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没有下辈子了》21.第 21 章

    破空声刺耳，元娘避之不及。
    这一鞭子下去，毫无疑问，元娘的脸上会多上一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的伤痕。
    她的视线落在那郡主的身后，陈倩倩依旧是那副温柔羞怯的模样，脸上的笑却带着恶意。
    “你去死吧。”元娘看到陈倩倩的嘴型，说着这样的话语。
    在桂枝的惊叫声中，破空之声骤然停歇。
    鞭子的一头在郡主手中，另一头却被元娘握在了手中。
    “栖霞郡主，”元娘轻轻地叫着这位这辈子第一次见的郡主：“郡主既然觉得那种利用旁人的信任来自行其是的人十分可恶，怎么就听信了这位陈小姐的话呢？”
    她握住鞭子，笑意冷淡：“也是，陈小姐是郡主挚友，而我不过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自然比不得陈小姐亲近。可事情如何……陈小姐说的，就一定是对的？”
    “陈馥欣说的不是真的，难道你说的是真的？”栖霞郡主用力扯了两下鞭子没能撤回来，脸上已经带上了不快的表情：“你是什么台面上的人物，值得她说谎来对付你？”
    “郡主觉得不值就不值吧，只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是不怕郡主查探的。就是不知道这位一时叫陈倩倩一时叫陈馥欣的陈小姐怕不怕。”元娘随手一扯，郡主手中的鞭子就脱手飞出，落到了元娘手中。
    在郡主的惊叫声中，元娘微微一笑：“毕竟我要对这位陈小姐做什么，可用不上那种手段，真要做什么，直接动手就是了。”
    她在所有人的视线中微微一笑，鞭子在空中飞了一下，旋即朝着陈馥欣身上飞了过去。
    后者惊叫着往后躲，那鞭子却仿佛活物一般执着地追着她走，在她避无可避的时候，落到了她的身上。
    陈馥欣的披风立刻落在了地上，露出衣裳来。
    栖霞郡主的视线落在地上的披风上，看到系带整整齐齐的断口。
    她惊愕地转头去看元娘，后者正抬手将鞭子丢过来：“不是一合之敌，还轮不上我对你用心计。”
    栖霞郡主平生最敬那些有本事的人，元娘露了这一手，在她心中的地位顿时就无限上升。
    第一眼看元娘的时候，只觉得是个心思深沉的小丫头；此时再去看，眉目之间都是舒朗大气，脾气也好，容貌也好，全身上下无一不好。就连元娘对着陈馥欣冷笑的模样，在她心中都变成了有本事的小脾气。
    原本过来找元娘的麻烦也说不上是多不喜欢元娘，不过是心里头本来存了事，借着由头发泄一二。
    如今一个很是讨她喜欢的人就在面前，陈馥欣的那点小事，也就变得完全不重要了。
    事情的真相如何，栖霞郡主还真不在乎。
    她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元娘，听得元娘一声“我可以走了吗”已经下意识连连点头。
    等到元娘坐回马车里，她连忙问：“你要哪里，我能不能一起去？”
    听得元娘是要去杨家见杨淳莹，她立刻就说：“那我也一起去。”
    陈馥欣在原地呆了片刻，略带委屈地问：“郡主，我……”
    “你？”栖霞郡主仿佛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她也在这里，一扬眉：“你想去哪里都随你，别跟着我就是了。”
    陈馥欣委委屈屈地看着栖霞郡主跟着元娘走了，等到离开了围观的人群之后，方才变了脸上的表情。
    “小姐……”伺候她的丫鬟颇带惧意地上前，下一刻就被陈馥欣冷冰冰地看了一眼，低着头不敢说话了。
    “杨元娘啊……”她将这个名字念叨一遍，脸上浮现出冰冷的笑意：“我就不相信了，我动不了你。”
    元娘与栖霞郡主一同到来显然出乎了杨淳莹的预料，从她错愕的表情就能分辨出来。
    元娘忍住了即将冒出来的笑意，对杨淳莹说：“我与郡主在路上遇到，郡主听说是到你这里来，就一起过来了。”
    杨淳莹下意识去看栖霞郡主，后者点头道：“就是这样。”
    这一瞬间，她已经收敛了心情，能够重新露出笑脸来：“原来如此，郡主大驾光临，实在是蓬荜生辉。”
    今日的客人不止元娘，还有几位杨淳莹平日里相熟的朋友。
