呀,这样可是不行的哦!”他露出一副很担忧的神色,“刚刚见你用凉水漱口,很担心所以就过来看看。”
    神经总是为了别人而变得紧张,这在Luva先生身上是很常有的事。而且对于读了很多书脑子已经被和谐成墨水缸的典型知青,我心里总是充满由衷的钦佩和仰慕。
    因此Luva先生说什么我都很郑重其事地接受。
    就拿那天晚上为例,我从此只认定一个真理,那就是:“做人一定要温水漱口,冷水洗脸,热水泡脚,开水冲咖啡”……然后下一分钟,我就同Zephel那个小屁孩并肩坐在Luva先生办公室的沙发上,共同踩着一个大木盆的底儿保养我们的脚巴丫子。
    “我就知道,那个大叔肯定也把你列为重点摧残对象了。”Zephel扁着一张臭脸,“每天晚上都是这样!我洗不洗脚关他什么事情!”
    “可是我倒觉得满好啊!可见Luva先生人很温柔,又会关心别人。”我替Luva先生解释。
    “切~~你们这些女孩子就是这样,动不动就掉眼泪不说,被大叔这样的男人一关心,马上就找不到北了!”
    “温柔的男人不好么?我就喜欢温柔的~~~”
    “好啦好啦!反正我就是那种不温柔的人啦!没法理解你们这帮笨女人心里都在想什么!”
    “…………”
    “总之……等呆久了你就会看清大叔的真面目,到时候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所谓Luva先生的真面目,大概也只是Zephel耍小孩脾气的气话。
    这个实习生(开始我还以为他是正牌律师来着)从来到圣地律所第一天起,就没让Luva先生省心。鉴于是Julious先生把对Zephel进行培养的任务交给Luva先生,Zephel就把一腔叛逆的灵感都发挥到了那个好脾气男人身上。
    有时候藏起Luva先生喜欢的书籍,有时候则偷偷拿走他的茶杯,不听他的说教更是家常便饭——虽然这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别扭,但到底搁在外人的眼里看,Luva先生确实可怜得很。
    可怜的结果,还会被Zephel褒贬来褒贬去。
    他对我说Luva先生身上有很多让人很郁闷的恶习,比方说成天像老头子一样窝在律所的咖啡室里泡茶,要不然就是亲自过问一些律师(包括Zephel)的不规律饮食,把大功率的电磁炉搬到律所来烧菜,导致电路N次非正常跳闸。
    “甚至有一回,大叔跑到华盛顿纪念碑前面的喷水池去钓鱼——你也知道那是他能钓鱼的地方么?更何况那里根本就没有鱼!等他被警察叫了N次……他居然对他们说,他在思考!天哪!在思考!”Zephel一边对我说,一边作出许多夸张的动作。
    这就全都对上了——Zephel道听途说来的这个场景,恰恰就是Julious先生同Luva先生相识,并且把他吸收进律所的契机。
    Julious先生不只一次感慨,他怎么就找到了Luva先生这块宝——仅仅为他在公共场所钓鱼的不正当行为这种小案子辩护,就能留住这么厉害的人才,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确实,Luva先生虽然出身于麻省理工学院(毗邻哈佛,但没有法学院),而且没有考取律师资格,但他却在圣地律所有着“判例之王”的称谓。
    这就是书读多了的结果……像美国这种以判例法为主的国家,能背下区区几千言的□□算不得本事,但若可以记住几十万个经典判例,那可真就算得上是一只行走中的钱袋了。
    好几次,我看见许多圣地律所的同事把Luva先生团团围住——有时也能发现其中有别的律所的人混水摸鱼。他们都是来咨询相关判例的,如果能够找到合适的判例,一个案子即使再棘手,也可以在法庭上反败为胜。
    “啊,这个案子的话,我认为适用1976年亨廷顿诉马萨诸塞州的判例,您可以参考一下。”
    “海事法的话,1980年加利福尼亚的亚尔兰诉达伦海运公司这个案子可以参考。”
    “这种著作权案子吗?请参考2000年道格拉斯诉韦伯出版公司的案例。”
    每当看到Luva先生用既礼貌又充满智慧的态度,回答一干人等形形色色的法律问题时,我老用一种既羡慕又爱慕的眼光仰视他。
    “啊啊,好厉害啊!!要是我有一天能成为他那种人就好了!!”我一边YY着那个场景,一边在大盆里踢着水花,却不防被Zephel踹了一脚。
    “笨蛋!做大叔那种人有什么好的!想想都觉得可怕啊!你要是真有一天成为那种人,走在路上千万别说你认识我!”
