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地律师事务所的快乐生活》8.Fighting for the freedom of love

    （八）Fighting for the freedom of love
    那个被改造成时装发布会样子的厂房，就是Olivie律师的世界。在这里，你可以让你对美的幻象彻底停滞——因为你亲眼看见的，已经无法让自己的想象再做超越。
    来自印度昂贵的纱丽布从吊顶中央垂下，像天空流淌向大地。枝形吊灯往四周发散，南非的紫水晶如瀑布般倾泻成星辰。从我脚下流过的，是一条人工的装饰性河流，Olivie律师说那里面掺入了Dora香水。我吃惊地叫出声来。那种香水据说每一年散发出的香气都会不一样……并且昂贵得惊人，3000美元一毫升！
    不一会儿，我的四周就摆满了华美的衣料，以及夺目的首饰。身着轻盈华裳的工作人员在Olivie律师一声令下后，纷纷捧来了最高档的化妆品。那些工作人员的妆容也是我前所未见的，那种气氛，那种虚幻感……一瞬间我就好像已经离开波士顿，跑到南美洲的某个国家，参加了一场盛大的嘉年华会，在狂欢里流连忘返，不愿离去。
    “来吧！！让我来把你变得更漂亮！！”Olivie律师笑着对我说。
    我闭上眼，放松身体。任由周围的人把我的工作装脱下，让更加轻薄的衣料缠绕上我的四肢。它们最初只是一件礼服的部件，在贴和完我的身体后，被速度飞快地缝合，固定。
    头发早已被解开，喷壶里的水浸得我的脖子凉飕飕。之后是剪刀的声音，它不停地诉我，我的头发太长了太长了，要剪掉一些剪掉一些。梳子也不甘寂寞，来回来去在我的发丝间游走，同剪刀拌嘴——说头发不止要修剪，还要更有层次……
    最后是化妆。我闻见许多不同的香气从我鼻子前面穿梭而过，冲我打着招呼。我不认识它们中的任何一位，可它们谁都对我很友好。温柔地抚摸着我的皮肤，殷勤地亲吻我的额头……
    最后，我听见Olivie律师在我耳边轻轻地笑，他说我不用紧张成这样子，可以睁开眼睛。
    我照做了……继而吃惊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是哪个美丽的小姐走错屋子，如此惊慌？你们为什么不把她带回属于她自己的世界呢？
    “那就是你啊！美丽的Austine！服装和化妆品只是把你内心中最美的一部分放大而已！并不是它们把你变美丽，而是你本来就很美丽！”
    “任何时候，服装首饰都只会为人锦上添花，而不会雪中送炭。原本美丽的心灵，有了它们的帮助会让人觉得更美。而拥有一颗脆弱贫乏之心的人，即使穿上最前卫的时装，用最高档的化妆品，戴最昂贵的首饰——都不能使她变美。”
    Olivie律师说他一直在等待，等待一个女孩站出来说，她想在圣地律师事务所自由自在地恋爱，不用在乎什么协议，不用畏惧什么教条。
    幸福和恋爱这种东西必须勇敢地去争取，而不是坐在原地等他人赐予。
    他说他只愿意帮助有那样的决心的女孩子获得幸福，单单只是看她追求幸福和爱情的样子，他就觉得那好美好美。
    ………………………………
    第二天的圣地律师事务所合伙人会议，我在Olivie律师的陪伴下，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群身穿深色西装的合伙人们窃窃私语，为什么一个女律师竟要打扮成这个样子来开严肃会议。
    “众所周知，这位优秀的律师Austine小姐，今天要在这里提出‘废除办公室恋爱协议’的议题。”Olivie律师把手指向我，“为了让大家能更清楚地明白她提出这个议题的原因，所以我觉得应该让事实来说话！”
    合伙人们鸦雀无声，我只感觉到几十道目光齐聚在我的身上。
    Olivie律师继续说道：
    “你们觉得，让如此美丽的小姐在圣地律所工作，却不许她与同事恋爱，难道不是件残忍的事情吗？让她继续在这里工作，却又不允许任何一个男同事去追求，对于那些在律所工作的男同事，难道不也是一件残忍的事情吗？”
    “是啊，她真的很漂亮！不该就这样限制她的感情。”
    “我倒觉得还是大局为重比较好。”
    …………
    合伙人们开始叽叽喳喳起来，有赞同的，也有强烈反对的。但看得出来，Olivie律师方才的一番话确实从某种程度打破了僵局。
    不过就在这时，一位长相很古板的合伙人站了起来：“Olivie先生的话过于感性了，您刚才假设的两个矛盾完全可以解决——解雇Austine小姐就可以，这是公司用人的权力之一，既然她不能满足公司的要求……”
    他话还没说完，会议室的门就“砰”的一声被推开。
    “谁敢！！！！！！！”说话的人是Julious先生。
    站在他身边的，还有Cvis律师，Oscar律师，以及Lumiale律师。
