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神是魔『魅』 第二部》12.西索番外：牵绊

    流星街的日子十分无聊。但有一天，是特别的。
    这天，我正闲逛着，下一秒，就看到了她。在这肮脏的流星街，她是如此耀眼的存在，轻易吸引了我的视线，再也不能移开。
    她站在一条幽暗的小巷里，及膝的墨色长发随着她的走动在空中轻晃，修长的指卷着耳畔垂落的碎发，指尖莹润，散发着白玉般的光泽。玲珑有致的身形被包裹在黑色长裙中，惹人遐思。如人偶般精致美丽的面容使人呼吸一窒：那是不应存在于这个肮脏世界上的绝美。
    白皙剔透的象牙白皮肤，犹如玉石，蒙着一层柔辉；红润的唇略有些薄，却不失性感，此时正微微上翘，弯出一道冷冷的弧度，似嘲笑，似不以为意。她的每一部分都是完美的杰作，其中尤以眼为最。
    她的眼睛十分罕见，是极深的紫罗兰色，映照着周围的景物，泛着令人迷醉的光泽，如同上好的紫水晶，只消一眼就能让人被这片独一无二的暗紫所溺毙。但这只是表象。细看就会发现这双灿若寒星的眼里毫无波澜起伏，一如无底的深渊。而在连光都触及不到的渊底，是死寂。但，死寂的同时，并不空洞。只是紫得荒芜。于是这双眼睛，便拥有了冷金属所特有的质地，令看到的人从心底透出一股绝望。深不见底。
    我突然觉得心里好像失却了什么东西般的空空荡荡。
    而与此相衬的，是她微挑的眼角，极尽妩媚。妖娆与绝望的气质在她身上有了奇妙的融合，呵，真是个矛盾的人。
    不知怎么，看到她，让我不由想到曾经见过的一种花：彼岸花，黄泉的引路人，自愿投身于地狱的花朵，也是亡者的叹息。那凄厉的红像极了她给我的感觉：绝望，妖艳。
    她的步履散漫中透出一股优雅，显示她曾受过良好的教育。是哪个家族的大小姐吗？不，那些小姐绝不会有这种眼神。但这样贵族般的人，又怎么会出现在流星街？我隐了身形，在暗处观察。
    她被激怒，身上爆发出一股阴寒的力量。不同于之前那种诡异的能力，这次的能量波动，我很熟悉，那是念，而且，念量很庞大。她果然不是等闲之辈。我强压下兴奋，继续看下去。
    从她姣好的红唇里吐出的残忍话语，将对手逐步击溃。这样轻易的胜利却好像令她有些不满，她以食指抵在对方的眉心，念量急速攀升，那人瞬间便被冰所冻结。巨大的冰柱华美而危险，一如它的主人。
    真想不到那双看上去适合从事所有优雅活动的修长双手，就连杀人的时候也可以这般美丽。看着她微笑着结束了对方的生命，我竟有种自己是在观看一名出色的音乐家演奏的错觉。收回手，她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杀人后的负罪感，她绝对不是第一次杀人了，而且手法干脆利落，看得出她曾受过相当专业的训练呢。
    嗯，她应该是变化系的，也不排除是具现化系的可能。而且看她困惑的表情，应该是初次觉醒念。刚刚觉醒就能有如此威力，那以后……我兴奋地舔了舔唇，如此有天赋的人不好好培养岂不可惜？
    一声清脆的响指后，冰柱粉碎为冰晶，环绕着她漂浮在半空，折射出梦幻的弧光。白色的雾气如水般在脚下流淌，天空中到处都是飘零的银白色细碎冰晶，她无声地扬起头，任由冰晶覆上她绝美的脸。世界仿佛陷入了死寂的睡眠。
    一片银白中，只有她踏着满地的血腥婷婷而立，略嫌苍白的脸上不知何时沾染了血红，幽紫的冷漠眼瞳映着血色更显妖娆。唇角的笑，七分邪肆，三分妖娆。
    仿如魔魅。
    “呵呵呵呵呵♣～小猫咪很强呢♣～和我打一场吧？！♣～”我再也压不下蠢蠢欲动的战欲，自隐身的阴影走出，靠近她。她一下便如受惊的小猫般，眼中满满的都是戒备。
    “可以啊，但我现在很累呢，改天吧。”她微微歪头，天真的表情不但不会令人厌恶，还为她增添了几分别样的魅惑。
    呵，真是可爱～先前的邪魅与绝望，以及现在的孩子气，哪个是她的面具，哪个又是真实的她呢？我很好奇她面具下的真实啊。这样强烈的好奇，以前从未有过呢。