    “怎么啦?”
    “废话!!那会被人诊断成精神不正常的!!连我也要被送到康复中心!!”
    说起来Zephel这小子也算是对Luva先生钦佩有加,并且从心里很感激Luva先生照顾他的生活——心里感激的意义就在于,他嘴上从来也不说,总是用行动表明。所谓的行动,既包括前面所说的给Luva先生找的麻烦,也涵盖了两人一同合作打赢的官司。
    在Zephel给我的最初印象里,他并不是个心甘情愿想当什么律师的人。他说他最想去的大学是麻省理工,可是家人都反对他这个想法——因为从事法律工作会更有社会地位。
    带着一种不情不愿的怨念,Zephel进了普林斯顿大学法学院,又在三年后跑到圣地律所实习。对接受他进律所这一决定,Julious先生可以说有八成是事后后悔的——于是Zephel的教育工作就被一股脑抛给Luva先生。
    相对于律师事务,Zephel貌似更喜欢和机械打交道。
    把我打包到圣地律师事务所的那辆超音速保时捷二手车,就是经由Zephel的双手改造而成——在这方面,他是个天才。
    Julious先生对他的评价是:“只要他不把精力过多的花费到那些遥控玩具上会更好。”
    所谓的“遥控玩具”,除了那些倾他家当的改造二手车以外,就是一些非常精巧的机械小玩具。Zephel仿佛很有天赋了解每一个部件的含义,就如同律师了解法条,法官了解判例一样,他的每件作品如果送到工业专家眼前鉴定,一定是极品中的极品。
    不过大概因为太极品了,Zephel也就会闯下各种各样的祸。
    他的遥控蜜蜂飞进过Julious先生的咖啡杯子,新式电脑芯片烧毁过Oscar律师的电脑(因为程序太超前了),万用吹风机差点毁了Cvis律师的头发(太万用了……)……至于其他的问题,简直多的数不过来。
    因此,Julious先生再三禁止Zephel随便出庭,他的意思是让小屁孩先干一些案头的工作,等心智定性之后再上法庭积累经验。
    结果Julious先生的这个决定捅了娄子。
    我先前不是说有个律师团诉讼吗?马蜂窝就是从这里捅开的——不过结果倒也不算太坏,如果不考虑Julious先生挨了枪子儿的话。
    Zephel一直以来都不满于律所对他的限制令。就在连包括我在内的所有律师都为了那个律师团诉讼跑断腿的时候,却让他做冷板凳,估计是谁心里都会有怨言。
    怨言的后果就是Zephel偷偷搞坏Oscar律师和Lumiale律师车子的引擎,导致他们直到开庭后半小时都没法露面(华盛顿的交通啊……)。
    情急之下的Julious先生早就顾不得责备Zephel擅离律所(他还不知道车子的事情),只得让他同我坐在一起。Luva先生接到Julious先生的紧急电话,也从他在法院附近的家中匆匆赶来——先前说好的四个人算是勉强凑齐了(Luva还不能作为律师出庭)。
    我们这次是为被告辩护——算是一次免费的法律援助。被告的案由相当彪悍……他在圣诞节,假扮圣诞老人,拿着一把喷水枪抢了华盛顿最大银行的一千万美元——这只是在开庭前。
    事后我们都同意,假如把被告开庭后的所作所为连带算进诉由的话,刑期肯定要超过三十年:
    他这回是穿着监狱的衣服,委托哪个不要命的帮凶,在法庭辩方律师席座位底下藏了一把AK47自动□□,开庭一分钟后,这把枪的子弹就射穿了Julious先生的肩膀。
    开枪时说幸运也很幸运,当时我正跟Zephel呆在法官的办公室里向他报告更换律师的事宜。报告刚递上去,下一秒枪声就响了。法官不明就里就往外冲,结果被被告挟持。
    我本来想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却被Zephel一把扯住。
    他压低了嗓音。
    “别出去!没听见外面开枪了么!看来情况有变……”Zephel说道。
    法官办公室是安全的,我们搬了把凳子,从门上方的小窗口往外张望,究竟发生了什么。
    情况貌似很糟糕。
    法官正被被告挟持,同时也困住了十四个陪审团成员和十几个旁听的人。
    Julious先生坐在辩护席上,左手捂住鲜血淋漓的右肩,额上沁出丝丝冷汗。后来他告诉我,那个伤是他在变故突然发生的瞬间,下意识起身阻止时得到的纪念品。
    看到这个景象,我心想完蛋了,总统天天说反恐反恐,这下子恐反到我们头上了。如果AK47□□不能拿在反恐精英手里,那就一定是被恐怖分子掌握——抢银行的也包括在内!
