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眠罗曼史》31.第31章

    安乔当即就表示想立刻去双桂镇查, 被祁湛言拦了下来。
    “大毛已经去了平县, 老袁下午也会过去跟他一起。”他抬手示意她先坐下, 一边拿起手机给大毛和老袁打电话，让他们着重调查双桂镇。
    但是他对此并不抱太大希望。
    他从入警开始就一直在追黑鹰的线索, 他知道这个团伙有多狡猾，更知道他们有多危险。
    他们不可能在同一个地点停留这么多年。
    并且, 也不可能留下任何能被警方追踪到的线索。
    不过祁湛言也不可能派大毛和老袁去做无用功，低头在电话里详细交代了两句。
    随后, 挂掉电话一回头, 看到安乔满脸不乐意的小表情。
    他忍不住勾勾唇角。
    平县已经算偏远，双桂镇更是深入山区，不适合她一个女孩子跑过去。
    这种事情, 还是留给他们这些糙汉子来吧。
    “放心, 你还有别的任务。”他伸出修长的食指轻叩自己桌上厚厚一叠档案，“黑鹰的心理画像还要靠你来完成。”
    然后，他要和她一起抓住黑鹰。
    黑鹰实在太过神秘危险。
    比起那些无恶不作的凶徒, 黑鹰就像是一个藏在他们身后的影子。
    这个影子可以是犯罪者本身, 也可以是引导着犯罪者的傀儡师。
    警方与他兜了十几二十年的圈子, 一直像是在追着风跑，什么都抓不到。
    也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祁湛言有预感, 一旦这次黑鹰的脚印再次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就绝不会让他们再次消失。
    他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
    不管身在何处, 所有人都在为了抓住任何蛛丝马迹而努力。
    大毛和老袁去实地探查, 安乔在为心理画像收集资料, 祁湛言则从另一个角度入手。
    众人分工合作，两天下来也有了一定进展。
    九月末，S市的气候开始反反复复地闷热起来。
    整个警局大厅的冷气开始呼呼作响。
    祁湛言推门进来的时候，扑面而来的冷气吹得他精神一振，一身的暑气也飞快消散了。
    小王单肩背着书包迎面走过来，一副正要下班回去的模样。
    一见祁湛言，小王赶紧停下来打招呼：“祁队好！”
    祁湛言点点头，随口问：“下班了？”
    “不是，要回学校一趟。”
    祁湛言挑眉，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时间。
    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这个点赶回去上课吗？
    小王挠挠后脑勺，憨笑说：“学校有活动，Full Moon on the Quad，满月节，我是学生会的，也得帮忙布置。”
    “满月节？”祁湛言疑惑。
    S大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节日？
    小王解释道：“全新的策划，主题是辞旧迎新。邀请了很多毕业生和新生一起共度中秋夜。对了，祁队你也是S大毕业的吧？要不要也来玩？”
    祁湛言摆摆手。
    小青年们的节日，就跟圣诞节情人节一样，他从来没有参与过。
    说他心态老了也罢，说他不解风情也罢。
    其实说来说去，只是这些年并没有一个跟他共度节日的人而已。
    见他拒绝，小王也不勉强。
    点点头示意先走，才走到门边，忽然想起来，转头扬声说：“对了，祁队。安乔之前答应今晚要来，你记得跟她说一声，七点开始，让她别迟到。”
    安乔也要去？
    祁湛言摆摆手示意知道了，转身上了楼。
    轻旋门把，办公室门板打开的同时，第一时间映入眼帘是她背对着他坐在桌沿的背影。
    她面前的两块白板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资料信息。
    其上中英文夹杂，全部都是跟黑鹰有关的情报。
    看得出来，这两天来安乔也没闲着。
    整天泡在办公室里整理资料，基本上连吃住都直接在警局解决。
    看起来娇滴滴的小姑娘，在这方面却意外地能吃苦，没喊一句累不说，似乎还挺适应良好的。
    祁湛言慢慢走过去，走到她身侧。
    安乔正在托着下巴沉思，并未发现他的到来。