    “谁敢因为议题解雇Austine小姐，我会代表她个人向法院提出告诉。”说完这番话，Julious先生转过身，“Cvis……”
    只见Cvis律师从公文夹里取出一叠材料，丢在会议桌上：“议题是我们几位律师共同协商的，谁若单独以此为理由解雇Austine小姐，我也会代表她个人向法院提出告诉。”
    “至于我跟Lumiale律师呢，除了在议题上签字画押，就是做Austine小姐的证人啦！”Oscar律师笑道，“保护淑女是我Oscar的责任！Lumiale律师，你也愿意吧！”
    “是，我还希望周末能约到Austine小姐呐！”
    几位顽固的合伙人气急败坏地翻着那份议题，他们想从中找出漏洞，最后却都无可奈何地屈服于结尾处签下的几个名字。
    圣地律师事务所最杰出的五位律师联合提出议题：必须废止办公室恋爱协议！
    “最后就看你怎么说了！！Austine！！”Olivie律师冲我抛了个媚眼，“我们的工作可都做完了哦！！！！”
    我说我觉得那份恋爱协议是违反人道和违反宪法的，既然宪法赋予人自由、平等以及追求幸福的权利，那么任何一份剥夺人幸福权的文件，都应该是违宪的。
    我说我在这个公司觉得寂寞，并且相信凡是签署这份议题的律师——甚至参与这次会议的合伙人，也都觉得寂寞……但我不希望大家继续寂寞下去。
    我还说我在这里有自己喜欢的人，我想对他说我喜欢他，我想恋爱！！
    话刚说完，我突然觉得自己双脚离地，身体腾空而起。
    哗啦啦，原本抓在手里的发言稿（现在用不着了）撒了一地。
    抱起我的是Oscar律师，他大概是骑士看多了，觉得公主抱更能显现一个男人的魄力。
    “看见你为了我打扮得如此美丽，我内心中的激动简直无以言表啊！”Oscar律师的面部大特写突然出现在眼前，让我有些犯晕。
    他拦腰抱起我后，转身对那些合伙人们甩下一个微笑，大声说道：“好啦！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们去讨论吧！我们可要走了哦！”
    “等等！你们去哪里！现在可是工作时间！”领头的合伙人强烈抗议。
    “啊呀啊呀，你烦不烦啊！！”Olivie律师笑道，“告诉你们吧老头子，我们六个现在要去集体约会哦！！今天基本打算跟该死的工作说拜拜呢！！”
    那位不识趣的家伙貌似还想说点什么，话未出口便挨了Cvis律师一瞪，立刻不言不语了。
    六个没有职业道德的律师，在这一天逃出了圣地律师事务所。
    以往，律师的责任压得人透不过气。偶尔一次屈服于内心愿望的选择，竟让我们有了种说不出的快意感！
    一出门，我们就钻进Julious先生的豪华轿车，在Lumiale律师的提议下，径直开往南波士顿风景亮丽的海滨区。
    那里真是个适合度假的好地方。虽然仅仅只有一天，但我们六个人还是认真地享受了这个难得的“假期”。
    白天，大家在蜿蜒漫长的海岸上散步。
    我穿着Olivie律师为我挑选的裙子，手提高跟鞋，赤脚走在软绵绵的沙滩上。身边跟着五个西装笔挺的男律师——这一怪异搭配，让四周的度假客们大跌眼镜。
    到了黄昏，我们登上豪华游轮，随着夜幕逐渐降临，船在沿着海岸的灯火中穿梭前进。
    聚餐桌上，觥筹交错。席间Julious先生接了一个电话，挂断后，他面带微笑地告诉我们：“刚刚合伙人代表告诉我，那个办公室恋爱协议，从明天开始正式废止！！”
    Olivie律师建议为我开香槟庆祝，Oscar律师则大声纠正说：“这是为大家庆祝，从今天开始我就可以好好约会Austine小姐了。”Lumiale律师在一旁微笑道：“那还不如说是为你一个人庆祝。”然后起身向大厅的钢琴走去。
    悠扬的华尔兹响起。
    就在Julious先生起身向我鞠了一躬后（上流社会的男士请女士跳舞前必须先鞠躬），另一个人的手突然伸到我面前。
    Cvis律师低声问道：“可以么？”
    我承认当时我完全愣住了，Julious先生也愣住了，我俩谁都没想到一贯厌弃娱乐的Cvis律师怎么会突然请女孩子跳舞。
    “Cvis，是我先邀请的……”Julious先生抗议道。
    “鞠躬太慢了……”Cvis律师微微一笑，转身又问了我一遍，“可以么？”
    “很……很荣幸……”我挽住了他的手臂。
    第一支舞曲我们俩谁也没说话，我一直在担心踩到Cvis律师的脚，而他则显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接下来是第二支舞，舞跳了一半的时候，Cvis律师突然对我说：
    “谢谢你……”
    “唉？”
    “五年前我也能那样做，就好了……”
    “…………”
    “我爱的女人……我已不再爱，只是会想以前的事情……回忆这东西……”