    如果我有勇气,我很想奋不顾身冲出去见义勇为——如果外边不是有那么多人的话。Julious先生发现了我,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他的意思很简单: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关键是……青山青山在哪里!!!!我们真的没柴烧!!!!!!
    法官办公室的电话线估计是被那个该死的内应切断的……而这间小劳什子工作间TMD连个信号都没有!Zephel的手机没带,你说我拿着自己那个没信号的破手机有个P用!!
    “假如把手机的电池直接接通交流电的话,信号应该会在一瞬间增加到最大,不过手机也会报废掉,而且……还有爆炸的危险。”Zephel权衡着一切可能,“不过,能发信息给Oscar或者Lumiale求救,也只能靠这个了……”
    “那就快点动手啊!Zephel!”我可真不希望Julious先生因为失血过多over掉,被那么一只爱说教的鬼缠住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靠!!!我需要时间!!!”
    “可你是机械天才啊!!时间很足够吧!!”
    就在这时,法庭外响起警笛的声音,至少有十几辆警车把法院团团围住。
    “听见了吧,”Zephel说道,“我怀疑国土安全局的人也出动了,这样该死的局面只会逼着绑匪撕票而已……奶奶的,他一定是狗急了跳墙才想出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那你需要多少时间?”
    “至少半小时,没带工具箱,准备替代品就得二十分钟,然后才……”
    “我去引开他!”我说。
    “笨蛋!你疯了!”
    “我跟他说点什么,总之相信我,我会拖足三十分钟,好不好!”
    “………………”
    我大概得一辈子感谢Luva先生的救命之恩,假使他不是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慢条斯理走进这间□□味浓郁的法庭的话,恐怕我的一世英名就都要体现在“因公殉职”这四个字里了。
    “哦呀哦呀,法官先生,很抱歉哦~~”Luva先生抱着一大摞卷宗走进来,“因为路上一直在思考问题,所以来晚了……诶?法官先生,您怎么和被告站在一起呢?”
    法官不敢出声,被告则对Luva先生露出“你在开玩笑是么”的表情。
    “呀——,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呢!!”Luva先生扭头看到了一胳膊都是血的Julious先生,又看了看被告手里举起的AK47,笑容终于凝固了……
    …………确实,真的很不是时候……
    于是我跟Zephel说这下恐怕真的惨了,连Luva先生都进来了……
    没想到这小屁孩脸上露出的居然是笑容——还是那种贱得跟花儿似的笑容。
    “哈!他来了!那就不用担心啦!咱们有充足的时间!”Zephel笑道,“好啦,悠闲的工作开始咯~~~”
    啥?!我说Zephel你是不是没有人性啊!居然让Luva先生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孺弱书生独自面对AK47自动□□……Zephel则反唇相讥说让被告那样的弱势个体面对大叔那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武器才真是不人道的事情……
    假如我当时能笔头记录下来就好了,以下这段现在看来并非很完整的Luva先生同被告的对话,终于让我见识到Zephel口中所谓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威力。
    被告:“Shit!真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你这种蠢人,居然在这时候跑进来!”
    Luva先生:“哦呀哦呀,先生您刚刚是在骂粗口吗?这可不是很文明的事情哦~~”
    被告:“对了!老子就是骂了!你能把我怎么样!Shit!Shit!Shit!……”
    Luva先生:“先生您千万别误会,我说的‘不文明’绝对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作为一个受过教育的人,用词一定要得当才可以——换句话说,就是语言必须适应场合的需要。”
    被告:“鬼晓得你在说什么……Shit!”
    Luva先生:“就拿您刚刚说的Shit做个例子吧。原则上这个词汇可以适应各种场合。比如说您考试不及格啦,或者看见自己支持的红袜队从遥遥领先变成输球——害您输了二十块钱的时候啦。”
    被告:“那又怎么样!Fuck!”
    Luva先生:“当然啦,如果您输的超过二十块,就可以像您刚刚那样改用Fuck了~~不过您之前那种情况,还是用Shit比较好,因为我得罪您并不严重。”
    被告:“我被警察抓的时候就用了Fuck!国税局找到我家收税我也用Fuck!这TMD有个P区别!”