    她轻易地看出了我的好战，游刃有余地与我周旋着，就像是一只精于算计的猫咪？！嗯，非常贴切的形容。但……
    接住她软倒的身体，我轻笑，念的初次觉醒可是很耗神的。现在，她应该已经很累了。
    怀中的人睡颜恬静，低垂的眼臉掩去了眸中的冷酷锋芒，与刚才的她判若两人。却是别样的风情，同样的美丽。
    我抱着这个名唤“魅”的女子回到了住处。
    魅，是个谜般的女子。
    她是初次来到流星街，对这里的残酷却习以为常。不是伪装出来的冷酷，她对这里的一切，是真的毫无感觉。她看着身边发生的各种惨剧，但也仅止于看，只要不招惹到她，魅一般不会出手。她的眼里从不流露出不忍之类的情绪，不，那双美丽的紫瞳深处，连一丝波动都难以觅到。我怎会忘记，那里，是连光都触及不到的深渊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那样的眼睛。
    她像一个看客般生活着，生活在罪恶的流星街。她像一株彼岸花，明明扎根在黑暗里，却暗香汹涌。
    她就是，黑暗中的那一抹艳色，渺不可测。
    彼岸花，自愿投入地狱的花朵，那不祥的红，果然是最衬她的颜色。
    对于自己的来历，魅总是守口如瓶，每次我问起，答案只有秘密两个字，从未改变。
    几天下来，我发现自己对她的了解竟仅仅局限于她的名字，她的能力，以及她异于常人的自我恢复能力。
    但有了魅，日子不再那么无聊了。
    残忍的她、冷漠的她、妖娆的她、单纯的她、聪明的她……这些竟然都是真实的她，或者说，我看不出她的脸上戴有面具。魅的多变，我始料未及，之后，探寻她的多重性格成了我乐此不疲的游戏。想看她露出各种各样的表情，看到后却仍不满足，想要看遍她的全部表情，我从不知道自己竟有如此重的好奇心（作：西索大人，想不到啊，这么快你就已经陷下去了……）。
    不知不觉间，我第一次在同一个地方停留这么久而不觉厌倦。
    自从和魅同居后，一直是由我负责去找寻水和食物的，而魅一直都在学习念。不得不说，她实在是个一点就通的天才，对念的控制越来越娴熟，还利用自身良好的柔韧性，开发了新的格斗技，那舞蹈般的优雅动作令我难忘。短短几月内进步神速。假以时日，她也许会变得比我更强吧……
    呵，我越来越期待与你的对战了呢，魅。
    这次，我带着魅一同去找水，当然，主要是想看看她的能力究竟进步到了何种水平。
    对战中，一个杂碎想要挟持魅来威胁我。我冷眼看着他冲向魅，呵，他看低了她呢。我一边戏弄着对手，一边分神注意魅的动作，期待着美丽冰柱的出现。
    但魅却久久没有动作，任那杂碎的刀逼近了颈项，脸上偏偏还平静无波。她在做什么？！找死吗？！手下一个不稳，直接贯穿了面前烂果实的胸膛。一张扑克挟着我的怒气射入了那个杂碎的后脑。
    “小猫咪刚才为什么不躲开呢？！♣～”是确信我不会让她受伤？还是单纯的对自己的力量有信心，认为那人还不足以使她受伤？太过自信可是会致命的。
    “你不是救了我吗？”很理所当然的语气，眼神无辜。她相信我会救她？“嗯哼♣～是这样吗？！♣～”心中的怒火不知为何平息下来。
    小猫咪如果死了，就不能再引起我的兴趣了呢，难得遇到这样有趣的人，还是活着比较可爱。
    我当先离开，却发现魅没有跟上。怎么了？我转身，却见她蜷缩在墙角，正努力环紧瑟瑟发抖的身体。
    “嗯哼♣～小猫咪怎么了？！♣～”我的询问没有得到应答。挑眉，抬起她低垂的头，触到的肌肤一片冰冷。
    “小猫咪的体温很低呢♣～怎么回事？！♣～”凑近了看，她的面色苍白，唇抿得死紧，眼中是显而易见的隐忍之色。难道她之前一直是强忍着，所以才无法反击？！心中一惊，我竟完全没有看出来！隐而不发，她是算准了我会出手吗？无关信任，只是算计好了罢了……
    再次看向魅苍白的脸，因为被她利用而升腾的怒火在一瞬消失殆尽。