    我抬起头，第一次认真地注视Cvis律师的脸。我很想知道，在五年前——在他脸上还经常会挂着微笑的那个年代，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会选择什么样的人来爱……我相信，他一定是个很温柔的男人，也一定会再次找到属于他的爱情。
    于是我对他说：
    “您绝对不能放弃哦！我相信您会再遇到一个爱您的人。”
    他沉默，停下舞步看着我。
    “我保证的！Cvis先生！您会再遇到……”
    话没说完，我突然感觉额头轻轻地被亲了一下……
    “Cvis先生……”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因为被Cvis律师亲了额头，所以Julious先生显得很不高兴——这也难怪，他跟Cvis律师的关系一直都那么不好。
    开车送律师们回家的这一路，他基本上都没有同我说话。
    直到最后，车上只剩下我和Julious先生的时候，气氛开始变得有些怪异。
    好在手机突然响起来，我按下接听键，是Olivie律师打来的。
    “Austine呐！今天玩的很开心哦～～～你到家了没？”
    我说还没，不过快到了，电话那头传来Olivie律师很开心的笑声。
    “呵呵～～那就趁这个机会和Julious好好相处吧！话说你得谢谢他哦～～这个可爱的家伙因为不会哄哭泣中的女孩子，所以才让我陪了你一晚上呐！而且那个议题可是他和Cvis他们连夜起草的哦！呐，我就先挂了，你们别太晚，还要早点睡美容觉呢！！Bye～～”
    我扭头看了看Julious先生，只见他拉长着一张脸，用一种貌似很别扭的态度继续开着车。
    真是的，这家伙，为什么老男人的思维习惯就这么不坦率呢？
    “我说Julious先生啊，得跟你解释一下……”我说道。
    “我知道，你不用解释，是Cvis那家伙主动干的，和你无关。”
    “谁说这个了？我说的是，那天我哭并不是因为和你闹别扭，所以请你别放在心上。”
    “…………哦……”
    “还有就是，谢谢Julious先生你帮我起草议题，而且，我太不懂事了……”
    “你并没有不懂事……”
    “什么？”
    “没什么。”
    “…………”
    轿车继续在公路上行进，不一会儿已经拐入我居住的街区。
    路上好几次我偷偷用余光瞥Julious先生的脸，然后每次又都失望地把目光移回去——那张脸上的表情明明就没有一丁点变化，叫人看不出他到底想了些什么。
    真是的，本来人长得蛮帅的，可为啥就一点都不会笑呢？明明帮了我那么多忙，却又好像一点都不在乎一样，真是让人说声谢谢都困难重重。
    “Austine。”
    “嗯？”
    “听你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了，能否能问一下是谁？”等等等等，Julious先生，难道经过了长时间段的沉默无语，你说的话就是这内容么？还事关我的隐私！
    “哦，是档案室的Leon。”
    “还好不是同我们利害相关的科室，不会对事务所产生什么不良影响。”Julious先生，你的脑子里是不是除了工作和事务所利益就没别的东西了！！
    “Austine。”
    “又怎么了？”
    “你今天非常漂亮！无论是服饰还是化妆，总之，非常美丽！”唉唉？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先用正经话题掰扯一番后，凸显的浪漫谈话吗？
    “谢……谢谢……Julious先生。”这就对了，女生还是很容易被这样的夸奖打动的。
    “以后也请你多多打扮成这样，这对于为客户树立良好的公司形象大有裨益！”
    “……………………”
    我说我要下车，Julious先生问我为什么，我回答说在车里听他这么夸奖女孩子的穿着，实在是让我感到很寒！
    “下车暂时是不可能的！”
    “啊啊？”
    “因为刚刚跟你说话的时候……车开过地方了……”
    ……………………
    好像是的，一个不留神，我们就已经奔驰在开往华盛顿的大道上。
    暂时穿成这样去华盛顿分部吧，Julious先生说反正他过几天有个当事人要见，也得跑躺华盛顿。
    我说我是不是可以打电话给911，告诉他们有恐怖分子劫持人质，目前正逃逸在从波士顿到华盛顿的高速公路上。
    “随便你吧，反正工作重要。”Julious先生说道，然后一踩油门。
    他……还真是热衷于为别人决定一切啊！
    奶奶的，这算什么上司！天地良心！我欲哭无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