    Luva先生:“当然有区别的。惹上国税局,可以用Shit也可以用Fuck,这取决于谁帮您报的税,如果是邻居就用Shit,是国税局本身就用Fuck~~但就像您被警察抓一样……对了,是哪种警察抓的您?”
    被告:“FBI……”
    Luva先生:“如果惹上FBI或者ATF(烟酒枪械管理局),那就一定是Fuck了!我知道你们这些朋友也经常用Asshole……”
    被告:“我不用Asshole!这是一个太Motherfucker的词!”
    Luva先生:“不用就对了,它太伤人,是用来形容您看不惯的老板、同事以及亲戚的~~至少从语言学上是这么讲……Motherfucker则应该留到更严重的情境才能用。”
    被告:“…………”
    Luva先生:“比如说您明明给了钱,抢匪……呃,对不起先生,容我打个比方……抢匪还是开枪打您,或者您后退拍全家福照片的时候失足掉下峡谷。我听说有人把这个词汇用在鸡毛蒜皮的小事上——比如篮球场的犯规。错了错了错了!这种情况Fuck you就够了!”
    被告:“I Fuck You!!!!!!!!!!”
    Luva先生:“哦呀哦呀,您看您又忘了,这时候应该用Shit来着~~~~”
    被告:“……………………………………………………”
    在谈话过程中,我一直在看手表。Luva先生从语言学角度阐释粗口文化的精彩演讲一共为我们节省了三十二分钟……
    Zephel在二十五分钟上准备好了接通交流电的工具,在三十分钟上接通电路,然后我冒着被电死的危险,用极快的速度(五秒,之后电池就废了……)在手机里输入一串Zephel想出的字符“N60E75”,发给Oscar律师……剩下的时间就是等人来救命了……
    或者说我们也没有消极地等下去,因为之后发生的一切,反而逼迫大家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决定。
    Luva先生对被告无休无止的语文教学终于结束,当然,对方也一脸不耐烦地把枪口对准Luva先生。
    “我说你们这帮该死的律师,其实早就想定我的罪了对不对!”被告气极败坏地说,“在你们眼里,只要是FBI抓起来的人基本都是铁定的罪犯是不是?”
    “我不是律师。”Luva先生摇了摇头,“我也并不认为您有罪——在法官宣判之前。”
    “切!笨蛋!你才不会在乎呢!只因为我抢劫了银行,就把我家人的社会福利待遇剥夺,美其名曰反恐——这难道不是你们这帮人希望的么?”
    “我并不这么想,我只是觉得您现在这样做已经于事无补,这些人的性命都握在您的手中。”Luva先生看了看周围躲在座位后瑟瑟发抖的人们,平静地说道,“这绝对是不对的。”
    “那就让它于事无补吧!我反正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了。”被告的食指按向□□的扳机。
    就在这时,Zephel冲出法官办公室,大喝一声。
    “喂!你这混蛋!这种情况你是想用Shit还是Fuck!?”
    说时迟那时快,一架遥控飞机嗖地就冲被告的面门飞了过去。
    …………
    我该说什么呢?……天底下究竟有没有一个律师会像Zephel一样带着遥控飞机出庭!
    被告被遥控飞机撞得眼冒金星,双手急着去揉眼睛,那挺危险的AK47咣当一声掉在地上。Luva先生见状,箭步上前把它捡起来。不过拿惯书本的人拿枪到底是件挺不靠谱的事,AK47的重量立刻就让这位文弱的书生左右打晃——真是端枪也不是,不端枪也不是。
    气吞万里如虎的倒是那位揉完眼睛的被告,他愤怒地向Luva先生扑去。
    就在这危险的一瞬,Julious先生冲上前去,冲着被告的脸就是一拳。
    一拳啊接着一拳——可惜都是左手打的,力道完全不够。
    就在被告把他邪恶的魔掌伸向Julious先生的时候,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被告突然两眼一翻,扑通一倒,再也爬起不能。
    这就是我的壮举:搬起Julious先生的手提电脑,砸了那个暴徒的后脑勺,维护了社会的正义,捍卫了人民的生命……
    “Ju……Julious先生,这个……”我手里拿着已经裂开的电脑,“这个已经坏掉了,对……对不起……早知道我就拿我的……”
    话还没说完,我只觉得身上一沉。因为伤口失血过多已然虚脱,Julious先生干干脆脆地靠倒在我的身上。
    “砸的好……砸的太好了……”这家伙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为了腾出手抱住他,让电脑砸了自己的脚,居然这么损我,真没良心!!