    中央空调的冷气在办公室里呼呼地吹，一旁的窗户也打开正在透气。
    冷气和热气在室内交汇，温度适宜。
    安乔穿着白色小背心，牛仔短裤下露出一双修长雪白的长腿，正交叠着腿靠在桌沿。
    看着她凝神沉思的侧脸，他的呼吸不自觉地变轻了。
    何止是看起来娇滴滴，他记忆中的小姑娘，是个被所有人捧在手心，从小宠到大的小公主。
    没吃过苦，没干过粗活，吃的用的都是最精致最好的。
    而他宠得甘之如饴。
    而现在呢。
    现在的她可以眼也不眨地不眠不休，通宵熬夜，饿了就随便吃点东西充饥，累了就猛灌咖啡提神，拼命起来就跟那些在前线工作多年的老刑警没什么区别。
    她这样，说得好听是随性潇洒，可祁湛言何尝看不出来，她对这样的日子早已适应无比。
    是谁将她变成这样的呢？
    是过去的那十年改变了她吗？
    每每想到这一点，祁湛言就忍不住心头隐隐抽痛。
    他不知道她当年究竟经历过什么，但是他可以想象，她一定吃过很多苦。
    吃过很多本不该让她经历的苦。
    她本该过得幸福快乐，无忧无虑。
    强压下心痛的感觉，祁湛言深吸了一口气。
    垂眸敛起眸中的复杂光芒，他再次暗下决心。
    他一定会让黑鹰为她懵懂无助的那十年，为他失去她的那十年，付出惨痛代价。
    ……
    安乔已经将目前警方掌握的所有跟黑鹰有关的资料都整理了出来。
    但是正如祁湛言所说，黑鹰太狡猾了，留下的情报和信息支离破碎，根本不足以串起连贯的线索。
    迟迟没有头绪，安乔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累了？”
    祁湛言低沉的声音乍然在耳边响起，安乔吓了一跳，抬头看他。
    没来得及看到他眼中的痛意，她只看到祁湛言抬手向她抛来自己的夹克外套。
    “穿上，别感冒了。”
    安乔下意识伸手接住衣服。
    她没穿过其他男人的衣服，顿了顿，终于还是慢慢穿上了。
    宽大柔软的夹克上有淡淡的属于他的气息，还有极淡的烟味。
    充满了男人的气息，她分心地忍不住想。
    在祁湛言的注视下，她有点不好意思，低头伸手揉了揉鼻尖，转移话题地问：“你那边怎么样了？有进展吗？”
    大家各司其职，祁湛言负责去联络所有跟当年绑架案有关的受害人、证人。
    祁湛言在她身边坐下来，目光漫不经心地落在白板上，答：“问过陆鹿的几个同学了，没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当年与……与陆鹿一起被绑架的其他六名同学，已经联络过四个人，也没什么进展。剩下两个人一个已经死了，另一个在国外联系不上，还需要一点时间。”
    安乔“唔”了一声，忍不住叹气。
    这种像是一团乱麻的感觉实在糟糕透了。
    “小姑娘不要总叹气。”祁湛言瞥她一眼，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
    “窝在这里也很难有什么头绪，对了，小王说今晚S大有满月节，你打算去吗？”
    “是今晚？”安乔低头看看手机确认时间，“是答应了要去。他有没有说几点？”
    “七点。”祁湛言一边答，一边起身抓起车钥匙，“先带你去吃个饭，再过去也来得及。”
    安乔诧异看他：“你也去？”
    “不是说S大毕业生都能去？”祁湛言抱臂偏头看她，慵懒浅笑着挑眉：“S大毕业，如假包换。”
    ……
    霞光散尽，夜幕初降。
    夜色中，拥有百年历史的S大，繁华热闹得更甚白日。
    自大门起，林荫道的两旁树上缀满了点点的灯光，与夜空中的星光闪耀争辉。
    祁湛言的车子停在门口停车场，与安乔一起步行往里走。
    门口站着不少统一穿着的学生，每个人手里都抱着一白一红两大束玫瑰，正在分发给所有走进校门的学生们。
    仔细一看，小王似乎也在其中。
    那头，小王也发现了他们，小跑着过来笑说：“祁队，安乔，你们来啦。”
    “嗯。”祁湛言瞥了一眼他怀里的花：“这是干什么呢？”
    小王憨憨地笑：“满月节嘛，这也是活动之一。所有进去的人都要带一支玫瑰。安乔，你挑一支呗？”
    安乔低头嗅嗅他怀里的花。挺香的。
    “好啊。”
    笑眯眯的小王连忙捧起花，好让安乔从中挑出一支最好看的白玫瑰。
    挑好了花，两人准备往里走。
    “祁队！”小王在祁湛言身后叫住了他。
    祁湛言一回头，就见一朵红玫瑰被抛到了面前。
    小王朝他古灵精怪地眨眨眼，用口型说：跟着安乔，千万别走散了。
    祁湛言接住花，一脸莫名：“？”