    明明已经如此虚弱了，却始终不愿付出信任，向同伴求助，即使是自己在死撑也好……她，原来是如此高傲啊……（作：啊拉～西索大人，你误会了哦，不过结论倒是百分百的准确……汗，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殊途同归？！纠结啊！）
    总之，先把她抱回去再说吧。
    怀里的身体冷若寒冰，她下意识的向我怀里蹭了蹭，迷糊的样子令我失笑。她也只有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才会依赖别人啊。
    把魅放在床上，她马上又蜷紧了身子。
    把染血的衣服换下，我随后也翻上了床，由身后环住魅，不顾她身上散发的寒意，将瑟瑟发抖的她圈入臂弯：“这样好些了吗？！♣～”我偏头，却见她紧紧咬着下唇，娇嫩的红唇上已是血迹斑斑。满脸濒临失控的痛苦之色。
    我不悦，高傲可以，但太过高傲就不是什么好事了。捏住魅的下颚，迫使她松了口，我态度强硬的将手伸到她嘴边。
    感到手臂上传来的尖锐痛楚，我笑了，小猫咪只需要依赖我就好了，这样才可爱。
    一夜无眠。
    魅恢复正常时已是次日黄昏，嫣红的唇瓣上血迹斑驳，染血的妖异。令人产生想一亲芳泽的冲动。而想到就做，向来都是我的作风。
    “小猫咪你看♣～我为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呢♣～”
    “你想要什么？”嗯？很了解我嘛～我要……“一个吻♣～”
    “好。”
    “嗯？！♣～”她干脆的回答令我有些错愕：一般女人不都要欲拒还迎推拒一番吗？
    ま～魅本来就是特别的。
    “呐，西索，谢谢，谢谢你没有让我一个人……”我回过神来，发现魅有些反常。
    幽深的眼里盛着满满的寂寞，脸上却挂着一如既往的笑，原本应是十分温柔的笑容，此刻由她做来，却透出比撕心裂肺的哭泣更为深重的悲凉，那是一股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令人绝望的悲伤。
    就像我们初次见面时，她眼里透露出的绝望气息，一样的沉重。
    我不喜欢这样的笑容，一点也不喜欢。
    “小猫咪，你笑得很难看，不要笑了。”不是惯常的语调，我冷声道。比起这样脆弱得仿佛一敲即碎的魅，我还是更喜欢那个高傲得不可一世，视所有人如无物的魅。
    “是吗？可我一直都是这样笑的啊，一直都是……”她如此答道，紫眸有些失神。
    “呐，西索，你要的奖励。”她逃避似地攀上我的颈，主动吻我，好像一只渴望温暖的小猫。心中泛起奇异的怜惜，不由地，我给了她一个安抚的吻。
    看到她褪去忧伤气息的美丽脸庞，我十分满意：“很美味呢♣～”
    忆起方才心中的怜惜，我微微惊讶：这是以前从未出现过的情绪呢，因为啊，没有人能走进我的心。
    其实，我并没有特意去封闭内心，但就算是这样，也始终没有人能够走进来。人人都说我无情，若真是无情，我又怎会懂得怜惜呢？
    我可不无情，只是稍微善变了些。前一刻还视若珍宝的东西，下一刻就可能被我摒弃，至今还没有人能够成为特殊，仅此而已。而且，你的善变也不下于我吧，魅……
    你是我的生命中出现的第一个能牵动我心弦的人，但是，我不会为你而停留。你，能追上我的脚步吗？如果是你的话，绝对能够做到吧。我很期待哦，魅～
    不知你能否成为我的特殊呢，魅？如果让我失望的话，我可不会手软哟……
    美丽的事物总是容易招致罪恶，在流星街更是如此。空有美貌却没有足以自保的力量，会给自己带来毁灭。我深知这一点。因此，在力量尚未成熟时，我将自己的脸隐在了层层油彩之下，时至今日，这已成为了我的习惯。
    但魅不同，正如她所说的：“我为什么要因为这些垃圾而掩饰美貌？他们如果有胆子来找我的麻烦，我会让他们知道何为炼狱。”她的高傲不容许她为了规避未知的危险而掩饰自己的美貌。不，应当说，魅并不认为有什么事物能够威胁到她，她的傲已深入骨髓，变成了她的一部分。