    “别,别这样!!不要在这种地方昏过去啊!!”第一,Julious先生浑身是血,我的衣服还是新的;第二,他太沉了,我根本扛不动啊!
    “…………”完了,他还是昏过去了。
    扑通倒地吧,两个人…………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因为Oscar律师曾经是海军陆战队的队员,所以很轻易就破解出短信中“N60E75”的含义——北纬六十度,东经七十五度。
    信息一收到,一队FBI便冲进法庭,解救了所有被困市民。
    “看来Zephel还真有些Luva的架势啊,懂得用坐标来暗示被告在法庭所处的位置了。”Oscar律师拍着Zephel的肩膀,“否则的话,我们真不敢贸然冲进去!乱开枪很可能造成新的伤亡。”
    “而且,早知道你们在里面已经把问题解决的话,”Lumiale律师笑道,“我也就不带这么夸张的东西来了……”纤纤素手从身后箱子里拽出了一支火箭炮。
    火箭炮……Lumiale律师单手拿着的,火箭炮……
    如同Zephel律师的遥控飞机、Julious先生的笔记本电脑,和Lumiale律师的火箭炮一样神奇的,大概就是Luva先生的同情心了。
    送Julious先生和被告一同就医的路上,Luva先生在救护车里一直握着被告的手。
    “虽然你的案子我无能为力,可是……我想我会尽全力帮助你的家人,政府剥夺他们的福利待遇,这是不公平的。”Luva先生说。
    “恩,我看这个有关福利待遇的案子,就交给Zephel律师负责吧。”稍微恢复意识的Julious先生赞同道,“他是个优秀的律师。”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善,也没有绝对的恶。
    有人总是愿意一刀切地认为,他们心目中的好人绝对不会做错事;而坏人就必须天生没有人性——实际并不是这样。
    即使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他在社会上犯罪,但在家里也有可能是一个好儿子,好父亲,好丈夫——这并不存在矛盾,只是法律认同和社会认同的冲突罢了。
    同理,正义也是相对的。
    法律的正义,并不能完全取代包含人道德正义感的社会正义。
    从法律上判决一个人几十年□□甚至死刑,亦并不能抹杀他作为社会中的人的人性。
    法律可以调节的,只能是机械的社会关系。
    而让一颗即将迈入黑暗的心灵重归光明,还必须得靠人心的力量才行。
    再也没有什么事物,能比被告那双溢满眼泪的悔罪的双眼更能证明这个道理了。
    我想,Luva先生或许不是律师,或许他一辈子也根本不想当什么律师……但在律所所有同行当中,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更了解律师的弱点和无奈。
    他能做到身为律师所做不到的事情。
    这就是我佩服他的原因。
    ……………………
    至于Zephel之前搞的破坏活动,Julious先生的决定居然是不追究——Zephel的主动坦白也并没有什么责备的后果出现,Julious先生顶多说了一句“我知道了”而已。
    Oscar律师和Lumiale律师至今不知道他们的爱车惨遭横祸是出自谁的手笔——Julious先生让我保密,为了他。
    “被子弹击中的一刹那,我觉得自己很可能会死……然后血从身体里流出,我的脑海里居然已经开始写遗嘱了。”Julious先生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对我说,“我在想,我平时脾气确实不太好,也许伤害了很多人,说不定以后就没有时间跟他们说抱歉了。”
    “…………”
    “如果真的那样的话——就当是那样吧……Austine,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是不是做过很多让你不开心的事情?”
    于是我说上班时间到了,我也该回律所返工……事实却是,我真的不想当着一个病人的面把他给我们加班的无良劣迹,以及动不动就责备人的该杀行径统统掰扯出来,用以刺激他脆弱的小心灵。或者能不能换成“如果你觉得我对不起你你就打我吧”,那样我还能痛痛快快地解决问题。
    “上班啊,也对……时间到了。”Julious先生叹了口气。
    所以说我还是快点溜掉算了。
    “不过……”某人话锋一转,“今天可不可以例外?我放你半天假。”
    啥?
    “陪陪我好吗?一个人呆在医院真的有点无聊,听你讲讲工作的事也好。”
    又是工作?你只会聊工作是么!
    “恩……拜托了,好吗?”
    靠……
    帅气面瘫脸+自大型事业男+笑起来很好看+受伤时偶尔楚楚可怜……
    如果不是在我身边安插了间谍,怎么净做出这么一副样子来——居然还是我控的那型!!
    你好大的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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