    见到栖霞郡主，个个脸上都露出惊讶之色。只是都是教养甚好的贵女们，就算有什么想法，也只是一瞬间，很快就能若无其事地对栖霞郡主还有元娘问好了。
    杨淳莹请了元娘过来，本是想让元娘在朋友们的聚会中当个丑角，至少挑剔一下元娘的规矩。却没想到元娘与栖霞郡主一起过来，这样的打算顿时就落空了，聚会就显得有些干巴巴地无趣了。
    栖霞也觉得有些无聊，毕竟这些人对她而言也都不算太熟悉，与她们聊天，还不如和元娘多聊几句。
    元娘也乐得与栖霞多说说话，不过就算是与栖霞说话的时候，她也依旧注意着杨淳莹那边的动静。
    “听说元娘原本是在杨城的？”忽而有人在旁边说了一句，说话的是一个脸庞圆圆的姑娘，姓郭的，家中有着关内侯的爵位。
    见元娘看她，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我表姐就在杨城。”
    一说起来，倒是个知道的。
    “我与孙小姐只是略微见过几次。”元娘这样说这，郭小姐露出略有遗憾的表情：“我和表姐有些时候不曾见面了，还以为……”
    虽然并没能得到想要的结果，郭小姐也依旧顺利地借着这个由头与元娘聊了起来，不一会儿，栖霞也加了进来。
    “郭蓉蓉果真是个狡诈的，”杨淳莹借口出去净手的时候，就有人快步跟了过来，带着怒意对她说：“就这么找借口和郡主搭上话了。”
    杨淳莹惊奇地看对方，道：“你若是想和郡主说话，直接过去就是了，我看郡主也不是那种不好说话的人。”
    对方干笑了一下，没好意思再说什么。
    只是话虽这样说，杨淳莹对元娘居然能与郡主搭上话也依旧很不高兴。
    出来问过情况，知道两人真的只是路上偶遇，并没有多好的交情之后，她心中顿时就有了一个念头，并迅速地吩咐了下去。
    元娘原本做好了准备在这里会被人无视一天，不曾想到路上会遇到郡主，虽然也还是冷遇，时间却并不难熬。
    听到郡主说起对自己玩鞭子的敬佩，她不免多说了两句：“郡主若是想学，倒也不难。”
    她都已经做好准备去教了，结果对方却拒绝了：“我也只是喜欢，也并不是太喜欢。但我还是佩服元娘你能玩得那么好。”
    一句试探不成，元娘就不再提这个话题了，只是笑道：“原来如此，郡主倒是爽利。”
    栖霞一笑摇头，将这件事带了过去。
    说着说起之前陈馥欣，栖霞心中的好奇又被勾了起来：“元娘与那陈馥欣之间，是怎么回事？”
    “其实我也不懂，”元娘顺势叹到：“我与陈小姐见面不过两次，上次的时候陈小姐似乎对我就颇有意见，只是我思来想去也不明白，我与陈小姐之间又有什么过结。”
    她确实不明白，这位陈小姐就算是上辈子的记忆中也没有出现过。若有什么过结，大约也只能归咎于今生的改变了。
    而今生的改变……
    就只有叶家了。
    不过叶家的事显然不适合在这种场合提起，于是元娘也只能模糊一番，将事情轻轻揭过不提。
    栖霞显然也不得其解，反而是郭小姐在旁边提了一句，若真是无缘无故的就生出了恨意，说不定日后还有什么动作。
    “元娘你可要小心才是。”
    无趣地吃过午饭，栖霞就要走了，元娘也顺势告辞。杨淳莹半真半假地挽留了一下，送她和栖霞上了马车。
    出了杨家的门，栖霞问过了元娘的居所，说着以后去找她玩，就自顾自地走了。而元娘却想着出门时的问题，准备去找点什么东西来讨好一下杨夫人。
    车辆走在街上，一旁担惊受怕了一整天的桂枝终于能问一句了：“小姐，你有没有事？”
    她十分担忧地问：“之前那郡主有没有伤到你？”
    “无需担忧，没什么事。”说着，元娘又叮嘱一句：“发生了什么事可以告诉母亲，但这些过程，可以模糊掉。”听到桂枝应了是，她才松一口气。
    身旁阿荣笑道：“小姐，这位栖霞郡主倒是个值得往来的人。栖霞郡主是明月公主的女儿，据说极为受宠，时常出入宫中，与各位公主皇子的关系都不错。其人也是性格爽利，虽有些时候容易被挑拨，也并不忌讳承认自己的错误。”
    阿荣甜甜一笑：“这位郡主是个很适合做朋友的人呢。”
    “说得是，只是和郡主做朋友，可轮不到我们挑三拣四的。”
    元娘这般随意地说了一句，看着路边似乎有家点心铺子排着长队，叫停了马车，让桂枝下车去问一问。
    等到桂枝下了车，她才对阿荣说：“若是你抱着这样的心思在我身边，那我还是送你回去好了。”
    “我身边的人，可以笨，但一定要听话。你心里面的主家，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