    魅出去时从不做任何伪装，对那些觊觎者，她总是利用自己特殊的读心能力，和类似催眠的手法，让他们反复看到最美好和最痛苦的回忆，直至崩溃为止。很残忍的手段，但，这样的残忍，正是流星街所必需的。有时我甚至觉得，流星街就是为了魅而存在的，她和这里无比切合。
    而魅在做这一切时，嘴角总是挂着一抹淡漠的微笑，冷眼看着那些人经受折磨，神情高高在上，犹如掌握生杀的神坻，向世人宣告她的美丽不容侵犯。她如一株遗世独立的彼岸花，与这个污浊的世界如此格格不入，却又有着微妙的融合。
    于是我知道，魅，是流星街的异类。她的傲，比任何人都更甚。
    在这里，她被称为“死神”，收割生命的死神，真正的死神。因为但凡见过她的镰刀的人，不论是谁，都已长眠于地下。只余眼见他们凄惨死状的住民还在纷纷猜测，这些猜测千奇百怪，不一而足，但有一点始终不变：被发现的疯癫者临死时总是睁着惊恐的眼，狂乱地大喊，内容不离“死神”二字。
    于是我知道，“死神”，就在我的身边。她的美，不容侵犯。
    偶然间听到有关“死神”的议论，魅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抬头问我：“流星街里什么时候出了‘死神’这号人物？他很强吗？”歪着头，表情困惑。我不禁失笑：竟有这么没有自觉的当事人。她继续自言自语：“似乎很神秘呐，真想见见他啊。”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她喜欢一切好玩的事情，而且总是耗费大量的时间用来寻找乐趣，就像我喜欢培养果实一样。
    但她的游戏，却比我更为疯狂。若不是亲见，我不会相信，这世上竟会有如此冷酷的人。整个世界，在她眼中，似乎也只是一个不怎么有趣的巨型玩具罢了。不过大概也只有这样的她，才能让我甘心停留吧……
    “生命如此漫长，不给自己找点乐子不是会很无聊吗？”她这样说，眼中闪着戏谬的光。那时，昏黄的光线照在她的脸上，令她的面容有些朦胧，眼里的嘲讽化作厉芒，清晰地深刻入我的心底。我不觉惊艳。
    你总是能轻易让我失神呢，魅～
    “可是，他那么神秘，怎样才能找到他呢？”看着魅苦恼的样子，我坏心地不告诉她“死神”的真相。她根本想不到自己就是别人口中的“死神”吧，毕竟，对那些觊觎者的残忍折磨，在她的认知里，或许不过只是“随手解决了几只苍蝇”罢了（作：西索大人，你猜得真准！）。
    不知从何时起，魅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天都要坐在附近最高的垃圾山上看日落。又一次，我在固定的地点找到了她。“小猫咪♣～夕阳有那么好看吗？！♣～”看了这么久，她都不会腻吗？
    “嗯，你不觉得现在的天空，红得很艳丽吗？”说着，她将手覆在眼上，握拳，仿佛要抓住什么。
    我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天际的夕阳缓缓沉下，倾尽生命般挥洒着艳丽的血红，那浓重的颜色覆盖了天幕。入目的，尽是凄绝的红。于是，整个天空都燃烧起来了……燃烧空气，燃烧浮云，烧着了一切。
    与流星街的夜比起来，确实是不可多得的美景。但是，这样的美太凄厉，那红，艳丽的同时，给人的一种悲凉的感觉。
    那光，太耀眼，注定不可久远。
    我果然，还是更喜欢流星街无星的夜。
    “是不是觉得，很悲凉？”魅静静地开口，平静地看着我，平静之下，是恍惚。不待我回答，她转过头去，继续望着夕阳，突然地，歌声响起：
    火焰的顶端
    落日的脚下
    茫茫黄昏华美而无上
    在秋天的悲哀中成熟
    日落大地大火熊熊　烧红地平线滚滚而来
    使人壮烈使人光荣与寿同在分割黄昏的灯
    百姓一万倍痛感黑夜的来临
    在心上滚动万寿无疆的言语
    时间的尘土抱着我
    在火红的山冈上跳跃
    没有谁来应允我
    万寿无疆或早夭襁褓
    相反的是这个黄昏无限的痛苦
    无限漫长令人痛不欲生
    切开血管
    落日殷红
    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爱情保持一生
    或者相反极为短暂极为短暂匆匆熄灭
    愿我从此不再提起
    再不提起过去
    痛苦与幸福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唯黄昏华美而无上
    （——摘自诗歌《秋日黄昏》）
    明明是慵懒的声线，我却总觉得有浓重的悲凉感觉蕴含其中。孤寂的气息自魅身上散发，挥之不去，环绕在她的周身，似是结成了一个茧，将她与这个世界隔绝开来。魅的脸上，又出现了那种讨厌的笑容。
    “小猫咪，我说过，不要笑了。”我再度冷声。
    “怎么会？我明明不想笑的啊．．．．．．”她怔怔地看着我，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逐渐走形，变作没有眼泪的哭泣。泫然欲泣的眼，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心中微微酸涩，摁下魅的头：“想哭的话，只有今天，可以借你肩膀。”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那样的笑容。不然，我会杀了你。魅，应该是高傲的，软弱，不是她的风格。软弱的魅，我会亲自抹杀。
    魅僵了一下，然后顺从地靠上我的肩膀，埋首。
    渐渐地，她的双肩开始细细抽动，然后有破碎的呜咽声响起，声音中满是压抑的痛苦与绝望，有些嘶哑的哭音叫人心疼。肩膀处却没有预计的湿润。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有这样绝望的哭泣……
    良久，夕阳已不见踪影，哭声渐止。魅抬头，脸上没有泪痕，一如既往的平静。她的眼底，依旧是连光也触及不到的深渊。
    “永恒，真是件可怕的事呢。”她突然开口，声音还残留着一丝沙哑，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我不解，回头，却只看到她跳下垃圾山的身影。
    永恒……么？也许吧。
    随着时间的推移，魅越来越强大。面对她，我甚至压抑不了自己的兴奋。那个约定，生效的日子就要到了吧。
    不出所料，这一天，很快就来临了。
    她确实是个天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念融会贯通，然后运用自如，普通人的话，想要达到她现在的水平，起码需要十年。可惜……毕竟对敌经验不够丰富，再加上念量的稍嫌不足，会有这样的结果也就不足为奇了。看着她手中寸寸粉碎的冰锥，我如此想着。
    对于战败的对手，我一向不会给予怜悯。指间的扑克压着她的颈动脉，这一刻，我是真的想要杀死她。
    她幽紫的瞳仍如初见时那般泛着冷冷的光，深藏其中的傲却如出鞘的剑，冷冽的芒瞬时刺入心底。心头一颤，汹涌的杀念渐渐平息。
    这该死的高傲啊……我暗叹一声，收回了扑克。
    果然，对着她，我终是下不了手。
    “因为♣～小猫咪是我唯一不愿背弃的人呢♣～”
    可是，果真如此吗？她对我来说，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呢？我细细思索着，也许，是该称之为牵绊的存在吧。
    牵绊么……这样的牵绊，我很喜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